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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35 字 6個月前

,“夫人。”

大秦氏頷首一笑,開聲道:“竟不知嫵姐兒同老大媳婦感情還這般好,往後也常過府來頑。”

江嫵客氣地點點頭,“聞卿姐姐身子還虛著,待她身子養好些了,定來叨擾,夫人可莫嫌我煩。”

“隻盼著能穩妥地熬過,連小出血也不要再有了。對了,說及此,我想起府上花園可是栽有百日紅?”大秦氏忽而便有些激動。

“是有的,栽了幾株,昨日我才瞧著。”江嫵不知大秦氏提此何意,有些糊裡糊塗的。

“方才太醫提了提,說紫薇花可治小產後血崩不止。你明日可否派人給我送些來,我再問過太醫……”

大秦氏見江嫵連連點頦,立時就拍了拍她的肩,笑著道,“好孩子……”

眼見著天色不早了,大秦氏就不再留江嫵說話,讓她早些歸家了。

回到江府時,暮色已西。

入了漪雲院換過一身衣裳,她便急急趕往念春堂。

釗哥兒蹲在門檻眼巴巴地瞧著來路,等了許久,才見著江嫵翩翩而來的身影。

“五姐姐!我快餓扁了!你快些!”釗哥兒見她趕來,隨即就站了起來。

江嫵提著裙角小跑而來,“還未擺膳麼?”

釗哥兒想嚇她一嚇,便道,“就等著你呢,祖母都不耐煩了。”

文氏出來接兩人,恰好就聽到此句,便笑嗔道:“皮癢了不是,年紀小小就敢唬你五姐姐。”

“好你個釗哥兒!”江嫵追過來,釗哥兒就躲到文氏身後,兩人你追我逐玩得起興。

江昕領著趙千凜也到了,見著小兒活潑打鬨,心裡很是輕快,走過去就拎了釗哥兒起來,笑著道:“這兩孩子……”

釗哥兒笑嘻嘻地喊:“爹爹!”

江嫵見長輩來了,便不再鬨,也跟著問好,“二伯父。”

又與釗哥兒一同喊了一聲,“姐夫。”

趙千凜笑了笑,就同眾人一並入了花廳。

如姐兒婚期定在下月,江老太太私下給她添了兩箱嫁妝,她感動不已,日日守在老太太身邊服侍。

江老太太見著趙千凜,也很是歡喜,等他上前問安後,便拉過來閒談了幾句。

“婠姐兒呢?怎未見她跟著回?”江老太太年紀愈發大了,膝下的孫女嫁了大半,孫子可一個未娶呢,曾孫還有得盼呢,索性還有六歲的釗哥兒陪著她。

“她今日去盤鈴胡同了,說是妧姐兒臨盆也就這幾日了,她去陪妧姐兒說說話。”趙千凜語氣毫無破綻,江老太太聽了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嘴裡也叨叨著,“是了,是了。”

