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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318 字 6個月前

“我與你娘分彆看中了一個人選,一個是定國公府的世子陳伯瞬,年紀比你小一歲,但為人穩重;一個是與你二叔父一樣,也是今年的二甲進士。頗有學識,名為趙千凜。”

江昕拋出了話頭,立時搶占先機,說起陳伯瞬的優點來。

“這陳伯瞬你幼時也是見過的,雖年紀較之你是要小上一歲,但我見他行事頗有章法,畢竟是功勳之家的世子,氣度與見識皆為上乘。”

江昕介紹趙千凜時,隻短短兩句話,似是不看好一般。

文氏聽了這就不樂意了,等江昕剛話畢,文氏就立刻接了上去。

“這趙千凜年紀輕輕就中了進士,才學自是不必多說的。明年及冠,比婠姐兒要大六歲。年紀大一些不要緊,會心疼人。那陳伯瞬年紀比婠姐兒還小,我看著不靠譜。”

文氏說到後麵,便搖了搖頭。

“你要這般說,那趙千凜又靠譜啦?都這般年歲了,指不定房裡都安了幾個人了。讓他再等兩年,我們婠姐兒嫁進去,指不定庶長子都有了。我江昕的女兒何至於受個小小進士拿捏?”

江昕見文氏說趙千凜優點,那便儘管說就是,誰知後頭又扯陳伯瞬說上一句‘不靠譜’來。

“這才說定親呢,你就想到兩年後,你未免想得太過了。況且婠姐兒隻是你的女兒,不是我的不成,我自是派人去查過,都說屋裡乾淨著呢,身邊服侍的皆是小廝。

照你說的,小小進士又豈敢在婠姐兒麵前作威作福。若是嫁進了那功勳之家,我們即便是想管,也有心無力。況且那宅院深深的,不知多少醃臢事呢,讓婠姐兒進去,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文氏據理力爭,毫不退讓。

江昕聽了文氏這一說,思忖半晌,也點了點頭,率先繳械投降,道。

“你說的不無道理。”

隻要是對婠姐兒的婚事是好的,江昕也不跟文氏爭一時之氣。

婠姐兒在旁邊聽的是目瞪口呆,這江昕與文氏兩人一搭著話,無論是正常交流的,還是激烈爭論的,一開聲,準把婠姐兒忘了。

婠姐兒心裡一陣無語,竟當著自己的麵談論起這些話來,真真是亂了套了。

江昕這才回過頭來,語氣十分不舍地對婠姐兒說:“今日見的是趙千凜那小子,你可得好好瞧瞧,不論瞧沒瞧上都得跟我們說,這樣我們才好幫你回掉。”

婠姐兒聽了,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聲音堪比細蚊:“女兒知道了。”

文氏便再交代了幾句,“萬萬不可胡亂接旁人的東西,若是這樁婚事不成,被人借來做文章,傳出去就是私相授受之名了。”

婠姐兒見茲事體大,便不敢馬虎,牢牢地將文氏的話,記在心上。

江曄見事情交代完畢,時間也差不多了。遂辭過文氏,帶著婠姐兒一同去了前院。

趙千凜也沒想到隨同鄉來江府吃了一桌酒席,也會誤打誤撞遇上相看之事。

當日,本想直言相告,但又聽見江昕的聲音,極為耳熟,才想起是桃花林中喚那一句“婠姐兒”的男音。

遂腦中把事情皆捋了一遍,才知婠姐兒在桃林裡,原是在暗中觀察相看對象。心中卻大讚一句,真是好生大膽!

