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1 / 1)

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33 字 6個月前

婆為妤姐兒摸骨。

等醫婆出來之後,兩人低聲交語了一番,這才一同向衛氏稟明情況。

原來妤姐兒昏迷是因著受驚過度,同時醫婆發現妤姐兒,左肩骨有些脫臼的痕跡,稟了之後大夫便下去開方抓藥,醫婆就得令幫著妤姐兒正骨。

妤姐兒倒吸一口氣的聲音響起,這肩骨複位就成了。等醫婆喚人拿了一套乾淨的衣裳進來,幫著換上,才出去稟了衛氏。鈺哥兒聽見說可以進去見了,立時奔至妤姐兒跟前。

“四妹妹。”鈺哥兒指了指妤姐兒的左肩,“這兒疼嗎?怎會從坡上滾了下來。都是我不好,我應該等嬤嬤來了再上去的,不該讓你獨自待著的。”

妤姐兒嘴唇發白,明明左肩痛極了,也隻能微微牽了牽嘴角,不想讓人擔心,強裝笑意道:“不疼,這哪能怪三哥哥呢。”

江嫵聽了醫婆再細細說了要注意之處,這才繞屏而入。

“四姐姐,脫臼很疼罷?”鈺哥兒見江嫵進來了,便把炕沿讓了去。

江嫵坐在炕沿,捏著帕子伸手去擦妤姐兒額上的汗。妤姐兒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虛弱說道:“隻一些些,不是很疼的。”

妤姐兒似忽而想到甚,立時想要起身,鈺哥兒與江嫵見了連忙把其按下,異口同聲問道:“你要做甚?”

“二姐姐怎樣了?”妤姐兒雙眸四處轉,想要尋妧姐兒的身影。

“你放心罷,二姐姐瞧著事兒不大,她聽醫婆說了幾句,方才才去另一個屋裡換衣了。”

妤姐兒聽了這才安心,“多虧了二姐姐。”言罷,淚水也直往外冒,“我也不知怎的了,才站起來望了兩眼,這腿窩子一軟,就站不住了,直直往坡下倒,接著就是一圈一圈地往下滾著,一直沒個停,可把我嚇壞了。直到滾到我腦子都發昏了,這才感覺被抱了住,我聽見二姐姐的聲,抬首看了一眼,見果真是,這才放了心,接著眼前一黑,就甚也不知了。”

衛氏從屏後也繞了進來,問了一句,“那你摔下來之時可見著有人?”

妤姐兒低垂著眸子思了片刻,微微搖了腦袋,“母親,我不知。我是麵著坡的,滾下去之時嚇得都閉了眼,

甚都沒瞧到。”

衛氏歎了口氣,心中總是不安,便捏了捏妤姐兒的右手掌心,“待會金梔熬了藥上來,你記得喝了先,再歇息。”又安慰了幾句,這才轉身出了屋。

衛氏滿臉憂色地在院中踱著步,卯曉抱著萬天明匆匆從後院而來,急聲問道:“夫人,聽說四姑娘出了事?現時如何了?可還好?”

衛氏瞧了一眼卯曉的來路,又看了卯曉一眼。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妤姐兒從坡上滾了下來,方才大夫來看過了,說隻是肩骨脫臼了。所幸這坡還算平緩,並無攔路的大石,這才保住了一命。”

卯曉眉頭蹙了起來,懷中的萬天明覺著卯曉抱得緊了些,便放聲哭了起來。卯曉聽見了哭聲,這才回了神,鬆了鬆手。

衛氏回頭一望,見卯曉臉色也不太好,以為卯曉是聽了妤姐兒從坡上滾下來一事,覺著心裡不安,遂開口道:“這事兒也不能怪你。”

卯曉聽了心頭一跳,以為衛氏察覺了甚,立時摒了呼吸抬眸望去。

又聽衛氏道,“你不過是邀哥兒姐兒來頑,怎知會出此事。你也彆擔憂,如今妤姐兒骨頭也複位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吃藥喝湯,慢慢就能養回來了。”

