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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31 字 6個月前

可以讓如姐兒拿了去。

如姐兒得的賞賜豈有這樣的上品,她看著妧姐兒隨便一件便是這樣的,才不肯罷休呢……

她撒著嬌,央著妧姐兒,“二姐姐……”

房裡的各個都看得穿如姐兒的心思,妧姐兒很是為難,祖母賞得首飾,她一件也不願分給旁人。

屋裡靜悄悄地沒有人敢作聲,場麵一度尷尬。

“如姐兒待會同祖母一同回念春堂,想要些甚,祖母賞你就是……”一個出乎意料的聲音響起,讓在場的各位姐兒紛紛扭頭訝然。

如姐兒除了驚訝就是羞,妧姐兒激動地發抖,伸手去握了江老太太發皺的手。

“祖母……”妧姐兒眼眶才一瞬就發紅了,不敢相信地看著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手心溫暖又乾燥,輕輕地拍了妧姐兒的手背,她溫柔又蒼老地聲音卻讓妧姐兒覺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乖。”

妧姐兒一下沒忍住,一下就趴在江老太太的膝頭,肩頭發顫,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就要嫁到彆家去了,從小到大寵著她的祖母還病著,記不得其他人,隻稍稍記得她的名字,她憂心祖母,一點都不想拋下病中的祖母嫁人。

可祖母記得如姐兒了,同從前那般,拿了最寵溺的語氣,來同她說話。

是她的祖母,是她最親最親的祖母……

江老太太見妧姐兒喜極而泣,哭得又委屈,又開心,心裡也被撩撥地一酸,眼角發澀。

江嫵與妤姐兒見此情此景,也悄悄捏了帕子擦了擦淚。如姐兒羞了一臉後也被當前抽泣聲感染地眼眶發熱,畢竟江老太太從前也對她十分好,這下江老太太識得人了,她與李姨娘的靠山也立回來了……

