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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291 字 6個月前

命去博,求封侯拜將,早知如此,還不如讓兄長普通地過一生呢!”

江嫵說畢,自個兒又點點頭,以示讚同。江嫵才不管呢,這聽定國公夫人說,這陳仲瞻從小便隻看兵書,詩句怕也不懂一兩句,何況那閨怨詩,他要能懂才怪呢!可不能怪她胡謅亂編來誆陳仲瞻,這總得旁征博引,才能顯得她說得有道理罷,雖然引用的句意全讓她改了個遍。

“啊,‘悔教兄長覓封侯’這句我是聽過的,原是這樣的意思啊。”陳仲瞻見江嫵一片用心,也不好意思當麵說江嫵記錯了詞,也記錯了意。

這悔教夫婿覓封侯,陳仲瞻前世,自是聽過的。

☆、太子秋波

寒食節一過,大秦氏幫陳仲瞻打點好了行裝,儘管萬分不舍,還是派仆從跟陳仲瞻去了山東。

定國公府這邊送走了一個孩子,江府這邊也迎來了一個新生兒。

昨日夜裡,文氏就發動了,婠姐兒同江昕在產房外守了一夜,直至等到嬰兒的啼哭聲,心才鬆了一半。

屋裡又轉身出來一個抱著孩子的婆子,“恭喜二老爺,是個公子,母子平安。”

“夫人?你可還好?”江昕在產房外往裡喊,沒見文氏應,便急急想闖進去。

這時才匆匆小步跑出來一接生婆子,“二老爺莫心急,二夫人無事,隻是力竭,現時無力出聲罷了。您且先等等,等丫鬟們將屋裡收拾乾淨了,再進屋不遲。”

婠姐兒得了消息,很是為文氏高興,也跟上去拉江昕,“爹爹,咱就且先等等罷。您不是親手做了弓麼,快讓人拿了懸於門邊罷。”

大吳有習俗,生子懸弧於門左,生女設帨於門右。

江昕心裡雖掛念著文氏,但此時也不能進屋,愣愣地站於門前也擋著丫鬟婆子同行,遂便依了婠姐兒的話,去取了小弓來。

江老太太一大清早得了信,眉開眼笑得領著眾人過了二房。

江昕一夜未睡,臉上雖皆是喜意,但也能看出一星半點的疲態。

“可曾去看過你媳婦了?”江老太太走近了江昕,“等會見過了,得讓她多歇歇,她一隻腳伸進鬼門關,才為二房續了香火,你可得多心疼心疼她。還有,往後也莫同她吵了。”

江昕神色認真地點點頭,又喊了%e4%b9%b3娘抱了哥兒出來。

“我親自去看罷,孩子還小,那能出來受風。”又喊了同婠姐兒在一邊說話的妧姐兒一同去。

屋裡的丫鬟出來一報,江昕就火急寥寥地衝進了產房。文氏一臉虛弱,臉色疲憊,本就困極,也還強撐著等江昕進來。

江昕坐與床沿,握了文氏有些發涼的手,“怎這般涼。”

文氏彎了嘴角,聲氣弱弱地應了:“無事。”

“你歇歇罷,我在此守著你。”江昕滿臉的心疼。

文氏搖了搖頭,“這兒不好,你回屋裡也歇著罷。”

“你還不是在此待著,我怎就不能在此了。甚都莫說了,早些歇息罷。”江昕拿掌心去貼文氏的發涼的指尖。

文氏過累了,也無力氣再跟江昕多說話,眼皮子耷拉,很快就睡過去了。

江嫵昨夜就沒睡著,一夜都想著文氏產子的事,明知生產順利,但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總讓她想起前世生產那夜。因此,一大早吃過早膳,也過了二房來看。

婠姐兒原也想進屋,卻聽見江昕同文氏說著話,就在廊廡下垂首背身站著,邊聽著心中就是一暖。婠姐兒再過幾月就要出嫁了,心中最擔心的便是文氏。這下便好,文氏有子相伴,有夫體貼,她便甚都不必擔心了。

