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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07 字 6個月前

時白一臉了然,又顯見是鬆了一口氣,“你可總算問到了。妧妧,你回來坐罷……”

妧姐兒臉色鐵青,“不都讓你在外人麵前莫這樣喊麼!”

井時白理直氣壯,“繼屏算什麼外人,他終是問嫣白的婚事了,過些日子說不定就成了。”

妧姐兒坐下,井時白才對一臉困惑的李繼屏開聲解釋道:“嫣白為了你拒了許多家好兒郎呢。嫣白意你,娘也並無反對,你與我也算是從小頑到大的,娘對你的人品是信得過,隻道你若無意,娘也不好上門說親,怎也是個好好的姑娘家,總不得委屈了嫣白。”

李繼屏一臉喜色,興奮起身,他攀上井時白的雙肩,直搖不停,“井兄說得可是當真?”

“這還能有假不成?”井時白被晃得頭腦發暈,連忙止住了李繼屏。

李繼屏激動得口齒直打顫,話都結巴了,“我,我待會就回家同長輩說,讓讓她找媒人前去……”

井時白又道:“你可得在學業上多用功了,爭取早日掙個功名回來,也不枉嫣白的一番堅持。”

李繼屏連連點頭,“我定早日拿個舉人回來,不能讓嫣白嫁個甚都無的白身小子。”

敲門聲響起,小二喊了一句:“上菜。”

他們便止了話題。

各菜都端了上桌,井時白給妧姐兒盛了一碗冬瓜排骨湯,怎知一放到妧姐兒跟前,就見妧姐兒側身離席,取了帕子掩鼻扶門而立。

這可把井時白嚇得臉色發白,他連忙到妧姐兒身旁,口速極快:“妧妧你這是怎了?”

妧姐兒指了指窗,井時白便扶了她緩緩走過去,窗外清風拂來,她這才感覺好多了,%e8%83%b8口的那股難受漸漸得平。

“怎了?身子不舒服麼?你可彆嚇我。”井時白的話一句一句地往外蹦。

妧姐兒搖了搖頭,“不知怎地,忽而就犯惡心了。”

“那我們不吃了罷,反正你這些天也沒甚胃口,我們先回去找大夫來把脈,想吃甚,我再遣人來買就是。”井時白眉頭緊鎖,緊張得很。

妧姐兒點點頭,拿著麵紗掛在臉上,同李繼屏告辭,便率先出了廂房。

井時白便解釋了一兩句,李繼屏看他臉色發緊,也知其著急,便也不多說,就放了井時白離去。

他一出門便見妧姐兒露出的杏眼彎彎,眸中含笑,與方才的難受痛苦模樣截然不同。

妧姐兒見他出來,便湊上他耳畔說,“時白,紅絳說,我極有可能是有喜了。”

井時白當場愣住,難以置信地道:“當真?”

妧姐兒點點頭,複而又搖搖頭,她拉著井時白的衣袖,“總之我們先回府找大夫來把脈,我也不敢確定……”

“好,好,我們先回去。”井時白想拉著妧姐兒下樓,又見紅絳在一旁攙扶,便定了心,先走下去為妧姐兒探路。

不負他小心翼翼一場,連來了幾個大夫,都是聲聲恭喜。

江府這邊得了信,闔府上下都歡喜得很,尤其是江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趕緊催身邊服侍的嬤嬤從庫裡挑幾樣寶貝,要給妧姐兒送去,她要當外祖母了。

江嫵也甚是歡喜,妧姐兒次次歸,都愈發笑得溫柔,這最令她欣慰。

這消息一傳,有人歡喜過後又是一陣憂。

“妧姐兒成婚半年多便有了喜訊,婠姐兒那頭可半點消息都無呢,哎……”文氏惆悵得很。

“歎什麼氣,就算無出又如何,趙千凜那小子敢怠慢了婠姐兒,我就打斷他的狗腿!”江昕其實也憂著,但又不能現出來。

……

婠姐兒小口地食著冰糖燕窩羹,旁邊藍祝、藍祈立在一旁立規矩。不,她們倆已不是她身邊服侍的大丫鬟了,應該說是祝姨娘、祈姨娘才是。

她抬了冷若冰霜的眸子,“我說了不須你們立規矩,何須再此惺惺作態。”