卯曉心虛不已,隻點頭應了幾句是,又說了些讓衛氏寬寬心的話,這才抱著萬天明回了屋。

衛氏低著頭又想來回地踱,卻見地上不深不淺地留了幾個泥鞋印子,自後院而來,由深變淺地跟在卯曉的後頭。

衛氏忽覺這腳印子有些眼熟,思忖了片刻,猛地一抬頭,立時喚了金梔來。

☆、世間兩日

“金梔,上回鈺哥兒落水時,我不是讓你照湖邊的鞋印子紮了一個鞋底模子麼?那個可有帶來?”衛氏按住心頭亂跳,沉了聲問道。

“回夫人,奴婢未曾帶來。”金梔搖了搖頭,抬首望了一眼兒天,遂而問道:“夫人,可要金梔回府去取?”

衛氏定定發著呆,雙眼不知看著何處,沒有應金梔的話。良久,才開聲問道:“去年隨行定國公府做客的丫鬟中,可有卯曉?”

金梔一笑,“夫人怕不是忘了罷,卯曉那時搬到果樹莊子來了,怎會同我們一塊去定國公府……”金梔忽而想到,立時捂了嘴,又否了方才自己所說,“不不不,卯曉去年也是五姑娘生辰那日送來了枇杷,就是那日!”

衛氏抬眼冷聲發問:“可有卯曉?”

金梔不敢胡亂再說些有的沒的,直截了當地回了一句:“有。”

“你何以確定她去了?她可不算是府中的丫鬟,誰準了她同行?這那日丫鬟的馬車有幾輛?都是誰安排的?”衛氏臉上越發地黑,十分難看。

金梔素來會看衛氏臉色,再說上次鈺哥兒落水一事也是她經手紮的鞋底模子,衛氏一問,她便將兩事合計一想,就猜了個大概,登時跪下回話:“我記著那日卯曉是待我們從定國公府回了才歸莊子的,這會兒我才隱約想起,好似聽金朵說過,她們在同一輛馬車裡。”

衛氏的聲音聽不出感情,“好似聽說?現如今,你們不經我同意,也敢私下做主了。”

金梔一急,腦門磕地一碰,“夫人!奴婢不敢!”

“你把金朵喚來,再將你跟前的泥印子照著紮一個模子,立時回府將定國公府的鞋模子取來。你們的事,等我問完話了,再做打算。”衛氏微眯了眼,稍抬下巴,“還不起來!”

金梔低著腦袋應是,這才慌慌張張地起來,一臉疚色地離了衛氏身旁。

金朵得了金梔的話,心知闖了大禍,匆匆趕到衛氏跟前,二話不說撲通一聲就是跪下,“夫人!都是奴婢一時糊塗,都是奴婢的錯!”

衛氏走到金朵跟前,“卯曉究竟是怎樣跟去的?”

金朵看著衛氏的月白色%e4%b9%b3煙緞攢珠鞋麵,顫聲說道:“那日三房的隨行丫鬟婆子是奴婢安排的,卯曉不知哪兒聽了要去定國公府做客的話,直央著我帶她同去。當時也不記得她說了甚,總之話語間,讓奴婢動了惻隱之心,就將她安排在了三房丫鬟的馬車中,帶了她去。”

衛氏又發問道:“就是說那日她同你接觸得更多?”

金朵小聲應是。

“那卯曉那日可有甚異常的行為?”衛氏見金朵瑟瑟縮縮,便又加一句:“你就將那日你見著她的時候,她在做甚,說一遍就是。”

金朵思忖了半晌,就猶猶豫豫地開了口:“那日下了馬車之後,奴婢便跟在夫人身後服侍,回過頭已不見其人影了。倒是有一事,現時看來分外蹊蹺。”

金朵咽了咽口水,忽覺有些緊張,“當時奴婢回了定國公府安排的落腳客院,在井邊見著卯曉。卯曉當時腳邊四周皆是黃泥水,奴婢當時還調笑說她該不會是走路不長眼,落到泥地裡去了罷。她當時還笑著認了,又囑咐奴婢不許說給旁人聽,省得她遭人調笑。奴婢向來不是多嘴的人,既她特意說了一聲,那奴婢自不會將這糗事拿去同人嚼舌根。”

金朵以膝代腳,蹭到衛氏跟前,輕輕拉著衛氏的裙擺,“夫人,奴婢想通了,奴婢知錯了!奴婢無心害三少爺,奴婢不知卯曉竟膽大如斯,害三少爺落水。夫人!您可要相信奴婢啊!”

