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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257 字 6個月前

等回了屋裡,立時就拉了衛氏說有事要商量。

衛氏便使了眼神讓在屋裡服侍的金梔等人退下,才略感好奇地問江嫵,“是有何事讓你如此鄭重?”

“娘親可曾同祖母商量過二姐姐的婚事?”江嫵知這話不該一個三歲小兒問出口,但她除了直奔主題,實在是不知從而入手,那些千回百繞再慢慢透出意來,她實是學不會。

江嫵想阻止長輩為妧姐兒與井時白立下口頭婚約,能想到最佳的方法便是由衛氏出麵,將與衛大奶奶定下的口頭婚約擺到台麵上來。

唯一不可控的便隻有妧姐兒,江嫵不敢肯定妧姐兒是否會因與衛氏作對,而若不把與衛可泉定下的婚約擺到台麵上來,妧姐兒極大可能就要被定給井時白,難不成要江嫵又看一次妧姐兒受折辱麼。

衛氏不明江嫵忽而問起妧姐兒的婚事是何意,“你又從誰哪兒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

江嫵對衛氏這般接話頗為驚訝,本已做好被教訓的準備,卻不曾想衛氏卻無意責怪江嫵年紀小,瞎管閒事。

“我見祖母似有意要替二姐姐相看。”江嫵順水推舟就將擔心說出。

“如此,你舅母原先同我商量的是,想等可泉過了童生試再提,外人看來也比較好看,妧姐兒也不至於讓人小瞧了去,如今看來,我還是與娘透個底為好。”

衛氏說完又摸了摸江嫵的鬢角,“見你同妧姐兒相處融洽,互相照顧,我更是安心了。”

“娘親。”江嫵低頭蹭進衛氏滿是檀香味的懷裡。

江嫵每每聽見衛氏說安心,心裡就翻湧起不安來,隱約感覺到衛氏透露出來的一些說不清的意味。

衛氏似是不願讓江嫵黏著,立時就叫了金梔讓婆子抬水進來沐浴了。

怕是秋天風露,染教世界都香。木犀莊的中秋就這般悄然而至了。

江嫵方才起身,便能感受到中秋節的氣氛在江家老屋縈繞。各式彩燈掛於屋前,連早膳桌上都擺了皮酥鬆、餡軟綿的月餅。江嫵以香片茶配著吃了一個自來白月餅,便聽到李繼屏的清亮聲音不太真切地遞了過來。接著江聯老太爺那頭又另吩咐著沏了壺茶上來。

江嫵端了甜白瓷茶盞,品了一口新沏上來的荷葉茶。

入口的清清甜意衝開了月餅餡的甜,帶著夏意的荷香,唇齒留香,頓時解了月餅的甜膩。此茶正合江嫵意,江嫵昨夜心思重,沒填些東西下肚,今早原想多吃些,有了這清茶,便再吃上幾個月餅,也不會覺著膩。

眾人食畢,一同走在甬道上,釗哥兒帶著鈺哥兒走在姐兒們前方,江嫵走在姐兒們的後頭。因著铖哥兒同李繼屏與眾人所去方向不同,遂兩人便跟在江嫵身後聊著天。

“那荷葉茶是你親手所製?”江嫵捕捉到铖哥兒語氣中輕微的驚訝。

“嗯。”李繼屏應了一句。

“你可真行,我們剛回那日你便在木犀坡采木犀,不曾想到你連荷葉茶也會製。”

“天地萬物皆有其用,許多植物除了觀賞,仍有彆的價值,白白浪費豈不可惜,我不過是幫其挖掘更多價值罷了。”

江嫵未能聽到铖哥兒繼續說些什麼,便與他們分道而行了。

當江嫵到了庭院,開始給瓜果燈上色之時,衛氏正尋了機會同江老太太談話。

“你說你同衛大奶奶口頭之間給妧姐兒定了婚事?”江老太太似是不滿衛氏自作主張。

又道,“那你們可有交換過信物?”

