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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245 字 6個月前

何與哥兒姐兒疏遠的原因,我同他們之間的羈絆愈淡,他們就愈能接受我的離去,才能好好地過他們的日子。”

衛氏話畢,見金梔還是未起身,便淡淡吩咐道:“他們若是再問你話,你就不要再替我說話了。若你是不聽我吩咐,多嘴說了甚,我這兒也不須你的服侍,自覺些收拾箱籠,去山東的莊子提早養老罷。”

金梔聽了精神大震,連連點頭應是。

“還不起身,下去打水清洗一番罷。”

金梔方才哭得涕泗橫流,聽衛氏這麼一說,也知自己麵上定是難看的很,便隻能起身,行禮退去了。

铖哥兒已散了心中的鬱結,可江嫵的心卻還不得定,等回了京城江府,又尋了金梔問了幾回話,卻再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即便她再在話語中提到言辭對衛氏不利之處,金梔也冷眼看待,不再作出反駁了。

江嫵心中的怪異之感又被撩撥了起來。

二姐姐從前與娘親有了嫌隙,娘親也從不去同二姐姐解釋,以便消去兩者這間的隔閡,隻任由其發展,自己勸過一次,可娘親卻把機會推給了自己。

也是那次後,自己同二姐姐有了同臥而談之情,漸漸修好,姐妹感情愈深。

還有,爹爹那回,娘親故意讓爹爹聽到那些傷人的話,自此爹爹才與娘親真正流於表麵。

這回也是,金梔聽到汙蔑娘親之言先是氣憤不已,可不過被娘親召回之後,就變得現時這般,不論自己再說些難聽的汙蔑之詞,金梔連眼都不眨,一句也不再辯駁了。

這怎麼看都很奇怪罷!好似娘親要將其身邊的人,一個個皆推開一般。

江嫵心中疑竇叢生,前世娘親與青燈古佛相伴,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是自己一心而為?

铖哥兒離了江府,回書院去了。

二月春闈在即,井時白早早就到了京,井家大少在城西盤鈴胡同置了一間三進二院的院子讓他靜心念書。前來陪著同住的便有其母周氏,還有井家大少夫婦,與井嫣白。

井嫣白今年已十三,也是到了該說親的年歲了。井夫人周氏帶井嫣白上京其中的原因,便是有此一份。

周氏因著身子弱的原因,不常與京城的姐妹走動。此番來京,即便是為著給井嫣白說個好人家,也隻得攜了井大奶奶楚氏與井嫣白一同出席宴會。

杯盞交錯,戲唱南柯。

原先聊著好好的,不知是誰提了個話頭,問周氏,“據說府上還有個寒窗苦讀,今年二月要春闈的井二公子,不知二公子的婚事可曾定下了?”

周氏對妧姐兒甚是滿意,舉止有禮行事大方就不用說了,更難得的是妧姐兒一片孝心。

此時一提,周氏倒有些得意起來,有些傲意地同那人打趣道:“你莫肖想了,早早已定了城東木沉胡同,江家的二姑娘。”

衛善夕原是嬉笑著的臉一瞬變了臉色,“江家二姑娘?妧姐兒?”

☆、嚼人口舌

“正是,不曾想您也識得她?”井夫人周氏有些驚喜,心想莫不是遇上熟人不成,這下可好,有她幫著帶入這個圈子,嫣白的婚事局麵更容易打開了。

衛善夕臉色僵僵,似有難言之隱一般,磨磨蹭蹭地才開了口:“不僅識得,我還是妧姐兒的親姨母呢。”

雖衛善夕口上這麼一說,但周氏也察覺其神色有異,心起的熱絡之心涼了小半,隻得扯著嘴角笑道:“兜來轉去原是一家人啊。”

衛善夕點點頭,摸了摸茶盞,模樣十分可惜地歎了一句,“不曾想您家二公子竟與妧姐兒定了親。”

周氏方端起了茶來啜了一口,聽衛善夕拿了這般語氣來說話,頓時有些不解,“怎了?您此話何解?”