江嫵來到婠姐兒身後,往屋裡一瞧,便見絲繡屏風後透出江昕坐與床邊執著文氏手的樣子,心裡莫名湧出一股羨慕來。自己的父母,就不可能這樣,自己的前世,也不可能如此。

婠姐兒回了身,不知江嫵何時來了,嚇了一跳。

“五妹妹,我們去看四弟弟罷,你二伯母生了個小胖弟弟。”婠姐兒彎下`身子去牽江嫵的手,兩人便一同去了。

鈞哥兒的洗三禮是秦氏幫著操辦的,江老太爺領著铖哥兒從昌平老家趕了過來,為其取名為鈞,江嫵的老幺位置就這麼讓出去了。

鈞哥兒抓周抓到了金子打的小算盤,大家都麵麵相覷,唯有江昕抵掌大笑,“不虧是我江昕的孩兒!”

文氏聽了一陣好氣,望著懷中眯眼睡去的鈞哥兒,“誰放的算盤,我不是讓你把拿墨香硯放你弟弟跟前嗎,他怎還拿那甚算盤?”

婠姐兒也很是委屈,她怎敢跟爹爹鬥呢,“爹爹硬是要放金算盤。若不是金算盤,鈞哥兒怕就要拿嫵姐兒頭頂的小金釵了,娘讓放的墨香硯,黑乎乎的,可鈞哥兒就喜歡那金燦燦的玩意兒。”

文氏聽了,心中的氣一時又揉碎了去,咯咯直笑,摸著鈞哥兒的腦袋瓜子,嗔笑一句,“還是個愛金子的!”

因著文氏坐月,婠姐兒也不去觀競渡了。更奇的是,今年的觀競渡一行,江大老爺江曠並未去西苑三海隨帝觀競渡,而是領著江府眾人去的陵天閣。

因著定國公府的二公子年紀輕輕,接連兩年奪了得標,今年各府少年公子哥也混入了龍舟隊中,打算也來頑上一頑。

秦氏與大秦氏兩人已有了默契,又是定在了相鄰廂房,兩人互來走動,將關越卿等人也帶了過來。

關越卿撇了顧雲岫就來找江嫵,兩人又一塊到了窗邊。

關越卿伏在窗邊往外瞧,不知在想著甚。江嫵瞧了瞧大秦氏,才回了頭扯了扯關越卿的垂下的衣袖,“卿姐姐,怎樣了?”

關越卿神色淡淡,輕歎了一口氣,“你曉得陳盼罷?就是陳伯瞬的堂妹,定國公府裡的二老爺的長女,我同她也來往書信了好幾回。探了陳伯瞬不少事,但一件也跟陳伯瞬前世為何一直不曾娶妻都無乾係,怎麼聽都是個清清白白有可取之處的人。”

江嫵知關越卿猶豫,但這事她們兩個活過一世的人尚不了解,這重生之機也隻得這一回,婚姻大事自是要慎之又慎的。

“那旁的人選呢?可有旁的人選?”江嫵雙手攀到窗沿,身量比前兩年雖長了不少,但是自個兒在窗前站著,還是隻能伸出半個頭去瞧外頭的熱鬨。

“有幾個,但依我看,我娘在這幾個裡選,定是要選陳伯瞬的。”關越卿歎了一口氣,無奈地又瞄了一眼泊在外頭的龍舟。

現時龍舟劃手已陸續上了船,關越卿便也說了一句,“據說今日西苑三海不賽龍舟了,不知宮中是發生了何事,這一年一回的盛事,皇上竟停了去,真是怪了。”

“怪道今日是大伯父領著我們來。”江嫵也跟著往外瞧,紅色龍舟上領頭的雖也是十來歲年紀,但卻不是陳仲瞻。

忽而屏風旁響起一聲低低的驚呼,一下子就又被捂了去。

大秦氏聽著是陳叔矚的聲,立時到屏風旁發問,“矚哥兒,發生何事?”

