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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58 字 6個月前

,就瞧見一個眼熟的倩影,更準確來說,她是熟悉此人的舉止動作。

因著莎草掛了麵紗,又換了一身粗布舊衣,除了身上散發的大戶人家出來的氣息掩不去,旁的就說模樣便掩了個十足。

是莎草?

心中的怪異感陡然升起,莎草怎會從藥鋪走出?

馬車緩行,卻也很快地過了她,江嫵心底滿是疑問,她心下一急,稍往簾處伸了伸身子,就見又是一個熟悉的身影鬼祟地跟在莎草身後。

莎葉跟著莎草?這是怎的一回事?

身後一個小勁兒,拽住了她的衣角。

“五妹妹,可不許再往外探身子了。”妤姐兒不醉心書畫時,可愛管著江嫵了。

人影也一閃而過,她同時失去了兩人的蹤跡,糾結再三,遂也隻能作罷。

以致於去了羅家,都仍思緒不寧。

所幸今日還有妤姐兒,羅真頻頻來找她們二人閒聊,不僅衛氏,連羅夫人也看在眼裡。

與此同時,定國公府這邊也正待著客。

顧奉儀,不,現時應該是顧承徽了。

顧雲岫使了渾身解數,才從奉儀升至承徽,連升兩階,已算得上是正當得寵之時。

她同太子提出,想過定國公府與關越卿一聚,太子也正好想膈應關越卿,遂也應了。

上回莎草未得隨行,自是聽了顧雲岫吩咐,此番得以上門拜見關越卿,也是因著顧雲岫有事交代她去做。

莎草換回了出宮前的一身衣裳,才拎著裝了藥材的食盒,回了定國公府。

她將食盒置於回宮的馬車上,便回了顧雲岫身邊。

莎葉比莎草回得要更早些,她等莎草從藥鋪裡轉身出來,便進去試銀子套了掌櫃的話,出來時已不見了莎草的身影。

莎葉立於莎草對麵,她拿了眼角悄悄打量著莎草,心裡困擾的很。

藜蘆?她單單要一味藜蘆是作甚?

關越卿裝作要吩咐莎葉,便把她帶到一旁無人之處。

“可查出甚?莎草是為何匆匆離開?”

莎葉自是不敢有所隱瞞,將跟在莎草身後去了藥鋪之事道了個儘。

關越卿聽了便皺了眉,她不通藥理,但也知藜蘆催吐,思來想去又是擔心顧雲岫為著維持窈窕身形,以討太子歡心。

她一下氣急,先是有顧雲岫說留莎草在宮是為幫著製香,後又有此次的遣了莎草去置那催吐藜蘆,回回都是為了那個太子!

關越卿身子虛,步子浮,但卻不礙著她步步生風,旁人一看,便是她動了怒。

顧雲岫飲儘了一盞茶,也未見關越卿歸來,疑惑之下便起身來尋。

怎知才到門邊,怒氣衝衝就進來一人,正是方才麵色尚佳的關越卿。

關越卿一把就掐住顧雲岫的細臂,直拽著回到方才她所坐的杌凳旁,隨後就將顧雲岫按著坐下。

顧雲岫許久未被這般對待過,也受不得人這般待她,她怒嗔而道:“表姐!你這是作甚!”

關越卿冷眼豎眉,嗬了一聲,“莎草!”

莎草被關越卿這沒由來地怒氣震住,手忙腳亂地進了屋,行禮應聲。

關越卿拿了蔥白玉指指著垂首而立的莎草,卻對著顧雲岫不滿地開始指摘。

“上回你留莎草在宮裡,幫你製那甚舒神香也就罷了,那至少還不是傷身子的。可這回呢?你還讓莎草換裝去藥鋪偷偷置藜蘆!”

舒神香本就是顧雲岫編來誆關越卿的,關越卿一開口,她便心虛地不敢辯駁。

藜蘆!關越卿怎知她讓莎草去置了藜蘆!

