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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動穿透石牆,令她%e8%83%b8肺微微震動。

這一夜很寂寥,她耐心地等待。音樂戛然而止,顧璃又哭又笑地撲向程誠,說:“你的愛人才走了呢!”程誠抱住她說話可不要亂說,咒的可是你自己。他擦擦她的眼淚笑,“你哭什麼,歌詞都是亂唱的。老子又不孤獨,老子有女人,就你一個女人。”

夜風悶滯,吹久了有點涼。

溫凜遠望灰寂夜空,她想也許這才是愛情。

有些承諾至少你聽了會信。

默哀日沒活乾,她懶散了幾天。

過了一禮拜,緒康白找她,聊公司情況。

那幾天下了幾場中雨,他們在柏悅頂樓用餐,俯瞰陣雨裡的CBD。溫凜出身江南水鎮,這輩子沒見過什麼大江大河,最常看見的海就是被雨霧融解的城區,黑夜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海域,呈現朦朧的黑金色。

好像能吞噬一切。

緒康白說:“你情緒不太好。”

溫凜:“有嗎?”

“這次去活動不順利?”

“還可以。”溫凜補充,“不過經過這次,我覺得我可能不太擅長交際。”

緒康白眼底泛出粼粼的,心照不宣的光,放下刀叉看她:“你確定?”

溫凜清淺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太傻了。在投資人麵前,應該把五分的資本吹成五十分。”

他饒有興致地問:“那你覺得自己有幾分?”

溫凜說:“……七八分吧。”

緒康白大笑起來。

這笑聲吸引了幾個人的目光。

溫凜沒有想到,裡麵居然有楊謙南。

那天他說他去陪剛剛回國的表妹。溫凜在陸秉青的屏保上見過他這個妹妹,皮膚被邁阿密的陽光曬成蜜色,戴著副墨鏡,上衣永遠穿吊帶。

溫凜第一次見到她真人。皮膚確實偏黑,但比照片上漂亮,骨子裡的美人胚。

黑美人往嘴裡送了塊肉,滿臉的事不關己。

楊謙南隔著三四桌,一直盯著她。

緒康白也留意到了他的注視,悄然問她:“要不要緊?”

溫凜搖搖頭說沒事,“我過去一下。”

她不敢在他妹妹麵前露麵,徑自走向洗手間。

握著手機稍等了片刻,楊謙南果然出現。

他有點喝多,一身酒氣,抓住她手腕就往裡推,按在門上,“解釋一下。”

寒氣森森。

“……談工作。”溫凜說。

楊謙南笑了一聲:“你解釋還沒我問句長?”

溫凜甩開他的手,左右觀望,“你瘋了嗎?這裡是女廁所。”

“那換個地方。”

他把她拉出去,一步步向後退,冷冷拽著她,“收拾東西,我們去樓下聊。”

溫凜俯身理包的時候,緒康白在對麵發出絲無可奈何的笑,給她比了個Good Luck的手勢。溫凜勉強對他笑了笑,用口型安慰——沒關係。

這些儘落在了他的眼底。

楊謙南直接用房卡刷開了一道門。溫凜環視房間,沙發邊靠著個女式旅行箱,還有幾條散落的裙子,應該是他妹妹的落腳處。

他沒有給她時間,直接把她身上那條剝了下來。

到底是彆人的地方,溫凜抗拒得厲害,說:“楊謙南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楊謙南一語不發,把她剝出來扔上床。溫凜再想反抗,他乾脆用她裙子的腰帶把她雙手捆了,係在床頭。她隻能一絲不`掛地,在陌生的床上蜷曲掙紮。

楊謙南做完這一切,向後跌進床頭的單人沙發。

摸出打火機,點了一根煙。

他抽了兩口平複了下心緒,聲音平穩,帶兩分嘲弄:“溫凜,做人不能太狼心狗肺。”

“我又沒有……”

“你以為我在彆人床上看到你很高興?”他硬生生打斷她。

原來男人也會翻舊賬。

溫凜側對著他,臉靠沁涼的床單,“你醒醒酒。醒過來再說話。”

煙霧將他的眼睛燒成毫無感情的透明。楊謙南磕了煙,說:“你把我當什麼,跳板?”他冷笑,“要跳也得向上走,彆往下麵蹦吧?”

楊謙南伏上床,覆到她身上,姿態親昵,話卻冷硬,“我什麼地方虧待你,嗯?你說說看。”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你就圖個破公司,這點誌氣?”

他隻是想發泄而已。

溫凜特彆害怕他妹妹在這時候進來,閉著眼把自己蜷縮成嬰兒姿勢,用嶙峋的背麵對這些言語,好像能讓自己更有尊嚴一點。

“你……”楊謙南越逼越緊,被她背後的蝴蝶骨硌到,才突然被打岔,低頭正視這具他最熟悉的身體。

瘦了。

她最近居然已經瘦成這個樣子。以前她腰上還有一小圈肉,他喜歡把它們捏出來,嗬她的癢,攛得她滿床亂躲。現在皮貼著骨頭,伶仃辛勞模樣。

他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

長出一口氣。

灼熱的酒氣噴灑在她後背上,溫凜止不住地一顫。

近日多雨水,是夏夜最涼時分。她赤身%e8%a3%b8體,時不時地打冷戰。

楊謙南起來抽開束縛她的帶子,垂眸想說什麼,那種喉嚨滯澀的感覺又歸來。他覺得%e8%83%b8口淤著一口氣,怎樣呼吸都穿不透。

外麵雨勢未歇,他扔下她,去錢東霆的場子瀉火。

空氣裡縈繞古龍水味。

他倆一人一張按摩榻,喝了一圈酒。錢東霆建議他去澳門玩一圈。

楊謙南無趣地挑挑唇:“你又搭上哪個疊碼仔?”