這幾年來妧姐兒的服侍,江老太太都記得,她悄悄地找了江曠商量,要將名下的五間鋪子給妧姐兒當嫁妝。

江曠原先覺著不妥,但聽了江老太太將這幾年來,妧姐兒所為她做得事,一樁樁一件件數了出來,他便也不好意思多說甚了。

得了長子的意見,她便讓江昕幫著挑收益好的鋪子,選好給妧姐兒。

府裡皆是喜氣,日子一躍就入了吉日。

妧姐兒一大清早便起了身,江老太太由著衛氏扶著來了漪雲院。

婠姐兒替妧姐兒梳順了烏黑的發,江嫵湊在一旁淚眼盈盈地望著眉眼明豔的胞姐,不願離開一步。

她想想,前世妧姐兒出嫁之時,她哪有現時這般情緒複雜的,可這會兒她既替妧姐兒開心,又極為不舍……

人與人的羈絆愈深,感情也就愈深。

妧姐兒掀了食盒,取過糕點遞給江嫵,好堵上江嫵的嘴,她實在是受不住江嫵在耳旁時不時嗚咽幾聲了。

百合酥江嫵收了,但人還是照盯不誤。

“二姐姐,你莫以為我不曉得你打得甚主意,我才不會這般輕巧地就放過你呢……”江嫵咬了一口酥,眼珠子還黏在妧姐兒身上。

江老太太一進屋,聽到了就笑開了顏。

妧姐兒想起身去迎,卻被江老太太伸手攔了下來,她挪著步子到了妧姐兒身後,取過婠姐兒手中的梳篦,就要幫妧姐兒梳頭。

“祖母……”妧姐兒從妝奩上的鏡中看到了江老太太眼中流淌的慈愛。

衛氏在一旁看得真切,心裡也有些嫉妒,可也隻是一瞬而已,她早早便給自己定了歸宿,並在這條路上,一路走到黑。

屋裡又進來些與妧姐兒交好的姑娘,一時間很是熱鬨。

來來去去,如姐兒幫著招待了一批又一批,她此時倒是毫無怨言。

自那日之後,江老太太知她也定了人家,便賞了不少頭麵金飾下來。

妤姐兒早就對針指不上心了,怎知那日在妧姐兒屋裡發現了五毒香包,她尋思著妧姐兒就要離府,便連夜趕製了繡活,給妧姐兒做了一件小兒包被,交給了紅繞,幫著收起來了。

她原以為那五毒香包,妧姐兒是不會留著用的,怎知卻掛在紗幔旁,將近一年。

今年端陽,妧姐兒便是在井府了。

她望了望每年毒月都會給她塗雄黃酒,係五色索的二姐姐,心裡倒有些空落落的。

關越卿穿過擠在一屋子裡打趣的姑娘們,尋到了守在妧姐兒身邊的江嫵。

她有些哭笑不得,本想借機同江嫵談些話,怎知江嫵一心撲在妧姐兒身上,看也沒看她一眼。

如姐兒瞧見了關越卿,下意識便去尋顧雲岫,但而後又搖了搖頭,她倒是忘了,顧雲岫早就入了東宮,她也快有一年未得見這一手帕交了。

時辰不早了,妧姐兒要沐浴更衣,梳妝打扮了,這才將粘人至極的江嫵撇了去。

也正是如此,江嫵眼裡才看得見關越卿遞來的無數次視線。

江嫵帶著關越卿回了自己的屋,疑惑問道:“怎了?有何要緊事?”

“要緊事倒是無……”關越卿抿了抿唇,猶豫半晌,支吾開口:“還有四個月了,我有些緊張。”

四個月後,關越卿也要嫁入定國公府了,她要麵對未知的人生,未解的定國公世子。

江嫵一聽便明了,關越卿這是同婠姐兒一樣,開始憂慮了。

她見識過關越卿的手段的,所以她半點也不擔心:“卿姐姐,我隻擔憂這世上無人配得上你。你的相貌才學,你的能人之力,誰又能比得過?前世一個偌大的東宮,你且管得得心應手,你擔憂些甚呢?”

關越卿低垂著頭,露出些小女子心思:“我憂,君心難得。”

☆、我曾英勇

江嫵前世未開竅,今世也不知君意妾心,隻輕輕拍了拍關越卿的手,以定其心。

關越卿思了過來也覺著好笑,此事同江嫵說,講了也是白講,她前世可比她還不懂。

她笑了笑,便也換了個輕鬆的話頭來聊。

待妧姐兒的門重新啟了,關越卿就讓不再留江嫵,讓江嫵重新去纏著妧姐兒。

江嫵眼巴巴地趴在門邊瞅著妧姐兒,吉時一至,披了蓋頭,她又嗚嗚咽咽地湊在妧姐兒身旁,滿是不舍。

妧姐兒可受不得江嫵哭巴巴的,立時將方才祖母塞入手中的,拿著紙包著的小點心往江嫵懷裡一推,“可彆哭了,我三日後便回來……”

江嫵還以為是甚要緊的東西,歇了哭聲,頓下步子,扒拉開來看,怎知是玫瑰糕,一抬頭,妧姐兒已被背著出了門,往轎子去了。

她衝妧姐兒的背影嬌嗔了一句:“二姐姐,你又搪塞我了……”

妧姐兒伏在衛家表哥的背上輕輕地笑,由衛家表哥送入轎中,隨铖哥兒一塊去了井府。

等三朝回門,妧姐兒給江嫵帶了天饈樓的牛%e4%b9%b3菱粉香糕,這才堵住了江嫵的嘴。

時間飛逝,一躍便入了下半年。

陳仲瞻得了信便算好了日子,向林襲和要了十幾日假從山東趕回。

陳伯瞬大婚的前一日,天色鴉青,也不過寅末時分。

陳仲瞻肩頭與發梢沾了清晨寒露,才策馬趕至京城,回到了定國公府。

報喜不報憂。

陳仲瞻上回阻了醉酒的陳自應入圈套,可陳自應最終還是心甘情願地入了小彆院。

大秦氏這麼一想,到是越發心疼陳仲瞻白白受的傷。

大秦氏不願讓家事擾陳仲瞻心神,便讓陳伯瞬不得在信中多說亂說,因此陳仲瞻一事也不知,被蒙在鼓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最顧著她的二兒子從生死邊緣的抗倭戰場回來了,她早早便到垂花門候著。

噠噠馬蹄,遠行子歸。

一身軀凜凜的男子從馬上下來,麵容俊朗,輪廓剛棱,劍眉銳俏,是她的二子。

“娘!”陳仲瞻將馬交給下人,連忙衝大秦氏這邊來。

大秦氏欣慰地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陳仲瞻,就由著他攙著走。

“娘怎來接了?大哥的明日婚宴事兒不忙麼?”

