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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223 字 6個月前

陳老太太同江老太太兩人互相寒暄了一番,便攜了眾人一同去了花廳。

江嫵時隔半年再見林搖,林搖已不似初見那時如仙子一般,現個兒瞧著卻是長顰減翠,瘦綠消紅,添了幾分病弱美人之態。

妧姐兒、如姐兒與林搖同齡,一碰麵就湊在了一起說話。婠姐兒同陳家二老爺的長女陳盼年紀差不大,兩人也在一旁聊了起來。隻得江嫵與妤姐兒兩人坐與一旁百無聊賴,吃著翠玉豆糕,時不時聽著姐兒們說的話。

或是被貼身服侍的丫鬟青雙所染,如姐兒的聲音頗有辨識度,既帶了京城口音又夾了些許軟糯,“搖姐兒也是住在這玉蘆胡同麼?”

林搖微擺了擺頭,“不是的,我家離定國公府還隔了兩條胡同。”

如姐兒哦了一聲,又調笑著續問道:“我聽聞去年中秋之時,城南的玩月橋倒是發生了一件英雄救美之事。”

林搖忽而耳根發紅,輕輕地推了一推如姐兒,嬌羞小聲嚷道:“如姐兒,這事怎麼連你也知道了。”

如姐兒一笑,“這事都傳遍了,怎樣,聽說你溺水受了驚嚇,現個兒可大好些?”

“比之中秋那時自是好上許多,現已經沒甚大礙了,不過落水時已是秋日,入夜水涼,寒氣入體,這養了幾個月還是覺得有些兒體虛。”林搖給了如姐兒與妧姐兒一個放寬心的笑。

“那便好,陳二表哥……”如姐兒才起了頭,妧姐兒就笑著打斷了,“你彆看他比铖哥兒高許多,你就以為他是表哥,他可比你小呢。”

“啊,竟是表弟啊?”如姐兒難以置信地問了妧姐兒,等見妧姐兒點了頭,才續而說道:“陳二表弟才這般年紀就這般膽大,怕是非池中物啊。”

林搖聽了笑了笑,“聽說賽龍舟奪標那回,他便是想隨了名將林襲和去山東,隻定國公與定國公夫人不許,才沒有成行。”

才說著話,話中對象陳仲瞻,滿頭大汗地闖了進來,喘著大氣開口,“鈺哥兒溺水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妤姐兒頓時從椅子上跌落下來,把江嫵嚇的一陣後怕,連忙將下了椅去扶妤姐兒。衛氏登時上前去問,陳仲瞻立時側身引路,帶著眾人前去。

妤姐兒雙腿無力,站都站不住了。江嫵年幼無力,扶不動妤姐兒往前走,又記得前世並無此事發生,事情發展出乎意料之外,立時心下大亂。抬眼望去隻見妧姐兒的身影,便出聲喊道,“二姐姐,幫幫四姐姐罷。”

妧姐兒回頭隻見妤姐兒癱坐在地,臉色發白,又見江嫵漲紅了臉,兩隻手使了吃奶的勁兒都拉不動。妧姐兒急急走過來,一把抱起妤姐兒,又讓江嫵跟緊了自己,才邁了步子跟了上去。

鈺哥兒被小廝救起後,就被送到了前院離湖最近的陳叔矚的書房,府醫使了千方百計才讓鈺哥兒將水吐出,把鈺哥兒從生死線上救了過來。

等陳仲瞻領著眾人到了書房,鈺哥兒已換下了出門前穿的衣服,著了陳叔矚舊時的衣裳,臉色蒼白,氣息微弱地閉目躺著。衛氏坐在床邊,捏了帕子伸手去擦鈺哥兒額頭的汗,臉色也極不好看。妧姐兒抱著妤姐兒越過人群,到了床邊,才將妤姐兒放坐床沿。

妤姐兒見了鈺哥兒才回了神,伸了手去握,才覺鈺哥兒的手冰涼,淚珠兒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衛氏見妤姐兒來了,便起身去找陳仲瞻了解來龍去脈。書房較小,大家進去瞄了一眼知悉鈺哥兒無生命大礙,便從房裡退了出來。衛氏才出門,便見铖哥兒端了藥過來,立時將藥遞給立在一旁的妧姐兒,把铖哥兒帶了去問話。