顧雲岫驀地抬首去瞪莎草,她立時就懷疑是莎草背叛了她。

莎草聽到自己方才的行蹤被關越卿摸了一清二楚,嚇得渾身直哆嗦,又見顧雲岫狠狠地扔過來一記眼刃,更是腳下發軟。

她衝顧雲岫直搖頭否認,她並未同關越卿泄密,畢竟她選擇跟隨顧雲岫後,顧雲岫便是她唯一的主子和出路了。

“你瞪她作甚?你自己要作甚,你還不敢認麼?”

顧雲岫聽到關越卿這般說,她麵上一瞬便垮了下來,看著很是不甘,又不知如何說起。

事關薛美人腹中的胎兒,事關她在東宮的地位權勢,她豈能輕易說出口。

她思東慮西,怎都編不出一套說辭來,正急得頭腦發脹,就聽聞關越卿怒罵出聲,“還識得用藜蘆來催吐?你為著你這身形,須得做到這般地步麼!”

催吐?

顧雲岫還蹙著眉,可在關越卿看不見的眸底,卻充斥著愣怔茫然。

她還陷在關越卿的這套說辭裡,沒來得及回神,便又聞關越卿道:“我同你說過多回,讓你無須一心栽到太子頭上。上回是舒神香便罷了,這回還置了催吐的藥材,就為了這麼個太子,他值得你這般傷身麼?”

關越卿見她一動不動,便伸手推了她一把。

顧雲岫動了動,順著關越卿的說辭承認道:“是,表姐,是我錯了。”

☆、十兩折磨

江嫵的好奇心被莎葉莎草給勾了起來,等了幾日,仍未見關越卿來信,她便主動執了筆書信一封去問。

關越卿見江嫵信裡好奇地很,便將她所認為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信裡顯然對顧雲岫那討好太子的行為很是不屑,可江嫵總覺得心頭縈繞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怪異之感,一切都源自於莎草。

關越卿早早把莎草給了顧雲岫用,還說她未派人去監督自己漸重的雙身子,可那年,莎草分明來服侍了。

這跟顧雲岫有關麼?莎草對她並不儘心儘力,這她是知道的,可若不是太子妃吩咐,莎草何須來服侍她?

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現在看來,莎草之舉倒有點這麼個意味來。

莎草圖甚?

那時的顧雲岫,可是顧良娣,莎草不跟在她身邊,卻來服侍她這麼個麻煩的雙身子?

她一個小小寶林,食的是冷菜涼羹,唯有一口湯是溫的,還是仗著腹中胎兒才有這般待遇,她壓根無可圖之處。

這可說不通,江嫵愈想愈覺得不對勁兒,但她想破了腦袋,也不知莎草之意。

此事甚怪,她思了半晌,還是決計書信一封,與關越卿說了自己的困惑。

兩人在不知不覺間,又通過密切地書信來往,消融了暫時冰封的友誼。

一入八月,花香四溢。

離中秋還有五日,妧姐兒可算是出了月,衛氏經不住江嫵的念叨,便帶了府中的姐兒一並去了盤鈴胡同。

江嫵取了這些年攢下的金錁子,讓衛氏替她打了一個兩指大小的長命鎖,正是要送給妧姐兒的孩兒。

雖然說後來衛氏隻取了幾個,便又派人將一木匣子的金錁子給送了回去。

妧姐兒昨日便接到了江府的上門拜帖,在飯廳用過早膳後,便直接去了花廳等候。

井嫣白喜歡這個白胖小子,日日都要與他頑。她與李繼屏已算是定了親,現時就等李繼屏考個舉人回來,他們的事便能擺到台麵來了。

井大夫人周氏與井大奶奶楚氏在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到了門前相迎。

果不其然,不過半盞茶時間,江府的黑漆平頭馬車就到了。

雙方見了禮,便喜笑盈盈地去了花廳。

“司哥兒。”江嫵一見到妧姐兒懷裡抱著的小孩兒,便眼睛亮亮地湊到跟前。

妧姐兒自有了井南司,整個都似籠了一層柔意,她聲音聽起來格外輕,問江嫵道:“可要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司哥兒才出生月餘,身子骨軟得很,江嫵喜歡他雙眼闔眯,小嘴嚅動樣子,但她可不敢抱。

