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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演員與大亨 蔣小韞 4284 字 6個月前

親愛的大樹先生:

見字如晤,聲息可辨。

前些日在培訓班培訓,未有時間回複郵件。今日剛進組,才得餘暇。很高興你也一樣,認為你我之情誼情比金堅,不為外物所擾。基於如此情誼,我自然不會拒絕你的饋贈,更不會使自己身心疲勞。

讓我傷心的是,你非但揣測我至此,還說我從前不夠勤勞……是誰給你做人體模特的?是誰陪你走遍山水鎮周邊景點的?是誰在原野中不辭勞苦地奔跑,隻為你要找光影效果最美之地又要模特做出風一般的感覺?

悲傷令人老,你的揣測至少讓我老了三天。

提及工作,與想象大不相同。我本以為劇組戾氣極大,工作人員及其他演員皆不好相與,組內定多勾心鬥角。但我進組後,大有改觀:約莫導演太有威名,劇組上下秩序井然,無網上所爆亂七八糟之事。眾人皆通情達理,工作氣氛和諧,多笑語歡聲,我亦學到許多。

另,今日有幸得見孟哲,他頗有前輩風範,無私地指點我演戲,能和他對戲,深感榮幸。

至於見麵之事,從前都是我提,你無閒暇,今你突然提及,我需三思,看你有何圖謀。

相見之期,戲拍完再議。

頂勤奮的小樹懶

2016.8.20

截止到目前,這是席夢給江述的最後一封回信。她自己寫過的信,內容自然記得。

和從前的信一樣,她在信中所述之事,和現實相反。什麼師長謙和同學和睦、工作順利、劇組工作氣氛和諧眾人皆通情達理,全都是屁話。

她為什麼會這麼寫?

一來,是她報喜不報憂,不願江述為她擔心。二來她性格驕傲,不願讓在意的人看到她如此狼狽。

她隻願她在他們眼裡永遠是光鮮亮麗的模樣。

很不湊巧的是,江述剛好來了劇組,她隻顧著欣喜於久彆重逢,忘記了自己撒的謊。他在劇組待了一天,她自然現了原形。

眼下,席夢仰頭瞅著江述,試探道:“那你信我還是……”

她話沒說完,便見江述已是氣勢淩人的模樣。他彎腰,雙手在席夢身後的桌子上一放,逼近她,她整個人往後靠了靠,被困在了他和桌子中間。

他隻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冷漠但英俊得令人窒息的麵容距離她的麵部不到十公分。

席夢頓時住了嘴,她雙腿閉攏正襟危坐,兩隻手合放在腿上,低了頭,像是犯錯的小學生。

她感覺到江述離她的距離越來越近,他用一隻手緩慢地摸著她的頭,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耳際,聲音邪肆:“親愛的小樹懶,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騙我,二是老老實實地說實話。”

在如此強大的氣壓下,席夢心神一凜,覺得她能忍住沒有顫唞沒有跪下唱征服,意誌已是相當堅定了。

她當即連聲道:“我說實話,我說實話。”

江述直起身,輕輕皺眉淡聲道:“真是遺憾,我想了一個下午的懲罰,居然用不上,留著等下次吧。”

見席夢低著頭的模樣,江述不禁微微牽唇一笑,小樹懶慫成一團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事實上,聽說過她的遭遇後,想到她一邊獨自麵對,一邊告訴他一切都好,他心疼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去想所謂的懲罰。

但,他還是不要告訴小樹懶好了。

等席夢瞅他時,他又秒變回嚴肅的模樣。

而慫成一團的小樹懶則無比慶幸自己的決定。她咳了咳,言簡意賅:“就是昨天上午,我和孟哲對戲後回女演員休息室,路過男演員休息室,被甄懷拉了進去,發生了一點小矛盾。正巧有人過來,他就故意說了點引導輿論的話。”

江述抱%e8%83%b8,居高臨下地看著席夢,目若深潭,一言不發。

席夢承受不住他視線的強壓,看樣子江述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已了然在%e8%83%b8,就等她坦白,於是舉手投降:“好吧好吧,事情是這樣的……”

她把甄寅以及甄懷的事一五一十講出來,又補充一句:“其實除開不得不退學,我沒什麼損失。那個甄寅,被我揍成了豬頭。”

至於甄懷對她的語言侮辱,她略過不提,隻說甄懷誤以為她靠睡甄寅上位,才會故意刁難她。

江述臉色鐵青。本來他已在學校聽彆人議論過,但親耳聽席夢講一遍,依然會怒氣上湧。見瘦薄伶仃的席夢偏頭看著他,不由張開雙手道:“來。”

席夢走過去,江述把她提起來抱懷裡:“哥哥抱抱,我們的小樹懶很厲害。”

席夢眼眶微濕,剛要來一句“其實也還好,不過我也覺得挺厲害的”,就聽到了他的後半句:“不過,還是太菜了,真是一隻小菜鳥。”

她氣得想瞪江述,但目前她比較心虛理虧,隻好作罷。而且,對這個姿勢,她真的好尷尬。大樹先生一手橫在她腋下,一手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慰,以至於她不得不雙手環住他的脖頸,雙腿夾住他的腰才不至掉下去。

她的頭埋在他的肩頸間,又頗有些不好意思。對比從前自己在江述麵前的不可一世無所畏懼,自分彆以來,她混得實在太差,屢屢還要靠他接濟,實在是沒有顏麵。

這廂,席夢正羞窘著,就感覺江述又薅了她的頭發兩下,聲音冷靜地說“你覺得什麼是社會?這就是社會,社會就是這麼險惡。今天我要教你一課。”

