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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22 字 6個月前

經意地彎了彎嘴角,又衝大秦氏道:“娘,您就彆怪我了,人不想嫁我,前來解親,又不是我的錯。再說了,總不能還讓柳姑娘強嫁罷,俗話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

大秦氏嫌了陳仲瞻一眼,“娘哪是怪你,你以為我同那沒腦子的陳自應一般麼?”

陳仲瞻聽到大秦氏言語自然地嗤了陳自應一聲,氣一倒抽,連連輕咳,“我見您一言不發,還以為您生氣了。”

“自是生氣的,但氣的並不是你,而是那柳老爺子,分明是早有預謀,借口尋個高僧出來,一下就壞了好事。你年歲也到了,我原想著等你回來,就讓婚事提上日程,怎知你前腳回了京,他們後腳就跟上了。”

大秦氏言罷,便無奈地抬了頭。

大秦氏知江嫵是在的,她不避過江嫵說這番話,便是讓江嫵知曉,這番陳仲瞻被上門解親,都是柳家預謀的。

陳仲瞻後知後覺地道,“怪道我昨日方歸,他們今日便上門了。”

大秦氏點點頭,繼而又道,“無事,你也莫憂,娘定再給你尋個門好親,事不過三,此番婚事定能成。”

陳仲瞻不知何時已挺直了腰杆,他頗不以為然地道,“方解親,也不急於一時。”他又扯了話頭,提了食盒晃了晃,“娘,芸豆卷。”

對於大秦氏來說,看著陳仲瞻成家立業,便是她的心願所盼。

可陳仲瞻其他諸事都挺順她意的,偏偏就在談婚論嫁上吊兒郎當,雖說有父母之命,但她總覺得陳仲瞻半點也不上心,單獨給姑娘家的節禮,也未用心地隨過一回。

前有林搖,後有柳沛之,不單他不上心,就連這一樁樁婚事,本身也這般坎坷。

大秦氏愈想愈心煩,“吃吃吃,淨想著吃,我看你還是彆吃了,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旋即便喊了墨段來,“墨段,將芸豆卷與蓮子酥一並給嫵姐兒裝了,讓她帶回去嘗嘗。”

大秦氏衝江嫵笑了笑,墨段手腳麻利,將方才收拾好的食盒提了出來,將芸豆卷也放了進去。

陳仲瞻眼珠子提溜地跟著芸豆卷轉,不知所以然,茫然開口,“娘,這……”

“這甚這,你婚事一日不定,我一日都不得安心,我心不安,你豈又能獨自享樂,好好給我待著。”

昨日還是娘的好兒子,今日便是娘的小冤家了……

才不過歸家一日,陳仲瞻往後的日子看著可不好過。

墨段提著食盒走到江嫵身後,江嫵一瞬就明了其意,她上前謝過,再閒話了幾句,便告辭了。

她才走出不遠,就聽到大秦氏吩咐了岩燒將名簿取到書房去,後頭陳仲瞻卻著急道:“娘,我業未成,誰人肯嫁,不若再等上三年罷,大哥不也是十九成親麼,可莫要再折騰出第三回退親來了。”

江嫵頓了頓,後頭的墨段眼瞅著地一路跟在她後頭,一不留神就與她碰撞上了。

三年,三年後你便十九了,那可是你的生死大劫。

“五姑娘。”墨段一出聲,江嫵才被喚回了神,花廳裡的兩人也未再續話,紛紛往這頭望。

江嫵臉一瞬變得通紅,提了步子,飛快地離開了。

她回到客院,江大夫人正好也剛回到。

江大夫人便吩咐了墨段幾嘴,見時辰也不早,就擺道回府了。

江嫵坐在顛簸的馬車上,咬著芸豆卷陷入了沉思,就連路過了天饈樓,也渾然不知。

天饈樓二層的臨街雅閣的窗被推開,推窗之人正是今日笑嘻嘻地到定國公府解親的柳則。

“都聽說定國公夫人難纏?今日解親這般大的事,她竟也未為難你?”小廝提著酒壺給柳老爺子麵前的酒杯滿上,柳老爺子一口飲儘,就對柳則道。

“婦道人家,總是難纏些。此事說來也難堪,我說了八字不合,原就想硬著頭皮頂了定國公夫人一頓不痛快就罷了,怎知那陳二公子就在茶房,將事情都聽了個遍。”柳則一說,便想起在定國公府花廳的尷尬。