生怕自己手腳一哆嗦,就將司哥兒摔了。

江嫵眸裡現了如似珍寶般的小心翼翼,她連忙擺頭,咧了嘴,“我怕。”

言罷,她旋即便轉過身,對衛氏道:“娘親,司哥兒可愛極,您快來抱抱他。”

妧姐兒也抬眼望去,她想,衛氏多是不會抱的,衛氏一向拒絕與他們的親近。

衛氏走近,低頭望去,看見司哥兒酣睡的模樣,眸裡也流淌過柔和溫意,她彎了彎薄唇,“司哥兒正睡著呢,莫擾了他。”

最了解衛氏莫過妧姐兒,儘管妧姐兒不知其為何如此,但她知道,衛氏總是不願親近的。

她如今已嫁到井家,又有了井南司,自不在是從前那個處處與衛氏作對的小姑娘,對衛氏之舉,自也不像從前那般非要犟著吵嘴。

井大夫人周氏見勢不妙,便過來拉著衛氏道,“這樣也好,正好同司哥兒回院裡去,我們去屋裡坐,妧姐兒在此也等了好一會兒了。”

眾人抬腳就往院子裡去。

妧姐兒把司哥兒給了奶娘抱,江嫵塞了長命鎖到妧姐兒手裡,“這是我給司哥兒的!”

言罷,她跟在奶娘旁邊,直盯著司哥兒微動著嘴巴,笑得合不攏嘴。

妧姐兒掂著長命鎖,笑著打趣江嫵道:“五姨母可真闊氣,這是融了多少金錁子?”

江嫵回頭調皮道,“二姐姐問來作甚?可是要私下補我一些?”

妤姐兒輕笑出聲,“二姐姐可彆貼補她,那金子大多是娘出的,娘隻意思意思地收了她幾個金錁子。”

江嫵可不樂意了,“四姐姐!”

妧姐兒笑得兩眼彎成了月牙兒,“還是四妹妹老實。”

眾人到了屋裡,紅絳將羅漢床上的黑漆小幾給取了下來,鋪了褥子,才讓%e4%b9%b3娘將司哥兒放在床上。

妤姐兒讓綠蘿把裝裱好的司哥兒洗三圖遞給紅絳,妧姐兒安排眾人都坐了下來,便過來問,“這是甚?”

“五妹妹送了長命鎖,我不知道送甚好,便將洗三禮那日的情景畫下,裝裱好了送來……”妤姐兒有些難為情道。

“墨寶啊。”江嫵湊過來,一瞬就被妤姐兒掐了小臉兒。

“二姐姐,你看看四姐姐,總欺負我。”江嫵噘著嘴,裝作委屈巴巴道。

妧姐兒看著江嫵捂著臉蛋,儘是耍寶模樣,“四妹妹的畫比你的可有誠意太多,我可不偏幫。”她轉頭就衝妤姐兒道,“使勁兒掐,我權當沒看見。”

三姐妹熱鬨地很,看著倒比從前在漪雲院,更要親密融洽。

這樣的氣氛,也延續到了中秋過後,井時白陪妧姐兒與司哥兒回江府。

江老太太滿口地:“司哥兒,司哥兒。”抱著便不肯撒手,寶貝的很。

江曄看著江老太太懷裡的司哥兒,心癢得不行,就想抱抱這個白胖外孫。

“娘,也讓我抱會兒司哥兒罷,我怎也是他外祖父。”江曄站在江老太太身邊,出聲道。

“你同我搶甚?要抱孫子,讓铖哥兒早些成親,莫來同我爭。”江老太太轉了身,把江曄的視線擋在了身後,把司哥兒護得好好的。

江曄笑得無可奈可,“聽夫人說,重陽那日便安排铖哥兒與羅院判之女,於赴聞書院旁的一見山登高,您念叨的事也快成了。”

江老太太這才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