男未婚,女未嫁。既有緣相麵,況趙千凜也對婠姐兒有一麵之情,那便主動來相看一回,又如何。

何況自己也是少年進士,也是配得上婠姐兒了。

趙千凜合計了一番,便精心打扮,應著江二老爺下的帖子,於今日來了江府。

方進江府,就來了一小廝,客客氣氣地將趙千凜迎到了藤息閣後的水榭上。

趙千凜尋了個角度,正好能望到桃花林某處,便定定站著看。

桃花已謝,隔著碧水望去,隻剩春留下來的綠意。

林間忽的走出一抹鴉青色,趙千凜神色緊張地伸頸望去。有一抹桃花色緊隨其後,映在這漫漫綠林中,似是桃花一般,卻又比桃花本尊更撩趙千凜。

婠姐兒遠遠就看到了水榭中立了一男子,往桃林方向望來。心知這等距離是看不清的,但還是無法抑製地羞得低了頭。

此時心裡緊張地咚咚隻跳,怕是一張嘴,這就要往外蹦。

等婠姐兒走近水榭了,趙千凜才看清婠姐兒穿的是粉色大袖襦裙,怪道如此似桃花。

趙千凜等江昕與婠姐兒走入水榭,便先作揖見禮。

婠姐兒見是那日桃花林所見之人,心中不知作何竟有些發滾發燙起來,直燒上臉。

隻聽胡亂地聽到江昕給雙方做了簡單介紹,便離開了。

偌大的水榭,隻剩婠姐兒和趙千凜兩人,連婠姐兒的貼身丫鬟紅絳也不知何時往水榭入口去了。

“在下趙千凜。江小姐,我們甚是有緣。”

趙千凜怕婠姐兒不好意思,遂先開了口。

婠姐兒這才抬了首,匆匆往趙千凜臉上掃過,道了一句。

“未曾想到竟是公子,公子竟是少年進士。”

趙千凜聽出婠姐兒語氣中的驚訝,心裡泛起了些得意。

口上卻謙虛道,“府上三老爺也是今年的進士,而在下的名次卻是不及他的。可見這京城人才遍地可見,我一個小小的進士,也是不值得驕傲的。”

婠姐兒聽了,抿嘴而笑,“我三叔父如今二十又六了,比你長七歲,莫說這學識,即便是論世經曆也要多上七年,即便你是輸,也輸在年歲罷了。

何況這未及冠便中了進士,哪是你說的,京城遍地可尋啊。”

趙千凜聽見婠姐兒這一說,心情頗為愉悅,語氣也爽朗起來。

“婠姐兒,你可......”趙千凜剛一開口,便察覺自己說錯話了。神色慌張地望著婠姐兒,手也不知該放哪兒是好。

怎麼就變得如此輕佻,又不是相熟的人,竟直呼人家小姐的名兒。

婠姐兒先是驚了一驚,後又莞爾一笑。原是有些驚訝趙千凜會這般喊自己,後又見趙千凜這般慌亂,隻覺得這人甚是有趣。

婠姐兒這一笑,耳垂掛著的赤金鑲月白石玉蘭花耳墜直晃蕩,也不知是那耳墜晃得趙千凜心神不寧,還是婠姐兒笑得奪他心。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嘻...小仙女們...來收藏呀...來呀...造作呀....._(:з」∠)_

☆、必是親生

沒過幾日,年輕的進士老爺請媒上門提親的消息,全府上下一頓午膳就傳了個遍。

江嫵得知消息的時候,正被紫薔抓了伏在紫檀書案上描紅。

紫薔見不得江嫵在認字上偷懶,便在一旁睜大了眼珠子,守著江嫵。

紫菽將聽來的消息稟了江嫵,見紫薔一副非要江嫵把這張紙描完才肯罷休的樣子,就沒敢久留,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江嫵看似一筆一劃認真地描著字,實則思緒早已越過漪雲院,往二房婠姐兒處去了。

前世婠姐兒也是嫁給了趙千凜。應該也是樁好姻緣,畢竟等江嫵入宮時,也沒見婠姐兒有回家鬨過。想來應是與趙千凜過得不錯的。

江嫵又描了兩張紙。

屋外傳來江曄呼喚的聲音,江嫵立時抬了首,雙眼發光,喚紫薔將自己抱下地。

江嫵一下地,就直奔那在甬道上站著的石青色團花紋暗紋的直裰去了。

“爹爹!你今個兒怎的來了!”

