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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賣慘

“你還彆說, 真彆說,曾幾何時,我的確把你當過爸一樣存在的亡人來著。”殷絮看著一本正經在這認兒子的宿塵, 真情流露,“那天看到你突然出現, 我不知怎麼的,有種失而複得的驚喜和……不知所措。”

宿塵都死了那麼久了,突然複活,殷絮著實沒想到。

“何來複得?”宿塵不懂殷絮這麼熱烈的情緒, “你我都不曾有交集。”

“是,你不知道我的存在, 是我單方麵輸出。可現在不是了, 以後有真實存在的你,可以讓我輸出感情了。”殷絮開心, “你可彆想著做我爸,你得做我小嬌妻。”

宿塵哭笑不得, 他眼神壓下:“小?嬌?妻?”

殷絮在他眼裡, 就是任性妄為有天帝這背景深厚關係戶寵壞的野小子。

%e4%b9%b3臭未乾。

他可沒心思找小朋友花前月下, 抓鬼才是最重要的。

宿塵餘光忽然看到另一個白恒宇, 穿著一身古代長袍,顯出身形來。

“這是宋雨晴口中的渣男吧?”殷絮也注意到了這鬼,“他簡直就是和白恒宇用著同一張臉。”

白恒宇看到那鬼, 雙方打量後, 滿臉訝異。

長得這麼像, 怪不得宋雨晴要纏著白恒宇。

“宋雨晴, 沒想到你都死了這麼久還如此顛倒是非, 不肯醒悟。”那男鬼攔著宋雨晴對宋雨荷大打出手, 把嬌憨跋扈的宋雨荷護在懷裡。

“看來你們這幾百年在陰間倒是活得恩愛!”宋雨晴滿臉憤怒嫉妒和瘋狂,她大聲叫喊著,“你們無恥!害死我還要詆毀我聲名!”

在宋雨晴的罵聲中,宿塵他們大概知道了這家人發生了什麼。

當年宋家做的織布生意,那年當朝皇後出門遊玩,隱藏身份進入宋家莊子挑選布匹。

宋雨荷年紀輕輕卻頗會看人,一眼就知道來的女子有著富貴命,所以一張甜嘴把皇後哄得心花怒放。

又十分優惠的給皇後做了幾套她熬著大夜設計的衣袍。

皇後穿上鳳顏大悅,回宮對十分寵愛自己的皇帝說了句宋家好話。此後宋家的綢緞布匹,就成了皇家禦用。

這可是光耀門楣的大好事兒,宋雨荷的名聲也傳了出來。

宋家身價倍升,皇後又十分偏愛宋雨荷,揚言要當她乾娘。

這一下驚動了各種富商家官宦子弟卑躬屈膝前去提親。

宋家姑娘早就有了心屬之人,所以一一婉拒。

皇後得知宋雨荷喜歡一個窮苦書生,還下了一道諭旨,讓那些達官貴人莫要叨擾宋家人。

宋家這才安生下來,此後生意更上一層樓。

皇後每年壽宴都要指定宋雨荷親自進宮做衣裳。

一轉眼三年過去,宋雨荷已經是18歲的大姑娘,這三年她等著清苦書生進京趕考,可是他失利了。

垂頭喪氣回來,不敢麵對宋雨荷,整日閉門不出。

宋雨晴那時候見姐姐因為書生如此做法,實在是氣憤,便去找書生問個說法。

宋家沒有嫌棄他落考,還滿口答應會給書生一間布坊經營,就算宋雨荷嫁給他,兩人自立門戶也不會餓著。

可是書生死要麵子,不吭聲不見人。

妹妹宋雨晴那天好不容易敲開書生的大門,醉醺醺的書生卻不由分說把她拉到屋裡,做了那種事兒。

完事兒之後,宋雨晴哭得梨花帶雨。

她承認自己一直喜歡書生,可書生整日和姐姐在一起,她就從未動過什麼心思。

可剛才那事兒,她極力反抗,卻怎麼能奈何得了一個男人。

再加上書生一邊脫她衣服,一邊情真意切地說:“其實我心悅的是你,雨晴。隻是你姐姐雨荷非要與我在一起,我沒辦法跟她說清楚。你看我現在以落考配不上她的理由,都無法讓她離我而去。”

聽到這樣的說辭,宋雨晴的防線一下子就降低了,就這麼半推半就的和書生有了魚水之交。

可這件事兒吵到這裡,抱著宋雨荷的書生不乾了,他怒目斥責宋雨晴:“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我對你做了這些事兒!我活著的時候就對天發過誓,我從未碰過你!”

宋雨荷對這件事兒一直避而不談,不管書生是真的喝多犯了錯,還是宋雨晴栽贓,她都不想再提。

“宋雨晴,念在你我做過一世親姐妹,上一世的破爛事兒,我不計較,也不想翻舊賬。我和他還有幾個月就可以投胎了,希望你也好好做個鬼,積德行善,爭取早點輪回!”

“好不要臉!”宋雨晴偏要說:“你們現在整日相伴,你儂我儂,而我死後卻被你們找了倒是封印魂魄,不見天日!要不是白恒宇為我刻碑招魂,我豈不是冤死到無儘頭!”

正在吃瓜的白恒宇馬上反駁:“不是!我可不是為了你花重金刻碑!我是為了劇情更加精致!”

宋雨晴狠狠瞪了他一眼。

“啊啊,宿塵這鬼好凶,快保護我!”白恒宇趕緊躲到宿塵身後,佯裝自己弱小無助又可憐。

殷絮看著他高高的個子,曲著腿藏在宿塵後邊,淺淺翻個白眼,給他輕輕來了一腳,啪嘰讓白恒宇跪地上了,“喲,這麼慫,腿都軟了。”

他不忘損幾句。

白恒宇猝不及防,膝蓋疼得他直咧嘴,“誒呦你個缺德帶冒煙的!”

