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入戲越來越深,她拍的也越來越順暢,基本上後麵的幾段戲,全都是一條就過。

拍完夜戲,已經接近十一點鐘,季憶沒回城,直接住在劇組就近安排的酒店裡。

晚上洗完澡,季憶就睡了,第二天醒來時,季憶發現手腕上的傷口又在溢血了,腫的比之前也更厲害了。

隻要堅持過今天,她就完成了《王城》這部戲,季憶不想因為這點小傷口而給梁導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換了一條新的繃帶在手腕上多纏繞了幾圈,確定血一時半會兒溢不出來後,才繼續戴上造型師給的粗玉鐲,又進了劇組。

除了季憶時不時地要一個人躲去洗手間,換掉染血的繃帶外,她這天的拍攝依舊很順暢。

雖然她和賀季晨同在一個劇組,兩個人卻沒任何的交集,除了她拍戲時,在監視器前能看到他之外,其他的時候,她幾乎不怎麼會撞到他。

今天的最後一場戲,是小九因愛而恨後,自殺在雨中的戲。

深冬的北京,溫度本就低,冰冷的水澆下來時,足以凍得人渾身打哆嗦,中午季憶去洗手間換手腕繃帶時,傷口已經有點發炎,開始泛疼了,等冰冷的雨水澆下來後,季憶手腕的疼,鑽心的讓她一時之間忘了台詞,出現了今天的第一次NG。

一切重新準備就緒後,季憶開始第二次拍攝,手腕的疼,還沒褪去,儘管她一直都在強迫自己在入戲的狀態中,可她的表現力還是多多少少的受到了一些影響,沒發揮到極致的最好。

梁導和賀季晨坐在監視器前,將剛剛的拍攝重新回放了一遍。

“我覺得,小九還可以表現的更有張力,要不再來第三次?”梁導用商量的語氣問坐在身邊的賀季晨。

賀季晨沒出聲,目不轉睛的監視器的屏幕,在季憶持刀刺向%e8%83%b8口,提前準備好的血袋破裂,鮮血飛濺而出,隨著她將刀從%e8%83%b8口拔出倒地,鏡頭滑向了她握著刀的手,賀季晨清楚地看見,除了季憶手上沾滿了血外,她帶著粗玉鐲的縫隙中,也有著一縷紅在緩緩地流出。

他能分辨出來,那不是血袋裡的紅,那是她血液的紅。

她手腕的傷,居然這麼嚴重了?可她怎麼就沒坑聲,跟劇組反饋一聲,甚至還淋了兩場雨?

賀季晨腦海裡的想法還沒落定,坐在一旁的梁導又開口:“準備下,來第三……”

梁導最後一個“次”字還沒說出來,一直沉默著沒出生的賀季晨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過吧。”

賀季晨是劇組裡出了名的要求嚴格,他現在忽然來了這樣的話,梁導的神情有些錯愕。

賀季晨佯裝出什麼都沒察覺到的樣子,繼續不冷不淡的開口:“我看了下,剛剛的表演沒什麼問題,後期特效一下,完全夠了。”

梁導聽賀季晨這麼說,也沒太堅持自己的看法,拿起桌子上的喇叭,喊了聲:“過!”

這場戲結束後,今天的拍攝也結束了。

殺青的季憶,沒在劇組過多的逗留,換完衣服,就叫了車。

她搭乘的車子,前一秒開離片場,後一秒一輛奧迪車跟了出來。

駕駛座上的賀季晨,緊跟著正前方的出租車,開了一段距離,然後視線就落向了昨天買來隨手扔在副駕駛座上的藥,他微抿了抿唇,就轉著方向盤,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他盯著漸行漸遠的出租車目不轉睛的看,等到車子徹底消失在他的視野裡時,他才打開車子的儲物箱,從裡麵摸了一部手機出來,然後在上麵敲打了一會兒,編寫了一條短信發了出去。

第119章 不配我這麼做 (9)

……

季憶搭乘的出租車,開離《王城》拍攝片場沒多遠,她手裡拿著的手機,就進了一條短信。

是賀餘光發來的。

“滿滿,我今晚八點飛北京,如果你沒什麼重要事情的話,我們晚上在家見。”

季憶知道賀餘光短信裡的家,指的是他上個月給她那把鑰匙的公寓。

若是換做彆人,深更半夜共處一室,她是有些怕的,可對方是她在了解不過的賀餘光,所以季憶沒太大的猶豫,就在手機屏幕上飛速的按了幾下,回了一條消息:“好的,餘光哥。”

……

過了約莫三分鐘的樣子,安靜的車內響起一道“叮咚”聲。

拿著手機,盯著窗外一棵枯樹的賀季晨,本能的轉頭,看向了手機屏幕。

“好的,餘光哥。”清楚地掃到這五個字的他,沒解鎖屏幕,而是將手機隨手丟回了車子的儲物箱裡。

除了第一次,他以賀餘光的身份,騙了她和他結婚外,這是第三次他用賀餘光的身份來接近她。

第二次,是一個月之前,那天的他,跟著《王城》劇組在雲南拍戲,他從唐畫畫的日常短信裡知道,那幾天的她,因為天氣不穩定,染了風寒,有點小感冒。

細算下來,那時的他和她從領證後,也有一個月沒見了,按照過去那四年的習慣,他每個月的十八號都回來北京看她的,他看第二天恰好就是十八號,索性就連夜搭乘飛機回了北京。

那天的他,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格外想和她一同吃頓飯,他知道賀季晨的約不出來她的,所以他就用了大哥的身份,順便將他提前準備好的公寓鑰匙給了她。