衛善夕故作難堪,幾次三番看了周氏的臉色,這才好似頂不住周氏的疑問,勉強開口:“畢竟我也是妧姐兒的姨母,此話原不該我來說。但井夫人初來駕到,不知京城底細,我既知此事,又實不忍心見夫人蒙在鼓裡,還望夫人莫要見怪。”

周氏愈發疑惑,胃口都被衛善夕給吊了起來,擺了擺手,讓其有話儘管直說:“有甚事您直接說就是。我初來乍到,很多事皆不知曉,還等著各位夫人提點兩句呢。”

衛善夕見客套話也說了,也就不再兜圈子了,“這話讓我說來實在為難,但夫人實是心底良善之人,若我不說,怕是日後夫人會怪我。妧姐兒被江老夫人寵慣了,性子難免有些驕縱……”

坐在衛善夕身旁的錢夫人,不過仗著親眼見著某會春日宴妧姐兒拍桌大罵,聽兩人在談妧姐兒,就也湊過來搭話,“哪是有些驕縱而已,你莫因著妧姐兒是你外甥女,你就藏著掖著不把真相說出來。”

言罷,錢夫人又轉頭同周氏道:“這樁婚事,我勸您還是再考慮考慮罷。妧姐兒性子惡劣,不尊重長輩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兒,就說六年前的江府春日宴,我就在場。想想那年妧姐兒也不過九歲罷,就已這般不識規矩,敢在外人麵前拍桌大吼,罵自己的母親。要我說,她被江老太太寵得這般無教養,還真是白生了一副好皮相。”

說著,錢夫人又將話頭一拋,將視線放在衛善夕身上,“還不止這一事,就連她作為姨母,在初到京城那年的春節,回娘家一聚,也妧姐兒被罵過呢。”

周氏聽了視線也落到衛善夕身上,隻見她一副難為情又有些尷尬的樣子,心情有些微妙。

衛善夕見周氏臉色變了變,就知此事須得趁熱打鐵了,畢竟先前多少個問妧姐兒親事的,都被她一個個擋了回去。

“她素來同我姐姐不親,對我態度差些,也是正常的。”衛善夕口上就這麼一說,臉色卻分明不好看。

錢夫人看得清楚,周氏自也看得明白。

錢夫人又接著說了一嘴:“井夫人,若不是您初到京城,不知這事兒,我也不會多嘴一說。但井二哥兒實是個厲害人物,就這麼被蒙在鼓裡,實可惜得很。

您若不信,大可多去些宴會,多問問,可是我們平白賴了妧姐兒,她做得不敬之事還少麼,若不是得江老太太護著,就以她與她娘親這般交惡,還指不定會說個甚對象呢。再說了,京中也不少適齡男兒,江老太太偏給她說到你們昌平去,要說不是怕名聲不好,在京中尋不到好親事,才在老家說親,我就不信了。”

先前中傷妧姐兒的話,周氏還半信半疑,而錢夫人最後這話才真正戳中周氏了。

說來也是,當初出麵主張定親的也是江老太太,衛氏更像個甩手掌櫃。再說了,以妧姐兒的這般相貌,在京中要尋一門好親又有何難,偏偏要到昌平來說親,這點怎麼看也有些不合常理罷。

這疑惑的種子這才牢牢地埋進了周氏的心田,井大奶奶楚氏在周氏身邊服侍,也旁聽了一耳朵,聽到後頭眉頭也輕蹙了起來。

井嫣白以為是尋常的宴席,不知周氏還打著親事的打算,在另一桌上與同齡的姑娘談天。

等宴席散了還嬉嬉笑笑的,顯然與姑娘們聊得很來。

錢夫人與衛善夕兩人合作了好些回了。單說這回錢夫人的表現,就讓衛善夕拍手直歎,她立時除下了腕上的一雙綠玉鐲子,贈到錢夫人掌中。

“你這回反應得還挺快,接話接得可真妙,我瞧那周氏現時心裡定是焦灼著,想著要怎樣解了這門親呢。”

