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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公主 一礫沙 4391 字 6個月前

的微苦滋味,講出一段他原本再也不想提起的往事。

十幾歲的鐘岩曾經是個混小子,有著富家子特有的傲慢和玩世不恭,可就在一次徒步去雪山的旅行中,他遇上了罕見的雪崩。

被困在山澗裡時,一天一夜隻能靠雪水維持的絕望和虛弱,他在意識逐漸模糊的那一刻,終於等來了聞靖的父親聞冬。

聞冬曾被稱為國內民間救援的第一人,在那個設備短缺的年代,他帶著不足十人的極星救援隊,僅憑血肉之軀拉出一條條在死亡線上掙紮的生命。

鐘岩憑著對聞冬的崇敬加入了極星救援隊,開始隻是玩票,可他親手救下的人越多,就越堅定了想要做好這項事業的信念。於是畢業後,他沒有按照父親的希望去從商,而是獨自去了美國受訓,然後依靠聞冬的幫助創立了自己的飛鷹救援隊。

飛鷹在創立的最初曾經非常艱難,鐘岩幾乎投下全部的積蓄,卻也隻買得起最簡陋的設備,那時的飛鷹僅靠熱血的誌願者來維持,而這其中最出色的一個就是聞靖。

鐘岩剛認識聞靖時,她隻是個活潑愛笑的小姑娘,他呆在極星的那段日子裡,聞靖總愛跟在他屁股後麵脆生生地叫他:鐘哥哥。而當他對聞冬提出想要創辦自己的救援隊時,也是聞靖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他,並且義無反顧地跟隨。

鐘岩一直知道聞靖喜歡他,甚至所有飛鷹的元老都以為他們是一對,可鐘岩卻總摸不透自己的想法。

聞靖在各方麵堪稱優秀:漂亮、率真、勇敢……鐘岩欣賞她、敬佩她,也許還有點喜歡,卻始終缺少想與她更近一步的衝動。

心動和深愛是什麼感覺,他沒經曆過,可隱隱覺得那應該是團火,燒的全身血液都在激蕩,而不該隻是如同平靜的深海,偶爾翻起絲漣漪。

那時的鐘岩有點傲、也有點壞,他總說不出拒絕的話,於是若即若離地與她調笑,卻故意忽略她給他的所有暗示,讓兩人一直處於外人看來親密,實質卻連手都沒牽過的微妙狀態。

有時候鐘岩也會覺得:如果那個人沒出現,就接受聞靖吧,他們會是一對最好的伴侶,目標一致,相攜而行,有時候他又會覺得自己太渣,不該這麼給她留著希望,可還沒來得及做出一個決定,聞靖卻出了事。

那是一次去四川山區裡的援救,他們救出一個小學的學生,卻在撤退的路途上,遭遇了餘震引發的泥石流。

那一刻,仿佛天地都在崩裂,鐘岩狼狽地躲避著回頭,看見聞靖在最後一刻推開身邊的隊友,然後整個人陷進不斷落下的山石中,然後整個世界都被染上血光。

當那場山崩結束後,所有隊員拚命喊著聞靖的名字,三三兩兩抱著大哭。鐘岩沒有哭,隻是跪在那堆仿佛由石頭壘砌的塚墳旁,用手一塊塊挖著壓在她身上的石塊,直到指甲折斷,鮮血順著堅硬的石棱流下來,他甩開旁邊拉扯的隊員,執著地繼續往下挖,內心微弱地期盼著會有奇跡,那個女孩還能回來,再笑著叫他一聲:鐘哥哥。

他不明白這個女孩身體裡怎麼會藏著這麼大的勇氣,和一群老爺們一起衝鋒陷陣,吃最糙的食物,眼裡卻永遠閃著熱情和堅定。

而他,卻始終欠她一句道歉……

鐘岩捏著啤酒罐的手不斷用力,低頭讓冰涼的罐身抵上自己的額頭,唇線用力繃起,壓抑著喉嚨裡洶湧的澀意。

齊悠悠攥著手和他並肩坐著,哭得鼻頭都紅了,把頭靠在他肩上啜泣著說:“對不起,我不該逼你說這個。”

