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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 落日薔薇 4328 字 6個月前

愛大家,謝謝陪伴,麼麼噠!

☆、入V三更

溫熱的池水足以消散所有疲倦。霍錦梟半身浸在水裡, 靠著池壁站著, 從身上解下的布條在池上堆得老高。她深吸口氣,布條才解開三分之一, 她已經覺得鬆快許多。

她手上動作沒停,裹在%e8%83%b8腰腹的布條越來越薄,屬於女人的玲瓏曲線已現, 纖腰平腹, %e8%83%b8口微伏,被長發半遮的肩頭圓潤,手臂勻長有力, 肌理結實,雖還是易過容的膚色,肩下未露半分,但身體線條與裹身布條足已證明一切。

忽然間珠翠輕動, 發出些微響聲。

霍錦驍的動作驟然停下,心臟仿佛被那聲響掐緊,而擂鼓般響起, 她猛地轉頭,背後長發在水麵劃開一道波紋。

澡間隔斷的珠簾之下停著桐木所製的高齒木屐, 豆綠色的長褂衣擺壓在腳踝處,而來人的腳步和時間都仿佛停止。

霍錦驍腦袋“嗡”地炸響, 迅速蹲到池水中,這才看到祁望鐵青的臉。

他一手撩著珠簾,一手抓緊了木托盤, 雙眸如屋外狂風大作的天,鷹隼似的逼視她。

“祁爺。”她藏在水裡,隻露出頭,明亮的眼眸一片坦然,既無怯色,也無羞澀,隻有些驚愕窘迫。

聲音還是壓過嗓的十六、七少年的聲音,有些脆,微沉。

她知道他發現她的秘密了,然而她還是不打算恢複本嗓,因為日後相見,她恐怕還要以男裝示人,如今可還不是恢複身份的時刻。

祁望覺得她的眼眸在氤氳的水霧中有些蜇人,她黝黑的皮膚看不出臉紅與否,但瞧著那眼神,他想應該是沒有的。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這張平凡無奇的麵孔實在談不上美麗,不過她過分坦蕩磊落的表情卻讓她有彆於普通女人。

從相識至今,她在船上呆了整整七天,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她是女人這個事實,就連他也不曾懷疑過,也不知該恨她偽裝得太好,還是該笑自己有眼無珠。

而她竟還能如此坦然看他,就好像……站在她眼前的不是男人,亦或她不是女人。

祁望將托盤往地上一放,摔下簾子,不再往裡走。

“穿好衣服,到棠曦閣見我。”

他拋下話,轉身就走。

霍錦驍看到珠簾下的木屐越走越遠,直至消失於門口,這才鬆口氣。臉似乎很燙,不過她也分不清是緊張的還是因為水的溫度。低頭看看水下/身體,布條未完全解開,他並沒看到什麼,不過是發現她身為女人這個事實而已,她安慰自己兩句,很快想開。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要怪就隻怪她一時發懵疏忽大意,急於享受而忘了自己處境。

不過,他走了應該不會再有人進來,反正被發現了,那索性洗個痛快,她也無需擔心被人撞破而老想著匆匆沐浴。

如此想著,霍錦驍迅速將布條徹底拆下,在池子裡狠狠泡起來。

————

棠曦閣角落裡擱著落地的六層十八盞燭台,隔間的書案上還放著盞銅製的青蛟咬燈,燈罩為西洋琉璃所製,擋風擋水不擋光。屋裡被照得頗為亮堂,多寶格上放的各色木船模型清晰可見,除了小些,與真船幾乎一般無二。

祁望坐在大廳正中的圈椅上,聽底下人稟事。平南村村長、小滿、許炎、徐鋒等諸人都坐在下首回話。大部分疍民已經遷進山中避風,島上各家各戶也已儲好水糧,閉門應災,船上主要貨物都已進倉,水手都安置妥當,衛所的兄弟已經準備好了,風勢稍弱便外出抗風救險。

