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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24 字 6個月前

,然後撇去前事,重修舊好。

可大秦氏沒有,等他與佟夏清圓了房,大秦氏還是沒有來,沒有氣急敗壞,沒有從中使壞,更沒有來怨他……

乞巧夜,陳伯瞬與陳叔矚陪了大秦氏用了膳,便各自往院裡回了。

陳伯瞬心中還念要怎樣變著花樣去給大秦氏弄些好吃的,讓她用膳時能多吃上兩口,近些日子,她是愈發地消瘦了。

前方岔路傳來女子嬉嬉鬨鬨的笑聲,他皺了皺眉就選擇入了旁邊的林子躲避,等她們過去了,他再出來。

可不知那群姑娘家在頑些什麼,一個鵝黃織錦木蘭裙衝他藏身的地兒來了。

佟冬溫是頑躲貓貓的一把好手,她瞧準了地兒便一頭悶地衝了過來,怎知裡頭頓然冒出一個衣著華貴的陌生男子來,可把她嚇了一跳。

這不,腳便崴了。

她瞧著此人衣著,又聽了其姐佟夏清所述,倒是無須多猜測,便知眼前之人定是定國公世子,陳伯瞬無疑。

她娘教她的,她可半點沒忘,她的姐姐便是靠著這些手段,奪了定國公的心。

佟冬溫瞧準了方向,便直直往陳伯瞬身上倒去。

陳伯瞬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麵。

他原先見一名女子走了進來,為著避忌,就主動從林子裡走了出來,誰知那女子腳下不知怎的,忽而一軟,就往他這裡倒,他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愣在了原地。

佟冬溫如願以償地倒在了陳伯瞬身上,身子柔軟似無骨,他一聞到來自她身上的淡淡香氣,便似被火燙著了一般,連忙推開了她。

推開的幅度並不大,佟冬溫離了陳伯瞬,還是穩穩當當地立在原地。

陳伯瞬眼睛不敢與其對視,隻冷漠疏離地道了歉:“冒犯了……”

佟冬溫擺了擺頭,便蹲下來隔著衣裙摸著自己崴到的腳。

陳伯瞬眼角瞥見她矮下了身子,又聽到好似觸到了疼處的一聲輕呼,他怎麼也是定國公世子,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他出聲詢問道:“姑娘,你是怎的了?”

“我好似崴著腳了……”她聲音嬌滴滴,十分惹人可憐。

陳伯瞬四周看了看,也未瞧到有丫鬟,他噤聲思忖了片刻,旋即做出安排,他開口詢問:“不知姑娘是哪家府上的,你同我說一聲,我出去便通知下人去尋你貼身的丫鬟來接。”

佟冬溫猶豫了片刻,還是如實相告,“我姓佟……”

陳伯瞬的態度一下就僵了下來,敷衍地應了一聲,便抬了步子離開。

陳伯瞬這一去,許久都未曾有丫鬟尋來,久到她以為陳伯瞬是為母報仇捉弄她之時,她的貼身丫鬟便來尋到了她……

【江府】

江曠賦閒在家大半年,原先覺著日子過得極慢,後得妤姐兒三番兩回上門詢問課業,也慢慢對這個侄女另眼相看,還專門開課指點,日子便也過得舒暢起來。

妤姐兒除了未行拜師禮,已完全將江曠當做老師來對待了。

如姐兒不像妤姐兒這般癡迷文學,原想借此機會與爹爹拉近關係,怎知卻落了個大紅臉。

爹爹講得完全是她在課上未聽過的,她一句也插不上口,可怎知,那比自己還要小上四歲的妤姐兒,卻能接上話,還幾次三番得了爹爹的讚賞。

自此後,她雖也同去請教,但卻不去得那麼頻繁了。

也虧得她隨妤姐兒去得多了,在江曠麵前露了臉,這才讓江曠想起她的婚事還未定,再過一年,她便要及笄了。

江曠尋了個時機便同秦氏提了一嘴,秦氏牽了牽嘴角,就到書案前寫了幾家公子的名字,放在其麵前,一個個解釋道:“這是趙員外郎的庶子,這是尚都事的庶子,這是溫典薄的庶子……”

江曠聽了眉頭一蹙,拿了手指點著紙上的名字,頗不滿意地道:“怎都是庶子?”