鐘岩揉了把臉,伸手一下下摸著她柔順的黑發,啞聲繼續說:“聞靖是對我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變成今天這樣。可我心裡很明白,我不愛她,遇上你以後,就更明白。”

齊悠悠眨著掛滿淚珠的睫毛,怔怔地抬頭問:“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鐘岩的手指在她發間停住,在那段被反複折磨的日夜裡,這就是他最大的愧疚來源,他曾無數次懊惱地想著:為什麼自己沒法回應她的感情,這樣他至少能保持著愛人的忠誠,終生去為她祭奠。

可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連他自己都覺得應該愛上的人,終究隻能止步在敬仰和懷念。而對不經意間遇上,和自己千差萬彆的人,卻偏偏動了心。

那場事故是他前半生最大的傷口,因為聞靖的死,他再也不敢麵對自己的恩師聞冬,然後才決定徹底改變飛鷹的純公益模式,引入商業資本去購買最先進和專業的設備,每個救援隊員的生命都需要被保障,他不想再用犧牲去換來任何成就。

而今天,他決定親手撕開這傷口,把自己完整地展露在她麵前,包括曾經齷齪、彷徨的那一部分。因為她在害怕,害怕會因為那些未知的真相而受到傷害,他不想讓她懷著這種恐懼和自己走下去。

鐘岩深吸口氣,把手裡的啤酒罐放在桌上,望著她認真地問:“所以,你會介意嗎?”

齊悠悠吸著鼻子拚命搖頭,然後又垂下眸子說:“可我很自卑,她那麼美好,又很偉大,她是個真正的英雄,而我……什麼也不是,隻懂得漂亮裙子和甜點。”

鐘岩拉住她的手抱進懷裡,然後輕%e5%90%bb上她的額頭,柔聲說:“聞靖是我遇上過最好的人,可你是我愛的人,並且,會一直愛下去。”

正文 26|戀愛日常之一

齊悠悠所認識的鐘岩, 一直是強大而堅定。可今晚她才知道,每一隻雄鷹都曾有過青澀時刻,他們也會犯錯, 也會因踏進泥潭掙紮或無助, 正是那些傷口和磨礪成就了現在的鐘岩。

屬於她的, 最好的鐘岩。

她把頭發埋進他的頸窩, 撒嬌似地輕蹭,又像是在安慰, 手指纏著他的輕聲說:“鐘岩, 我覺得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鐘岩摟住她軟軟的肩膀,因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而拋下所有忐忑和傷痛,突然覺得自己飛了那麼久, 仿佛就是為了能在她懷裡棲息。

他低頭在她紅腫的眼上細細親%e5%90%bb,啞聲說:“睡覺吧,不然我怕會忍不住。”

可當齊悠悠乖順地被他牽進臥室時, 才發現這個禽獸居然要和她睡一張床!

而身為一個潔身自好的純情girl,齊悠悠擺出十足的防禦姿勢,警惕地盯著正在從櫃子裡拿被子的男人。可鐘岩卻十分自然地抱出床薄被鋪在床上, 輕鬆地說:“沒辦法,我家裡沒第二張床,我也舍不得你去睡沙發。”

“簡直是厚顏無恥!”齊悠悠抱住胳膊憤憤地想:“一般這種情況, 電視裡不都是男人睡次臥或者地板嘛。”

可這通抱怨沒說出口, 鐘岩仿佛精通讀心術般走過來, 摸了摸她氣鼓鼓的臉蛋笑著說:“所以作為回報, 你應該也舍不得我去睡沙發吧。”

