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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258 字 6個月前

有十拿九穩的事啊。”

如姐兒越聽越覺得奇怪,遂而打斷了李姨娘的話,發問道:“娘,您這打的是哪一家的主意?”

☆、挾恩圖報

李姨娘輕咳了幾聲,頗有避而不答的意味。如姐兒心下又肯定了幾分,急於確認,上前拉著李姨娘的手,說道:“您倒是說啊?”

李姨娘掙開如姐兒的手,背過身去,“這有甚好說的,你方才不是讓我莫要同你商量麼?”

“您這般含糊作甚?”如姐兒又想了想李姨娘今日的舉動,又費儘心思地勸自個兒遂妧姐兒外出,腦中浮上一個大膽的想法,“該不會是……”

如姐兒又竄到李姨娘跟前,開聲怒罵,“都讓您不要另有所圖了!我就知道,當初您讓我送銀子的事不會這麼簡單!您該不會以為拿個幾兩銀子送人,人就會感恩到賣了自個兒不成?”

如姐兒氣的來回走,“胡鬨!莫說我比李家表弟大,這事不可能成!就他們那家子,要錢沒錢,要權沒權,您圖個甚?是想要把我的嫁妝賠進去,給您的哥哥養老不成?!哪有您這樣埋汰自家女兒的,大姐姐能嫁個庶吉士,二姐姐定了個讀書厲害的昌平名門少爺,你卻讓我去同個窮酸人家的小子多見見麵。”

李姨娘這就聽不下去了,“什麼窮酸人家,再怎麼說,也是你姨娘的娘家人。”

“就是窮酸人家,連見麵禮都拿不出手的人家,您是想拿我的嫁妝去補貼他們家麼?娘家人又如何?您在府中這些年,他們可曾管過您什麼。當人妾室的,哪還有什麼娘家人。若不是祖母,這回您是見也不得見呢!要是不讓見還好,省得您這般上下折騰。”

如姐兒說得字字戳心,左一句窮酸人家,右一句妾室,聽得李姨娘怒火直燒,反手就是一巴掌過去,“你個沒良心的!”

如姐兒就是瞧著李姨娘說的,待李姨娘一有所動,立時就退後了好幾步,正好躲過李姨娘一扇過來的嘴巴子。

“您好大的膽子!還敢動手?姨娘!您可彆忘了您的身份!”如姐兒驚怒李姨娘會動手,氣的發抖。

李姨娘愣了片刻,立時悔恨地給了自個兒幾個嘴巴子,響得很,“如姐兒,姨娘不是故意的,姨娘是氣急了,你是我所生,卻一口一個妾室,一口一個嫌李家,我……”

李姨娘又接著用力地賞了自己幾個嘴巴子,如姐兒聽見其聲就知痛,心下不忍,立時上前去阻,攔著不讓李姨娘再自打耳光。

李姨娘嗚咽著才將話說完:“姨娘又何嘗不想有個得力的娘家,這樣不單姨娘的日子好過些,也無人敢往低了看你。但這出身我們都無法選擇,姨娘這輩子也就如此了,但你不同,若無人幫著你尋一門好親事,那姨娘也不能不管啊。屏哥兒怎麼也是個讀書人,做官的幾率也大些,又是知根知底的。現時是窮些,但也沒甚不好的,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他總會記得我們的恩情的。”

如姐兒聽到前兩句時還眼兒濕濕,後來一聽到又說到李家,登時就鬆開了攔著李姨娘的手,“姨娘,讀書人又如何,誰說就鐵定能當官兒了,不說負心多是讀書人,就您這想得是挾恩圖報,就不可能有真感情,哪還有什麼好日子過。

這事兒您不用再想了,若被我發現您還暗地裡做些甚事,我就將今日您要打我一事報給祖母,讓她禁您足,看您還四處晃悠瞎說話不?”

李姨娘捏著帕子氣得一甩,“你這孩子!怎就想不通呢!”