颶風每年都要來幾遭,島民早就習慣,隻要不是毀滅性的颶風,挨過去便是,倒也應對得有條不紊。

“行了,你們辦事我放心。這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你們先去休息,養精蓄銳應對明日。”交代了幾句,祁望就揮手遣退所有人。

屋裡的人魚貫而出,燭火晃了晃,四周頓靜,隻剩屋外風雨大作聲與遠處被風吹落的各種聲響。祁望捏捏眉心,忽然記起自己在這裡議事已經有半個多時辰,可霍錦驍竟然還沒來。

他想起她的眼神,心裡閃過一個大膽想法。

她該不會是在他走了以後還在澡間安心沐浴吧?

他幾乎被自己的想法逗樂,又自己否定,這世上應該不會有哪個女人能在剛才那樣的情況下繼續沐浴吧?

屋外傳來“叩叩”聲音,霍錦驍聲音傳來:“祁爺,是我。”

“進來。”他收斂心神,冷道。

為免風大吹滅燭火,霍錦驍隻將門打開條縫,側身而入後又很快關上。屋裡火光晃了晃,照出她的模樣。

她頭發濕漉漉尤顯黑青,全部都紮在腦後,身上套著他的長褂,輕/薄的絲綢料子,竹葉底紋,很寬大,肩線往下溜,袖子挽了好幾褶,下擺倒還好,沒有拖至地上,想來長的那部分都被她往上收進腰帶中。仍舊是%e8%83%b8腰腹平齊的模樣,隻是顯得瘦小,他也不知她又用了什麼辦法掩去女人曲線。

“這麼久才過來?沐浴得可舒坦?”他沉著眼,喜怒不明。

“舒坦。”霍錦驍承認。

祁望看她半晌,忽然不可遏製地笑起來。

居然讓他給猜中了。

他發現無法以正常女人的想法來猜測眼前的人。

“祁爺?”她不知道他在笑什麼,隻好試探著開口。

祁望倏爾收起笑,眉梢掛上霜雪,聲涼如冰:“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討厭被人騙。”

“祁爺,我不是有意的。那種情況之下我不能曝露自己是個女人,否則會被雷老二認出來,你既然留我在船隊,必然不想雷老二發現我就是他通緝的人,那會帶來很□□煩。”她走到他身邊解釋道。

“如果我一早知道你是女人,你覺得我會留下你?”祁望冷冷問她。

“不會,所以我更不能說。”她理直氣壯地回答他。

“你騙了我還強詞奪理?”祁望怒道。

“祁爺這麼英明,怎麼會被我騙?都是雷老二的錯,他為了麵子不願意承認自己被女人所傷,所以對外聲稱是男人下的手。您隻是被他蒙蔽,先入為主而已,若沒有雷老二的事,您火眼金睛,肯定一眼分清雌雄,所以您並不是被人騙,而是被誤導了。”霍錦驍立刻開口安撫。

祁望氣笑了,這樣的狗屁歪理,她竟然張嘴就來。

“所以怨我?”

“不,怨雷老二,都是因為他!祁爺您莫氣。”霍錦驍討好地笑笑。

“我沒生氣。船上不留女人,你亦非我平南島的人,風停之後你就跟船回全州城,過了這麼多天,雷老二的人應該已經離開全州城了。”祁望軟硬不吃,也不與她的歪理分辯。

霍錦驍聞言正色道:“祁爺,我是女人怎麼了?平日裡我也和大夥一起乾活分擔船務,從未耽誤過事情,也沒人覺得有不妥之處。您要真這麼介意我是女人這個事實,就當今晚的事沒發生過,睜隻眼閉隻眼,仍是把我當成男人不就成了。”

“把你當男人?”祁望站起來,俯望她,手往外一指,狠道,“你知不知道水手在這裡是睡通鋪,六人一鋪;洗澡也在大澡堂裡,可不是在我的小澡間;你先前隻在船上呆了七天,那麼你試過在船上呆足三十日嗎?身邊全是又臭又臟的男人,他們在海上寂寞難耐,若然發現你是女人,我恐你名節不保!”