可藍祝、藍祈還是站著不走。

前三年她與趙千凜還是恩恩愛愛的小夫妻,她也願陪他在這小宅院裡熬,從庶吉士到吏部主事。

可三年一到,她肚子仍未有動靜,婆婆便旁敲側擊,讓她從陪房裡挑一個丫鬟。

還未等她開口答應,藍祝便聽了趙老太太的意,趁她不知,爬上了趙千凜書房的床。

即便如此,也無用,這又幾年過去了,趙千凜膝下還是無兒無女。不僅如此,他還染上了女色,接二連三地將她身邊有姿色的丫鬟要了去。

自那之後,她便算是看透趙千凜了。

她將嫁妝銀子牢牢攥在掌心,半點也不漏出去,誰也彆想從她手裡拿走她爹娘給她留的銀子。

婠姐兒沒將趙千凜所為告知爹娘,她覺著事已至此,即便說了,也無用,還不若甚都不說,省得他們擔心。

她回江府回得少,一是怕回多了會讓爹娘猜疑,二是怕趙家的人手腳不乾淨,畢竟她身邊的貼身侍女都成了姨娘,要合謀來算計她的嫁妝,也並非不可能。

長久地待在院子裡也不是事兒,幸好當年還學了一段時間的栽花,幫著她打發了不少閒暇日子。

至於藍祝、藍祈,她便同爹娘說手腳不乾淨,打發賣了。

這手腳不乾淨是真的,她倒是想發賣了,至少還得半兩銀子,幾個銅板,倒不用似現在,立在她跟前堵得慌。

執月是她新采買回來的小姑娘,雖粗枝大條,但腿腳勤快的很。

“夫人,江府讓人帶來消息了。”執月爽快利落地將信遞到婠姐兒跟前。

婠姐兒經得藍祝、藍祈的溫柔細致的背叛,就再也不敢信做事麵麵俱到的人,反而是直來直去,有話直說的執月得其心。

還剩半盅冰糖燕窩羹,她便招了執月過來,“你把我這小碗撤了去罷,還剩的半盅冰糖燕窩羹便賞你吃了。”

忠有羹食,叛有僵站。

藍祝和藍祈要立規矩,要站著,那便站罷,還真當她會再開口勸她們離開不成。

她擦了擦手,便取了信到書案前端看。

妧姐兒查出是如盤走珠的滑脈了!

她記著爹爹搜羅過不少孩子頑的物件來,她都入了庫的,現時去尋出來,好給妧姐兒送去!

說找就找,她繞過屏風,從衣間取出幾串鑰匙來,開了裝著清單賬本的小匣子,一眼就找到本子。

鎖好了小匣子就奪門而出,吩咐了守在門前的二等丫鬟,“屋裡的東西我一件沒賞,要是少了一件,我便唯你是問。”

屋裡的兩位姨娘臉色難堪的很,婠姐兒的一句話,分明就是拿她們倆當家賊來防。

婠姐兒才不管她們作何神情,捧著清單本子大搖大擺地去了裝著自己嫁妝的庫房。

次日,她便攜了執月,帶了好些玩意回江府,同文氏、衛氏等人,一並去了城西盤鈴胡同。

文氏見婠姐兒帶來的一件件都是她眼熟的,心裡就來氣,拉著婠姐兒到一旁。

“這些都是你爹給你搜羅來的,要給外孫的。你這怎都拿來了啊,到時你肚裡有動靜了,可就再也沒得這件件寶貝了……”

文氏也不是不舍得給妧姐兒,隻是這些都是江昕對未來外孫的一番心意,婠姐兒就這麼送了出去,她這心裡頭就百般不是滋味。

“娘,這都多少年了。該有的早就有了,若是沒有,也是命裡注定的。不給妧姐兒,也是留在庫裡壓箱底,送出去,也當是不讓這些奇巧玩意蒙塵。”