衛氏低了頭,“這倒不曾。”

“那便不算是定下了,我看衛大奶奶若是真的想定下妧姐兒,早就給定了信物。怕隻是不好意思駁了你的意,才同你口頭約定,一是顧了你的麵子,二則她那邊也能另相看旁人。”江大奶奶看了一眼衛氏,又接著道,“既無信物,我們這邊也不必過於認真,幫著妧姐兒多看幾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

衛氏玉指交疊,猶猶豫豫道,“這......”

“聽我的就是,我還會害妧姐兒不成。”江老太太話畢,便端了茶。

衛氏見江老太太不願多談,就退下了。

江老太爺嚼著一個自來紅月餅,從裡間走出。

“你還管到老三孩子的婚事去了?”

“我不是擔心妧姐兒麼,論起對我的孝心,倒是沒一個比得上她的,這婚姻大事,我不幫著她,她又與衛氏有隙,難不成還看著她的婚事不能穩穩當當地落下,被推來推去的。”江老太太掀了茶蓋撥著茶葉,答了江老太爺的話。

“衛氏既定了衛大奶奶的長子,想必是十拿九穩才會同你說的,你怎的又不肯了呢。”江老太爺靠著江老太太旁的太師椅坐下了。

“還說十拿九穩呢,連信物都沒互換,有腦子的,也能知道衛大奶奶隻不過是麵上不好拒絕,隻作敷衍之狀。我怎麼能放心呢。”

江老太爺喝了口茶,說道“你想得倒是深。”

“衛氏一提這事,我倒是想起來了,昨日來的那個井家的小子,年紀同妧姐兒倒是匹配,模樣也清秀,是叫甚個名兒來著?”江老太太忽的想起井時白來,轉了頭問江老太爺。

“你說的是時白罷?”

“對,就是這個名兒。那孩子品性如何?學業如何?可有定親?”江老太太接連發問,惹得江老太爺一頓好笑。

“時白是個有孝心、顧家的孩子,雖家中行二,但卻是個個裡麵心思最細膩的,事事顧著他家中娘親呢。今夜去木犀坡,你也能見上一見,是頂好的人家。至於學業嘛,他倒是個聰明的,隻是用功不足,這心要能早日定下來,考個功名也是半點不成問題的。”

江老太爺一頓好誇,讓江老太太聽得蠢蠢欲動。

“老爺子,你可沒說定沒定親呢。”

“這我怎知,今晚你再打探打探便是。”江老太爺端了茶盞呷了一口信陽毛尖。

等妤姐兒的兔子燈裝飾完成,天色將將黃昏轉夜。江老太爺向東設月光位,擺了大香案。香案上擺了一個半是自來白、半是自來紅的大月餅,餅麵繪了月宮蟾兔,又有切成蓮花狀的西瓜,還有蘋果,紅棗,李子和葡萄。

等月亮從夜幕中現了身,江老太爺便讓江大老爺把月亮神像搬至香案前,燃起紅燭,讓眾人由長至幼依次拜祭月亮。等祭月、拜月禮一過,秦氏算好了有幾人,才等份切開了團圓月餅,給眾人分食。

