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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26 字 6個月前

,難受的緊。

她腳下的步子放緩了去,微微轉了首,避開了關越卿那欲言又止的目光。

江大夫人倒沒發覺,她笑著上前問,“牡丹送到了?路上可有遇著你秦姨母還有你陳二表哥?”

聽到前半句,江嫵便點了點頭,但聽到後頭,她心底有些吃驚,卻又不敢肯定,便疑惑道:“陳二表哥?”

她走到江大夫人身旁,就聞其道:“就是我往日說得瞻哥兒,小小年紀便去山東抗倭的那個。”

陳二哥哥?是陳二哥哥回來了?

她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抹無人察覺的失落,“未遇著,沒瞧見。”

她如今已十一,早已過了男女大防的年紀,要見外男一麵,何其艱難,更莫說是這常年不著家的陳仲瞻。

前世,陳仲瞻便是年十九而殞,離今隻剩三年。

念頭倏忽而過,她立時就想到關越卿,抬眼望去,便撞上關越卿倉皇收回目光的神色。

江大夫人見兩人似有話說,便轉身去了旁的夫人處。

妤姐兒在另一處看得心急,便又催了一句,“五妹妹!”

江嫵衝妤姐兒點了點頭,就轉頭給了關越卿一個眼色,小聲道一句,“待會再同你說。”

關越卿愣了愣,倒是有些受寵若驚,她想也沒想,旋即就應了一聲。

江嫵得了回應,便往妤姐兒處趕去。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羅院判之女,羅真。”妤姐兒一把拉過江嫵,就往身前推。

此時,江嫵才得看清眼前這位被稱作是羅真的少女。

她月眉星眼,嘴角還勾著笑,直流至臉頰上旋著酒渦裡去,看得更是討人歡喜。

羅真顯得半點也不生分,她矮了身子去瞅江嫵的臉,興奮地合掌道:“是了,這才長得像嘛!”

江嫵疑惑地回頭,可妤姐兒也正摸不著頭腦,正當兩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作答之時,羅真便出來解惑了。

“我三哥哥羅躍與江家大少爺江铖是同窗,我見過江铖。”羅真笑著繞著江嫵走,“我聽聞這有禮部員外郎江曄老爺之女,就想來看看,江铖說的他那年少老成的胞妹。”

年少老成?胞妹?這這這,形容她,委實不太妥當罷?

少年老成,穩重識大體,明明是铖哥兒的優點啊!

羅真話音一落,驚得江嫵打了個哆嗦,“胡說八道,論年少老成,這誰能跟他比啊。”

這大哥哥,怎會這般想。

羅真掩口而笑,“說得正是呢,上回我三哥偷偷帶我去看他們曬書。”她眸中帶星,期間還藏了點點狡黠笑意,湊到江嫵耳畔,“我穿三哥哥未著過的男衫,就連丫鬟都沒認出呢,三哥都讓我去曬書頑了,可偏偏江铖攔著,非不讓我去。”

羅真語氣上雖有薄嗔,但江嫵卻能瞧見她眼角的笑意。

想來她是喜歡的,大哥哥攔她。

羅真離了江嫵,立回原地,點點頭,“就沒人比他更穩重更守矩了。”

江嫵毫不掩飾眼中的驚訝,羅真與尋常閨閣女子有太多不同了,她好似不將禮教當一回事,她的恣意大膽,都讓江嫵心生向往。

江嫵本該覺著羅真穿男衫荒誕,但她卻沒有,經過最初的不習慣,現時她反而開始對羅真有好感了。

這頭兩人借著铖哥兒,聊得熱火朝天,妤姐兒早早便趁機溜了,暗中注視著這端的關越卿,卻覺得自己有些吃味。

再頑了半個時辰,大秦氏身邊的墨段便過來傳了話,讓眾夫人與眾姑娘一同去正院的飯廳用膳。

午間歇息,陳伯瞬憂心關越卿,又親自來接了她回院裡。

一來二去,等自夜裡拜了織女,江嫵與關越卿才尋得時機碰頭。

這會兒姑娘們正分聚幾處,花燈燈流光,熠熠於湖上,而這兩人,卻悄悄行去了少有人跡的林間小徑。

莎葉在前頭給兩人探路,紫菽便跟與後頭。

兩人邊行便說,夜色稍重,彼此也瞧不見對方麵上的尷尬神色。

“你可是有事要同我商量?”這話她斟酌了一下午,終是得以對江嫵說出口。

江嫵點點頭,旋即說道:“前世陳仲瞻戰死福建,你可還記得?”