最後,被套路到的小公主隻得乖乖躺上那張大床,感覺旁邊的床墊被往下壓,心臟“砰砰”亂跳,不自在地把身體往床邊挪了又挪。

鐘岩側身望著她,好看的嘴角彎起個弧度:“你再動,可就要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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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悠悠連忙收回已經懸空一半的屁股,手指勾著頭發嘀咕:“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趁人之危。”

鐘岩被她這模樣逗得心都發癢,可現在親她估計會把小公主嚇得夠嗆,隻有%e8%88%94了%e8%88%94牙根忍住,然後認真建議:“要不這樣,你去接杯水放在我們中間。”

齊悠悠朝他拋去個大大的白眼,然後撅著嘴翻了個身,決定再也不要理這隻居心不良的大尾巴狼。

牆上的時鐘伴著壓抑的呼吸聲走過一格又一格,可大床上的兩個人誰也沒有睡意,鐘岩一直盯著她牛奶膚色的天鵝頸,實在沒忍住,伸出手指沿著那滑膩的頸線輕輕勾畫,小公主又癢又麻,觸電般地轉身,瞪起一雙大眼問:“你乾嘛啊!”

鐘岩微微一笑:“突然想寫你的名字。”

小公主的臉有點發紅,手枕在發燙的耳朵下,過了一會兒才小聲問了句:“你到底為什麼喜歡我啊?”

鐘岩被她問得一怔,他確實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那件事好像自然地就發生,毫無痕跡可循,於是他又想了想,說:“因為你漂亮。”

這個答案許多人聽了都會嫌棄膚淺,可小公主卻立即笑開了花,眸光閃亮地又問了句:“那我是你認識的女人裡最漂亮的一個嗎?”

她問出口又覺得有點無恥,可對麵的男人卻毫不猶豫地答:“是啊,你最漂亮!”

小公主興奮地捂住臉,透過手指縫,看見眼前的空氣裡都浮起粉紅泡泡,放肆地開心了會兒,才後知後覺地開始擔心,於是提高了聲音追問:“那你萬一以後遇上比我更漂亮的怎麼辦?”

鐘岩一直笑著看她,這時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在她唇上摩挲,聲音如溫糖水般灌進她的耳朵:“不可能,沒人能比你漂亮!”

齊悠悠覺得心裡好像被塞進幾百蝴蝶,它們同時扇動翅膀,掀起甜蜜颶風,帶著花粉簌簌而落。他的眼仿佛帶著蠱惑人心的暗光,手指還貼在自己唇上,酥|麻感從唇瓣往皮膚裡猛鑽,齊悠悠眨了眨眼,用發乾的嗓音說:“要不,咱們還是在中間放杯水吧。”不然,她怕自己會忍不住。

最後,兩人中間被塞了個枕頭,搭了兩件衣服,再加上個靠墊,小公主看著旁邊高高的如同堡壘般的屏障,終於安心地睡著。

當晚她做了個夢,先是在身處寒冷北極,然後瑟瑟發抖的身體突然貼上一團火,她滿足地靠在火堆旁,睡的十分安寧。可很快就有討厭的小蟲往她臉上、唇上、甚至脖子上爬:癢癢的,帶著些溼潤的痕跡,她擰起眉,不滿地嘟囔了幾句,然後那些蟲子就奇跡般地消失,有人輕輕喚著她的名字,迷戀甚至沉溺的語氣,令她在夢中地幸福地彎起唇角。

第二天,當她迷糊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居然如八爪魚般攀在男人健碩的%e8%83%b8膛上,一抬頭,就撞見那雙帶著壞笑的眸子,嚇得她整個身體都彈起來,盤腿坐起指著他控訴:“你什麼時候把中間的東西拿走的!”

鐘岩一挑眉,無辜地說:“是你半夜把那堆東西踢走,然後非要貼過來的。”

齊悠悠抓著亂糟糟的頭發,一時也有點懵,目光探出去,果然撞見滿地的狼藉,然後才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