“哦?”柳老爺子手不離杯,等小廝給斟滿,便送至嘴邊,小口地抿,聽著對柳則所說之言十分感興趣。

柳則到一旁坐下,“今日這解親,要不是陳二公子在場,我哪有這般輕鬆就出了定國公府的門。”

柳老爺子吃了一口下酒菜,咽下了才問道:“這話怎講?”

“先是陳二公子出麵允了解親,定國公與定國公夫人礙於陳二公子的麵子,也不會多做糾纏,總之這般順利,還真是多虧了這孩子。”

柳則取過茶壺,便給自己斟了一杯。

“聽你這語氣,還挺看好那陳二的。”柳老爺子眯著眼,小口地抿著杯中酒。

“這門親是林襲和替陳二公子說的,我信得過林襲和,自是覺得他給說的人是好的。單說陳二公子年紀輕輕便隨軍,跟著上戰場這份膽氣,我就覺著不錯。”柳則可惜地歎了一聲。

柳老爺子聽了,便一口喝光杯中所剩的酒,開口嘲道:“早前我提議讓沛之與陳二解親之時,又不見你這般惋惜,你這般與那牆頭草又有何區彆?”

柳則嘿嘿一笑,“不見風使舵,這偌大的魯繡皇商又是如何能從祖上經營至今。”

柳老爺子摸了摸胡子,“說到底還是商人本性,你這些年的官,看來也是白當了。”

“您可得慶幸,您兒子沒有一頭悶讀聖賢書給讀傻了。一個太子妃,一個定國公府二公子之妻。儘管陳二公子再怎麼爭氣,又能比得過天生下來便是儲君的太子麼,將來,這天下都是太子的。”

柳則似在說服自己,自顧自地點了點頭。

“方才你說看好陳二,我還以為你腦子不清醒呢。要知道,沛之自己選了明年采選這一條路,她瞧著可比你堅定得多。”柳老爺子示意小廝斟酒。

柳則仿若未聽出柳老爺子話語中的鄙夷,他笑著道:“原以為太子妃三年前就該定下了,沒想到時機這般巧,好似這位子,正等著沛之一般。”

“也得上天成全,第一步解親算是過了,就看來年采選如何了。”柳老爺子支了肘,眯著眼又灌了一杯酒入喉。

☆、鬼祟莎草

日子漸過,很快便至七月尾,可江嫵整日卻都魂不守舍。

有好幾回,她直接都將剪子插進了土裡,幸得婠姐兒同在花房,不然她怕是連施肥都該忘了。

街頭巷尾都在傳著山東抗倭的全勝喜訊,加上昨日林襲和率軍班師回朝,外頭熱鬨地很呢。

陳仲瞻的名聲自也跟著傳了出去,聽說定國公府門庭若市,上門說親的媒人一個接著一個。

江嫵倒是想打陳仲瞻的主意,但她前頭不僅有個十二歲的妤姐兒,還有兩位哥哥未曾說親呢,誰會惦記到她身上啊,她縱使是想,也沒法主動透露出其意。

她淨了淨手,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告辭了婠姐兒,先行離去,回了漪雲院。

這才坐下,紫薔便取來久違的信。

“姑娘,世子夫人來信了。”

江嫵難以置信地盯著紫薔手中的信,她沒想到,關越卿竟會率先打破兩人之間因坦白而冷對的僵持。

她接過後便迫不及待地展開來看。

關越卿在信上寫了不少關於陳仲瞻的事,一是因著江嫵特意找她,想方設法要在敬天三十年將陳仲瞻留在京城,遂她在告知江嫵進程如何;二則是今日府中皆是陳仲瞻的事兒,她想挑些旁的話來說,也無處下手,況且她還隱隱察覺江嫵似對陳仲瞻有些不一般。