“铖哥兒,究竟發生了何事?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同我說來。”衛氏將铖哥兒拉到少人之處,開聲問道。

“娘親,這件事說來我也不清楚。”铖哥兒低了腦袋,十分內疚道:“當時鈺哥兒由小廝帶著去更衣了,我同陳三表弟在書房裡說著功課,忽而陳二表哥就領著抱著渾身濕透的鈺哥兒進來,我們都嚇了一跳。”

“看來還是得問瞻哥兒才行。”衛氏見铖哥兒耷拉著頭,便伸手拍拍铖哥兒的肩,“你先進去看鈺哥兒罷,我去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

江嫵從房裡出了來,就見衛氏拉了陳仲瞻去湖邊說話,腳下步子不停,也跟了上去。

“瞻哥兒,究竟是發生了何事?鈺哥兒怎會溺水了?”衛氏眉頭微皺,看著陳仲瞻問道。

陳仲瞻大大方方地站在衛氏跟前,回道:“發生了何事我也不甚清楚,當時我打湖邊小徑而過,忽聞溺水呼救聲,便見一孩童在水中浮沉拍打,立時趕去要救,便見就近的小廝入水將人救起,一救起才知是鈺哥兒。接著一頭命人尋了府醫,就立時去花廳告您知了。”

衛氏見陳仲瞻也不明,遂道:“看來隻有鈺哥兒才知發生何事了,那你可記得鈺哥兒落水之處離哪處湖邊最近?”

陳仲瞻點點頭,指了此處,“約是從這兒到那頭,都有可能是落水之處。”,又接著領著衛氏往前走,又聞右後方傳來枝條脆斷的聲響,立時回頭大喊了一聲,“誰在那兒?!”

江嫵被陳仲瞻大吼了一耳朵,嚇得哆嗦,腳下忽覺一軟,身子一側,被枝條絆了一腿,忽就感覺天旋地轉的,人直直就往湖裡倒。

撲通一聲入了水,江嫵隻覺得渾身刺骨地冷,腦中卻清晰地飄出一句詩來。江嫵在心裡就啐了一句,這定國公府的湖水冷得連鴨子都不肯來,啐意才下,就聽到又撲通一聲,有會水的來救旱肥鴨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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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之災

陳府的府醫這會兒分外忙活,才煎完藥,又被叫去救另一個溺水的。江嫵意識模糊,耳膜又被灌了一層水,隻聽到似幾個聲音在喊“嫵姐兒”,不知身在何處又被顛得一上一下,才被灌進腹腔的水,一個顛簸就被吐了出來,這會江嫵才覺得舒爽痛快。

衛氏眼見著陳仲瞻被其懷中抱著的江嫵吐了一臉,又想笑又是尷尬,隻好輕咳兩聲,以作掩飾。

陳仲瞻見江嫵眼角微睜,便放緩了步子,扭了頭同衛氏說:“將水吐了出來便無大礙了,嫵姐兒醒過來了。”

江嫵眼睛一睜開就瞧到白得晃眼的天,雙目被刺激地流了淚,腦袋不自覺地便往陳仲瞻%e8%83%b8膛那邊歪。衛氏見江嫵醒來,心下也大定,便去同大秦氏借些女娃子的衣裳,好給江嫵換上。

陳仲瞻便抱著江嫵往自己書房裡去,江嫵身上著了浸了水的衣裳,十分難受,這落了水又被嗆得喉嚨不舒服,莫名就來氣,嘟囔了一句,“就遇著陳二哥哥三次,一次滾下樓去,這次又滾下湖去,怕了怕了,以後可不敢再見陳二哥哥了。”

陳仲瞻聽得一清二楚,故作為難地皺了眉,“我好心下水救人,不知方才是誰恩將仇報吐了我一臉湖水唾沫,看來這回是白救了。”說完又挑了挑眉。

江嫵聽了這就不樂意了,“陳二哥哥無事一聲吼,能不把人嚇著麼,我落水這事,還得算你頭上。”

陳仲瞻挑了一邊眉,“誰讓你偷偷摸摸地跟在後頭。你自個兒做賊心虛落水,這回可不能怪我。”