他放下席夢,拿出手機撥電話。

席夢又看到了她第一次遇見的江述:漂亮得過分,才華橫溢卻孤高冷漠的少年。他周身自帶冷漠氣場,舉手投足自然且雅致,脊背仿佛永遠都是挺直的,像是一杆竹,寧折不彎。旁人隻消一看,便知他非富即貴。

而現在,少年變成了男人。這樣的他,和所有人都自帶距離,像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當然,如果他現在沒有一下又一下地把她的頭發薅成雞窩的話,人設絕對是高冷禁欲係的。

電話還在接通時,席夢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感覺什麼距離感都是渣渣,一時惡向膽邊生,爬椅子上使勁兒揉江述的頭發。

可惜的是他頭發短人又帥氣,再怎麼揉也弄不出雞窩的模樣,反增幾許淩亂的美感。

好氣哦。

約莫過了半分鐘,電話接通,他聲音冷淡簡潔:“是我。”

“甄寅那邊簽約沒?”

席夢聽到電話那邊熱情而討好的聲音:“還沒,不過快了。小江總,您放心,我們會儘快辦好。甄寅那老家夥早就對外宣稱在接洽這個角色,那模樣那姿態已經把這角色當成了囊中物,現在還撐著不簽估計是想抬價抬身份,咱們肯定能在期望成本內拿下。”

江述捉住席夢的手:“他不合適,換一個人。”

很快地,江述掛斷電話,又開始撥打另一個,下達的是同一指令——換人。

最後,他又撥打了一個電話,聲明以後凡是盛華投資的項目,都不能用甄寅。如此一來,隻要是想和盛華合作的影視公司,都不會再用甄寅。

江述掛斷電話,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依然保持強大的氣場瞥席夢:“小菜鳥小姐,你很好。第一課的第一句話,人都應該為自己做的事負責。甄寅已經在負責,而你……”

毫無疑問,見甄寅倒黴席夢十分開心。隻覺昨天還淒風苦雨前路飄搖,今天江述一來,就雨過天晴柳暗花明。

但事情是江述做的,她又有種自己一事無成全靠彆人的羞恥感。

席夢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抒發她的感激之情,便被江述輕踢了下小腿,聽他道:“毀我發型,我就不走了,今晚你睡地板。汗味兒這麼重,還不去洗澡?”

——她還是收回她的感激好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因為江述不走,席夢洗澡後穿了一條寬鬆的連衣裙,把浴巾留給他。他洗澡時,她就洗衣服,順便把江述的衣物也都搓了。

等她把衣物晾好,江述已經洗完。他全身的衣物都在外麵晾著,是以隻腰間圍著一條浴巾。

隨後,他和席夢坐在床上,繼續給她上課。

“有一句話,你應該聽過,死要麵子活受罪。我們關係這麼好,你有什麼不能和我說的?有必要瞞著?”

席夢低頭,眼睛落在他的八塊兒腹肌上,應道:“我錯了。”

江述完全沒發現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身材上,繼續道:“知道在學校,你為什麼會輸嗎?”

席夢斂神:“因為我勢單力孤,甄寅在係裡有關係,表演係不能完還得靠他們。所以我和李老師才成為犧牲品。”

“唔,”江述頓了下,“沒想到你是一隻挺聰明的小樹懶。”

席夢抬頭直視江述:“我本來就聰明!”

江述也看她:“你聰明就聰明,臉紅什麼。”

席夢:“你才臉紅呢。”

江述:“你該不會暗戀我吧?”

席夢踢了他一腳,他:“走光了。”

席夢:“……”

很快地,江述又把跑偏的話題拉回來:“好好想想,為什麼你要整甄寅一點辦法都沒有,我隻需要打幾通電話?”

席夢想了想,說:“因為你有關係有地位。”

江述點頭:“對。我能辦到,是靠關係和人脈。我父親是盛華的董事長,我哥任總公司CEO,我正好又在盛華旗下的影視製作公司供職。”

他給席夢詳細地講解社會運轉的潛規則:“以小見大。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公平,隻有利益。怎麼在一個組織立足?首先你得有利益共同體,然後你還得有用,不能輕易被替代。這樣,隻要不出大事,你永遠都是對的。甄寅就是這樣的存在,和同係的教師沆瀣一氣,表演係得靠他們這夥人撐,出了事學校自然先保他們。”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席夢心底很難言,就好像看到一溝死水被戳開美麗的泡沫外衣,露出原本的醜陋模樣:“從民國開始,大家都在呼籲、宣揚人權平等的思想,主流教育也告訴我們‘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高中政.治課更是倡導要個人利益服從集體利益,集體利益服從國家利益,遇事要找組織合法維權,但現在這個社會並沒有書本上講的這樣單純。”

她皺了皺鼻子:“現實,明顯不是這麼運轉的。”

主流宣傳真善美,現實的核心卻隻在於“利益”二字。

江述肯定她的說法:“主流教育肯定這麼講,不然學校教育學生說現實社會依然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個社會得亂成什麼樣?我們想要站在支配地位,就必須透過現象看本質——什麼是社會。”

席夢看著他的眼,聽他講著她不曾明白的事:“社會的定義,是在特定環境下形成的個體間的存在關係的總和。有人才會有個體,才會有個體間的存在關係,而存在關係我們可以稱之為利益關係。社會的本質,就是人脈和利益,有人脈是追逐利益的基礎,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