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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00 字 6個月前

時又莫名把語氣變硬,“你可好好瞧瞧,他怎麼是你的孩子了!”

卯曉聽了眼睛瞪得老大,一把縮回了手,將孩子牢牢抱在手中,側過身一副不敢將孩子置於衛氏麵前的模樣,眼珠子四周轉,十分警惕,似是擔心有人害她懷中的孩子一般。

衛氏又大聲問了一句,“卯曉!你可看清楚了!”

卯曉瑟瑟縮縮抱著孩子躲到門邊,朝衛氏的方向跪了下來,“太太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不能讓人給害了!絕對不能!”

說著又低了頭用臉頰蹭了蹭懷中嬰兒的臉蛋,輕輕地說,“寶寶不怕,娘親在。”

衛氏見卯曉真的似魔怔了,才擺了擺手,歎了一口氣,讓金朵扶了卯曉站起來。

“先收拾箱籠罷,回程必要經過我那果樹莊子,就先將卯曉同那孩子先安置在莊子上,等過些日子,再找機會去瞧。

把卯曉的月例都往莊子上支,再從我月例裡每月支十兩給她,算是給她的補償罷。養孩子不是件簡單的事,有錢在身上萬事都好商量。”

衛氏對金梔吩咐了一番,便讓楊姨娘帶卯曉下去了。

雖然去莊子上並不是卯曉的本意,但此時實在不是能夠回江府的時候。畢竟自己偷跑出來,又帶了個孩子回去,這可是怎麼說都逃不出個被發賣的結果。

遂卯曉也隻能認了,隻要衛氏再來,定能尋著方法回江府一趟。

衛氏又捐了一筆香油錢,給卯曉那夭折的孩兒做了道場,未時一至,一行人便坐上馬車,車夫揚鞭趕馬而去。

江嫵昨日吃多了五毒餅積了食,回了府甚也吃不下,到夜裡又從小廚房喊了撈麵來吃,折騰到半宿,才歇下。

這會午歇剛起,懨懨地趴在紫檀書案上不用心地描紅。

紫薔撩了簾子進來,驚得江嫵慌張坐直,裝作認真的樣子。

“姑娘也忒不用心了。我方才可都是瞧見了。”紫薔走到書案旁,又執了墨條,往硯台裡加了點水,在一旁磨起墨來。

江嫵朝站在門邊的紫菽努了嘴,示意說,你看,紫薔這股認真勁兒。

紫薔手中不停,嘴上也開了聲。“姑娘,太太可回來了,您若不抓緊些時間把剩下的幾張大字給寫了,怕是去到念月洲,太太拿回來的棗花酥,可是連酥屑也不剩了。”

“娘親從舅舅家回來了?”江嫵方想將借機溜了,抬頭就見紫薔不知何時走近,將椅子兩端鎖住,讓江嫵無開溜的可能。

江嫵垂頭喪氣地喊,“好啦好啦,我這就寫,就寫。”說完便坐直了身子,認真地描了紅。

等江嫵將字寫完之時,衛氏身邊的二等丫鬟金朵倒是來傳話了。

“請姑娘往念春堂去,少爺們同其他姑娘們皆聚在老太太處了。”

江嫵拾掇了一番,也往念春堂處去了。

才進門就聽見衛氏斥意地向江老太太抱怨道,“您說那卯曉事先也不同我商量一番,便悄悄跟上了車,直至到了衛府,我才知她也跟著來了,這般無禮數,我瞧著也不用留在身邊服侍了。在回來的路上,我便留了她在我那果樹莊子上,等她何時知道守規矩了,我再讓她回來服侍。”

江老太太拍了拍衛氏的手,也勸道,“何須為個侍妾生氣,你房裡的人,如何處置也是你說了算,該打發賣了就賣了便是,有時候還是需要雷霆手段,慣著總會出毛病。”

衛氏頻頻點頭應是,江嫵看了總覺得怪異,想不透衛氏竟會因此等小事就打發了卯曉到莊子上去。

妤姐兒等江嫵行了禮,便揮著肉胖小手招了江嫵過去。

江府的女娃們都湊坐一堆,妤姐兒一把將江嫵拉上了炕,又塞了一塊棗花酥到江嫵手裡。

“你再不來,就要被二哥哥全吞下肚啦。”妤姐兒守著黑漆小幾上放著的半碟棗花酥,半點不讓釗哥兒近身。

這幅小守財奴模樣逗得江嫵咯咯直笑。

如姐兒聽見江嫵笑得花枝亂顫,便也湊了過來說話。

“五妹妹,關家姐姐今早派人送了信來,說是中旬能尋著空閒日子。這會你可不能怨我不同你說了罷。”

江嫵聽了心中大喜,這太子妃終於尋著時間來見自己了!

