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1 / 1)

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26 字 6個月前

下便覺著江嫵定有興趣,立時就上前稟告。

“姑娘,聽聞昨日太子去了定國公府呢!”

江嫵聽了心頭一緊,手裡的剪子一抖,哢嚓一聲,就誤剪了一枝椏。

江嫵雖未出聲,但顯然了聽了入耳的,她便繼續說道,“奴婢打聽了,可個個皆不知曉太子去定國公府所謂何事。若世子夫人來信便好了,她定知得最仔細。”

說到此,紫菽立時便道,“我去門房瞧瞧可有來信!”

“紫菽,不用去了。”江嫵放下剪子,便開聲阻止。

紫菽撓了撓頭,一頭霧水,摸不清江嫵話裡的意思。

江嫵與關越卿之間的事,除了她二人,再無第三人知曉。

紫菽自是不知她們此時關係正冷,又出聲道“說不準信就到了,奴婢去取也得快些。”

江嫵聲音淡淡,她極了解關越卿,“沒有來信,無須平白走一趟。”

☆、心湖波瀾

都說人比花嬌,江嫵本是不讚同的。

但自這酷暑下,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嬌氣的。六月日頭大得很,除了清晨黃昏去花房、早課午繡,她可不願出門。

如姐兒的婚期近了,姚渡釵見天時熱得很,便也不讓幾位姑娘再冒著暑頭過枝霽樓,分了些嫁妝繡活,就讓她們各自待在屋裡做。

日子如梭,過得飛快,轉眼間便七月流火。

江嫵選了一些牡丹做了腹接,這花房便顯得愈發擁擠,她思來想去,還是決計將牡丹送至各院。

是日,江嫵領著抬盆栽牡丹的婆子去了正院。

才入院門,迎麵便走來眉目相似的兩人,正是定國公夫人大秦氏與江大夫人秦氏。

“嫵姐兒來了。”江大夫人笑著攜大秦氏走近。

江嫵上前福了一福,也展笑道:“大伯母,定國公夫人。”她揮了揮手,也讓婆子先行將盆栽牡丹放下。

兩人挪了視線,也看到了那株牡丹。

江大夫人笑了笑,便侃道:“今日可算是輪到我了,聽婠姐兒說你在騰花房,看來是真的。”

江嫵就湊到江大夫人身邊,挽了她的小臂,笑意盈盈,“那您看,放哪兒好。”

江大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我這還未說要呢,你這理所當然的……”

“我這一拂黃可養得頂頂好呢,大伯母可是不收麼?我還特意送來呢。”江嫵笑著看江大夫人,繼而逗樂道:“那我可管不住,即便您不收,還是得給我一碟蓮子酥才行……”

江嫵仰著小臉靠在江大夫人身上,逗得江大夫人樂嗬嗬,大秦氏看著也直笑。

“嫵姐兒不若也挑一盆送給你秦姨母,她可不缺你這口蓮子酥。”江大夫人見大秦氏看著很是歡喜嫵姐兒,又想到陳叔矚尚未定親,打算撮合一把。

喊定國公夫人倒顯生疏,因而江大夫人直接便將大秦氏說成秦姨母,也算是拉近了些關係。

江嫵眼睛亮亮,笑得嘴角彎彎,衝著大秦氏道:“還請姨母賞個麵,收一盆牡丹,賞我一碟蓮子酥可好?”

大秦氏笑著點頭,伸手摸了摸江嫵的鬢發,“這孩子,上回去我府上,可沒見得這般俏皮。”

江大夫人笑著打趣道:“沒想到這小丫頭片子還有兩幅麵孔……”

“大伯母,您便可勁兒地損罷,反正您差我一碟蓮子酥沒跑。”江嫵鼓了粉腮,晃著江大夫人的手臂。

江大夫人嘴邊漾著笑意,擺了擺頭,示意丫鬟領著婆子抬花進去。

三人便一並走出了院門,一路往垂花門去。

江大夫人便囑咐道,“你可記著,傍晚便挑一盆好的,明日乞巧,正好一同帶去。”

江嫵有些吃驚,遂脫口而出:“明日七姐會去定國公府辦麼?”

