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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歸舟 江意難平 4255 字 6個月前

話,娘親,你怎能如此狠心!”

衛氏眼神忽的變得柔和,嘴角一抿,也不氣自己的無理與指責,隻定定地望著自己。

良久,才說出一句:“你定是她派來向我討債的。一定是。”

“他是誰?”江嫵的話脫口而出。

衛氏好似不曾聽聞江嫵發問,就接回了之前的話。

“你隻看到你爹爹付出的心,但也未曾想過我是否想要。我若想要,他即便是不想給,我也會拚了命地要到那顆心。但若我不想要,即便是宛若星辰的心,我也是不要的,且那星辰發出的光芒,即便在微弱也會讓我覺得刺眼。你才三歲年紀,就算我說了,你又能懂什麼,你若覺得我狠心,以後也不必私下來尋我。妧姐兒便不來,你也可不來的。”

江嫵心裡傷感,看著衛氏毫無神色變幻的臉,心頭無可抑製地泛酸。

江嫵離開念月洲的時候,雨還是綿綿細細地下著,思緒混亂,五味雜陳。

這世間哪有娘親這般胡來的,一昧地隻把人往外趕,先是趕走了爹爹,這頭又趕走了自己,還說什麼二姐姐不來尋她,自己也可不來尋她。簡直一派胡言,害的現在隻有自己心裡冒著一股亂氣,隻悶在心裡,誰都不能說,真是好生氣人!

隻氣鼓鼓又恨恨地罵了一句,“這雨下得真是好不利落!”

就由著孔媽媽抱著穿過冒著綠芽的小樹林,旁邊忽的跑出一個穿著丫鬟服飾的人,險些將孔媽媽撞倒。

“站住!你是哪兒服侍的丫鬟,要是衝撞了五姑娘,給你一百個膽,你也擔不起!”江嫵被孔媽媽穩穩地托住,就聽到孔媽媽厲聲的訓斥。

寅旦二話不說立馬跪下,隻聽見她語氣焦急。

“奴婢無意衝撞五姑娘,奴婢是老爺身邊服侍的寅旦,老爺淋了雨,不肯回屋梳洗,也不肯服薑茶暖暖身子,奴婢沒有法子,這才急忙找了乾帕子來,請姑娘莫要責怪。”

江嫵喚寅旦起了身,讓寅旦在前麵帶路,跟著去看看爹爹。

眾人汲汲皇皇地趕到與念月洲隔池相望的寄涉亭,亭中一人背手而立,脊背也不複往日筆直,江嫵先前察覺到的酸意全在此刻一股腦湧上,集成淚珠子,一粒粒無聲地往下掉。

孔媽媽放江嫵下了地,示意寅旦將乾帕子給江嫵,便帶著眾人站到遠一些的地方候著。

江嫵走到江曄身後,將手中的乾帕子放進江曄的手中。江曄也不回頭,隻一動不動地望著對麵。

此時萬籟俱寂,隻聽見雨水積成滴打落在葉子上的聲音和江曄的輕輕地出氣聲。

江曄可以一直站著不動,不管自己的身子,但江嫵等不了了。

扯了扯江曄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喊了聲:“爹爹。”

江曄身子僵直了一下,便將手中的乾帕子胡亂往臉上推了推,看著是有些手忙腳亂。

江嫵心裡暗道,“我說我怎麼動不動就掉眼淚,控製都控製不了,娘親也不是這樣的人,原來是師從爹處。”

“嫵姐兒怎麼來了,這雨天路滑,還是少走動些好。春雨如絲,雨下起來對我們而言是有些煩人,但對莊子上的人家來說,可是件好事,春雨將土地潤一遍,莊稼都能慢慢長起來。”

江曄嘴上叨叨亂扯一通,江嫵覺得好笑,但也心疼自家爹爹。

江曄邊說著便彎下`身子抱起江嫵,“杜少陵也說,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也有石湖居士說,土膏欲動雨頻催,萬草千花一餉開。都是說春雨給萬物帶來好處的,但偏偏待我不公,賜我這綿長無期的煩憂。我也敬花,憐花,惜花,愛花,卻偏栽不出意在我之花。世人多如飛鳥論夫婦,我這般,想來應是我要求過苛。”

