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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242 字 6個月前

換了目光,方想跨門而入,陳老太太便趕至了。

“站住!”陳老太太看見陳家兄弟三人壞了大事,大發雷霆,“你們想做甚?夜裡帶了人闖進你們父親的妾室屋裡,成何體統!”

陳仲瞻一聽,便知陳老太太是想攔下他們,用佟夏清是陳自應堂堂正正納得妾的名義,將醉了的陳自應留在這小彆院。陳仲瞻不顧陳老太太的怒火,率先闖進屋。陳老太太咬牙切齒地大吼一聲:“陳仲瞻!”,兄弟兩人也緊跟陳仲瞻其後,進了屋。

所幸陳自應隻是醉的一塌糊塗地趴在桌麵,佟夏清頭釵儘卸,低了頭站在陳自應身旁,看不清臉色。

陳伯瞬年長些,但陳仲瞻力氣勁大,兩人協手將陳自應踉蹌扶起。

陳老太太邁了步子進了門,見到佟夏清身上的紗衣略皺,但還是整齊的模樣,又瞧著兄弟三人,怒目圓瞪,罵道:“不肖子!你父親都醉得走不動路了,你們還不讓他在此歇著。”

陳仲瞻見陳老太太擋在門前,又多番阻撓,實是怒火中燒,語氣也硬梆梆的,“祖母,父親可歇不慣這兒的床,您也不想他明日起來一怒之下拆了這個院子罷。”

兄弟兩人花了老大的力氣才將陳自應扶穩,顫顫地撐著。

“瞻哥兒如今可是連祖母的話都敢駁了,真是厲害的很呢。”陳老太太專挑了刺頭二少來開刀,“對長輩不敬,掌棍二十,現時就執行,來人啊,將二少爺給我拖到祠堂裡去。”

陳伯瞬見勢不妙,給了陳叔矚一個眼神。陳叔矚得力,立時撲到陳老太太跟前,哇哇直哭。趁著陳老太太低頭一望,兄弟兩人對視一眼,一鼓作氣,將勁力全使上,呼溜一下,便把陳自應扶到了門外。

陳伯瞬兄弟三人的隨從立時上前接過,等陳老太太轉身回頭嚷嚷,幾個大漢輕輕鬆鬆就將陳自應抬出了小彆院的院門,往正院抬去了。

“真是膽大包天了!來人啊!把這三個忤逆長輩的,給我拖到祠堂去,好好跪著。”陳老太太怒不可遏,一碰到有違抗她的,就連平日最疼愛的孫兒都不顧及了。

陳伯瞬、陳仲瞻、陳叔矚三人既做出不順陳老太太意的事,就知責罰難逃。此時父醉,母未歸,無人可為其求饒,就不掙紮了,任由著小廝帶了下去。

陳老太太還站在佟夏清的屋裡,走到其跟前,緩緩歎聲:“這般機會你都捉不住,又打草驚蛇惹了哥兒幾個上門來找,下次要再有甚動作,就難了。”

佟夏清將原本低垂的腦袋抬起,眼睛卻不似陳老太太想象得那般黯淡無神,笑眼中裹了一層捉摸不透的星亮,上前扶了陳老太太,輕輕說道,“姨母,機會我是抓住了,雖沒得公爺的人,卻敲動了公爺的心。”

聽到佟夏清這一說,陳老太太心頭一喜,反握住佟夏清的手,連聲問道:“這是怎的一回事?”

佟夏清扶著陳老太太到羅漢床坐下,“那紗衣上熏得香隻惑了公爺一盞茶,公爺倚著我進了門,就模模糊糊地睜了眼,嘟囔著我不是夫人,夫人不熏香。我見狀無法,也不好再裝下去,便索性清清楚楚告了公爺這是小彆院。公爺聽了精神大震,我看著都將將到清醒的地步了,可見公爺對夫人用情之深。

我原先就表明不願讓他為難,後做了妾室一年餘,即便他不曾入院一步,我也不吵不鬨,再者對夫人是恭恭敬敬,不爭不搶。他心中早對我有愧,我又表現得明事理,不胡攪蠻纏,此時他誤入我院,我也不使手段欺瞞他,將其留下,而是明白說出。您說,這世上男子,哪一個見了明事理又處處為其著想的弱勢女子能不起憐意,哪一個能看得透這藏在層層繞繞下的心?

