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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42 字 6個月前

幫著我同姚師傅告假,便說這夜裡雪來得急,我遲鈍,未留心就惹了寒,現時歇在屋裡呢。”

江嫵無奈地笑著勸道:“四姐姐,前兩日你用的便是這個借口,再說了這針指課你也不能總逃啊……”

可妤姐兒也沒理,抹了嘴擦手便又提筆而落。

☆、其心相悖

江嫵午歇起後,也未見妤姐兒回東廂房。

看樣妤姐兒是真不去學針指了。各有所好,她也不再多管,披了鬥篷,讓紫菽帶了針線簍子,去了枝霽樓。

莫說這霜天寒地,少人往來。

枝霽樓近年來是愈發清淨了,江家五位姑娘,現時也隻剩三位還未出閣了……

前些日子天氣還未冷時,早課未停,三位姑娘同出同入,現時姚渡釵的針指課也隻得兩位以勤補拙的姐兒來了。

江嫵對昨日姚渡釵新教的針法摸不準,不知改如何下針,抬頭來尋,卻不見姚師傅的身影。

如姐兒聽到了一聲歎息,便笑著過來看,“應這般下針。”她手把手教了一遍,江嫵才看明白了去。

且說這如姐兒,也就是遇著了妧姐兒,才會露出那般小家子的寒酸嘴臉。

想來是從小拿妧姐兒比對多了,平日裡待弟弟妹妹還是好姐姐。

姚渡釵教這兩人倒是費了不少心思,等過幾日如姐兒及笄了,她也要幫著做嫁妝了……

如姐兒及笄禮自沒有妧姐兒那時盛大,府裡公中所出,秦氏籌辦得場麵著實算不得小氣。

這及笄一過,溫典簿府上就派了媒人協定婚期,一來二去,年也近了。

铖哥兒與鈺哥兒歸來的消息也夾著年味送到了漪雲院。

江嫵與妤姐兒放下手中的閒事披了鬥篷就往花廳趕。

铖哥兒一去書院就是好久,上回中秋便未歸,想來被二姐夫得中進士給刺激了,一心也撲在學業上呢。

江嫵一進花廳就見一穿著寶藍色紵絲直裰的男子蹲著與鈞哥兒說話,看身形,她下意識就以為是铖哥兒。

“大哥哥!”還未見臉,她就迫不及待地喊了出聲。

那人轉過臉來,一雙黑亮的眸子分外明顯,也多了江嫵看不透的意味。

讓她腳下一頓,佇立在在原地,好似不認識此人了一般。

李繼屏招了招手,臉上掛著笑,“四妹妹,五妹妹。”

自江老太太病好之後,李家的人走動的便更勤了些,往日也有來往,但更多的是與二房寶江閣的主人江昕走動。

畢竟李繼屏的爹爹就在寶江閣中任了差事。

妤姐兒拉了拉江嫵,調笑道:“竟還認錯人了,大哥哥聽到可不得扣你幾盒吃食……”

江嫵尷尬地撓了撓頭,跟著上去,與李繼屏互相見禮。

兩人本想避到一旁,怎知李繼屏卻喊了兩人:“且先等等。”

而後李繼屏從桌椅上擺著的物件裡挑了兩樣出來,上頭還夾了一張小紙,分彆寫了兩人的名字。

他取了一套文房四寶送給妤姐兒,“群元齋新上的,我聽聞铖哥兒說四妹妹好文。”

妤姐兒與江嫵對視一眼,顯然有些受寵若驚,連聲道謝。

李繼屏連聲道不用,又從盒中取了幾包包好的小吃食,遞到江嫵跟前。

他露出一絲不好意思,開口道:“這是我娘親閒時做的零嘴,铖哥兒嘗過幾回,說定合你意,我便尋思著給你捎些過來。小小吃食,莫要嫌棄。”

是吃的,倒合她心意。

江嫵連忙擺手,“哪會嫌棄呢,李家哥哥客氣了。”說完她便伸手接過。

鈞哥兒吃著糖山楂串兒就跑過來,他望著江嫵手上一包包的零嘴,就怨道:“怎就我的是回來的路上隨意買的,姐姐們的都是……投……好……怎說來著?”

