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上加痛

方雨清猜得果然沒錯，方靖書雖然見過彆人針灸，卻沒細看過手法，以為紮就是用勁向肉裡刺，便這樣直愣愣地給楊氏針灸。

在此之前，他很少在人身上實際尋找%e7%a9%b4位，都是看醫書上的圖畫與講述位置硬記的。

那些書本上的東西，肯定與實際有出入，所謂差之毫厘，謬之千裡，用在這裡也不為過，針灸治療，%e7%a9%b4位掌握得稍微有些偏差，再加上手法的生生疏，出來的結果也有相大的差異。

方靖書的第一針下去，楊氏便嚎叫起來：“哎呀書兒，太疼了，你輕點兒！”

方靖書被她嚇得一哆嗦，說道：“可是二嬸，我要是不用勁兒，針根本不進肉裡！”

“可是你紮我的肉，實在太疼了！”

“可是我要是不紮，也根本起不到作用啊。”

楊氏十分無奈，隻好忍痛說道：“好吧，那你紮吧，隻要你的方法管用就行。”

於是方靖書便又紮了第二針。

這次不知道是他的手法熟練了一些，還是%e7%a9%b4位找得比較準，這一針紮得確實比之前的輕了一點。

楊氏有些意外，說道：“書兒，這次好像是對了，不像之前那樣疼。”

方靖書高興，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二嬸紮繼續紮了，看紮完之後，二嬸的牙還疼不疼。”

說完接二連三又紮了幾針。

這幾針效果不儘相同，有的下去不怎麼疼，有的卻疼得厲害，把坐著的楊氏，硬紮到跳起來。

楊氏既疼又不敢用手捂，疼得鬨心了，頂著臉上和手上的銀針到院裡轉悠。

方靖書看著她的反應，感覺有點奇怪，從前二姐告訴自己什麼方法，隻要用上了，就基本可以見效，可是今天的效果卻很差啊，針都紮完了，也不見二嬸情況好轉，似乎和沒紮這前一樣。

自從跟方雨清學醫以來，他已經習慣信任方雨清，如果哪裡讓他懷疑，他也首先會往自己身上想。

見楊氏針灸的效果一般，他便開始自省，想著自己哪裡做得不對，是什麼原因讓針灸療效減弱的。

細想之下，真是有好多地方都沒做好。

他便出到院中，對楊氏說道：“二嬸，我感覺可能兩針紮得不是地方，你快點坐下，我再給你重紮，你試試效果。”

楊氏被嚇到，木著臉問道：“什麼？還要再紮？我都快被你紮死了！”

方靖書羞愧地臉紅，說道：“我、我不是故意不給二嬸往好處紮，隻是、隻是我頭一次接觸這東西，難免會失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重新紮一下，你的牙疼或許就能緩解了。”

楊氏感覺頭一次沒效果，再紮第二次肯定也不怎麼樣，所以連連搖頭，說道：“不了不了，你可彆再紮了，我看你還是把針給我拔了下，這樣我坐都不敢坐，牙疼就算了，再加這東西的疼，我可要被折磨死了！”

方靖書有些遺憾，明明再試一次，自己可以做得更好，二嬸卻不給機會，罷了，既然她說不再紮，那就聽她的。

他讓楊氏安靜下來，然後慢慢把銀針給她拔了。

第315章 我管不了

銀針拿掉之後，楊氏覺得更疼了，牙也疼，紮過針的地方也疼，可是她又不敢說，生怕方靖書再給她紮針。

沒辦法她隻能又含涼水。

聽人說往牙洞裡塞花椒能止痛，又找了花椒要塞。

可是在牙上摳半天，竟然沒發現有牙洞，便把花椒咬碎了，忍著氣味硬含著。

方靖書給她弄完，便進到東屋去吃飯。

他回來得晚，到家之後又給楊氏治牙，耽誤了好些時間，到他上桌吃飯的時候，全家人都已經吃完了，方中梅把其他人用過的碗筷都收拾下去，隻留方靖書一人的在那裡擺著。

方靖書知道自己回來晚，爺奶不高興，坐在那裡閒頭吃飯，一聲也不敢吭。

不過就是這樣，也是沒躲過去。

胡氏坐在炕裡的窗台邊說道：“書兒你現在越來越瘋了，整天在小清那裡混，能混出什麼好人來，你看看她那作風，哪有一點正經人的樣子，還跟她什麼醫，有用麼，以後像李郎中那樣混到死，你覺得舒坦是怎麼的，你要是真沒心思讀書，都不如跟你爹學紮紙賣棺材，來錢也比當郎中快得多！”

方靖書雖然從心裡往外不認可奶奶的話，卻不敢反駁，坐在桌邊小聲說道：“奶，我不是不讀書，現在不是閒著麼，這裡又沒有先生，我自己讀不了，就先學學醫術，最起碼以後自己家人有病也能治治，爺奶身體不好，我也能給你們調理。”

他是長房長孫，方耀祖對他十分疼愛，也為他說話：“就、就、就是！看、看、看書兒，剛、剛才不是給、給、給老二媳婦……”

胡氏不理他，隻當沒聽見他說話，繼續對方靖書說道：“學醫給自家人治病，有點皮毛就行了，你都學這麼久了，連天花都能治了，還用再學什麼，還是消停的在家吧，你不能跟先生讀書，那就教元兒吧，元兒的先生也不知道怎麼教的，到現在連名字都寫不好，你當大哥的不教誰教。”

