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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260 字 6個月前

這是你五表妹,是你三表叔的幺女,比你小四歲,可貪吃著呢,你這回采來的木犀製成的糕點,她一個人就能給你吃個精光。”

屏哥兒聽了覺得有趣,便輕輕笑了一聲,聲兒不大,卻被江嫵捕捉到了。

江嫵的臉倏地紅了個透,那紅又漫了耳根,熱得緊。

江嫵此時隻想撩起一角簾子,讓風灌一些進來,好散一散這忽湧上臉的熱意。

又聞江老太太繼續介紹道,“這是你們舅姥爺家的表親,姓李,名繼屏,在家中排行第七,今年也正好七歲。在你們祖父辦的學堂裡跟著念書。

你們舅姥爺十年前舉家搬遷到江西奉新,是以屏哥兒從小便在江西長大,在家鄉請了先生啟了蒙,至開了春才被送來學堂,都這些年了,我隻得見過兩次,這還是第三次見。”

江老太太說著說著,陷入了舊時的回憶裡,變得有些傷感起來。妧姐兒見了,便輕撫了江老太太的手背,想讓江老太太得以緩解。

李繼屏見江老太太難過起來,有些不忍,便扯了旁的話安慰起來。

“姑奶奶,祖父常常說起您愛吃棗,我聽姑姥爺說老屋後坡載了一棵晉棗,等再過一月棗兒熟透了,我就製了乾棗給您送去,保證個個都甜似蜜。”

江老太太聽了也不沉在感傷裡了,笑罵一句,“你給我好好念書就成,你姑奶奶還缺你這口乾棗吃不成?”

江嫵也微抬了頭,往李繼屏處瞧了去。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隻見李繼屏的黑眸在車廂中顯得一亮一亮,又笑著說,“姑奶奶大可放心,自是不會誤了學業的。”

方話畢,馬車外便傳來字正腔圓的男音,“老二,你娘親呢?怎還不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江老太太李氏,李繼屏是江老太太的侄孫兒,是江老太太的弟弟的親孫子。

_(:з」∠)_怕小仙女分不清特意解釋解釋......

☆、燒瓦子燈

李繼屏聽了聲,便撩開簾子下馬車,“姑姥爺,這兒呢。”

江聯老太爺走了過來,江老太太見了笑的合不攏嘴,與往日的慈祥和藹略有不同,整個人倒似添了幾分嬌俏,“你嚷嚷什麼呢!”

江聯老太爺過來扶了江老太太下馬車,又道,“都等了大半天了,人影都沒見著,我這不是心裡著急嘛。”