江嫵眼笑眉飛,擺脫了那嚴肅起來堪比授課師傅的紫薔,直直往江曄腿邊撲去。

江曄一手撈起腳邊的江嫵,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來,爹爹抱著你四處走走!”

江曄掂了掂臂膀中的糯米團子,感覺似是比一個月前更是重了些。

“嫵姐兒這幾日想必是吃的極豐盛。爹爹這會抱著都有些吃力。”

江嫵被說的臉上發燒,屏住了呼息,整個人從江曄臂膀裡出了大半。┅思┅兔┅在┅線┅閱┅讀┅

“爹爹莫要胡說!人家可輕著呢!不信你再掂掂!”

見江嫵個鬼機靈也有被說中的時候,江曄頓時放聲大笑起來。

江曄抱著江嫵沿著小徑出了三房,繞開綠枝竹林,過了假石山,便來到江府的後花園。

“嫵姐兒可還記得曾說要給爹爹栽花?”江曄歪著腦袋問。

“自是記得的!”江嫵覺得學栽花倒是比日日描紅要好。

“我派人給你尋了個栽花師傅,你以後稱她為花夫人就是。她原先在天津那邊的花市也小有名氣的,算得上是術業有專攻,是專門栽植牡丹的。你可不能仗著小姐脾氣,就不尊重人家啊。”

江曄邊走著邊苦口婆心地跟江嫵說。

“瞧爹爹說的,我既尊花夫人為師,自是要對花夫人以師徒之禮相待的。”江嫵靠在江曄的手臂上,點頭會意。

江嫵忽的想起一事,“對了,爹爹,你可是要謀外放了?”

“正是,我定於五月初九啟程。”

江曄臉上有著要大展拳腳的意氣。

“那娘也要跟著去嗎?”

江曄看了一眼江嫵,才出聲道。“我正打算今日晚膳用畢同你祖母說。如今妧姐兒也快到說親的年紀,剩下的哥兒姐兒都在讀書認字,你也還小,我打算就讓你母親在府裡侍奉母親,照顧你們,我帶幾個小廝去任上便可。”

江嫵得了江曄的話,這才安心下來。她就怕江曄一意孤行,強行帶走衛氏。

見江嫵鬆了一口氣的模樣,江曄不免覺得好笑。遂笑罵一句,“你當你爹爹是個什麼樣的人?這頭談不攏,莫還會死纏爛打不成。我跟你娘已說好了,兩人就相敬如賓地處著就是。她替我養兒育女,我已經很感激了。”

聽江曄這一說,江嫵心頭的一塊大石也放了下來。

但江嫵的疑惑並未因此而減少,反而更重了。

那到底娘親前世是因何去世?

娘既不會因為爹爹納了幾房美妾而抑鬱患病,而且自己出嫁前也未曾見娘身子不適,那娘怎會才兩個月,便去世了。

江嫵怎麼都想不明白。

忽而想起娘說的責任,江嫵心中大震,模模糊糊明白了些什麼,但又好似缺了些碎片,無法完整拚湊出來。

“嫵姐兒,可是困了?”

一個溫柔的男聲將江嫵從思緒中拉回了現實。

江曄見江嫵回了神,便指了這西邊的一圈地,繼續說道。

“我跟你二伯父商量了一下,決定將後花園的西麵劃出來做花房。一是能方便你跟花夫人學栽花,二是你二伯母也想讓你婠姐兒學上一點飼弄花草的技巧。等明年這花房搭好了,花夫人才會過來。”

江嫵點頭如搗蒜,表示自己都聽進去了。

“好了,我的事都說完了。”江曄一邊手抱的累了,就把江嫵換到了另一邊,幽幽開口問道。

“妧姐兒和你娘親的事,你可有什麼發現?”

江嫵聽了癟了癟嘴,語氣頗為嫌棄,“爹爹不是答應我找人調查清楚麼。看來是恩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