衛氏一直看著金朵,見金朵並無說謊的痕跡,就開聲道:“你先起來罷。你服侍我這些年,我還能不了解你嗎,你就先起來,等我將落水一事查了清楚,旁的事再說不遲。”

金朵見衛氏是信自個兒的,便不敢擾了衛氏查事情,反惹了衛氏煩。金朵手腳無力地撐著地麵站了起來,起身告退。

衛氏得了金朵的話,心中的猜測便實了大半。衛氏決計讓鈺哥兒去認認聲兒,遂回了屋喊了鈺哥兒同去找卯曉。

卯曉正逗著萬天明頑,聽見門簾一動,回頭去瞧,見到來人,臉上的笑就僵在了嘴邊。

“在莊子呆久了,連人都不會叫了麼?”衛氏拉著鈺哥兒進了門,一步一步向卯曉走近。-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卯曉乾笑兩聲,便搬了兩張杌凳到兩人跟前,“夫人,三少爺。你們怎麼來了,這屋裡簡陋,也沒個落腳的地兒。”

衛氏輕嗬一聲,卻不坐下來,繞過杌凳走到卯曉麵前,“你同楊姨娘一個身份,叫聲鈺哥兒,也不為過。”

“這怎能行呢。三少爺可是主子,奴婢哪能那般不守規矩呢。”卯曉緊張得眼皮直發抖。

“你既知我們是主子,主子讓你喊,你喊是不喊?”衛氏見卯曉推脫,語氣又是怒上一分。

卯曉見這幅陣仗,心裡有些明白,衛氏是懷疑到自個兒的頭上了。彆無他法,隻能硬著頭皮,喊了一聲:“鈺哥兒。”

鈺哥兒聽了卯曉喊的這一聲,瞬時躲到衛氏身後,口吃吃出聲道:“母、母親。就、就是這個聲。當時就是這個聲兒喊得我。”

衛氏伸手去摸了鈺哥兒的頭,發覺鈺哥兒額角已微微冒汗,身子還有些哆嗦。

衛氏心疼地安撫道:“好孩子,莫怕,母親讓金朵來帶你下去歇著。”言罷,衛氏便牽著鈺哥兒走出卯曉的屋,喚了金朵來。

“金朵進屋將萬天明抱出來,帶著鈺哥兒一同回妤姐兒那兒歇著。”

金朵聽了衛氏的吩咐,便進了屋去同卯曉奪萬天明。

萬天明不知發生何事,見金朵一把將卯曉推倒在地,又將自個兒抱離娘親身邊,不情願地哇哇大哭起來。

卯曉不知所然被推倒在地,連吃痛的時間都沒有,就聽見心肝兒萬天明哭得心碎,立時從地上爬起來要去搶。

卯曉口上還嚷嚷道:“金朵!你這是作甚?!把天明放下!”

金朵快步走出,動作一氣嗬成,沒給卯曉半點反應的機會,一瞬就抱著萬天明出了屋,走到衛氏身旁。

“走!”衛氏對金朵說了一聲,立時就走到屋前堵住卯曉。

衛氏冷眼瞧著神色慌張,雙眼黏在萬天明身上的卯曉,斥一句:“還不給我進去!”

卯曉眼中流露著不舍,又不敢逆衛氏的意,便收回了眼神,讓衛氏進了屋。

衛氏挑了一張杌凳坐了下來,卯曉戰戰兢兢地矮著頭走到衛氏跟前,“夫人,您這是何意?”

衛氏見卯曉不知悔改,並無主動認錯的模樣,又想到鈺哥兒與妤姐兒這兩件事與其定脫不了乾係,一時就來氣,揮了袖子將桌子上的杯盞茶壺一並推到卯曉腳下。“你認是不認?!”

杯盞茶壺落地雖聲勢浩大,但卻隻碎了兩個小杯。

卯曉被衛氏一改往日冷淡不管事,砸壺發怒的作態嚇了一跳,怔住不敢作聲。

“跪下!”衛氏眉頭一鎖。

卯曉避了杯子碎片,垂首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