錢東霆幸災樂禍說:“我這不是瞧你氣不順,勸你散散心?”楊謙南不領情,他便長籲短歎:“你說說你這輩子,怎麼老栽女人手裡?”

楊謙南像想起什麼,忽而問:“鐘惟怎麼樣了?”

“死不了。”

楊謙南涼聲說道:“老爺子這兩年位子晃得厲害,你收斂點。”

錢東霆滿不在乎地笑了聲,說:“她自找的!”

聲音傳至滿場——

醫院裡,鐘惟第一天能發聲,可嗓子已經聽不出原來的樣子。

莊清許哭著問她:“你乾嘛去招惹那些人啊?”

她還記得自己得知她受傷的那天,是因為值班,接到舉報電話。她第一時間沒來,把新聞記給旁邊的同事。同事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捧著茶杯笑,說這不就是太子`黨教訓個酒吧賣唱女麼,這種新聞沒什麼意思,還惹一身騷,勸她彆碰。

莊清許咽下這許多隱情,不敢看鐘惟的眼睛。

她的臉色蒼白似床單,用半啞的聲音說沒關係,笑得滿目嫵%e5%aa%9a:“你說我這嗓子要徹底廢了,你養不養我啊,大記者?”

酒店裡,緒康白剛剛獨自吃完那頓飯,收到溫凜沒頭沒尾的消息——

“他們都是這種人嗎?”

緒康白回她:“哪種?”

屏幕安靜了一瞬,進來下一條——

“不把人當人看的那種。”

雨好像霎時間下大了。

楊謙南在屋子裡也聽見了雨聲,皺眉看了眼窗外。

錢東霆還在與他閒聊:“瑤瑤呢,她今天不是剛回來?”

“回家了。去看她爸媽。”

錢東霆說:“那你不回?”

“回。”

楊謙南撈了件衣服,坐起身。

雨沙沙地下。

錢東霆伸手留他:“我跟你說著玩兒。這個點還回?”

楊謙南說:“累了。”

他驅車往建國門開。

那是日偽統治時期,日本人在內城牆東邊扒開的一道城門,貫通裡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今城門已經不複存在,隻剩一段灰壁殘垣。酒精熏得他腦子暈暈乎乎,繞了一圈才開上建國門外大街,穿越大雨,穿越這道門,直奔銀泰中心。

進房間瞧,燈是暗的。

一室蕭條。

溫凜已經走了,沒給他安慰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BGM就《梵高先生》了。

——

你們都去過五一了嗎……

第27章

新聞裡依然在播報近日災害——

8月19日, 鴨綠江發建國以來第二大洪水;

8月22日, 雲南貢山泥石流……

溫凜木然掃過一條條資訊, 心想她的生活好像也在這個八月,被洪流衝垮。

把楊謙南拉黑之後, 應朝禹這些人也像泡沫似的,消失在她的生命裡。隻有緒康白偶爾會公事公辦, 來問候她幾句。

這大半年, 像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九月以後, 她回到認識楊謙南之前的生活節奏,淅瀝小雨中抱著一遝書穿梭在教學樓間, 再也不會有人停下來送她。但她覺得這樣很好,安靜,平和。

也很少再做那些關於監獄的噩夢。

工作室穩步走上軌道, 她一星期有好幾天都睡在公司。上回那部科幻片的項目成果喜人, 營銷模式迅速被同行拷貝,紛紛效仿。商業世界不存在創意保護, 彆人投入更多資本,隻會比你做得更大更好。要脫穎而出隻能一次一次地絞儘腦汁,想新點子。

顧璃有一天扯了她一根頭發,誇張地喊:“凜凜,你有白頭發了!”

拔下來明明是黑的。

溫凜把頭發絲丟回去,嗔怪:“你怎麼也這麼愛騙人啊。”

她們倆同時在這個“也”字上,沉默了幾秒。

女孩子走得近了,默契神乎其神。

顧璃一眼就猜破了她的心思, 小心試探:“你和楊謙南……就這麼算了?”

“不然你還能指望他來求我和好嗎?”溫凜眨著眼,好似一臉不在乎。

顧璃皺皺眉:“可是你之前,分明還說四五十歲的時候,要……”

“說了是開玩笑。”

她眼眸裡似有秋風拂黃葉,力度輕柔,卻含幾分淡淡涼意。

溫凜撇了撇臉,換了一盞目光,笑:“我沒做過那種夢。”

早知道是這樣,像夢一場。

可也沒敢夢過太遙遠的地方。

她的平靜讓楊謙南始料未及。

起初他也一樣平靜。他的感情通常很速食,有些人用不了一個月,連麵目都模糊。錢東霆帶著幾個券商老板去澳門賭場,楊謙南一起去玩了幾天。他以前手氣很差,本著輸光算數的心態隨便玩玩,結果居然贏了不少。他摞著高高一疊籌碼,%e8%83%b8中居然是失意。冷不防想起某個人,總是逢賭必贏,那洋洋得意的小模樣。

楊謙南耗了一個多月,耗到秋天都要來臨,溫凜的影子還是沒從圈子裡淡去。

偶爾邊邊角角的流言聽上幾嘴,能了解到她和緒康白越走越近。這些消息令他心煩意亂。

有一天晚上開車堵在中關村,兩邊樓頂電子廣告牌,齊刷刷地放他倆合作推廣的電影預告,循環一遍又一遍,沒完沒了。楊謙南在車裡抽完兩根煙,耐心告竭,拐進旁邊一條小路。

繞過海澱圖書城,是溫凜租的那棟破樓。

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