小胖手兒從素瓷碟子上摸了一塊酥,就遞給如姐兒,討好道。

“三姐姐有吃的可不能忘了我!我也給你一塊,你拿著,可好吃了,是我娘親從我舅舅家帶的。”江嫵仰著圓嘟嘟的小臉,又接著摸了一塊酥,遞了過去,還學著江老太太,拍了拍如姐兒的手。

“你個小滑頭,竟還學會賄賂人了。”如姐兒見江嫵這般可愛,便輕笑著搖了搖腦袋,伸出一隻手捏了一把江嫵那如剝了殼的雞蛋似得臉蛋兒。

江嫵嬉嬉笑笑地塞了一塊給妤姐兒,心情十分爽利地吃起了棗花酥,又喝了方才小丫鬟端上來的香片茶,感覺美滋滋。

江府的三位老爺今日各自有應酬,便不在府中用膳,秦氏見人來齊了,時間也差不多,就告了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大手一揮,就吩咐擺了膳。

因著幾位老爺不在,隻剩三位少爺單開一席未免有些冷清,便不分男女地圍了一桌坐下了。

江嫵方入了席,雙眼就黏在了直冒香氣的水晶肘子上,連咽了幾回口水。

一碟香酥鵪鶉個頭雖小,但色澤金黃,筷箸一夾便能聽到骨脆酥響;還有那雪菜黃魚,醃製過雪菜色澤鮮黃,香氣濃鬱,入口清脆,唇齒留香,黃魚被兩麵煎的金黃,融入了雪菜的鮮美,魚肉恰恰嫩滑,煎的金黃的魚皮更是被一層雪菜蓋得香軟,吃了一口便又想再夾一箸。

江嫵嘴上吃的滿足,對比起入宮的那幾年,因著隻是太子的一個妾室,夥食上被怠慢的總是她。等菜送到她住的屋裡,熱菜都變冷盤菜,這香軟酥滑,香氣濃鬱,都成了奢望。

作者有話要說:  有半夜看文的小天使嗎?填坑的這會兒來深夜報複社會啦2333(*≧▽≦)

我......就是故意噠!來打我呀!抱頭跑走~

填坑的看著實物圖寫得口水直流了......

☆、太子麵首

衛氏接連幾日都在為江曄打點行裝,江嫵每逢去念月洲請安,都能遇見楊姨娘在衛氏身旁立規矩。

等江曄將將啟程的前一天,妤姐兒才略有傷感地來了江嫵的屋裡,同江嫵說說話。

妤姐兒低歪著小腦袋,臉上有些不高興,湊近了江嫵的耳邊小聲地埋怨了一句,“姨娘要同爹爹去任上了,據說要去三年之久呢。”

江嫵支了肘伸長了耳朵聽得真切,心裡不知是些什麼滋味。這生恩養恩,自古便難較個高下,妤姐兒自然不是什麼白眼狼,但是此時瞧見妤姐兒這般不舍楊姨娘,江嫵竟有些替衛氏不平起來。

妤姐兒見江嫵聽了也不做聲,立時就掩了口,淚花直外冒,驚覺自己一時間說漏了嘴,心下十分懊惱。

江嫵見了妤姐兒這般懂得看人眼色,心裡更是不好受,頓時便原諒妤姐兒了。妤姐兒不過四歲,還是個小娃娃啊,往日隻同江嫵最好,這一有心事,藏不住,才來與一說,倒是全然忘了避忌了。

作為庶女,妤姐兒的處境界限其實並不像江嫵這般分明。姨娘十月懷胎將其生下,但她從不能叫她一聲娘或母親,隻能稱之為姨娘。

庶子女的身份從來就尷尬,從小就隻是半個主子,長得大些了,談婚論嫁,想往高裡嫁,旁人又因著是庶出瞧不上,往低裡嫁,又隻得府中公中的一份嫁妝,這苦日子又能熬得上幾年?

