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視線距離,被巨大的圓形血池遮擋著月亮,所以才以為月亮是血色。”
“等一下!”宿塵聽到這個,忽然渾身一僵,他從長椅上站起來,有些激動,“難道當年,孟弈吸納的那些人血,都是他挑選出來的女媧後人?”
“有可能,我也想知道我天帝到底要做什麼。他要那麼多女媧後人的血液和靈根,不單單是要補天吧?”殷絮難得認真,神態中透著鬼王該有的威嚴。
宿塵背手,仰頭看著天邊半白的月牙,若有所思。
“道協局說血月又要出現了,這次你是不是該阻止一下了?”
“那必須。”殷絮點頭,“以前天帝吸納女媧後人的血液我也沒多想,我以為他怕死,怕我靈根不純。所以懶得過問他做什麼,從來不告訴道學局,血月為什麼會死人。其實我以前還狠缺心眼的認為那些人就是和我一樣,擁有女媧血脈就必須完成補天使命。現在看來,他們也都是白白送命了。”
“天帝好狠毒,你已經罵了他一頓,他應該知道你會阻攔,我擔心天帝這次會大規模……”宿塵提醒。
“嘶……”殷絮眼裡沉了一下,“果然還得是我老婆想得仔細。”
天帝剛被殷絮罵了一頓就催動了新的血月,人界天界流速不一樣,看來他在殷絮離開沒多久,就開始提前執行計劃了。
宿塵瞥他一眼,耳尖微紅,“不要這個稱呼,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
宿塵一時間找不到頭緒。
一下子找齊女媧後人,用法陣保護起來?
這可不好找,全世界都有女媧後人,不僅僅存在華國。
這麼多年的變遷繁衍,很多國人和外國人組建家庭,一代代遺傳的血脈和靈根不會變化,但是一點點減少。
可再少,也都會是天帝捕捉吸血的存在。
殷絮也有點發愁,“改動人間時間流速的陣法隻有天帝知道,我媽是他姐姐,都沒權利知道那個陣法在哪。”
“你媽媽?”宿塵多嘴問了一句。
“我不清楚她是生是死,她當年被我天帝接回去以後,就再也沒來看過我。”殷絮踢了一下腳邊石子,不怎麼在意的樣子,“我知道你想問我媽什麼時候跟我說過一些天界的事兒。其實也不算她親口對我說的。”
殷絮靠在長椅上,目光看著遠處,有些失神,“我當年恨她,恨她懷胎十月把我生下來幫著孟弈吸納我的靈力。我曾經想過和他們同歸於儘,在孟弈多次吸納我,讓我痛苦到難以忍受的時候,我不管不顧地衝破了孟弈禁錮,扯碎了他們倆的靈根。”
宿塵:“!”
他坐回長椅上,主動把手塞給難過的殷絮,緩解他的情緒。
殷絮很自然地拉著他,開始慢慢摩挲宿塵的指尖。
這真的讓他極其安心。
“孟弈一部分靈根被我徹底擊碎了,可我媽的靈根卻在孟弈靈根碎裂那一刻,把我包裹著……我當時……我當時絕望又開心。我想著,母親再狠,本能上也對自己身體裡掉下來的一塊肉有保護本能吧。可本能是本能,她實際上和孟弈一起迫害了我兩百年。我隻是因為貪圖無意識靠本能保護自身氣息一樣的孩子的靈根,而產生了一個極其強烈要活下去的念頭。”
“可也因為我一時貪圖母親的溫暖,被孟弈抓了空兒,失去一部分修鬼道產生的靈根,他暴怒。為了療傷,他選擇直接把我吸納,補給自己。”
“你帶著母親靈根的那一抹本能,進入了孟弈體內。”
“或許就是因為我媽這無意識的本能保護,孟弈始終沒有辦法全部吸納我,也無法把我媽的靈根從我身上去除。”
殷絮苦笑:“所以我願意喊她一聲媽,畢竟她的靈根,保護我很久。而且她在孟弈身體裡,用殘存的記憶,告訴我很多天界的事兒。”
“可我,也好恨她,不是靈根的她,幫著孟弈吸納我靈力兩百年的她。”
殷絮很矛盾,他痛苦地把頭埋進宿塵懷裡,渾身都散發著悲傷。
天邊的彎月,漸漸開始變圓。
等月亮徹底圓了,就該吸納女媧後人的血脈了。
天帝的動作很迅速。
宿塵很著急。
“其實我還挺想知道,天帝在做什麼。殷絮看著月亮肉眼可見的變化,好像一點也不著急。
“我們不能任由天帝殺人,”宿塵說,“如果他需要女媧後人血脈和靈根作為補天材料,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提取走靈根,跟每個女媧後人身體裡拿走一部分血脈,不必要殺人。天帝的做法很不正常。”
殷絮點頭:“他在滅口。”
“滅了女媧後人的口?”宿塵忽略了這個邏輯,幸虧殷絮提醒,他神色濃重,“他既然需要很多很多的材料補天,為什麼還要滅口?”
很矛盾。
女媧後人留著,才能持續繁衍,靈根和血脈才會延續。
天帝把女媧後人都殺了,以後天再出現問題,怎麼辦?
“我也覺得很奇怪,天帝一直在用神仙死亡後的亡魂滋養我的屍體,讓女媧血脈持續增長。我以前不管他做什麼,我隻管我的自由自在。現在想想麼,天上的神仙一直被這麼殘殺,地上的女媧後人也要滅口,他要乾嗎?天界從此隻有他一個?舒服啊?”殷絮也想不通。
宿塵:“?”