陳叔矚聽了有些慌張,連忙答道,“無事,無事。”

六皇子怎也到龍舟上了?陳叔矚昨日去皇宮伴讀,六皇子可是半點都未透露過今日要出宮的消息呢。

江嫵覺得有些怪異,但又望不清屏風那頭的情況,也就扁了扁嘴,轉回了頭。

卻見關越卿遊離發呆的目光漸漸凝住,呼息微滯,倒吸了一口氣,僵僵地回頭,等與江嫵的視線相接,這才眨了眼,回了神。

江嫵察覺到關越卿眼神不對勁,立時往關越卿身邊走得近些,上前想握關越卿的手。

怎知關越卿早已握緊了拳頭,江嫵的手覆在關越卿的秀拳上,也能感覺到關越卿攥得用力。

“卿姐姐,怎了?你怎了?”江嫵的眼裡流露出關切,緊張地望著關越卿的眼睛。

關越卿漸鬆了拳,握了江嫵的手,聲音虛幻縹緲,不知是怎發出的,“樓啟深,我瞧見樓啟深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江嫵聞言也驚了一驚,雙目微瞠,“太子幕僚?”

關越卿輕哼一聲,眼皮子微抬,仰了仰頜,“就是那個麵首,前世被我一刀了結了的太子麵首。”

江嫵轉了身,踮了腳尖兒望四周望去。

關越卿便提了江嫵一句,“在那黃綢龍舟上。”

忽而鄰間廂房的人急急過來敲門,低聲不知說了甚,江曠也同江老太太說了幾句,便隨著鄰間廂房的定國公和關尚書兩人,往更前頭去了。

關越卿忽而有一想法,又往黃綢龍舟望去,低聲喃喃了一句,“不會罷?”

江嫵看見黃綢龍舟上慢慢走上了一人,驚得她緩緩鬆了關越卿的手,攀上了窗沿去細細地瞧,等瞧真切了,才將腳跟踩下,將手鬆了去。

“卿姐姐,太子來了。”

關越卿的手分明在發抖,她自是也瞧到了,那眉目風流,氣度翩翩,曾經把她的心都騙了去,狠心又絕情的太子,此時身著黃色隊袍,跟樓啟深在同一條龍舟上。

江嫵緊緊地抱住關越卿垂在一旁發抖的手臂,“卿姐姐,都過去了,那朱牆宮深都跟我們沒乾係了。”

關越卿方才想應,便見太子吩咐了龍舟打對岸劃了過來。

驚得關越卿一身顫栗,聲兒都有些飄,“這是作甚?怎往這端來了?”

江嫵抬眼望去,便見太子穩穩立於舟頭,劃手輕劃著水麵,兩個眨眼間,就將太子送近陵天閣。

太子勾唇一笑,隔水望著關越卿,輕挑了挑眉,眸裡泛著似是盯著獵物的光,明明不是對著關越卿說話,卻在眼裡又藏了秋波,給關越卿送了過來,“回第二道。”

龍舟一動,太子便將目光挪了去,似方才並未有甚舉動。

關越卿一陣惡寒,緊鎖了眉頭,心中的猜疑更盛了幾分,顫聲道:“我覺著,他真的很不對勁,瞧他方才的模樣,先前說的蘿卜,我真真覺得遍地都是了。”

☆、誘我入宮

江嫵聽了關越卿的話,身子一抖便打了一個寒顫,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和我如今能站在一起聊著這些,還有甚不可能?”關越卿倚在窗邊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再也沒有回頭的太子,斬釘截鐵的道。

“可若太子是真的同我們一般,得以重活一世,他方才怎會笑意嘴邊生,直勾勾地盯著你不放?你上一世可給了他一刀呢,他若記得上一世之事,怕是早就對你不利了。”江嫵的雙眸不敢離開關越卿的臉,生怕稍有不注意,關越卿便崩潰了去。

關越卿自嘲地笑了笑,“我情願我像你這般不懂他,但他的真麵目嘴臉,我卻終日不能忘。他哪是直來直去的人,他向來就不磊落,不然前世怎會裝模作樣來騙我。

莫說今世了,我爹現時是皇上器重的朝中大員,他想動,也動不到我爹身上。先前我的懷疑便有跡可循了,為何太子頻頻與我爹交好,為何我爹會送宮裡的教養嬤嬤過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