方靖書窩火，說道：“那不怪人家先生，是元兒他不學，先生講課他捏泥人，先生打他手板，他還悄悄把先生的書用泥給抹了，就他這樣，能寫出自己的名字不錯了。”

胡氏氣道：“你這孩子，怎麼口口聲聲說自家人不好，是不是在你眼裡，就小清最好？她許林西扯得不清不楚的，不知背後彆人都怎麼議論呢，你要是也學得這樣，不把你爹氣死才怪！”

方靖書和，方耀祖又在那邊說道：“氣、氣、氣什麼，書兒是、是小子，再、再、再壞能壞……哪去！昨天、那誰還、還跟我說、書、書兒……好來著……”

胡氏狠狠一眼瞪過去：“你給我閉嘴！我教訓孩子你就插嘴，他還能聽我的麼！書兒跟小清一樣白給那些人治病，那些人當然說他好了，誰不想不花錢就治病，可就是這麼往裡搭，以後自己窮得飯都吃不上，那就叫好了？”

方耀祖也被罵得不敢吭聲了。

胡氏又朝方靖書說道：“行了，不用你跟我頂嘴，明天讓你二叔把你送回城裡吧，反正你也不怕天花，回去該乾什麼乾什麼，讓你爹管你，我算是管不了了！”

第316章 當自己是少奶奶

方靖書驚訝地抬頭，說道：“我不回去，我爹沒找我！”

“你爹沒找你是他沒時間，也不知道你不怕天花，連天花都不怕了，你還在這兒躲什麼！”

方靖書想到又要回家去，每天無聊地讀書，連飯都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坐到院子裡發愁。

③思③兔③網③

方中梅過來的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勸道：“娘，書兒在這也挺好的，要不是這陣子有事，他哪有時間在你和爹身邊呆著，你就彆趕他了唄。”

胡氏沒好眼瞪過去：“閉嘴，你知道什麼！書兒是長孫，又從小就比元兒聰明，咱家將來都指著他呢，現在就慣著他，什麼事都由著他，不把一個好苗子耽誤了，咱們管不了，就趕緊弄回家去，讓你大哥看著。”

方中梅又不敢插話了，靜靜地收拾她的桌子。

胡氏想了想，起身到西屋，站在門口對方中林說道：“中林，明天你沒什麼事，去一趟城裡吧，看看你大哥那裡有沒有什麼事，再把書兒送回去，不然他在這裡每天就知道跟小清混，都學成什麼樣子了。”

時間還早，方中林一家也沒睡，方中林在炕頭無聊地躺著，方雨菲帶著方靖元坐在炕中間翻花繩兒，楊氏牙疼得不行，掉眼淚怕兩個孩子看到笑話，腦袋紮在牆角那邊，聽到胡氏說話也沒回頭。

方中林坐起身來應道：“嗯，那我明天進城。”

胡氏說了幾句話，見楊氏背對著她，問道：“這是乾什麼呢，有多不高興，用個脊背對著我。”

楊氏坐在那裡垂頭不說話，也不轉身。

方中林連忙解釋道：“娘你彆生氣，她是牙疼，坐那裡掉眼淚呢。”

胡氏更不順氣，說道：“看那點出息，牙疼也能疼哭了，該有多嬌氣，真以為自己是大戶人家的少奶奶怎麼的！”

說完轉身回屋了。

楊氏本來就牙疼，又被她數落，更覺得委屈，她出去之後楊氏抹著眼淚嘟囔：“你看你娘，嘴也太刁了，我都怎麼她了，牙疼礙她什麼事了，就這麼說我，我不是大戶人家的少奶奶怎麼了，家裡的活兒不是有人乾麼，她們白養著你妹子我都沒說什麼，她就這麼說我！”

方中林夾在娘和媳婦中間也為難，隻能小聲勸：“看了，咱娘就那樣，都這麼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和她一般見識乾什麼。”

楊氏哭得更傷心，說道：“就是這麼多年我才憋屈，我到你家，都受多少年氣了，以為熬到孩子大就好了，結果還是這樣……”

說著對炕裡的方雨菲說道：“小菲你看到沒有，以後嫁人，千萬不能嫁這樣的，挑男人先挑好婆婆，不然受一輩子氣。”

方雨菲撇嘴說道：“我才不會像娘這麼好欺負呢，我的婆婆要是敢惹我，我不把她臉皮撓下來才怪！”

方中林聽了在旁邊喝止：“你娘們娘胡說什麼，親事還沒定下來呢，就說這種話，要是被王家聽去，王善友媳婦打死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第317章 機會

楊氏正不順心，方中林說什麼她嗆什麼，本來一直很想讓方雨菲嫁給王瑞發，現在也變了說法：“聽見咋的，聽見就聽見，當我閨女一定要嫁給他家似的，他家有多了不起啊，就當個破耆長，一天吆五喝六的，使喚咱們比使喚兒子還仗義，這還是結親呢，要是真成了親家，便有什麼事都來找了。”

方中林有點急，說道：“看你說的，人家來找是看得起咱們，要是瞧不起的，人家連門都不登，要不是關係處得好，小菲和王瑞發的事人家會考慮？人家兒子又不是娶不到媳婦。”

“娶到娶不到的能咋的，咱小菲是嫁不出去咋的，他家不要，正好找個更好的，真到大戶人家去當少奶奶，省得你娘整天奚落我，我嫁不到大戶人家，我閨女能嫁，我也一樣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