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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49 字 6個月前

丈遠的石階上,向她揮著手。

這都能認出她?

帶頭的秦氏聞聲便轉身回頭,笑著喊道:“矚哥兒,我看你是忘了我這個姨母了,隻記得你五妹妹。”

陳叔矚忙擺手,攜著吳澄,澄添走近,“這哪能呢,我便是先見著姨母,才認得出嫵妹妹的。”

旋即雙方便過了照麵,澄添隻拿餘光瞟著江嫵,從她頭上的絹花,到足下的繡鞋,皆打量了個遍。

可江嫵並未察覺,她一心想著搭上陳叔矚這條船,好借口帶著妤姐兒去尋那拒霜潭。

寒暄一畢,便不再這山道上停下,眾人也就隨階而上。

江嫵拉著妤姐兒跑到繞到铖哥兒與羅真身後,招呼了陳叔矚來。

“陳三哥哥,你們要往哪兒去?”江嫵就在陳叔矚身側,出聲問道。

陳叔矚聽著開心地很,咧了嘴笑著答道:“一見山我未來過,也隻能跟著眾人一道登至高處了。”

江嫵忙慫恿道,“陳三哥哥,光登高有什麼意思,不若讓大伯母帶我們去尋拒霜潭罷?”

“拒霜潭?那是何地?”陳叔矚疑惑道。

江嫵自也不知,她全然是聽妤姐兒的,妤姐兒想往哪兒去,她便領著妤姐兒去哪兒。

江嫵望向妤姐兒,妤姐兒才忙想到甚,便說甚,“這,既是拒霜潭,定有木芙。眼前這漫山遍野皆是一片金黃,登高是度重陽,踏秋也是度重陽,若能尋著其異與遍地金黃,也算是為這九月九尋了個樂子不是?”

陳叔矚嘴笨,可不是眾人平白按到他頭上的。

妤姐兒說得也不無道理,陳叔矚張了口也不知應是不是,澄添便在後頭替他拒絕道:“陳叔矚要同我們登高去,可沒空陪你們這些小姑娘遊山玩水,尋樂子。”

澄添話一出口,各個都衝她望去。

陳叔矚連忙解釋道,“這是王澄添,小姑娘家心直口快,說話總是得罪人,妤妹妹,嫵妹妹莫要見怪。”

“陳叔矚,你一口一個妤妹妹,嫵妹妹,怎到我這兒便成了王澄添了?”澄添不知吃了從哪道山風刮來的味,酸溜溜的很。

這可把陳叔矚愁得呀,他睜得眼睛圓圓,詫異地盯著澄添,腹中誹議道,澄添,你可是個小太監,怎還跟姑娘家比?

吳澄可不能再坐視不管了,添兒原先好好的,這會兒是怎了?

他忙出聲,“二位姑娘莫見怪,澄添也隻是怕叔矚為難,才會這般說話。反正拒霜潭我們也未去過,去一回也無妨,這遍地金也正看膩了眼。”

吳澄話音才落,前頭便傳來了寒暄聲。

各個抬首望去,原是那從山上下來的陳仲瞻一行人。

陳叔矚見到陳仲瞻,便有如得救,立時喊道:“二哥!”

陳仲瞻衝陳叔矚點了點頭,便答了秦氏所問,“我同表舅方從拒霜潭過來。”

秦氏聽了倒是有些好奇,“一路上聽了不少人說拒霜潭難尋,你又是如何尋著的?那兒人可多?”