如姐兒直了腰杆挺了%e8%83%b8脯,“我才不要嫁給窮酸人家,就算不是官家公子哥,至少也得跟二姐姐那樣。”

“你……”李姨娘氣的直摁太陽%e7%a9%b4。

如姐兒背了手又警告了一句,“您最好就彆再折騰了,不然就等著禁足罷!”說完話,便留下李姨娘一人,獨自回了院子,紮起了花燈。

李姨娘回了後院自個兒端了盆去打了水,回屋的路上正巧遇見李表嬸黃氏,便低了頭隨意寒暄了兩句,就想離開。

李黃氏見李姨娘躲躲閃閃,似有意不讓人瞧著臉一般,便伸了頭細細瞧去。

“姨娘,你這是怎了,臉上怎一塊紅印子。”李黃氏見了略有些擔心,因著李姨娘是自個丈夫的親妹子,昨夜才被說著要多同李姨娘親近交流,今個兒就見李姨娘似受了委屈。

“無事,無事。”李姨娘原真想躲著,但轉念一想,見時機甚好,忽而垮了臉,一副要哭的模樣。

李黃氏一下子便驚了起來,立時將李姨娘手中盛了水的木盆子拿了過來,扶著李姨娘快步走回了其屋子。

“這是怎了?莫非江大奶奶還欺負你不成?這我們還在呢,就敢如此對你,豈不是辱我李家!”李黃氏沾濕了帕子又繳了半乾,遞過去給李姨娘。

李姨娘聽了,連連擺頭,立時否了去:“不不不,這是我這個兒摑的,與旁人無關。”

李黃氏更是覺得滿頭霧水,“什麼?”

李姨娘這會兒垮了臉又擺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支支吾吾道:“這,事兒是這樣的。妧姐兒去年就定了人家,如姐兒隻比妧姐兒小一個年頭。嫂子,但你瞧瞧,如姐兒那樣不比妧姐兒好,就因著是庶出,太太也無心相幫。”

李姨娘說著又動手往臉上扇,李黃氏見了連忙攔住,又聽李姨娘哀歎道:“都是我累了她!這都怪我!”

李黃氏疑惑地開口,“哪你這臉上的紅印子?”

“我愧對如姐兒,這紅印子都是我自個兒摑的,如姐兒孝順,若不是她攔著,怕是我這臉明兒真見不得人了。”

李黃氏勸慰著:“你何須如此?這那能怪你,你生她時,何不是打鬼門關走了一遭,半條命都搭進去了,這又容易不成?

況且這每個人都生來有定數,她能當府裡的姑娘無憂無慮地過了這些年,已是天賜的福分了。這世間多的是更艱難之輩,就拿丫鬟來說,才五六歲便被家裡人幾兩賣了給人牙子,人牙子又賣了進府裡當差,終日當下人被呼來喝去的,日子可沒那麼好過。

再說了,你也彆拿你自個兒的想法去揣摩她。你覺得累了她,她豈又會這般想。她這些年受的文學教養熏陶又不是假的,自不會嫌你。她若是怪你,還會攔著你自摑不成?你也想得過偏了些。”

李姨娘聽了,也微微點頭,“嫂子說的不無道理,我那是也是心慌了,疚意濃才這般。”

“這會兒想通了便好。多敷敷臉,打的這般用力,這紅印子也不是何時才消呢。”李黃氏又取過李姨娘的帕子,幫李姨娘去換過一條。

“無事,我不出去走動便是。”李姨娘又扭了頭跟隨著李黃氏的身影,似是羨慕地說道:“這還是屏哥兒好,不讓人操心。等再大些,上門說親的媒人怕是要踏平了門檻了。”

李黃氏手中一頓,臉上浮了一層若有所思,好片刻擰乾了帕子,回過頭來,笑著掀了過去:“以後的事以後說,現時還是個毛頭小子滿山跑呢。”