陳仲瞻比大秦氏已高出一個頭了,他低頭望去,就能看見大秦氏小心翼翼藏起來的銀絲。

“忙得很,但府中諸事難不成都交給你娘做不成,娘隻需吩咐下去,下人自會辦妥的,到時娘再看一遍就成了。再說了,你三年才得回一次,哪有旁的事能比你重要的。”

大秦氏摸見陳仲瞻食指掌骨的厚繭,心下一酸,“娘當初就不應該鬆口,害你真被你祖母送到山東去。”

陳仲瞻盯著大秦氏眼角的細紋,笑著道:“哪是害我被祖母送走,山東分明是我自己想去的,祖母不過是順了我的意罷了。”

大秦氏輕輕拍了拍陳仲瞻的手,“就你吃了苦,還維護送你去吃苦的人。”

陳仲瞻嘻嘻地笑,便抱歉道:“害娘思兒思到白了首,實是兒子的不孝。”

“是麼?娘有白發了麼?”大秦氏裝作不曉得的模樣。

陳仲瞻點點頭,大秦氏便摸了摸鬢發,趁機勸道:“那你曉得如何做了不曾?今年也有十五了,再過幾年也好回來成親,讓娘好好地看著你們。”

陳仲瞻不知自己是否能熬到那日,隻戚戚地笑,打算趁在家之時好好地儘儘孝,讓娘親少為自己愁,少為自己生華發。

陳仲瞻原想扶著大秦氏回正院,可大秦氏不肯,非得要送他回院梳洗了,才讓他去同陳老太太請安。

一夜寒露,她憂心陳仲瞻隻顧趕路,不注意身子,此時自然是讓陳仲瞻先洗過熱湯再說。

等陳仲瞻洗涑完畢,再出來時,桌上已擺了還冒著熱氣的蝦仁粥,他隻得無奈地先將粥吃了,才去同陳老太太請安。

大秦氏自是未去,她已回了花廳,正聽著各個執事回話。

“哎喲,瞻哥兒可算回來了,來來來,讓祖母瞧瞧。”陳老太太伸手招了陳仲瞻過去。

陳叔矚與陳伯瞬兩人急得冒汗,待會爹爹便會攜佟姨娘來向祖母請安,這要是在陳仲瞻不知情的情況下撞見,他們可不知陳仲瞻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上回在小彆院就敢攔人的陳仲瞻,這些年也不是白長了身量,他動過刀子見過血,才不是當年毫無話語權的陳二公子。

自上回陳仲瞻頂撞了她之後,陳老太太心裡便對陳仲瞻沒有那麼待見了,她還是記恨著陳仲瞻毀她好事。

但事終究還是成了,她現時留了陳仲瞻說話,便是想讓他親眼看一看,當初費勁了力氣相阻,導致小小年紀被送去山東磨煉,到頭來不過是白費一場。

陳叔矚不會掩飾麵上的情緒,一臉急色被陳仲瞻瞧在了眼裡。

陳伯瞬見陳老太太拉著聊得夠久了,便找了借口:“祖母,二弟策馬奔波了幾日,您也讓他闔闔眼罷,這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他這般熬啊……”

陳老太太還未得逞,自是不想放人,剛想出聲相留,陳叔矚收到陳伯瞬的眼色,便上前央著:“是啊,祖母,您就放二哥下去歇著罷,他明日還要同我們去迎親呢,沒二哥我可不敢去……”

兩個孫兒都這般說了,她要是再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