秦氏也不過是如姐兒的掛名母親,她能幫著談了這幾戶人家,已是天大恩賜了,這時聽到江曠還嫌,立時臉色就黑了下來。

“如姐兒本就是庶出,要高嫁豈是那麼容易的?倒是有兩家要娶繼室的,但皆是四五十歲的老頭子,比你還老上幾歲,官位雖高些,但我豈能這般埋汰我們江府的姑娘。”

江曠原先是拿了妧姐兒來比對,怎說妧姐兒也定了個進士人家。此時聽了秦氏這麼一說,也無奈地搖搖頭,他也明白,庶女婚嫁的為難之處。

他也不願在因此與秦氏鬨了矛盾,鑒於秦氏給到的這幾個名單,確實是用了心的,他便說了些好聽的話寬慰了秦氏幾句,就全權交於秦氏處理了。

自三年前江老太太的病一犯,李姨娘在府中的待遇便又削了一半。

府中發下的月例,她皆存了起來,好貼補給如姐兒,給如姐兒置辦些體麵的嫁妝。

平日裡還有江老太太私下給的賞銀,現時少了這一筆銀子,隻能緊巴地過日子,莫說要補貼娘家人,她就連攢些金子打金飾都不夠。

與李繼屏一家子的感情早就薄弱了……

她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唯獨在如姐兒的婚事上操碎了心,險些就邁錯了步子,找到江曠麵前去了。

秦氏見她三天兩頭地往自己的院子跑,便知她心中所想,秦氏原就不想把事情攬上身,便把名單給了李姨娘看,讓其從中挑一個,她再出麵去與對方定下親事來。

李姨娘把頭幾年江老太太賞給她的釵拿了出來,用於打點那幾戶人家的消息。

趙員外郎的庶子,比如姐兒大一歲,被趙員外郎塞到鋪子上去掌事,學著打理鋪子,已有一年了。

尚都事的庶子,與如姐兒同歲,相貌俊俏,在國子監讀書,唯一不好的便是耽於美色,府中已有兩名貌美的侍妾。

溫典薄的庶子,比如姐兒大三歲,今年的會試落了榜,資質一般,現埋頭苦熬,想三年後再博上一博。

李姨娘幾番思量,還是擇了中庸之選,選了資質一般,卻有恒心的溫典薄的庶子,溫沉。

名字交到秦氏手裡後,心裡的大石也落了去。

“娘!”李姨娘正滿心歡喜地在屋裡給如姐兒繡嫁妝,卻聞如姐兒火急火燎的小跑著進了來。

李姨娘滿臉是笑,轉過頭去,應著如姐兒:“如姐兒來了……”

可如姐兒卻是掛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進門就是怨道:“娘,您怎不同我商量商量,就胡亂下決定了……”

李姨娘聽到此,臉上的笑意陡然就垮了下來,她連日來的一番苦心都得不到自己閨女的一聲謝,劈頭蓋臉過來就是一頓怨。

這換了是誰,心裡都不好受罷。

“您是不知,那溫沉都參加了兩回會試了……”如姐兒背對著李姨娘,來回地走著,又絮絮叨叨,嫌來嫌去,說得溫沉沒半處優點。

李姨娘覺著如姐兒愈發地不知好歹,這抱怨的話,她敢同秦氏說去嗎!

李姨娘自己也尚不能找出更好的,秦氏給的這三選一名單,她能不選麼,明年如姐兒就要及笄了!難不成要她嫁給行商的趙家庶子?還是要她嫁給府中多姬妾的尚庶子?

如姐兒沒看李姨娘一眼,口裡還是挑三揀四地不饒人。

李姨娘沉默良久,便將針線籮子重重砸在小方桌上,淡淡地吐出一句:“嫁不嫁,隨你!”