“爹爹。”江嫵剛發聲,江曄就打斷了。

“會試在即,我卻在此庸人自擾,實屬不該。”江曄嘴邊一抹苦笑蕩開,搖了搖頭,打起精神,道:“爹爹送嫵姐兒回去吧。”

江嫵見無從下勸,隻點了點頭,同意回去了。

遠處等待的孔媽媽見江曄意走出寄涉亭,便招呼服侍的丫鬟婆子一起迎兩人離去。

到漪雲院前,江曄正準備放下江嫵,就聽到江嫵低著聲音奶聲奶氣地問一句。

“爹爹喜歡什麼種類的花?”

江曄見江嫵童稚可愛,就掐了一把自家幺女的小臉蛋。

“天下真花獨牡丹。”

“那等爹爹高中,我就給爹爹載好多株牡丹。”江嫵衝自家爹爹甜甜地直笑。

江曄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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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總被無情惱

江府每個月給江嫵支的月錢是十五兩,日常開銷都是公中的。這月錢一向是衛氏替江嫵收著,現如今江嫵分院另住了,月錢自是江嫵自己掌管了。江嫵把月錢鎖在錢匣子裡,把鑰匙交給行事穩妥的紫薔收著了。

這會江嫵正坐在一張鋪了杏子紅金心閃緞錦衾的紅木雕雲紋嵌理石羅漢床上,床上放了一張梅花朱漆小幾,擺了一碟蘋果蜜餞。

雖然口裡吃著甜食,但江嫵的心情絲毫不受美食影響,依舊沉悶低落。

自那日與娘親交談後,當天下午娘親身邊服侍的金梔便送來了一本描紅本子,一些筆墨紙硯,口上說些“太太吩咐”“因著五姑娘早慧”、“春日宴後就開始啟蒙”、“先學寫幾張大字”之類的話。

事實上質問娘親的那件事,江嫵還是有些後怕的。畢竟三歲小兒,明辨是非曲直的能力也尚未形成,平日小打小鬨也實屬正常,無人會對小孩過分指摘。

衛氏借此事說江嫵早慧,也算是無形無意中替江嫵兜了過去。被衛氏認是早慧,也比被懷疑有東西纏身,招來大師作法要好上百倍。

因那日後江嫵就沒再見過自己爹爹,遂招來寅旦問話。

“自那日淋雨後,爹爹可有身體不適?”

寅旦站著回話,“回五姑娘,所幸平日多有強身,老爺身子並無大礙,隻最近連夜苦讀,休息不足,時而感到腦袋略有些昏脹。”

江嫵點頭,“還有不到十日便要會試了,此時要勸爹爹,隻怕他也聽不入耳。”

“姑娘且放心,太太具事皆已經吩咐過寅旦了。寅旦定會看顧好老爺,不會任由老爺熬壞了身子。”寅旦說話行事之間十分有派頭,看著是爹爹身邊有主張且服侍慣了的。

“那便聽娘親吩咐的就是。”江嫵接觸寅旦兩次,能看出寅旦對主的忠心和關切,既兩邊皆有安排,那就無須自己鹹吃蘿卜淡操心了。

問完話,賞了桌上的一碟蘋果蜜餞給寅旦,就讓寅旦回去伺候了。

紫菽拿濕帕子給江嫵擦了擦手,就讓吩咐紫螢給江嫵鋪紙。

江嫵一描紅,是少有的嘴巴空閒的時候了。紫菽執著墨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磨墨,江嫵見無法,就認認真真地描紅起來。

二月春闈那天就在江嫵描完了二十張大紙時到了。江曄會試要連考三場,每場三天。主中饋的秦氏按江大老爺的吩咐利利索索地給江曄準備乾糧,還在萬卷閣定了一套文房四寶送了過來。