丫鬟們給主子們斟上了桂花釀,各個喝了一小杯,江老太爺便放了眾人去頑。李繼屏同铖哥兒兩人溜得最快,那瓦子寶塔早已命了小廝去燒,兩人同井時白約好碰了麵,再澆油燃燈。

江嫵提著自己的瓜果燈,與妤姐兒手拉著手,如姐兒提著石榴花燈夾在婠姐兒與妧姐兒之間,三人並排著跟在妹妹們後麵,婠姐兒同妧姐兒手上拿著孔明燈,要往空曠的地裡去。

釗哥兒提了鈺哥兒的楊桃燈在前頭跑,鈺哥兒屁顛屁顛地跟著又追又嚷,路上說笑聲四起,小孩兒提著各式各樣的花燈,映得熒熒橘紅,好一番熱鬨景象。

離姐兒們約三十丈處的一塊空地上,忽的燃起一塔火光,一瞬間便將眾人的目光奪了去。燒瓦子燈的三人立在如晝的塔光前,見證了瓦子燈燃起的那個妙不可言的瞬間。

姐兒們加快了步子,釗哥兒衝瓦塔方向喊了老大一嗓子。井時白轉過身子來,見來的那群人中,身量第二高的少女手裡沒提花燈,就如他第一次見她那般,在暗處,卻散發著旁人瞧不見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慶祝這坑今日破十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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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姐兒與妧姐兒在附近尋了個稍暗些的地,展了孔明燈。兩人給燃了火,孔明燈便緩緩飄於夜空。

木犀坡離瓦子燈這邊不算遠,江老太太同一個梳著淩虛髻,頭戴鎏金如意簪,耳戴綠玉耳墜的錦衣婦人邊說著話邊往燈如晝的瓦子燈這邊來。

“時白這孩子就是對新鮮事物好奇,看來跟李七小兄弟很是投緣呢,兩人連休沐都待在一塊頑,您瞧那頭亮得通天的塔,據說就是兩人同府上大少爺一塊搭的呢。”井大奶奶一手輕扶著江老太太的手,另一手又遙指了那端晝亮。

“繼屏就是這個性子,自己動手慣了,整日琢東磨西,說燒瓦子塔是江西中秋的特色,想必時白也是聽了這一遭,兩人就一拍即合,說做就做了,年輕人有這份心氣勁兒也挺好的。”江老太太順著井大奶奶所指的方向望去,笑著說道。

井大奶奶點點頭,“您說的是,就讓他們頑一頑,後日才能收心念書。”

“都說男子要定了親才能早點收起頑心,我瞧時白這年紀也能說人家了。”江老太太試探地問道。

“說是這般說,您瞧時白這學業不成又貪玩的性子,哪家的姑娘願與他結親呐。我們還想著等他認真學個兩年去考童生試得了生員,到了說親也方便些。”井大奶奶便將井時白的情況暗暗透露了一番。

“哪有你這般埋汰人的,時白可不像你說的這般頑劣,聽我老爺子說,時白可是有一股聰明勁兒呢。”江老太太看著越發清晰地人影,又接了話。

“您可過譽了,他不過就有些小聰明,可算不得什麼。”井大奶奶也謙虛了一番。

井大奶奶旁邊跟著的姑娘,見瓦子塔那頭跑來一人,梨渦微現,高喊了一聲,“二哥!”

井時白小步跑近,向江老太太行禮問好“江老太□□好!”

等江老太太點了頭,就立時同井大奶奶說起話來,“娘,您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您。您這身子骨才好幾日,怎又出來吹風了。”

井嫣白見井時白與井大奶奶聊了起來,便過到了江老太太身旁,陪扶著老太太說著話往前走。

“老夫人,您瞧那天邊的孔明燈!可真是好看!您可彆介意,我二哥從來就擔心我娘親的身子,即便有我照顧著,他也要再去問上一番的。”

井嫣白是昌平井家的三小姐,今年七歲年紀,笑起來梨渦淺顯,煞是可愛。

江老太太見井嫣白十分懂禮,心下對江老太爺說的井家是頂好的人家也十分讚同。

铖哥兒見江老太太過來了,便扯了李繼屏一角衣料,兩人一同上前去行禮。

江老太太便為三人介紹了一番。李繼屏在一堆錦衣哥兒們顯得十分打眼,井嫣白在家時就常聽井時白有提起這樣的一個人兒,現如今見了,也覺得果然有趣。

井時白扶著井大奶奶過來了,江老太太見時機湊巧,便吩咐了铖哥兒去喚妧姐兒過來。

铖哥兒蹬蹬蹬地就到了妧姐兒跟前,“二姐姐,祖母尋你過去呢。”

江嫵從衛氏那處得了消息,知江老太太已起了意,自個兒又無他法,便隻能走一步算一步,跟在妧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