公爺見我衣裳微皺,我便立時解釋道隻是扶他之時蹭到,並無要緊的,他便低頭不語似有疚意。我又命人熬解酒湯,又命人去將小廝尋來,一副要將公爺送回正院的模樣。公爺見我處處為其打點,並無其他意思,才鬆了心,讓我等解酒湯送來了再喊他起來。沒想到,解酒湯未上,等來的就是三位哥兒和姨母了。”

陳老太太聽了便喜笑出聲,歎道:“果然是顧二娘教出的女兒,這撥動了心可比老婆子那計高明多了,看來老婆子是白操心了。這來日方長的,你還年輕,慢慢來,不出五載就能在這定國公府立住腳跟,老婆子也無甚擔憂的了。”

陳老太太哎呀一聲才想起來,“既然這邊並非一無所獲,我也不能讓幾個哥兒在祠堂裡受罪了,我得去瞧瞧。”

☆、當賊來防

陳仲瞻咬了牙受了二十掌棍,行罰的婆子不敢真的用力打,也不敢裝樣子,打的力度掌握得很是精妙,疼也疼,掌心的紅印也讓人看得瘮得慌,但卻不會真正傷及掌骨。

兄弟三人排排跪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撲哧一聲就笑出來。

“二弟你是要乾大事的人啊,今日連祖母都敢頂撞了。”陳伯瞬調侃道,“這二十棍子可沒白挨。”

陳叔矚有些擔憂,“二哥都被賞了一頓打,我方才攔了祖母,怕不會得挨板子罷?”

“放心罷,祖母那能舍得讓你受罪。不過是跪上一會兒,待會祖母氣消了,便派人來讓我們起來的。”陳伯瞬倒是看得透,此時陳老太太就在院門聽著三人說話。

陳仲瞻呼呼地吹著掌心,這才接了陳伯瞬的話,“事急從權,我哪是頂撞,明明是實話,難不成明日父親醒來,見是在小彆院,不會雷霆大怒不成?各自有各自的想法,總不能因著祖母是長輩,我就得棄了我的意,順著她的意思麼?這可不成,屬於娘親的,總得我這個做兒子的守著罷。”

陳伯瞬一個指栗就爆敲下來,痛得陳仲瞻直喊疼,“大哥,可疼著呢!”

“瞧你說的,難道我跟三弟就不是娘的兒子不成,我非說你不對,隻是這禮教如此,你總得改變著說話的方式,用委婉的表述將你的意思表達出來,就好比這次你讓祖母麵上下不來台,代價就是這一頓棍子。我見平日你也處理得也甚是妥當,隻今日就有些急躁了。”陳伯瞬拿了世子的禮教來同陳仲瞻說,可陳仲瞻當不得世子,自是少了許多對外應酬,況在沙場慣了,不吃這一套,隻能普通事裡稍稍圓滑,一到牽扯到父母兄弟,就無法不急於行事了。

“我也就是碰到至親之事才急躁嘛,我們兄弟三人皆是娘的兒子,現時是我還在,我若不在了,娘就交給你們了。”陳仲瞻知陳伯瞬就此事,要說能說到明日天亮,陳伯瞬自小便是世子身份來教養的,兩人身份立場不同,是無法將對方說服的。即說服不了對方,那便不必就此事過分糾纏,一句話就帶了過去。

陳伯瞬又是一頓罵,“什麼叫不在了?整日練功夫,連話都不會說了!”