那晚的她,在他偽裝的“賀餘光”麵前,輕鬆而又自在,完全沒有在他麵前的那種拘謹和排斥。

其實那樣相處的場景,讓他很難過。

可他知道,他要是用賀季晨的身份和她相處,難過的卻是她。

若是兩個人見麵,注定有一個人不開心的話,他寧可是自己。

就像是這次,他掛念她手腕上的傷,卻又不想惹她不開心,所以他就又用了哥哥的身份。

-

季憶回到b影,已是晚上七點半。

賀餘光八點的飛機,到北京大概要十點鐘了,從機場回到家,怎麼也要十一點了。

季憶沒等賀餘光一同吃晚飯,而是和唐畫畫一起去食堂吃了一些東西。

回宿舍,季憶收拾了兩件換洗衣服,然後去學校的醫務室,給手腕上的傷口買了一些塗抹的藥,就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去了賀餘光買的那套公寓。

第120章 不配我這麼做 (10)

連續兩天的拍攝,加上手腕的傷,讓季憶感到格外疲憊,她回到公寓,洗了個熱水澡,給手腕上的傷口塗了藥,就窩在客廳的沙發上不想動了。

大概是真的累了,季憶沒等到賀餘光回來,反而把自己等睡著在了沙發上。

她沒披毯子,儘管室內開了恒溫係統,可因為下午拍戲時,在寒冷的天氣裡淋了兩場雨的緣故,季憶睡了沒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喉嚨裡像是著了火一般,燒的她口乾舌燥,口渴難奈。

季憶知道,自己應該去喝點水,可她很累很累,累的根本睜不開眼睛,也不想動。

她就那麼乾巴巴的繼續躺著,她的身體開始冒冷汗,呼吸變得越來越吃力,甚至到了最後,她整個人都不受控製的開始打哆嗦,她一麵難受的哼出聲,一麵張開口用力的吸著氣,可她吸著吸著,鼻頭忽然一酸,逼的她眼淚都冒了出來。

就在她難受的整個人快要小聲的哭出來時,她感覺到,有手覆蓋在了她的額頭上,隨後,她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再然後,她整個人就陷入了柔軟的床褥中。

是有人出現在她身邊了嗎?

暈暈乎乎的季憶,伸出手胡亂的去摸,卻什麼都沒摸到,反而聽見有腳步聲漸行漸遠。

是誰呀?他來了,為什麼還要走?她好難受,他怎麼不幫她叫醫生?

季憶想動,卻怎麼都動不了,身體還在忽冷忽熱,難受的她渾身抖得更厲害了。

不行啊,她不能這麼呆著,她或許會難受死的……季憶想著,就開始掙紮,在她好不容易蹭到床邊時,她聽見了推門聲,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她身邊的床褥就陷了下去,有人坐了下來,然後她就被人托起了身子,有溫熱的杯子遞到了她的嘴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喝過水的她,舒服了一些。

她感覺到自己被人放平回了床上,蓋好了被子。

可她還是很冷,冷的一直都在打寒顫,朦朦朧朧中,她依稀的感覺到房間裡除了喂她水喝的人外,還多了一個人,那個人一邊說著什麼“沒什麼事,隻是發燒了”,一邊拿著冰冷的針頭,戳進了她手臂的肌膚裡,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緣故,那抹疼被擴大了很多倍,疼的她眼淚驀地就飆了出來,她下意識想要躲開那個針頭,可手被剛剛喂她水喝的那個人握住,無法躲避的她,疼的小聲委屈的開了口:“疼,好疼……”

喂她水喝的那個人,沒說話,卻用另一隻手,撫摸上了她的發絲,力道很溫和,帶著滿滿的安撫。

第121章 瞞著全世界愛你(1)

一種仿佛被人捧在掌心裡嗬護的溫暖,忽然脹滿了季憶的%e8%83%b8膛,讓病的精神恍惚的她,在這一刻,奇跡般的安靜了下來。

好一陣兒,針頭才從手臂上拔離,然後季憶聽見剛剛說話的那個人,又開了口:“這些藥,等她醒來了,記得讓她吃,我醫院那邊還有點事,得先走了,有事你在聯係我……”

原來一直說話的這個人,是個醫生啊……季憶一麵胡思亂想著,一麵又聽見醫生的聲音鑽入了耳中:“……你不用送我了,留在這裡照顧她吧。”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收拾東西的聲音,然後就是離開的腳步聲,以及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響。

少了一個一直都在講話的醫生,房間裡瞬間安靜了許多。

喂她水的人,掌心還在輕柔溫軟的撫摸著她的發絲。

不知道是藥效起了作用,還是那掌心的嗬護太過於細致,驅散了病痛帶來的難受,季憶大腦終於不再胡思亂想,很快陷進了睡夢中。

……

季憶這一覺,睡得綿長而又安穩。

等她醒來時,已近中午,她眯著眼睛,盯著窗外明%e5%aa%9a刺眼的陽光看了一會兒,才忽的醒過神。

她昨晚和賀餘光約好了家裡見,可她沒等到他人回來,就先睡著了,然後她好像發了燒,迷迷糊糊中有個人一直都在照顧她……頓時,季憶就轉著眼珠,四處看去。

床頭櫃上,放著幾盒藥,一個空掉的玻璃杯,以及一支體溫計……季憶坐起身,掀被子時,發現自己手腕上的傷口被重新處理過。

原來,昨晚經曆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錯覺啊。

這是賀餘光的房子,所以照料了她一整夜的人,是餘光哥?

季憶一邊想著,一邊下床,走出了臥室。

客廳裡空蕩蕩的,沒人。

賀餘光不在家了?

季憶腦海裡的想法還沒落定,就聽見不遠處的廚房裡,傳來了抽煙機的聲響。

她下意識的踩著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