趙千凜此番明麵上是為著同江昕商量,他想在城西置辦一間鋪子,賺些銀子來使。

當年婠姐兒為助他疏通官場打理人脈,撥了幾家鋪子的賬到他那處,慣得他到後頭花錢如流水。

可就從幾年前納了婠姐兒屋裡的藍祝,這銀子就斷了。

雖說現時他已是吏部主事,俸祿自也與從前是庶吉士時要多,但卻也不夠他塞牙縫,他思來想去,狠狠咬牙,便不懷好意地找了上門。

江老太太見人齊了,就吩咐擺膳。

趙千凜同江老太太這一提,江嫵才想起已有十來日未去盤鈴胡同了,她答應了妧姐兒要繡虎頭鞋還未完成呢。

她取過濕帕子擦了手,等老太太動了箸,才小口地喝了湯。

一口白芨豬肺湯撬開了她的唇齒,清甜入喉,餓意卷來,她這才想起午膳未用。

她也不等釗哥兒催,自覺地就替他夾了不少菜,夾完便專注地食她最好的那一口叉燒鹿脯。

她原想今夜回屋就理理關越卿今日所說一事,但晚膳畢後,江老太太便說明日午後去盤鈴胡同,害得江嫵急急回屋趕製虎頭鞋。

她壓根就分不出心來多想,直到半夜月上中天,她繡完便倒頭睡去了。

次日清晨。

她用過早膳,去了念月洲看衛氏。府醫五日遵其意,五日便來看為衛氏把脈,今日正好是五日之期。

“一切如常,夫人脈象平和,身子並無礙,五姑娘且放心。”府醫言畢便退,江嫵鬆了一口氣。

衛氏淺淺一笑,無可奈何地道:“我都說了無事,你非得五日便拉府醫來一回。”

離前世衛氏因病而去之日還剩四年,她豈能安心。

“無事才好呢,就是府醫探過脈,說無事我才歡喜呢。”江嫵順勢就坐到了杌凳上。

“你這孩子……”衛氏搖了搖頭,旋即便喊了金梔取了名簿來。

江嫵擦了擦手便取了桌上的藕糖來食,“要名簿作甚?”

衛氏坐到書案前,江嫵見其在鋪紙,便一口就將藕糖放入了嘴,擦了擦手,便倒了一小杯茶水過去。

衛氏笑了笑,看著江嫵倒了些水入硯台,就杵了墨條研墨。

“铖哥兒年紀也到了,昨夜娘催我給铖哥兒相看了。”

衛氏提了筆,蘸了淺淺的的墨就將記憶中的幾戶人家列了下來。

金梔提了步子就進了門,江嫵抬眸望去,紫菽躲在門邊一個勁兒地給她遞眼色,又伸了個竹籃進來。

她這才想起還要去後院采紫薇花。

等金梔走近,她便將墨條擺下,“娘親,我該去花房了。”

衛氏點點頭,不在意地道:“去罷,莫忘了午後要去盤鈴胡同。”

江嫵應了,便退下了。

朝暉遍灑,夜露大多已散。

淡紅紫薇開滿枝頭,此是正夏,除了池裡能瞧著彆樣紅的荷花,再者就是這兒的紫薇花了。

紫菽不知從何尋來了一根鉤杆,一把就將鉤子卡在枝乾上,將紫薇花壓低至江嫵跟前。

“姑娘,您且動手罷,這花枝嬌得很,壓久了可不得。”

江嫵也知,遂挎著籃子在手邊,取了剪子就動手,從紫薇花梗一剪而下,一梗便有數朵花序。

她剪了三處,竹籃就已滿滿當當的了。

她派了人將紫薇花送去了定國公府,便心情喪喪的去了花房。

一閒下來,她便又想起昨日之事,所幸也就一早上,待到午後,便跟著馬車一同去了盤鈴胡同。

昨夜趙千凜一提,江老太太今早便派人送了拜帖,午後便上門。

怎知她們今日來了,還是見著了婠姐兒。

“這日頭這般烈,娘也縱著祖母,要是染了暑氣,妧姐兒可得鬨回江府不是。”婠姐兒扶著江老太太的手,貧嘴怪道。

這話聽得江老太太心裡一甜,嘴角笑嘻嘻的。

文氏識趣得很,“我又豈能攔得住,娘可念著妧姐兒呢。”

妧姐兒挺了圓鼓鼓的肚皮走到江老太太跟前,“祖母,快些與我回屋消消暑,這天兒這般熱,你也不等明日再來。”

江老太太哎喲一聲,連忙就上去牽了妧姐兒遞來的手,頻頻道:“你怎還親自來了,月份這般重了,日頭這般大,快些回屋。”

老太太拄著拐杖走得飛快,瞧著穩健得很。

江嫵見婠姐兒同文氏落在了後頭,想來是有話要說,她便連忙上去扶了妧姐兒。

妧姐兒回以甜甜一笑,很快就轉了回去同江老太太說話,江嫵看得愣在了原地,看來妧姐兒在井府過得是真的很好。

她們入了花廳,同井老太太一行人打過照麵,便回了妧姐兒住的屋。

紅絳引著眾人到羅漢床坐下,江嫵取出了連夜趕製的虎頭鞋,與江老太太和妧姐兒談起閒天來。

婠姐兒與文氏卻沒有入屋,她們母女也許久未見了,便在湖邊綠蔭涼亭坐下。

“昨日你怎不與千凜一並回,若不是今日你也來了,我也不知甚才能見著你……”文氏嫌了婠姐兒幾句。

“甚?昨日他回了江府?”婠姐兒皺了眉,“他回去作甚?有甚事麼?”