隻見江大夫人點點頭,“你秦姨母邀了不少姑娘家,與你年歲相當,你也正好借機替铖哥兒與釗哥兒看看。”

大秦氏走在旁邊笑罵道:“我還未替矚哥兒挑呢,你倒先惦記上了。”

“這麼多好人家的姑娘呢,矚哥兒也隻得挑一個,其餘的姑娘讓我們瞧瞧也是好的。”江大夫人頗是理直氣壯,可大秦氏卻笑得更是開懷了。

雖江大夫人無賴地說著要與大秦氏爭媳婦兒,可江嫵倒覺著現時的大秦氏笑得比上回在定國公府見的,要笑得更是舒心不少。

送走了大秦氏,江嫵便與江大夫人告辭,回了花房。

江嫵想著婠姐兒養的牡丹也不少,原想著便不給二房送了,怎知到了午後,婠姐兒卻趕來枝霽樓問她。

“五妹妹,你人都來,牡丹呢?今早我可聽聞你給大伯母送了,我們院的呢?”婠姐兒身後跟了屁顛屁顛的鈞哥兒。

“五姐姐偏心!”鈞哥兒手裡還捏著糖藕片,趁機說江嫵一句。

江嫵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大姐姐,我瞧著你種了許多,我怕送來二伯母院裡放不下了,便沒送來。”

“我放在院裡的牡丹,都讓爹爹搬去寶江閣了。娘親聽我說了你要送牡丹後,還特挪了地等著你呢。”婠姐兒有些哭笑不得,將搗蛋的鈞哥兒拉了回來。

妤姐兒總是在針指上偷懶,姚渡釵便在一旁守著妤姐兒,一針一線地盯著。

這頭說話聲一起,姚渡釵便一直瞟著她們。

江嫵無意間一回頭,就瞧見姚渡釵眼神裡的不滿,立時壓低了聲,拉過婠姐兒就道:“我下學後便去花房領牡丹來,大姐姐,你且幫我想個理由穩著二伯母……”

婠姐兒說謊向來容易被揭,她回去後也懶得多此一舉,乾脆如實相告了。

就這般,江嫵腹接過的牡丹送出去了大半,她的花房也寬敞不少。

翌日,便是七月七,乞巧節。

江嫵隨著江大夫人去給陳老太太請了安,便與江大夫人商量了幾句,便分道而行。

回回投針驗巧也不過如此,今年怕也頑不出甚新的花樣來。

江嫵便也不急著去姑娘齊聚的涼亭,先離了眾人,與搬抬牡丹的婆子往大秦氏所居的正院去了。

可不巧的是,還真與往年不同。

今年的涼亭碗水投針,漾得可不止是碗裡的水波,而是少女的心湖波瀾。

即便風塵仆仆,也掩不去陳仲瞻的意氣風發,他眉目俊朗,渾身上下透著陽剛的少年氣,步下生風,衣袍被風撩了一路。

山東之役,他屢獲戰功,得任營千總。林襲和念他年幼離家,戰事一畢,便特特允了陳仲瞻先行歸家。

此番歸家乃陳仲瞻意料之中,但對於林襲和來說不過是臨時起意,遂也未安排人先行相稟,這樣正合陳仲瞻之意,可給大秦氏一個驚喜。

這倒好,他可未想到不過是尋常地打涼亭小徑過,怎知會遇到這麼一副場景。

一過了林子,同涼亭一並映入他的眼簾的,還有數張未曾謀麵少女臉龐。

這……

是怎地一回事?

除了過年走親戚,他還未見過這般多女子呢,不不不,男女大防,過年也未得見這般多十來歲的閨閣姑娘。

他此時是進退兩難,涼亭上已有不少女子往他這邊注目,正當他想轉身就溜之際,一聲熟悉的喊聲叫住了他。

“瞻哥兒!”大秦氏又驚又喜,連忙下了石階,往陳仲瞻這邊來。

大秦氏難以置信地走近,上下打量著他,久久才上前拉住,“真是你?你真回來了?上回你還說回來陪矚哥兒拜魁星,我還不信,這,怎知你就真的回來了!”