關越卿精神大震,她細細想了想,隻模糊記得零星一些,繼而問道:“還有幾年?”

江嫵無奈地搖了搖頭,“還有三年,我記著前世消息傳來,我還未入宮。”

“我曉得了,我尋個時機同世子提幾嘴,讓他多注意些。”關越卿一瞬便明了江嫵言語之意。

江嫵沉默不語,與關越卿又行了一段路,兩人快出了林徑,卻聞江嫵慎而又慎地又說了一句,“最好是莫讓陳仲瞻去福建了,至少,敬天三十年,那一年不能讓他在福建待著。”

一陣湖風囂過,林間樹動,她們聽到了隔林撥枝而來的腳步聲。

“是誰在說話?”一個諄諄男音在林道的一旁輕輕出聲,可就這一聲,正如平地起驚雷,在她們腦中轟地響起。

誰?誰在那頭?

紫菽上前無措地小聲道:“姑娘。”

江嫵慌亂地挽上關越卿的臂,關越卿看見莎葉的動作,便拉著江嫵快步前去,四人鑽進了另一道林,借著夜色湖風,繞出了林徑。

三人由莎葉領路繞著回了花燈處,麵上都帶了餘驚後怕,個個相視一眼,便忍不住就笑了出聲。

江嫵一顆心還懸在半空,久久晃個不停歇,笑完便問,“可知方才是何人?”

關越卿搖了搖頭,“沒辯清,忽而一聲,把我嚇得可緊了。”

而這頭,還在林徑的陳仲瞻久尋不見人影,便開始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

他分明聽到了“福建”二字,可怎就沒人呢?

莫不是自己日思夜想著福建一役,搞得自己精神恍惚了罷……

陳仲瞻自我懷疑了一夜,江嫵這邊就緊張了一夜,生怕自己說得被誰人聽了去。

翌日。

各府夫人與姑娘用了早膳便先行離去了,唯獨江府眾人仍留在定國公府。

大秦氏留了江大夫人說了些話,怎知說到一半,陳老太太便遣人來喚江大夫人單獨見麵。

“陳老太太喚我有何事?”江大夫人頗是不解,疑問地看著大秦氏。

大秦氏撇了撇嘴,“她定無甚事,許是想給我添堵罷了……”

江大夫人無可奈何地起身,遂著來人一同去了故葵居。

關於牡丹,江嫵方指點完岩燒,進了花廳,大秦氏方想起身回屋,見了來人便笑著坐了下來。

“墨段,去茶房,給嫵姐兒端蓮子酥上來。”

江嫵笑著走近,“秦姨母,大伯母是說笑的,您還真要賞我呀。”

“這可不,正等著你來呢,不若怎會命人放在茶房。”大秦氏對江嫵是愈看愈滿意,她原就想生個貼心乖巧的閨女,怎知一連三胎都是男。

就連最貼心的二兒子,也常年離京在外,更彆說戰場凶險,還常常讓她擔憂。

“那我可否帶回府再吃。”江嫵見大秦氏眉目中淌過溫情小意,遂走到大秦氏身旁,有些撒嬌的意味,“今日早膳我可吃了兩大碗,現時肚皮還鼓著呢。”