江嫵瞧著陳仲瞻好看的眉眼,心下之氣消了大半,心裡直歎,長得好看說甚都是對的,遂後就原諒了陳仲瞻的平地一聲吼。又道:“那湖邊的泥也太軟了些,我一時腳落了地,站不穩就被側絆了一跤,一個跟頭就紮進湖裡。你說鈺哥兒是不是也是在那兒摔的呀。”

陳仲瞻聽了,也收起了逗弄之心,“極有可能,我瞧你落水之處同鈺哥兒差的不遠。”書房已到,陳仲瞻將江嫵放下,交給丫鬟們,便同江嫵說:“等府醫來看過,你就再歇歇,我去看看你說的泥軟之處,看看還有什麼異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江嫵點了點頭,便目送著陳仲瞻離開,由著丫鬟們幫著換下濕漉漉的衣裳,就見衛氏同府醫一同進門。

已是午膳時分,大秦氏招待著眾人去飯廳用膳。

妧姐兒得了消息,急忙趕到之時,府醫才寫了方子讓人去抓藥。衛氏散了江嫵的雙丫髻,正拿了帕子在幫江嫵絞頭發。

妧姐兒也不看衛氏一眼,直直過來就問江嫵:“你怎麼回事?一轉眼就出事落水了。幸好有人發現救得及時,這冰水才初融,你這身子骨本身就弱,又泡在冰水裡,到時落下甚個病根你就哭罷。”

江嫵聽了連忙扯了妧姐兒的袖子,嬌聲嬌氣道,“二姐姐,都怪湖邊的泥軟,可怪不得我,怪不得我嘛。我發誓,我下次可不敢貼著湖邊走了。”

妧姐兒輕捏一把江嫵的臉蛋兒,罵上一句:“你就是得吃上一虧才長記性。”

江嫵碘著臉沒心沒肺地笑著,妧姐兒實不想同衛氏同處一室,又見衛氏專注著幫江嫵絞頭發,便主動說要去幫江嫵熬藥,借口出了門。

妧姐兒方離開,換了一身衣服的陳仲瞻乾乾爽爽地進了門。

江嫵此時還散著頭發,見陳仲瞻來了,立時低了頭,心裡有些害羞扭捏。然則陳仲瞻正兒八經地同衛氏說起了方才查探的情況,衛氏也沒有在意到江嫵的扭捏。此時,隻得江嫵不把自個兒當成小娃娃。兩人皆把江嫵當成孩子看待,並無任何要讓陳仲瞻這個男子在江嫵麵前避嫌的模樣。

隻聽陳仲瞻開了口:“我方才回去查看了一番,確實有嫵姐兒所說的軟泥之處,我便試了一腳,拿軟泥一下糊在鞋底,甚至還沾了些到鞋麵,我方才問過丫鬟了,嫵姐兒的鞋底一點兒痕跡也無,倒是鞋麵上有幾處黃泥印,想來是落水之時被水洗掉了。還有一個重要發現,便是在軟泥那處,發現了鈺哥兒鞋底的印子,上麵又橫疊了一個女人鞋底的印子,我不敢大意,立時便來知會江二夫人了。”

衛氏立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江嫵能聽出衛氏聲音中的一絲顫唞,“你帶我去看看。”衛氏喚了金梔進來,將帕子交給金梔,便同陳仲瞻一同去了。

江嫵腦中也嗡嗡直響,難道鈺哥兒不是跟自己一樣,失足落水的麼?事情怎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前一世根本未發生此事,這讓江嫵毫無思緒,自重生回來,第一次感受到前路未知的迷茫。

妧姐兒端了藥回來,見屋裡隻得金梔一個在幫江嫵梳著頭,又微搖了搖頭,剛剛才鬆了對衛氏涼薄的看法,此時又重新加固了一遍。

妧姐兒喂江嫵吃了些飯菜,才喂著江嫵喝了藥,便讓江嫵歇下。江嫵當然不願,她怎能躺在一個男子的床上呢,妧姐兒自是不明江嫵心中的想法,又見江嫵有精神撒嬌,便應了江嫵的願,抱了江嫵往鈺哥兒那兒去了。

才入了陳叔矚的書房門,便聽到妤姐兒哭著同鈺哥兒說話的聲音,妧姐兒一時便不好意思再往前走了。所幸妤姐兒見有人進來,立時就拿了帕子擦了眼淚,收了哭意,妧姐兒才抱著江嫵緩緩走近。

“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