衛善夕見錢夫人麵上雖笑,但眼睛還定定地瞧著自己頭上的玳瑁雲紋掛珠釵不放,就按下心下的不快,暗啐罵一口,貪得無厭。

衛善夕伸手取了玳瑁雲紋掛珠釵下來,也塞到錢夫人手裡,錢夫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接話道:“這是自然,我配合你這般多次,哪能還不知你意,你話一開口,我就知要說甚了。”

……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井大奶奶楚氏端著調養身子的藥膳進來,周氏側臥在美人榻上不知在思索著甚。

“娘,我給您端了藥膳過來。”楚氏將小托盤置於桌麵,就去扶周氏起來。

周氏看著神色懨懨,比今早出門前臉色更差了。

周氏由著楚氏扶了起身,坐到杌凳上,一勺一勺著地撈著藥膳盅裡的湯水,顯得憂思甚重。

周氏原先身子就弱,一越冬,這身子就經不起熬,才休養了半個月的好氣色,半日就都毀了去。

“娘,您莫多思多慮了,身子要緊。”

“嗯,這……”周氏原想同楚氏說說自己的擔憂,但又覺著背後嚼人口舌不妥,更何況那人還是自家未過門的二媳婦,遂,又擺了擺頭,歎了一聲,“無事。”

楚氏見周氏無心吃藥膳,就知其定是將今日那錢夫人與黃夫人之話聽入了耳中,等周氏用畢,她便收拾了碗具,出了屋門。

楚氏吩咐了下人去打探妧姐兒的名聲,果然如錢夫人所說那般。怎知才過兩日,就連井周白,都發現了自家娘親的麵色異樣。

井周白有些心急,拉了楚氏就問:“娘的臉色怎這般差,藥膳不是日日都熬麼,我瞧著先前吃得還不錯啊。這兩天怎就變了個樣,憔悴了不少。”

此事楚氏原不想同自己相公說,畢竟是未過門弟媳之事,說出去總歸不好。

楚氏猶豫著並未開口,井周白將她的神情看了個遍,誤以為周氏的病情有變,心下一急,就拉著楚氏的手,麵上帶了薄怒發問:“究竟是怎的一回事?速速說來!”

楚氏想起昨夜周氏默默立於井時白屋前的身影,一時間就忍不住,將兩日前去宴,在宴席上發生的事同井周白說了一遍。

井周白聽了果然有些不知所措,這事,儘管妧姐兒未過門,怎麼算也是弟弟屋裡的事,他一個大哥怎麼好插手去管。

正無言中,就聽問一聲熟悉的音兒從亭子後的綠林飄出,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

話音一落,井嫣白就從綠林後走了出來。

“三妹妹,你怎在此?”井周白有些被嚇到,正與自家嬌妻說著話,這頭就竄出親妹來。

井嫣白搖搖頭,攤開手心道:“我可是無心的,我先來的此地,墜子方才掉了,我才去那兒拾的,怎知就聽見了你們在說娘的事,我才沒有出麵回避。”

井周白與楚氏聽了,臉色才不如方才那般。

井嫣白才沒有理會兄長與嫂嫂的神色變換,隻氣氣道:“我看那錢夫人與黃夫人居心不良,不是有句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麼,那黃夫人還是妧姐兒的姨母,這番話說著是為我們好,但她與我們又無半點關係,替旁人操心,卻在外人麵前中傷妧姐兒,這事難道不怪麼。我與妧姐兒都接觸了不下十回了,可沒見有像她們說的多差勁,人還是挺好相處的。”

楚氏知井嫣白同妧姐兒有些交情,但此時卻不得不出聲道:“這話同我們說也無用,還是要同娘說才是。

這妧姐兒同你是聊得來,但娘現時憂心的是卻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