江嫵縮回了腦袋,就將麵前切好的一碟紅肉桃子推到妤姐兒跟前,%e4%b9%b3聲%e4%b9%b3氣地安慰道,“姨娘是替娘親照顧爹爹去了,娘親也會替姨娘照顧好四姐姐的,況且我不也沒同爹爹去麼,還有我陪著四姐姐呢。有好吃的,我也會給四姐姐留一份。”

妤姐兒聽了破涕為笑,見江嫵並未像自己所想那般,遂放下了心,拿濕帕子擦了擦手,就挑了一塊桃子塞到小嘴邊,“你說的正是呢。”就嘎嘣嘎嘣地啃起了桃子來。·思·兔·網·

五月初九,天色尚灰,清晨天也有些悶熱起來。

江老太太看著即將遠行的幺兒,心裡實在不舍,又拉著絮絮叨叨叮囑了半個時辰,見天色大亮,這才放了手。

江嫵這才尋著機會從江曄臂膀上下了來,這爹爹自己聽囑咐便是,還拉上了江嫵,讓江嫵平白夾在祖母同爹爹中間,也不好插嘴吭聲,活活憋了半個時辰沒說話。

江嫵原先對江曄的不舍也都拋了個精光,見江曄上馬啟程,便揮了小手,趕緊讓他走,臉上倒是沒有半點不舍的。

待到五月十九日,關越卿便派人送上了拜帖。第二日,提了天饈樓的糕點便前來拜訪了。

“五姑娘,我家姑娘讓我過來請您過枝霽樓一聚,關家小姐過府來頑了。”如姐兒身邊服侍的青雙開口糯糯軟軟的,聲兒十分好聽。

江嫵讓紫菽換了出門鞋,立時就往枝霽樓鑽了去。

今日是五月二十,正是姐兒們休沐的日子。

如姐兒又同婠姐兒借了這枝霽樓來招待客人,想必定是不好意思讓關越卿去她那與姨娘同住的小院子罷。

關越卿今日梳了垂鬟分肖髻,烏黑的發絲映得金絲點翠蝴蝶釵栩栩如生,身上著了蓮青色萬字曲水織金連煙錦裙,卻步回身間,裙擺連揚,煞是好看。

江嫵方入枝霽樓,見到的便是這般。

如姐兒臉上漾開了笑,領著關越卿四處看看,點了一件擺設就能說上好一陣。

關越卿臉上倒是看不出旁的意味來,隻讓人覺得她似在認真聽,看著倒是十分有教養的。

如姐兒眼角瞥見青雙回了,知是江嫵來了,便回了頭,招了江嫵過去。

“五妹妹,這邊來。”

江嫵見了,就蹬著小短腿兒到了如姐兒跟前,咧了嘴笑意盈盈。

如姐兒就指了才過關越卿膝頭高的江嫵,“這是三房的五妹妹,單名一個嫵字。如今才三歲,你莫瞧著她人兒小,但鬼心思可多著呢。”對關越卿介紹道。

“喔,我倒是要好好瞧上一瞧能得如姐兒這般介紹的女娃子。”關越卿順勢就蹲了下來,與江嫵視線相接,能瞧出江嫵眼底的探究之意。

如姐兒輕笑幾聲,又對江嫵說到,“這就是給你帶了點心的關家姐姐,是關尚書之女。”

又指了坐在杌凳上,穿著繡梔子花蜀錦裙同婠姐兒等人閒聊的七八歲姑娘介紹道,“那是寄住在關姐姐府中的表親,是關姐姐的嫡親表妹。”

江嫵順著如姐兒的目光望去,那女子柔橈輕曼,嫵%e5%aa%9a纖弱,年紀輕輕,眼角已有含情%e5%aa%9a態,是天生的%e5%aa%9a骨,不經意間就讓人凝眸定望。

竟是顧良娣。

江嫵並不知這顧良娣竟是太子妃的嫡親表妹,這與表妹共侍一夫的心情,恐怕太子妃也不見得好受罷。

江嫵收回了打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