江嫵的舅家也派人過來送了一套文房四寶,衛氏的長兄還親自上門拜訪,江曄抽了時間跟前來拜訪的人互相寒暄了一番,便閉門謝客,靜待明日的會試。

第二天一早,江府眾人都能感受到氣氛中攜帶的緊張,送江曄出了二門,就由小廝跟著江曄去了。Θ思Θ兔Θ網Θ

江曄再回來時,已過了九天。嘴上時刻不停歇的江嫵,看起來倒是圓潤了一圈。近日甚少機會與江嫵待在一起的江妤,倒是覺得身旁的五妹妹可愛至極。

因著江妤前年開始描紅已認得幾字,楊姨娘被江曄禁足之後,衛氏就跟江老太太說了一句。江老太太就讓江妧帶著江妤一同去二房的枝霽樓上學了,江妧即便是再不願意,老太太發了話,又有誰敢駁句話呢。

眾人都在念春堂裡心急火燎地候著江曄,一個輕快的聲音在念春堂外叫嚷著,稱得上是還未見其人,已先聞其聲。一頭跑進來一個氣喘籲籲的江铖,江老太太剛接過江铖,正想發問,馬上就跟進來輕快的聲音。

“老祖母,老祖母。三叔父回來啦,還在路上捎了幾盒天饈樓的鬆瓤鵝油卷和芸豆糕回來,我聞著可香啦。”

見六歲的江釗行事活潑,語氣清爽明快,江老太太心中一安,讓江铖坐下歇息,臉上喜笑顏開。

“釗哥兒,快過來祖母這裡。”江釗依言走近。

“你三叔父狀態怎個,我聽人說考了幾天人都得瘦脫了相,不然就是出了貢院就倒地不起的。”

江釗聞言想答,忽的往江铖方向看了一眼,見江铖點頭示意他作答,遂答道。

“祖母可不用擔心三叔父,三叔父隻比前幾日出去時看起來稍疲憊些。就這樣,三叔父還堅持要走回來,父親不肯,兩人各抒己見僵持不下,最後大哥便提出走到天饈樓買些吃食給妹妹們,再坐馬車回來,父親和三叔父才勉強同意。”

江釗剛說完,屋裡眾人都掩口哧哧地笑了起來,氣氛也比之先前鬆快了起來。

“铖哥兒這可是一石三鳥之計啊。不知大伯母可有口福嘗一嘗天饈樓的芸豆糕?”秦氏笑著打趣,惹得江铖鬨了個大紅臉。

“就是就是,大哥我可饞了。”江釗也調皮接話。

正巧江曠、江昕、江曄三兄弟剛進花廳,江釗的話尾也被三人聽到。

江大老爺江曠大笑,“釗哥兒,就你這饞勁,剛在馬車上不是連著吃了幾塊麼。”

“爹!我給不是難得打趣大哥嘛一番,你這可倒好,還趕著拆台。”

眾人大笑,然江老太太的眼珠就黏在江曄身上,細細地看。果然皇上愛長子,百姓愛幺兒,古人誠不欺我也。

江二老爺江昕經商多年的敏銳一下子就察覺出來了,立時就將江三老爺江曄往前推了推。

江曄還在跟著笑,忽一受力,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這可不好,江老太太見狀,驚呼一聲,眼裡皆是心疼的意味。

“老二你也忒不小心了,你弟弟這才熬了九日從號舍出來,身子骨還未施展開,可經不得你這一推一撞的。”

江昕無奈地擺了擺手,一個勁地朝江曄使眼神。

江曄啞然失笑,便走到江老太太身旁,解釋替江昕道:“這可怨不得二哥,二哥知您心裡著急,這才輕推了我一把。我因笑的愣了神,這才鬨了個難堪。母親放心,我可不是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書生,您的兒子身子可健壯著呢。”

江老太太聽江曄說了,這心才從嗓子眼穩當當地落回實處。

江釗聽了就不願意了,“三叔父這話可是把二叔夫摘得一乾二淨了,這可不行,您笑是您的事,可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