妧姐兒跟在江老太太身後,踩了小凳子下了馬車,又回過身來抱江嫵。

自從江嫵同妧姐兒臥談後,妧姐兒對江嫵就從細節處體現出照顧來。江嫵原先是沒有發現,但近日被妧姐兒抱的多了,才慢慢察覺的。

江府一家老小全堆在老屋門前互相見禮問安,江老太太實是看不過去了,大手一揮,讓大家先入屋了再說。

江聯老太爺見時辰也差不多了,便遣了下人領著一家子上下進了各自的房間,收拾整理一番再集於花廳。

房間倒不是很多,安排了兩人一間,江曄不在,江嫵又是老幺,因此江嫵被安排與衛氏同住。

紫菽紫薔讓婆子抬了箱籠進來,收拾完房間,就開了箱籠。

衛氏留了金梔帶著紫菽紫薔整理箱籠,帶著江嫵去尋兒女們,三房就浩浩蕩蕩地去了花廳。

江聯老太爺坐在太師椅上同江老太太說著話,見衛氏帶了孫兒來了,便連忙招了手,讓铖哥兒他們過去。

立時吩咐小廝拿上來幾套文房四寶,還特意挑了一塊澄泥硯給铖哥兒,作為江府的男長孫,铖哥兒自是得儘江聯老太爺的疼愛。

“多謝祖父。”铖哥兒也不過七歲,得了賞,臉上也露了孩童樣的喜悅。

江聯老太爺也不過分偏心,個個都有禮物。

婠姐兒得的是赤金嫦娥奔月的簪子,妧姐兒得的是赤金佛手提藍的簪子,如姐兒同妤姐兒分彆得了赤金掛鈴鐺的手鐲和赤金桂猴子雁杆的手鐲。

得了賞的哥兒姐兒低了頭各自聊了起來,衛氏同秦氏文氏一同幫著擺飯去了。

江嫵眼巴巴地立在一旁等賞,雙手疊在腹前,皮膚白白又圓鼓鼓的,看著甚是討喜。

江老太爺招了江嫵過去,一把抱了放在腿上,伸手從托盤裡取過赤金鑲蓮花紋的項圈,給江嫵戴上,更顯喜氣了。

這幅模樣惹得江老太爺直笑,江嫵實是琢磨不透江老太爺的心思,“祖父,您笑甚啦?”

“我們老幺長得可真是討喜。”江老太爺這一誇,江嫵實是高興不起來,隻鼓了腮幫子,撒了嬌。

“祖父,這一個個姐姐您都說長得好看,這怎麼到了我這,就變成討喜了。我不願,我就要好看。”

江老太爺仰頭大笑,“你也不瞧瞧哪個似你這般圓潤,小臉兒一掐全是軟軟的全是肉,那怎不是討喜有福氣的樣了。”

江嫵佯裝不樂意的樣子,蹬了小短腿下了江老太爺的懷,往江老太太跟前去。

又輕輕扯了江老太太的衣袖,左搖右晃地扭著身子,%e4%b9%b3聲%e4%b9%b3氣地央著,“祖母抱,祖父不說好看,便不要他抱了。”

江老太太見江嫵跟江老太爺慪氣頑,眼兒都笑的眯成了一條線。老太太身子骨還健壯,不須旁人來助,自個兒雙手從江嫵臂下一過,一把就將江嫵抱在膝上。

“這...”小皮猴子,江老太爺未把話說完,見李繼屏進了花廳,就喚了他到跟前來。

隻妧姐兒同江嫵得了江老太太的介紹,方才知道有這一個表親。江老太爺此番,便是要將李繼屏介紹給眾人認識。

李繼屏換了另一身乾淨的布衣,給人以清麗爽朗的觀感。江老太爺由長至幼逐個介紹,他便大大方方地同每一位表親見禮。

等介紹畢了,铖哥兒便主動招呼著李繼屏,兩人畢竟是同年而生,又是今年入得學,自是更易聊得起來。

李繼屏同铖哥兒離江嫵隔了三丈遠,兩人的說話聲被江嫵聽了個真切。

“南方那邊中秋多會放燈船,玩花燈。到了夜裡,一條河都是熠熠明亮的,小兒提著各式各樣的花燈,在街上竄來竄去,在樓上看,就像會動的火龍,甚是好看。”

铖哥兒眼裡似是映出了一條橘光輝輝的河,又繼續問道,“那江西呢,都有些甚中秋特色,與這邊不同的。”

“我昨日方與一同窗研究過,若說這邊沒有的,又算得上是江西特色的,值得一提的應是燒瓦子燈罷。不知你聽說過沒?”李繼屏也不光顧著自己說,還時不時會給铖哥兒遞一些話。

铖哥兒自是不知,遂搖了搖頭,“我倒是不曾聽說過,你說與我聽,讓我也長些見識罷。”

李繼屏聽了點點頭,“家中與我同輩的孩兒須得兩雙手才數得完,孩子較多,皆住於村上,也不似大戶人家規矩多,你且聽聽便是。

說到中秋那日,我們十幾個孩子都成群結隊地往野外去拾瓦片,又尋一空曠的地兒,讓大人幫著堆成圓塔狀,塔中是空心的,瓦片之間又不能疊的死死的,得留出空隙來。

將木柴置於塔中,待至天色轉暗,月兒初掛天幕,此時便可將木柴燒起來。燒到瓦片發紅,再潑上油,塔身瞬時就能爬滿了火光,通紅火亮的,恍若白晝。”