李繼屏摸了摸鈞哥兒的頭,寵溺地笑道:“投其所好?你還怨呢,上回你不就是嚷嚷著要吃糖山楂麼?這怎就不算投其所好了?”

鈞哥兒%e8%88%94了一口裹在山楂上的糖,想了想也對,就點了點頭,“那便饒過你罷……”

铖哥兒從旁屋出了來,眼角濕濕。

江嫵見了便快步到铖哥兒身旁,“大哥哥……”

铖哥兒抬首衝江嫵與跟在其後而來妤姐兒笑了笑。

“大哥哥,怎了?”江嫵湊了身子往旁屋瞧了一眼,隱約看見祖母在內與人交談。

铖哥兒搖搖頭,表示與裡間的人無關,開口解釋道:“祖母同我說起二姐姐,我想起我回回歸來,她都要在垂花門接我的,現時她也不在府中了。這般一想,多少有些傷感。”

铖哥兒這麼一說,她便羞愧起來。

上一世原以為二姐姐冷漠寡情,可現在看來,薄情淡意的是她自己才是。二姐姐對祖母的貼心看顧,對大哥哥心情的細顧,對自己的上心。她才是,她前世才是無人關切無人愛,自私至死的人。

若不是前世孤寂痛苦地在東宮死去,她怕是也不知悔改,不知血親可貴。

她輕撫了铖哥兒的背,勸慰道:“無事,不是還有我麼?下回我便去垂花門接你,我也可想大哥哥了……”

妤姐兒便出麵緩解氣氛道:“可不是嘛,大哥哥是不知,方才五妹妹逮著一個人就喊大哥哥……還把李家哥哥錯認了呢。”

铖哥兒原先見江嫵還老氣橫秋地拍背安慰,就覺著好笑,莫說還有這一回事呢……

他瞅著江嫵也開始笑起來。

氣氛一鬆,旁屋又走出來兩人。

衣著比從前要體麵許多,正是李繼屏的父母兩人。

李繼屏的母親李黃氏見到俏麗的兩位姑娘,便連忙湊了過來。

李黃氏待她們又熱情許多,閒聊瞎扯了不少,江嫵察覺到兩道打量掃視的目光,這讓她渾身上下都頗為不爽。

她微微偏頭過去,讓打量之人露進眼角,怎是李繼屏?還有一道目光竟是從如姐兒而來……

怎了這是?

李黃氏當然是想與江嫵聊得更多些,可也不知怎了,這孩子眼神飄來飄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妤姐兒倒是時不時接上兩句,也不讓她自說自話,顯得尷尬。

這般接觸下來,她心裡的人選還未定得下來,等在江府用了晚膳,李家一行人才告辭離去。

這是一間小院子,在京城的租價也算不得便宜。

李黃氏與李爹率先坐了下來,李繼屏取過杯子,為兩人斟上了茶水。

李黃氏一口便飲儘,讓李繼屏也坐下。

她開口就問,“怎的?四姑娘與五姑娘年歲差不大,等兩年你得個舉人回來,娘再出麵說親也不晚。”

李繼屏無奈道:“娘……”

怎知這一聲就觸怒了李黃氏,李黃氏執了茶杯重重地敲在木桌上,在燭火劈滋微響中,顯得分外大聲。

“我今日吩咐你的,你是瞧了沒瞧!”

李繼屏被李黃氏的脾氣震到,他垂了眸,點了點頭。

李黃氏見狀,麵色才和緩過過來,李爹見氣氛實在不好,便站了起來,“方才沒吃飽,我去下碗麵罷……你們可吃?”