說到三年後的福建一役,關越卿就顯得很為難了。

此時福建倭患未起,她倒是想在大秦氏耳旁吹些風,讓大秦氏出麵阻了陳仲瞻,可這一點風聲都未有,她豈能胡亂開口。

她思來想去,也隻得協助大秦氏幫著給陳仲瞻定親這一法子。

可陳仲瞻拒不相看,屢屢退避,看樣是跟大秦氏杠上了,他不願定親。

好些個合大秦氏眼緣的姑娘家,都因著陳仲瞻攪局,未得最終定下。

江嫵一看,便想起那日臨離開定國公府花廳前,陳仲瞻所說的再等上三年。

不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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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嫵執著信紙發了好一會兒愣,等聽到外頭傳來動靜,才回了神。

紫菽從門外走進,同江嫵稟告,“姑娘,金梔姐姐來說,夫人喚您與四姑娘去念月洲用午膳。”

說起午膳,江嫵這才覺著肚裡空空。

她將關越卿的信收起來,與先前的信放做一處,便隨著妤姐兒一並去了念月洲。

衛氏見妤姐兒與江嫵手拉手地進了屋,旁的也未閒說,立時就吩咐金朵擺膳。

若是衛氏獨自用膳,怕也是些清淡小菜,再加上變著花樣的齋粥。

可她既喚了兩位姑娘來,那桌上便是兩人愛吃的菜。

江嫵心裡藏著事兒,單妤姐兒也吃不了多少,一飯下來,也未動多少。

“嫵姐兒,這是怎了,也未見你動箸。”衛氏漱過口,坐在羅漢床上喝了一口清茶。

江嫵摸著肚皮嘻嘻地笑了笑,“無事,我就是閒食吃多了。”

妤姐兒笑道:“讓你管不住嘴。”

衛氏無奈地淺笑,擺了擺頭,便進入正題。

“可知進入我尋你們來是為了何事?”

江嫵大概是估計到了,娘親本就與人少交談,昨日卻與大伯母聊了許久,十之八九是為了铖哥兒的婚事。

果不其然,衛氏見妤姐兒搖了搖頭,便開聲說道,“此番還是為了铖哥兒,可還記得乞巧那日大伯母交與你們的事?”

妤姐兒嘴角僵僵,她早就忘了要去跟各府姑娘交談,一說起乞巧那日,她隻記得她那兩幅七姐會的畫。

江嫵也當場語噎,那日她與羅真聊得起興,根本沒來得及與旁的姑娘家搭話。

衛氏一看兩人的神情,便覺著事情發展並不如所想的順利,她輕挑了眉梢,“怎?可是顧著頑,忘了?”

江嫵看著衛氏難得的調笑神情,便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答道:“豈敢。我覺著羅院判之女羅真倒瞧著不錯,最為要緊的是她識得大哥哥,大哥哥也識得她!”

“羅院判之女?”衛氏收回了稍帶戲謔的眼神,正色地詢問道。

江嫵愈發覺著這主意甚好,更莫說那羅真似也對铖哥兒有好感,遂她便愈說愈來勁,將羅真誇了個天上有地下無。

衛氏聽完,第二日便去問了秦氏。

等過了中秋後不久,秦氏便收到了羅夫人遊花會的帖子。

妤姐兒與江嫵自是隨衛氏與秦氏一並出行。

羅府在城西,往常走慣通西的路子,今日堵著不通,車夫便趕著馬繞打城南而行。

江嫵聽著外頭挑夫的吆喝聲,才掀了車簾一角,偷偷往外看。

還真是定國公府的這條道,行人攤販皆在路邊,馬車隻得緩緩而行,這得繞多遠的路啊。

剛想放下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