他罵著。

殷絮還真給他來了個現場表演,渾身冒煙,然後嘚瑟:“有本事你也可以冒一個。”

白恒宇:“……”

“幼稚死了!”

殷絮更嘚瑟:“專治你這種軟貨。”

然後他湊近根本不搭理兩人的宿塵,小聲說:“我可不像他,我好硬的。”

宿塵:“……”

一記眼神殺,殷絮乖乖退後,保持安全距離。

得留著命追人,識時務,不逗了。

宋雨晴那邊還在吵,吵得宿塵頭疼。

他問殷絮:“你們玄學局平時怎麼處理這種事兒?”

“我一般讓他們先自己解決,動嘴動手都不管。”

宿塵:“?”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看它們打完了誰還活著。”

宿塵:“……”

“你不解決它們的恩怨?”那他做這個玄學局長豈不是搞得鬼界大亂?

“閻王手裡頭積壓的案子,能排到幾千年以後。鬼官的命也是命,所以他每天最多隻能處理20個鬼案都是極限了。要是遇到麻煩的,一個鬼案半個月都解決不了。要調查的東西太多,畢竟有的鬼死了幾百年,幾千年,不好查是一方麵。有很多鬼因為死的年頭太久,或者被封印的時間太久,經過多年時間洪流中各種不同信息衝刷,它們會忘記自己本身是誰怎麼死亡,可能複讀了一些消散之鬼的殘念。”

亂的很,閻王這差事,每五年換一崗,是最不願意有神仙來乾的事兒。

殷絮聳肩:“好難查啊!真的太難了。鬼差不夠用的。”

宿塵捋了捋,點點頭:“確實不容易,那你也不能這麼處理事情。”

“怎麼說呢,”殷絮認真解釋,“鬼界很多律法和陽間完全不一樣。鬼的管控法子一般都比較暴力,因為它們都很能打,這是你深有體會的。有些壓根就扯不清的案子,與其耗費很久時間去查,不如讓鬼眾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宿塵默默念了兩次,有些了然,“天地道,法自然。”

“是,鬼界沒辦法按照多公平的流程來斷案。鬼太多了,古代的現代的,還有動物,端個七七八八公平就很難。生死簿也無法承載那麼多生人的生平,就是記載一些大事要事。”

宿塵點點頭。

有些鬼的恩怨,能不能解決也要看因果了。

若是鬥毆把自己鬥沒了,就是命,鬼眾數量遠超生人數萬倍,確實不能做到一一解決。

不過他還是想勸殷絮不要太吊兒郎當,雖然有天帝撐腰,可自己的口碑也要一步一步打下來。

更是要身在其位謀其職。

“這件事兒,你還是審問一下,畢竟宋雨荷和她夫君馬上要投胎了。”他一副長輩疏導晚輩的和藹。

能幫一個是一個。

畢竟殷絮看起來“遊手好閒”。

時間那麼多,不如做好事,還能給自己積攢功德。

殷絮靜靜盯著他一會兒,切實在宿塵身上感受到了什麼叫作“父愛”的溫柔。

他鼻子一酸,真想撲在宿塵懷裡,也和彆人家的孩子一樣,撒個嬌。

“我突然不想剝奪你做爸爸的權利了,你一定會是個好爸爸。”殷絮嘟囔著,帶著點委屈。

宿塵:“?”*思*兔*網*

一時間沒有聽太明白。

白恒宇揉著膝蓋蹲在地上搶話:“謝謝你退出!沒事兒,孩子可以領養,宿塵一樣可以和我一起給孩子做爸爸!”

殷絮冷冷看他:“話那麼多呢?”

宿塵:“……”

嗯,好的,聽明白殷絮的意思了。

人家是不想耽誤自己娶妻生子當爸爸。

不過他知道殷絮也就是想想。

每個盯上自己的人,都很執著。

這太可怕了,宿塵並不想身邊總是這麼多“嗡嗡嗡”。

他懶得回應,抓著殷絮的胳膊把他推出去:“快去解決問題。”

可殷絮又退回來,眼巴巴看著他,帶著一種不知道什麼又壞又難過,傷心又快樂的表情盯著宿塵。

“去啊。”宿塵又抓著他胳膊推他過去。

可殷絮又回來了。

宿塵:“……”

孩子真擰巴。

他放棄了,這孩子朽木不可雕。宿塵邁步,準備自己去調節宋雨晴他們的陳年舊事。

“宿塵。”殷絮卻叫停他。

宿塵回頭看他。

“推我。”

宿塵:“?”

“繼續推我。”殷絮綻放出一個粲然的笑,要求著。

白恒宇從地上站起來,莫名其妙:“你有病啊,在這蕩秋千呢?”

殷絮不搭理他,繼續對宿塵說:“我喜歡你管我。”

白恒宇:“我去,你真是!我佩服!”

生撩啊!撩的他這個旁觀者都他麼心尖一顫!

這是高手啊!白恒宇好酸。

可宿塵卻對殷絮奇怪的反應,多了一下心思。

他伸手,又抓上殷絮的手臂。

且故意停留一下。

這個時候,殷絮很不明顯地紅了一下眼圈,呼吸也亂了。

他……應該是對這個動作,有著一些什麼深刻的情緒。

“我小時候調皮搗蛋,我媽經常這樣抓我胳膊,教訓我。”殷絮很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情緒。

他就是很不開心,又很開心。在宿塵身上一次一次找到“家人”的感覺,有種無法表達的感情依托。

“你不是?”胎死腹中?但宿塵沒有再問。

“我,生出來過。”殷絮搖搖頭,“不行,不行,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