李姨娘見李黃氏並無想談下去之意,也是嗬嗬乾笑幾聲,接過帕子,敷了臉。

“這時候也不早了,我得去灶上瞅瞅午膳做得怎樣了,不用送了,你先歇著罷。”李黃氏立時尋了由頭出了李姨娘的屋,生怕李姨娘提及李繼屏婚配甚的。

江嫵雙眼直觀察著捉蟹的兩人,終於等到江昕來喚,立時興高采烈地蹦著跳著喊妧姐兒回去。

午膳用畢,歇息了一會兒,早上去捉蟹的孩子,都得回來動手做簡易的花燈,為明日中秋花燈夜做準備。

李黃氏等了好半天,直到夜裡,才等到自己的丈夫回來。

江府老宅已用畢晚膳,幸而李黃氏留了些飯菜給李表叔,這會兒在自個兒屋裡正扒拉著飯呢。

李黃氏怕李姨娘走自己丈夫的路子,遂先把話說開了,讓李表叔心裡有個底。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今個兒你六妹同我稍提了提如姐兒的婚事,我先同你說啊,這事可不是我們能管的,她若同你說些甚,你必須得來同我商量過,否則,不論你是答應了甚,我都是不同意的。”

李表叔咽下了口中的飯,喝了口茶,不解的說道:“瞧你這話,如姐兒的婚事能關我們甚事?這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們也隻能管屏哥兒啊,怎能插手到人家府裡去。”

“你知道便好。你六妹今個兒原先是同我哭訴如姐兒的婚事,後又還半點不搭杆地扯到屏哥兒頭上,我實不放心,倘若她同你提了這麼個意,萬萬不可應話,想辦法扯開了去是最好的。”李黃氏坐在李表叔身旁,將今日之事及顧慮皆說了出來。

李表叔輕咳了幾聲,難以置信道:“這怎可能,你莫多想了。”

“最好是不可能,這江府多得是姑娘,嫡女也罷了,同是庶女,就連妤姐兒在府中的待遇也好過如姐兒。等熬上十年,屏哥兒考上舉人,又過幾年中舉得了官身,要怎樣好的親事沒有。”李黃氏倒是看不上如姐兒。

“這世事哪說得準,我瞧著六妹也是多問了一句,你倒是想多了。”李表叔又夾了一口菜送了飯。

李黃氏嘖嘖道:“我寧願想多也不想少,小心駛得萬年船,我提你的那一句,你可彆忘了,無論是誰,這屏哥兒的親事皆不可隨口就應了。”

如姐兒與李黃氏互相都瞧不上對方,唯得李姨娘在其中瞎摻和。

☆、萬事順意

搭了香案,拜了月。

哥兒姐兒們便提著花燈就頑去了,路上都籠了一層丹桂香。各式的花燈熒熒亮亮,提在手中照得這團圓夜一片熱趣。

江嫵昨日下午跟著妧姐兒學做了孔明燈,兩人手裡拿著不亮的燈走著。幾個哥兒的小跑聲後頭傳來,铖哥兒喘著氣道:“去年的那塊空地,李表叔在那兒搭了大的瓦子塔,比去年的要壯觀多了。姐兒們怕是未得見火光初燃起來的場景罷,不若我們走快幾步,一同去看罷。”

李繼屏跟在後頭出了來,“不急不急,走路還是看著路些,我爹說等我們去了才點火呢。”

如姐兒原先拉同著妤姐兒走在江嫵的後頭,聽到李繼屏的聲在背後響起,立時就拉著妤姐兒扯了話題,越過江嫵,走到前麵去了。

大家想去年小瓦子塔的通火明亮,皆有些興致,雖口上應著“不急”,但腳下的步子還是加快了些。

眾人走得近了,李繼屏立時衝到自家爹爹跟前,眾人在安全的地界站定了,就見李表叔開始了動作。

李表叔將身旁一桶又一桶的燃油自上而下從塔頂淋了個遍,舉了火把離了一臂的距離,伸臂去點。火龍一躥一蔓,紅色一瞬便爬上了塔頂,下一瞬也布滿塔身,瓦子原就燒通紅,此時明火與透紅相映交織,立時映亮一方天地。

江嫵看得出奇,拉著妧姐兒越走越近。四周的燈流漸漸彙聚,燈下聚集了許多提著花燈的孩童,將此處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