☆、君心難得

如姐兒見李姨娘好似是真的生氣了。

接連好幾日,也不見李姨娘捧著針線籮子替她做嫁妝,也不見李姨娘搭她的話,她心裡有些慌了。

她心裡其實清楚得很,李姨娘最疼她,最把她當一回事,她才敢雖重卻不敬。

但向來都是李姨娘遷就著她,她也沒有主動低頭的覺悟,兩母女關係冷了大半年時間。

等越了年,妧姐兒的婚期近了,李姨娘心急了,兩人的關係才得以破冰。

過幾日便是褰幕嬌紅的花期,也是妧姐兒的婚期。

井時白去年會試得了二甲第三,考了庶吉士,留任翰林。◇思◇兔◇在◇線◇閱◇讀◇

翰林之地並不是他最佳的選擇,但他向來最是有孝心,心掛父母,他也不願離京外放,怕不能及時儘孝。

江嫵領著抬花的婆子回了漪雲院,妤姐兒見了,也跟著江嫵一同去了妧姐兒的屋。

紅繞正將妧姐兒屋裡的大荷葉式粉彩牡丹紋瓷瓶收入箱籠。

見兩位姐兒來了,連忙過來相迎。

“我們家姑娘說了要去接老太太過來,不知姑娘們是有何事?需要奴婢派人去通稟一聲麼?”

近日事多,紅繞負責清點妧姐兒屋裡和賬上的物件入箱籠,都忙昏了頭。

江嫵見紅繞這邊點頭,那邊應是,就揮了揮手,“無事,我就是過來看看,你且忙著,我們等著二姐姐回來。”

江嫵讓婆子將褰幕嬌紅放於廊廡下陰涼處。

如姐兒跟在江老太太與妧姐兒身後進了漪雲院,見到江嫵與妤姐兒立在廊廡下,便抬頭盯了好幾眼,又瞟了瞟屋裡。

江嫵與妤姐兒給江老太太請安,也跟著進了屋。

如姐兒見一箱箱的擺件首飾,眼裡發紅。那一套凰羽翟鳳紫金頭麵,是四年前過年時江老太太賞的;那一件金掐玉赤金雙頭曲鳳步搖是江老太太五年前的乞巧節賞的。

另旁還闔上了幾個箱籠。單這一眼望去,滿目赤金,處處琳琅,她心裡的不平又翻騰了起來。

她沒有落座,笑%e5%90%9f%e5%90%9f地往紅繞身旁逛。

妧姐兒忙著同江老太太解釋著她屋裡的亂狀,磕磕巴巴地說著自己要嫁人了。

妧姐兒舍不得離開江老太太,但她已延了一年的婚期,定了人家,總還是得離開江府的。

江老太太聽了卻沒有說話。

江嫵見如姐兒不僅拿眼去看,還上手去摸。這邊妧姐兒沒空管,她可忍不住,如姐兒都不知同妧姐兒討了多少回東西了,這些可是妧姐兒的陪嫁,怎麼也不能讓旁人染指了去。

江嫵也跟到如姐兒旁邊,如姐兒對江嫵的眼神似有所察,尷尬地背著手,又往彆處走去。

兩人繞入了屏風後,江嫵就見妧姐兒的紗帳上掛著去年妤姐兒給繡的五毒香包。

她欣喜地笑了出聲,立時就喚了妤姐兒進來。

“四姐姐,二姐姐真真有掛你繡的香包。”

江嫵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妤姐兒滿臉驚訝,側頭過去看,正巧就與妧姐兒的眼神對上,妧姐兒此時就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移了臉去。

江老太太嘴角微微彎了彎,牽了一抹淡淡地笑意出來,但卻沒人注意到。

妤姐兒知妧姐兒的性格,臉上溢了笑,立時就往江嫵那頭跑。

如姐兒見妹妹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去,便悄悄地繞了出來,見紅繞正點著卷須翅三尾點翠銜單滴流蘇鳳釵,就開聲向妧姐兒討要。

“二姐姐,這個可真好看……”

妧姐兒瞥了一眼,見點得正是江老太太賞的,她就不想送人了。

她笑了笑,沒有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