陳仲瞻都是半大的小子了,當著這般多姑娘家的麵,實在是不好意思與大秦氏在一旁煽情,連忙紅著耳根道:“娘,這不是說話的地兒。”

“是是是,咱回正院再說,你且先等會兒。”大秦氏方才激動地有些失態,被陳仲瞻這麼一提,才送了拽著陳仲瞻的袖子的手。#思#兔#在#線#閱#讀#

陳仲瞻看著明顯雀躍不已的大秦氏回了涼亭,又捕捉到幾道好奇地目光,人多勢眾,他倒不敢抬頭看,便眼觀鼻鼻觀心地待在原地等著大秦氏。

大秦氏分明隻說了與江大夫人與關越卿說了幾句,但陳仲瞻卻覺著大秦氏去了許久,等她在回來,他便行了個禮,默默與大秦氏離開了。

見他們離去,涼亭裡的姑娘家這會兒才鬆了一口氣,好好些個麵上紅紅,幾家的夫人紛紛問了來者何人,關越卿與江大夫人便一一作答,又惹起一陣歎息。

大秦氏與陳仲瞻穿過小徑,她吩咐了墨段去告陳伯瞬與陳叔矚一聲,就與陳仲瞻邊談邊往正院去了。

這端江嫵正同丫鬟說著牡丹的澆灌,“因著這株牡丹方腹接過,你每日須得澆一回水,清晨日出前與日落黃昏後,隻得在期間澆花,你得記著。”

丫鬟頻頻點頭應是。

這一株株牡丹可是她的心血,她要嘮叨些,也怪不得她。

若不是綠蘿來尋,她可還要再囑咐上一遍才肯回涼亭。

“五姑娘,你且快些回涼亭罷,有位不識得的姑娘,不知作何,偏偏找我家姑娘的麻煩……”綠蘿麵有急色,顯得焦急萬分。

“找四姐姐的麻煩?”江嫵皺了皺眉,也不在拖拉,立時就抬步子動身而去。

綠蘿跟在身後,與紫菽分行與江嫵兩側,“那名姑娘姓羅,一聽說我家姑娘是江家三房之人,便東拉西扯,非得拉著我家比投針,比驗巧,比做乞巧果子。您也知,我家姑娘素來不愛與人打交道……”

三人出了正院,沿正道而去。

江嫵聽了便有些哭笑不得,“這便是你說的麻煩?”

綠蘿的聲音倏忽便小了下來,“五姑娘,您就幫幫我家姑娘罷,她說想作兩幅七姐會的畫,可不想被彆家小姐纏著……”

“就你這般慣著她……”江嫵頭也不回地嫌了綠蘿一句,腳下的步子卻半點未停。

綠蘿與紫菽在後頭相視一笑,這最是慣著妤姐兒的,分明就是江嫵。

陳仲瞻與大秦氏一入正院,就見二等丫鬟岩燒正為要將牡丹置於何處而發愁。

岩燒正是方才聽江嫵叨叨的那個丫鬟,她抬頭見著了陳仲瞻,也驚喜地不行,“二少爺!”

“你圍著這盆栽直轉悠作甚?”陳仲瞻跟在大秦氏身後,輕笑一聲。

大秦氏正開心著呢,山東抗倭總算是結束了,陳仲瞻也能留在家,她總算能多見見她這個二兒子了。

見盆栽裡是牡丹,便笑著開口,“是嫵姐兒來過了罷?”

岩燒點頭應是。

“嫵姐兒?江三老爺的那個五姐兒?”陳仲瞻便憶起那個肉乎乎的旱鴨子來。

☆、相見甚驚

“五妹妹!這兒!”妤姐兒看見了江嫵,仿似得救了一般,揮了揮手中的絲帕。

關越卿聞聲而望,就見江嫵提著衣裙正從亭階步步而上,她仍是愧疚,滿目歉意地望著江嫵。

江嫵無意一瞥,就觸到關越卿一路追隨的內疚目光,一瞬就覺著心似被勾了沉甸甸地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