陳仲瞻撓了撓頭,“那等哪天我求了娘放我去山東,那豈不是不在家了。反正我不在時,你們護著娘就是。”

“這還差不多,話得說整了,這話讓娘聽見,你怕是又沒甚好果子吃了。”

“是是是,全聽大哥的。”

陳叔矚跪得累了,便一屁股坐在後腳跟上,趴在膝頭,嚷著困。

陳老太太看得心疼,轉身出了祠堂,才吩咐身邊的姑姑去傳話,讓大少爺和三少爺回房歇著,又說二少爺不敬長輩,跪滿兩個時辰才能回。

這結果便是兄弟三人在祠堂跪睡了一夜。

大秦氏一早得了消息,火急火燎地從江府趕了回來,一進祠堂的門,見三個孩子都卷成一團縮睡在蒲團上,立時就眼眶發熱。

大秦氏派人給宮裡遞了口信,說陳叔矚受了涼,請假一日。

三人確實是受了寒氣,喉嚨都有些乾癢。大秦氏同三人出了祠堂,便吩咐讓人下去燉川貝雪梨。

陳伯瞬、陳仲瞻、陳叔矚三人在大秦氏的前頭有說有笑的,似無事發生一般,讓大秦氏看得更是難受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陳仲瞻回頭見大秦氏一副自責的模樣,立時扯了兄弟回頭同大秦氏說話。

“娘,爹可是醒過來了?”陳叔矚伸了小手去牽大秦氏,又出聲問道。

大秦氏摸了摸幾個孩子的頭,“不知呢,娘一回來就去尋你們了。”又見,到了三兄弟的住處,便吩咐一聲,“皆先回去梳洗歇息會兒,醒來了便來正院喝糖水,娘讓小廚房給燉著呢。”

三人點頭應是,便辭了大秦氏,各自回屋了。

大秦氏在花廳細問了昨夜眼見著事情發生的小廝一番,大概猜出來龍去脈,氣得登時就將手中的甜白瓷茶盞往地上砸。

太陽%e7%a9%b4氣得直發跳,大秦氏揮了揮手讓眾小廝退下,心裡怒火滾滾無法平息,隻得支了肘扶額緩氣。

不過是一夜不在府中,這老太太就整出這麼一出幺蛾子來。這誤入小彆院誰會信?這一年多了都未曾踏足過一步,就在她不在府中的那夜,那麼巧就酩酊大醉誤入姨娘的屋了?要不是瞻哥兒發現異常,立時去尋,怕是早讓她們得手了。

這事根本就無法攤到台麵上說,讓大秦氏頭疼不已。

陳自應的步子還有點兒飄,但總算是來到了花廳。見大秦氏支了肘閉眼揉著太陽%e7%a9%b4,便笑著開口,“甚事讓你如此心煩?”

大秦氏聽見來人的聲音,才掀了眼皮子。望著來人步履飄飄,歪了嘴笑著嫌了一句:“你可算是醒了。”

大秦氏又讓人泡了一壺濃茶上來給陳自應,陳自應想起了昨夜佟夏清命人去煮的茭白薑汁解酒湯,又看了濃茶一眼,微皺了眉一飲而畢。

“我昨夜實不該貪杯,現時頭昏腦漲得難受得緊。”陳自應晃了晃腦袋,想醒醒神。

“確實不該,你是不知,孩子們為了把你從姨娘的院子裡帶出來,都跪了一夜祠堂了。”大秦氏呷了一口廬山雲霧,慢悠悠地說道。

陳自應聽了睜圓了眼,立時發問道,“怎了!”

“娘見你酩酊爛醉,又見他們三拖著拽著你要回正院,心疼你一番折騰,便要留你在姨娘屋裡歇,孩子們認為你若是醒著定不願在彆院過夜,遂不聽娘的話,一意孤行把你扛了出來。一時惹怒了娘,娘便賞了他們一個不敬之罪,罰了他們跪祠堂。今日大早我得了消息便往回趕,去到祠堂就見三個縮成一團躺在地上,我都快心疼死了。”大秦氏明明怒得不行,卻又說得淡淡,可陳自應是知道這是大秦氏極怒之下的壓抑。

陳自應聽了便解釋了一句,“我不過醉了亂闖誤入,況且佟姨娘都根本不曾作甚,還派人去尋小廝又讓我醒酒歸去,娘又來瞎摻和,湊什麼熱鬨。重要的是孩子們沒出什麼事吧?”

大秦氏聽了心裡更是窩火,好你個陳自應,才入了小彆院不夠一個時辰,便急急為佟姨娘說話了,便諷了一句:“是誤入還是被設計而入,還無法定奪呢,你倒是好,急急為姨娘撇清關係。”

“瞧你說的,當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