文氏覺著有些不對勁,她反問道:“千凜未同你說麼?”↙思↙兔↙網↙

婠姐兒摸了摸耳垂,她眼睛閃躲了去,“昨日他歸得晚,在書房歇了,早早又上朝去了,我未曾見著他。”

文氏盯著婠姐兒的手,心裡有些泛酸,婠姐兒一說謊便慣摸耳垂,從小到大便是這般。

“他說要在城西開間鋪子,怎麼?他說同你商量過的,這般看來,你竟是不知麼?”文氏肅了聲,直直盯著婠姐兒。

婠姐兒還想狡辯遮掩,強作鎮定地看著文氏的眼睛,“說過是說過,不過我覺著不妥,便否了,怎知他竟瞞著我偷偷回了府。”

文氏愈發確定婠姐兒在扯謊,她望著自己的眼睛說話,分明是希望自己信她。

婠姐兒看出了文氏眼中的鋒芒,就如小時她謊稱腹痛想留在昌平多頑一日,文氏雖知,卻不揭穿,但同樣是拿了這樣的眼光來看她……

☆、簽放妻書

“夫人!”執月驚慌失措地從小徑跑來。

婠姐兒與文氏驚得從石凳站了起來,婠姐兒往前走了一步,一是要躲避文氏的眼神,二是擔憂出了甚事,“執月,何事這般慌張?”

執月上氣不接下氣,喘了一口氣,“夫人,井二奶奶羊水破了……”

妧姐兒發動了?

婠姐兒與文氏對視一眼,兩人分彆看出對方眼底的慌亂,連忙動身前去。

母女兩人趕到院子之時,就見井老太太、井夫人、井大奶奶、井嫣白也趕了過來,江嫵扶著江老太太從產房出了來。

“妧姐兒還好麼?”井老太太上去就問,畢竟兩家也算是早早定婚,從前便是這般喊,等妧姐兒嫁進府中,老太太也還是未改口。

江老太太點點頭,平複心情又安撫道:“無事的,羊水初破,她現時還吃得歡呢,估計今日夜裡便能順利生產了。”

井老太太聽了也安心不少,便讓井夫人扶著她進去。

井大奶奶楚氏便問端著吃食路過的紅繞,“可派人去告知二爺了?”

紅繞點了頭,“已派人去了。”

江嫵心裡緊張得很,她看看著四周的事物,企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江老太太似有所察,伸手拍了拍江嫵的手背,低聲道:“莫憂,妧姐兒底子好,能順利的。”

江嫵低低地應了。

井大奶奶見時候不差了,便吩咐了灶房將午膳挪到此處,就喚著各位先用膳,畢竟妧姐兒才發動。

眾人皆無甚食欲,隨意吃了些,便又回到了產房外。

“二爺。”守在院門的丫鬟聲傳來,江嫵轉臉去望,就見井時白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

他倉皇無措地同長輩行了禮,就聽見產房裡間傳來一聲痛叫。

井時白慌手慌腳地闖了進去,顧不得穩婆聲聲阻擋,江嫵在外頭看得心頭一鬆。

先有文氏,後有妧姐兒,她自從重生以來守在產房外已有兩回。初時緊張,心頭皆是怖意,可先有江昕護文氏,後有井時白在意妧姐兒,每每到此,她都覺著鬆了一口氣。

現時想來,想必對於生產的艱難,她心裡更在意的是,在一隻腳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