“那兒人倒是極少,景色也更是彆致,不同這眼之所及,皆是千篇一律的。”陳仲瞻見秦氏似有意想去,便多說了幾句。

各個都聽得極清楚,尤其是後頭的幾人。

妤姐兒與江嫵聽出秦氏有意,心頭一喜。

澄添想儘快甩開這兩個小姑娘,原先陳叔矚同她有說有笑,可開心了,現時就會滿口地喊著妹妹。

於是澄添便趁機道:“陳二哥!那便勞煩你一趟,帶我們過去頑頑罷。”

這樣,這兩個小姑娘,總不會再纏著陳叔矚了罷!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澄添】成為本文最多稱呼的角色。

小太監【澄添】是定湉公主【吳添】

☆、懷疑陳二

陳仲瞻頗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澄添,與其身邊的六皇子吳澄。

他本身也無旁的事,遂也並未推辭,攜了眾人繞行至山陽,依著方才走過的路行去。

山南向陽,九月的秋日頭雖不如夏時那般,但這一行人怎也是嬌生慣養的少爺姑娘,各自的丫鬟與小廝都紛紛行止一旁為主子打了傘。

江嫵與妤姐兒兩人此時才覺著有些尷尬,前頭是你來我往的铖哥兒與羅真,後頭是小聲嘀咕似在犟嘴的陳叔矚與澄添。

所幸陳仲瞻路還是辨得清,行了未久,就帶著眾人繞進落葉堆疊的小徑,四周多了些山石。

妤姐兒一瞬就被四周漸漸轉換的景給吸去了注意力。

而江嫵的眸光倒與妤姐兒不同,她所注意到的,便隻得那認真尋路的陳仲瞻而已。

秦氏口上儘是讚歎,說陳仲瞻年紀輕輕頗有主見,可靠又有魄力,她聲音不小,江嫵時刻注意著前頭,也聽了個準。

其言不虛,江嫵也極為讚同。

從前他說要去山東,大秦氏攔了兩年,還是讓他去成了山東。

如今又說三年後再談婚論嫁,那估計也無人能奈何他。

聽關越卿說了,陳仲瞻拒了不下一回相看事宜,更是屢次無視大秦氏的強硬態度,就連一年半年也不肯退讓。

江嫵忽一皺眉,心中的怪異之感油然而生,

可為甚非得是三年呢?現時並無倭患的消息傳來,海域皆平。

他又不知何時才有戰事,閒暇時間多的是,今年十六,來年十七,趁早成家立業為何不可?為何非要定在三年後?

江嫵在後頭,隻能打量到陳仲瞻寬厚的背,他時不時側首與旁人交談,她也是借此,才能看到他半邊臉的神情。

一路行來,她就未聽聞有人抱怨,無形中各個都似對他頗為信任,就連她初次遇著他,也覺得他是可靠之人。

現時想來,不免覺得怪異。

那年她不過三歲,陳仲瞻也隻是個八歲的少年,可她卻十分信他,除了早早知道他是抗倭英雄外,難道就沒有彆的原因了?

腳下的枯葉厚厚幾層,每踩下去一步,就能聽到滋滋作響,分外有踏秋的意味。

陳仲瞻許久未轉臉回頭,好似在專注著引路前行。

江嫵的心裡無可抑止地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而上回有此感之時,還是今世初見太子之時。

她心下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不輕,遂不再盯著他的後腦勺,往四周隨意地瞟去,漫無目的,卻顯得慌亂。

周遭的景致隨著愈行愈深而更顯不同,山石隨處可見,落葉少有附在石上。

一有懷疑,過去種種看似毫不相乾之事一下就湧上了江嫵的腦海。

林搖。

江嫵的繡鞋踩到掩於重重落葉之下枯木枝,哢嚓清脆一響,讓她精神一振。

那年重陽,陳仲瞻分明過一句話,她記得她還暗暗笑過他相思成疾。

他曾說,許多年未得見過林搖了,可那時她卻並未當回事。

莫非……

她的心在砰砰直跳,對這個猜想愈發地肯定,她既能回來,關越卿也能回來,再連那太子也能,若是陳仲瞻也是重活一世之人,又有何不可能。

現時唯一不敢確定的便是,林搖前世也如今生這般,早早離世了麼?

若是如此,那一切便有理有據,說得通了。

她該怎同陳仲瞻說,若是這一切隻是她的無端臆測,又該怎辦?