婠姐兒說得輕鬆,文氏聽也是直歎氣。

婠姐兒輕撫了文氏的背,“娘便莫要多想了,這事你思多想多也無用,平白直惹得你哀歎罷了。千凜說了,大不了日後從宗族裡過繼一個便是。”

趙千凜自是未說,但依婠姐兒看來,後院這般多人,卻個個肚子都無動靜,原因定是出在趙千凜身上,他無子無女,過繼一事,勢在必行。

嘖,她的嫁妝可一分都不會給趙家的人!〓思〓兔〓在〓線〓閱〓讀〓

☆、男女有彆

婠姐兒愈發常去陪妧姐兒談天,等年一過,天氣漸暖了起來,牡丹熬了一冬的寒,正是需要婠姐兒的時候,她才消停少些去了。

這頭江嫵顧好了花房裡的牡丹,也老老實實地待在屋裡,她打算為妧姐兒腹中的孩兒繡一床包被。

江嫵坐在書案前正給要做的包被畫花樣子,紫菽輕快的招呼聲從外頭傳進來,江嫵一時就覺這春悶都一下便消了去。

“姑娘,世子夫人遞了信來。”

江嫵一筆落下,收了筆尾,將其擱在一旁。

她擦了擦手,才用紫菽手裡取過關越卿的信。

自關越卿嫁入定國公府來,她每每從信中,都能知曉不少宅門深院的秘事。

她拆開了信,又是厚厚的幾張紙,她從頭按著時日記錄看起。

且說上回關越卿寫了幾句調侃陳仲瞻與佟冬溫的話,這會兒信裡也寫了不少佟冬溫的事兒。關越卿原就不想插手婆婆與妾室的事,她自是站在大秦氏這邊的,即便所謂的佟姨娘再得寵,也是個妾室,算不得什麼正經婆婆。

那佟冬溫就愈發奇怪了,總三天兩頭地出現在其周遭。她一個大嫂,怎能管到二叔房裡去,更何況她覺著荒謬至極,這佟冬溫怎也是佟姨娘的胞妹,二叔與佟冬溫這關係,總是不妥當……

因此她每每遇見,都隻隨意寒暄幾句,但奈不住佟冬溫難纏,總被拖著瞎扯許久。

陳伯瞬遇著過一回後,便囑咐莎葉,若夫人一遇上便派人去尋他,他來解圍。

關越卿聽後心裡滿是感動,沒想到這等小事,他也想著幫她出麵。

愈看到後頭,江嫵嘴角愈是揚得高,直到看到最後一張信,她才完完全全被驚喜擊倒,愣在了原地。

昨日府醫照常把脈,竟探出了滑脈,關越卿如今也是雙身子了!

關越卿信中說胎兒未滿三個月,定國公府老太太不讓說出去,但她都重活了一世,此番大事,她自是要跟江嫵先說。

她將畫好的花樣子擺到一旁,攤開了信紙,激動得執了筆,可半晌都未下筆去寫。

為了三月胎穩,她不敢同旁人說自己的欣喜,連呼了好幾次氣,才將將捋好思路,可這份心情實在難以言表,她的欣喜不亞於關越卿。

等信寫完,送了出去,她便又將喜訊藏了月餘,等定國公府正式傳來了消息,她才得光明正大地同秦氏去定國公府探關越卿。

關越卿比年前見時要更圓潤些,秦氏知江嫵與關越卿交好,遂笑著同關越卿說了幾句,就讓兩人到一旁說體己話去了。

臨離開前,還囑咐了江嫵幾聲,讓其莫要毛手毛腳,多顧著關越卿些。

見江嫵點頭應是,秦氏才放心地去了其姐姐定國公夫人處。

關越卿見無外人在,便拉著江嫵到羅漢床坐下,關越卿取了冰裂紋錦鍛大迎枕塞到自己腰背後墊著,大鬆一口氣,“這幾日都忙著接待上前恭賀的夫人,終於等著今日你來,能歇上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