李繼屏也沒吃飽,他聽著李黃氏的吩咐,有目的地討好江家的姑娘,與其心相悖,思慮重重,他食不知味,一桌佳肴,卻沒何他心意的……

“爹,我也要一碗。”

李爹點點頭,又去看李黃氏,見李黃氏並無開口要吃的意思,便出了屋,往灶房去了。

李黃氏見李爹不在場了,也出聲緩勸道:“家裡的情況你也清楚,雖你與井時白關係不錯,但這不代表井家就願意將井嫣白嫁給你啊,你讓娘怎好拉了老臉去說親……”^_^思^_^兔^_^網^_^

李繼屏咬了牙,滿臉倔強。

李黃氏見其又倔起來,就開口放了狠話,“若你天資聰穎,早早考得舉人,同井時白一般得了進士,想要娶他們家的姑娘又有何不可?但你有功名在身麼?

這井嫣白要比你小兩歲也好,至少能等上兩年,你得個舉人,那我即便是不要這張老臉,也幫你去井家說去。可偏偏她與你同歲,你這邊可以緩上幾年,可女子不成,她明年就及笄,此時上門說親的人多著呢,誰又看得上你這個出身,這個家底。”

李繼屏不答,卻堅持道:“正因著她知我有過兩身布衣的窘迫,知我省吃儉用,知我上樹下湖,皆是生活所迫,也不曾拿過低人一等的目光來看我。

娘,現時不僅家中情況變好,還有,歸來前夫子還誇我文章做得有進步,最快後年春我便能參加鄉試,我也在努力。您去都未去過,怎知井府不會考慮……”

李黃氏氣得發笑:“無功名,無家底,去了還不是平白受辱!”

李繼屏憤然抬頭,“既我這般不堪,江家又看得上麼!”

“江家怎麼同,四姑娘現時才十一,翻過年也不過十二,你後年得個舉人回來,這年齡剛好可以說親,再說了,她不過個庶出之女,她年齡一到,江三夫人怕也恨不得有人早早接過了這個燙手山芋去,此時我若上門說親,十有八/九能成。這樣,我們也算是真正跟江家搭上了關係,你爹的差事也無須憂心了……”

李黃氏自以為分析地頭頭是道,說得得意至極。

“您甚都考慮到了,可江三夫人不見得急急將四妹妹嫁人,可我不見得就樂意娶江家的姑娘……”

李繼屏聽出李黃氏拿自己的婚姻來較量得失,他的心中所想,她一句未提,也不管他願娶誰要娶誰……

李黃氏猛地起身,雙腮氣得發鼓,“你……”

李爹捧著托盤就進來了,出聲打斷了劍拔弩張的兩人:“來了來了,屏哥兒餓得極了罷……”

☆、如盤走珠

次日,李繼屏便約了井時白到天饈樓,想打探井嫣白的婚事。

怎知井時白卻帶了妧姐兒出席,未等李繼屏出口,井時白便派人在二樓要了個廂房,事事安排妥當。

小二沏了武夷茶上來,幾人落了座,才開始寒暄閒聊。

井時白一本正經地率先開口解釋,“你二表姐怕我喝花酒,這才跟了來,你莫見怪……啊……”

井時白正打著嘴皮子,怎知大腿被狠狠一擰,痛得他直叫出聲。

李繼屏一想便知是妧姐兒做了甚,瞧著兩人過得很不錯啊,他嘴角彎彎地看著兩人。

妧姐兒嗔道:“李家七表弟,你莫聽他胡言亂語,我是念著天饈樓的吃食了,這才要來,我說了另去一屋,看他偏不讓,這才……你莫見怪啊,有甚說甚,隻當我不存在便是……”

井時白在一旁嘻嘻直笑,點頭認同妧姐兒的話。

李繼屏忙道不會,“也不是甚要緊的事……”

井時白拍了拍李繼屏的肩,“有甚你就直說,遮遮掩掩可不像你。”

李繼屏抬眸望了妧姐兒一眼,見其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去了。

他才猶豫地開口,臉色卻很堅定“井兄,不知汝妹嫣白,婚事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