江嫵抬頭看了一眼,不料卻觸到意料之外的視線,那雙藏於劍眉之下的星瞳墨淵正往這兒看來。

他原是看著掛著愁容同澄添拌嘴的陳叔矚,怎知前頭的江嫵忽而抬頭,直直就看過來,就一瞬,他就看見她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布上了驚訝,以至於還頓了一頓腳下的步子。

這,他也未想到會嚇到江嫵。↙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仲瞻衝她點了點頭,麵上浮了歉意,也不好多看,忙回了頭。

畢竟江嫵也不再是從前那個三歲小姑娘了,男女大防,他也總得避忌避忌。

妤姐兒見江嫵稍停了停,便出聲疑惑地喊她,“五妹妹?”

江嫵咽了口水,連忙從愣然中回神,跟上了妤姐兒,可唯有她知曉,方才的眼神相接,讓她差點一口氣當場噎住。

她方想著他呢,這一抬頭,就觸上他的目光,莫名讓她有一種做賊心虛之感。

等她心情平複下來,這拒霜潭也就到了。

目之所及,與外頭遍地金黃卻有大不同。

木芙蓉朝開暮謝,一日幾色,晨開白瓣午為粉,紅至深而謝。古有人形容其為“曉妝如玉暮如霞”,正是因此。

幾樹木芙,一汪清潭。

行在樹蔭之下,便覺著涼爽不少。江大夫人秦氏叮嚀了幾句,也就讓大家各自頑去。

清潭不遠處有涼亭一座,待丫鬟清掃一番後,秦氏便領著衛氏與羅夫人一並入亭歇腳,婠姐兒沒有歇下,倒是真真地觀景來了。

铖哥兒與羅真自也不好入涼亭,本就不是很自在,在長輩麵前便是更不用說。遂在木芙下逛著閒談,也於長輩眼底下。

涼亭周遭繞了一圍木芙,清潭便在木芙之外,被日頭曬得發暖的山風不知從何處吹來,潭水麵就盈盈落下粉色木芙。

妤姐兒心情大為舒暢,她招了提著文房四寶、及畫具顏料的綠蘿,就往清潭而去。

清潭旁不知是何人沏了個簡易的石桌,桌麵落了不少枝椏花碎,綠蘿見妤姐兒雙眼發亮地望著清潭,就忙將石桌麵上的東西清了去。

鋪紙研磨,妤姐兒望著山水秋色,在腦中思了幾遍,便提筆而動。

江嫵看著陳仲瞻與秦氏寒暄了幾句,便朝自己的方向走來,她這才回頭忙找妤姐兒,這才發覺妤姐兒早已不在自己身旁。

陳叔矚與澄添兩人互相正鬨得歡呢,自也無空閒去管妤姐兒,隻得六皇子吳澄見妤姐兒穿過了木芙,模樣欣喜。

“那位姑娘往那頭去了。”六皇子吳澄側身拿扇點了點,指了妤姐兒離去的方向。

江嫵衝六皇子笑了笑,無奈道:“這四姐姐,怎也不說一句,可把我著急的。”

六皇子吳澄倒也無甚架子,他笑容和煦,“這可怪不得她,你專注的很,她喊了你幾回,你都未聽見。”

她背過身子,看不見陳仲瞻已行止身後,但卻不耽誤他的聲音傳入耳中。

“未聽見甚?”

江嫵被說得臉蛋一熱,原來四姐姐喊了自己好些回麼,那時怕自己應是盯著陳二哥哥了。

幸而現時掛了麵紗,不然這麵上的紅霞羞意怕是要給眾人瞧了去。

江嫵慌忙答道:“沒甚,沒甚事。”

陳仲瞻彎了彎唇,剛想說些甚,陳叔矚就過來為陳仲瞻介紹六皇子與澄添。

“六……”陳叔矚最快才說出一個子,就被澄添從背後一掐,他痛得雙眉皺起,無辜地回頭看了澄添一眼。

澄添側了頭鼓圓雙眼,陳叔矚一瞬就憶起來了,吳澄現時可不是甚六皇子,是王澄流。

他尷尬地回了頭,本想先向六皇子介紹自己兄長,可這一快嘴口誤,倒是得先反過來介紹才是。

陳叔矚看著陳仲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