“你說什麼?他一直在殘殺天界神仙,喂養女媧血脈?他?他如此無法無天?”宿塵生氣了。
“就衝著他殘殺人和仙,已經可以定罪了,所以酆都大帝在等什麼?等他大事做成?”宿塵拽起來殷絮,“去找他,你和他帶兵,去天界阻止他。”
“還不能。”殷絮搖搖頭,拉著宿塵。
“為什麼?”
“我在賭。”殷絮有些不肯定,“我想酆都大帝應該也在賭。”
“?”宿塵不懂,“你們兩個在賭什麼?”
“你想想啊,宿塵,”殷絮說,“女媧當年用身體補天,你們是不是默認她已經死了?”
“難道不是?”宿塵反問。
“我媽說,天界的並沒有記錄過女媧死亡,她仍存在。”
宿塵:“!”
與天融為一體?
“我知道你們在賭什麼了!那天帝這樣做,豈不是好事一樁?”
“所以才說在賭。”殷絮解釋,“如果他在做好事兒,這種事兒難道不應該讓所有神仙都知道,都出力。他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搞了幾萬年的事兒,我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兒。”
“你和酆都大帝賭的是輸贏,而不是天帝結果的好壞?”宿塵似乎懂了。
殷絮看他,淺笑:“你太聰明了,我怕我以後眼神出個軌都能被察覺到。”
“彆鬨!”宿塵很認真,“你們膽子太肥了吧!這也敢賭?”
“我也不知道酆都大帝和我想的一樣不一樣,我這也是跟你聊了聊,忽然想到了天帝大概在做這件事兒。”殷絮讓他少安毋躁,“不慌,等這次血月形成後,我們看看我們賭的對不對。”
“殷絮!萬一賭輸了!”
“但你不覺得這隻是天帝和女媧一族之間的恩怨嗎?好像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天帝打不過我,殺不死你,就算他製造了一些和女媧之間的事件兒,我們依然不會被他怎麼樣,不要急。”殷絮一針見血。
宿塵:“……”
說得好有道理。
他安定下來。
“那我們?”就乾等著?宿塵問。
“當然是做一些月黑風高,見不得人的好事兒!”殷絮把人壓在長椅上。
“喂!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宿塵時刻關注著月亮,踢了一腳沒正行的殷絮。
“打架用的著你親自出馬?我的手下和酆都大帝手下能扛一陣子,他們不行了咱們再去還不晚。”
“不能親!”宿塵真沒心情。
“不嘛。”殷絮掐著他的下巴,貼了上去。
宿塵:“唔!”
小兔鬼子!
第39章 原來如此
就在殷絮壞兮兮準備欺負宿塵的時候, 忽然有幾個人小跑著過來,互相問著。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我看著像。”
“就是他吧?”
“快拿出來白家發的尋人啟事看看。”
“那個照片戴著口罩,隻有半張臉。彆認錯了, 我看人家要親了。”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找到宿塵宿醫生咱們三個能分七位數!從此暴富!管他是不是,都得過去問問!”
“對!”
“呃……但是我怕挨揍。”有一個小個子拽著兩個哥們, 怯生生指了指已經發現他們的殷絮。
“那個紅美瞳好凶的樣子。”
另外兩個人也有同感,不敢動了。
宿塵倒是挺感謝這三個小夥子突然殺出來,但是他否認:“我們也在找宿醫生,我和他確實有幾分像。”
“啊, 不是啊,不是那我們就走了。哈哈哈, 打擾了打擾了。”在殷絮的眼神殺之下, 幾個人頭皮發麻,趕緊跑了。
宿塵順便推開壓下來的人, 強調:“我們不能放任天帝滅口女媧後人。”
拯救蒼生是他修仙這麼多年來的不變的責任。
“宿塵,大死大生, 相輔相成。”殷絮說:“我有分寸, 你先信我。”
宿塵沉默一下, 不再說什麼。
月亮已經完全變圓, 這神奇變化引得路人紛紛拿著手機拍攝,很多媒體也開始播放相關報道。
不到半個小時,圓月已經鋪上一層紅暈。
宿塵想了半天, 好像終於參悟了。
他問殷絮:“那些被天帝吸走靈根的女媧後人, 魂魄從未去冥界報到過, 是不是都在天帝那裡。”
“怎麼說呢?你是想問, 他們其實脫離身體, 也不算死亡是嗎。其實不太好定義, 畢竟他們是女媧後人,其實“命”的來源,更傾向於靈根。”
“靈根在,可以繼續滋養原來魂魄,隻要那些血肉還沒有被補天,依舊可以讓他們複生,你和酆都大帝是不是在等這個?”宿塵追問。
“算是。”殷絮不給他確切答案。
“太快,宿塵,這件事兒雖然發生並不慢,天帝應該籌備了很久了。可是我發現得太晚,所以留給我做決定的時間太快了。你要接受最差的結果,就是……”
“全世界的生靈都會變成鬼。”宿塵搶答。
殷絮點點頭:“但我和酆都大帝以及你都會力挽狂瀾。”
“對於你來說,都成了鬼也沒關係,酆都大帝也省得天天操心陰陽平衡問題。”
都是陰氣了,就不用管那麼多了,甚至可以吞並天界,讓全世界重新融為一體。
就像盤古開天之前那樣。
不過是個輪回罷了。
宿塵點點頭:“如果這個世界的運轉我們不可逆轉,那不如順其自然。”
三個人的力量又能違抗什麼?他急也沒用。
殷絮神色發沉,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