“這有何不成,你到後頭茶房說一聲,墨段自會幫你辦。”大秦氏拍了拍江嫵搭在她小臂上的手。

江嫵歡喜地應是,就入了茶房,墨段在茶房聽了個清楚,便出了來,去給取個食盒來。

“娘!”陳仲瞻鬢間細發微濕,微喘了氣提著食盒小跑入了花廳。

大秦氏看見陳仲瞻心裡便歡喜,她輕輕地看了一眼茶房,便道,“瞻哥兒,你這是去了哪兒,怎滿頭大汗的。”

江嫵原不打算吃這蓮子酥的,但一見著了,饞蟲就起,還是忍不住就取了一塊,才咬了一口,就聽到外頭的動靜。

可把她嚇在了原地,口裡的酥都不敢動嘴咀嚼了。

瞻哥兒!是陳二哥哥!~思~兔~網~

她提了氣,大氣都不敢呼,就聽聞外頭陳仲瞻好聽的聲音笑著道:“許久未得回來,一時興起,便早早沿街逛了一趟,還去了天饈樓給您帶了些吃食回來。”

江嫵一聽便知大秦氏心裡正甜著呢,“也虧你難得出去一逛,還念著你娘。”

陳仲瞻將食盒置於桌上,剛想打開,岩燒就匆匆趕來,“夫人!山東柳家來人了!老爺帶人來到院門了。”

岩燒望著陳仲瞻,大秦氏立時就反應過來,是陳仲瞻的定親的那戶山東柳家來人了。

陳仲瞻見兩人紛紛投過來的目光,又聞廳外傳來說話聲,立時明白。

他二話沒說,就抄著食盒,撩簾鑽入了茶房。

大秦氏沒來得及出聲相攔,陳仲瞻行如風,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自己眼中,隨後她便聽到兩聲詫異的輕呼,很快又雙雙噤了聲。

大秦氏連忙起身,定國公走在前頭,他後頭出來一人,麵上掛著笑,作揖問好,“定國公夫人安好,在下柳則。”

笑麵虎,山東柳則,正是陳仲瞻前世的嶽父。

☆、八字不合

江嫵還咬著半塊蓮子酥,正豎著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怎知外頭靜了半晌,毫無預兆,就闖進來一個眉目俊朗的少年,嚇得她手上的蓮子酥都掉到了地上,輕呼出聲。

顯然陳仲瞻也不知茶房竟會有個姑娘家,他驚得倒吸一口氣,眸中的不知所措赫然亮在江嫵眼裡。

外頭步子聲近,大秦氏起身的聲音也撞入兩人的耳中,他們還未來得及打照麵,就隻能尷尬噤聲。

雖麵前的男子未說一句,但那一對好看的劍眉,分明就在告訴江嫵,他是何人。

陳仲瞻匆匆看了一眼,便倉皇扭了臉,他雖覺著麵前的姑娘有些眼熟,但總不好盯著人家姑娘瞧,心裡如鼓點咚咚地在響。

江嫵輕輕屏住了呼息,大氣都不敢出,茶房就他們兩人,她都能聽到陳仲瞻輕微的呼息聲。

昨日她未得見他,今日誤打誤撞,卻讓她見到他了。

她眼神飄忽不定,也不知該擺何處是好。

所幸外頭終是響起了人聲,他這才尋著了理由,側過身將注意力放在簾外,江嫵也鬆了一口氣。

“原是柳親家。您何時來的,怎不派人來說一聲,昨夜也好在府裡,設宴相請一番才是。”大秦氏命岩燒看茶,岩燒點頭,便入了茶房。

一入茶房,三人麵麵相覷,岩燒瞠目結舌,不知說甚是好,她湊到江嫵耳畔,微不可聞地低聲道:“五姑娘,你且忍忍。”

言罷,她便開始沏茶,外頭說得儘是些寒暄,他們三人在茶房又一聲也不能吭,氣氛尷尬地很。

雖岩燒說得小聲,但陳仲瞻還是捕捉到了,岩燒喊她“五姑娘”。

該不會是五姐兒罷?江府的那個嫵姐兒?

他悄悄地看了江嫵幾眼,愈看愈發覺著像,就是眼前之人不若他舊時所見般,似個糯米團子一般,胖乎乎地討喜。

眼前的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