“這是我的事。除非我自願,否則沒人發現得了我是女人,而且……也沒人靠近得了我!”她仰起下巴,信誓旦旦,卻看到他挑眉半嘲笑起,隻得又添了句,“今晚是個例外,不會再有下次。”

所謂藝高人膽大,她從不擔心有人能欺到她頭上。

“隨便你怎麼想,我的船不收女人,我的決定不會改變。”祁望懶得再和她廢話。

“我不回全州城。”她強硬道。

“無妨,平南島很大,你想留下也沒關係。”祁望坐回椅上,恢複平靜。

霍錦驍站在原地沉默起來,思忖片刻,她忽道:“祁爺,要不你把我送去給雷老二吧。”

祁望猛地抬頭,她已經收起先前不太正經的神情,斂眉冷目,不是開玩笑。

他瞬間猜到她的想法。

她想報仇。

“你以為我不敢嗎?”祁望的眼也冷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霍錦驍正要開口回他,屋外又傳來“叩叩”敲門聲。

“進來!”祁望瞪著她,卻朝外喝到。

門被人打開,林良閃身進來。

“祁爺。”林良打了個招呼,笑道,“我替宋大娘給您送吃的過來。”

他說話間把手裡的木托盤端到祁望桌麵,霍錦驍忙識相地伸手將盤上吃食一份份端出。吃食很簡單,一碗不知是麵還是糊的東西,一碟潤菜餅,兩個花卷,一碟醬瓜,一碟鹵豬耳。那碗麵糊冒著熱氣,聞起來很香,衝鼻的胡椒味,叫人開胃。

霍錦驍看得餓極。從早上到現在,她就啃了兩個粗饃。

“餓了?宋大娘給兄弟們煮了一大鍋,廚房裡還有,一會我帶你過去。”林良在她耳邊小聲道。

“謝謝大良哥。這是什麼?”她也小聲問他。

“麵線糊,沿海特色,你沒嘗過?”

“沒有,好香啊。”

兩個人嘀嘀咕咕,祁望聽了就心煩,大風夜事多,他也沒空和霍錦驍多廢話,索性擺手,道了句:“都出去吧。”

“哦。”霍錦驍應了句,想著眼下確實並非說話的時機,便乖乖退下。

背過身去後,林良扯扯她衣袖,又道:“你和阿彌就住我那屋吧,我那剛好還空兩個鋪位,咱們作伴。”

“好啊。”霍錦驍想也沒就答應了。

話聲才落,身後就傳來祁望冷涼的聲音:“林良,把她帶去柴房,她住那裡。”

“啊?祁爺,柴房怎麼住人?”林良大驚轉身。

“她昨日魯莽差點毀了船,這不過小懲大戒而已。”祁望拈起花卷,說得眉也不抬。

“可是……”林良還待替她說話。

霍錦驍忙拉住他:“彆說了,柴房就柴房吧。”

柴房……條件再差,好歹也是她一個人睡。

她領會其意,遞了個感謝的目光給祁望,後者卻隻白她一眼就低下頭,毫不領情。

霍錦驍扯著林良離開,祁望這才抬頭,腦中浮出剛才端碗時伸來的那隻手。

她沐了浴,換了衣裳,記得把自己收拾成男人,卻沒管自己手背上的傷。

————

林良撐起擱在牆角的傘,緊挨著霍錦驍一起去了廚房。風大雨大,傘也不頂用,走到大廚房時兩人早就被雨打濕半身。林良收起傘,領著她進去。

大廚房在水手落腳處這半邊,和飯廳連著,廳裡擺著幾張八仙桌與條凳,好些人正將腳踩在凳上呼嚕嚕地吃麵線糊。往裡走些就是廚房,三口大灶,灶膛裡都生著火,最近的一口灶灶上壘著高高的蒸籠,熱氣不斷往上冒。穿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