铖哥兒聽得玩心大起,但又不便提出,隻讚歎一句,“光是聽你說,便能想象出那般盛況來。”ω思ω兔ω網ω

李繼屏見铖哥兒眼底透出向往來,便同铖哥兒說道,“你若是想頑也不是不可,但須得得了姑姥爺的同意。我原先已與我那同窗商量了,明日去木犀坡後頑半日再尋些瓦片,等後日再堆個小的寶塔,燒了讓他瞧一瞧。

你若也想去,便同姑姥爺說一聲,說是同我與井時白井兄一同去,想來姑姥爺也會準的。”

铖哥兒聽了李繼屏的話,半低了頭,思忖了片刻,方抬了首,衝李繼屏點了點頭,“我去同祖父討個信。”

江嫵被江老太太放在了旁邊的玫瑰椅上,聽見兩人的話,也心癢癢的,想去頑。而且那井時白,這名實是耳熟,不知是在何處聽過了。

見铖哥兒去了江老太爺身邊,又恭敬又將自己的意向條理清晰地說了個遍,不一會兒,就得了江老太爺的點頭。

在村莊裡也沒有那麼多規矩,江嫵實不想明日又待在院子裡,難得出來一趟,不趁著年紀尚小四處去,等到男女大防的年歲,更是要坐困家中了。

江嫵在心下打著算盤,滴溜直轉的眼珠子,被同是聽到铖哥兒明日遊計的妧姐兒瞧到了。

秦氏出來問一聲是否可以擺飯了,江老太爺點了頭,就喚了眾人一同去了飯廳。

男女分席而坐,江嫵方入座,便立時進入了盯菜狀態。

碗裡盛了小半碗野菌野鴿湯,山泉水清甜,將鴿肉與野菌燉的出味,清甜與鮮味混於一起熬製,出來的湯水極鮮甜,半點沒有鴿肉的腥味。

江嫵吃了一片鹹水桂花鴨,這是一道冷盤,鴨肉已然放涼,但卻不影響鴨肉的香味,那桂花香似被鎖在薄肉中,咬一口,才透一口香。更彆說那一品豆腐了,一勺子下去滑溜溜地,才送入口中便能感受到一瞬的香軟滑口,可謂是真正的入口即化。

江嫵把铖哥兒明日要去頑的事拋於腦後,一頭紮進了飯桌,吃了個大飽。

第二日,衛氏攜了三房幾個一道去給江老太太請安,等一屋子都來齊了人,方去飯廳一同用了早膳。

江嫵昨日晚膳吃得過飽,就隻要了一碗桂花栗子粥,又吃了一塊枸杞桂花糕。

江老太爺等眾人吃完早飯,才同眾人說了今日的安排。

“今日想紮花燈的便隨著老二媳婦一同去庭院裡,想去采木犀的便同老三媳婦坐馬車去木犀坡。在這兒,雖不用過於拘著天性,但也不可放肆妄為,平白讓人擔心。不論是紮花燈還是采木犀,都需安全為首,不可四處跑,讓人找上一通,若可做到,便去頑罷。”

各個聽了都一陣歡喜,要紮花燈的都往文氏那邊去了,想外出采木犀的也直往衛氏這邊湧來。

妧姐兒眼光直跟著江嫵,想都不用這小皮猴想定是跑去衛氏那邊了。

江嫵倒是一點都沒察覺妧姐兒相隨的目光,一心隻想著出去玩!

铖哥兒原先就同李繼屏約好了,兩人打算早上與井時白彙合。遂铖哥兒和李繼屏兩人自是采木犀小分隊的,再加上天性好玩的釗哥兒,不甘待在院裡的江嫵,不放心五妹妹的妧姐兒。五人齊齊上了衛氏的馬車,往木犀坡去了。

衛氏給每個人分了小籃子,又囑咐了妧姐兒一句,讓其好好看住江嫵,莫讓江嫵走丟。

妧姐兒雖素來愛與衛氏辯嘴,但難得兩人的想法頭一次不謀而合,遂妧姐兒點了頭,也算是應了衛氏。

方下了馬車,釗哥兒便一頭就衝進來木犀花林,衛氏見狀,便帶了金梔跟了上去。铖哥兒與李繼屏兩人繞過木犀花林,往坡後去了,江嫵見了心中大動,才想抬腿跟去,就被熟悉的細臂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