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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53 字 6個月前

沒有見過彆人。眼下他隻是被認定為嫌疑最重,但我一直相信,以房世子的人品,斷然不會乾出殺人的事來。”白天明道。

房遺愛半點不領情,惱火地指著白天明的鼻尖,“少說這些沒用的客套話,抓人的是你,說誤會的也是你,什麼都成你的了,倒是我大哥白白的受委屈。你等著,今天我大哥要是證明沒罪,我們房家絕不會饒過你。”

李明達側首,瞧房遺愛這般為他大哥抱不平,猜到他們兄弟這段日子應該是和好了。前段時間,房遺愛嗜酒的時候,房遺直和他的關係可謂是寡淡到極致了。看來這段日子,房遺直修複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

白天明受了威脅,委屈地忙往李明達這邊湊了湊,行禮懇請公主幫忙說句公道話。

李明達特意看他一眼,“若房世子真受冤了,我怎麼說公道話?真要說的話,你到時候就該好好地給人道歉,道歉到人家原諒為止。”

房遺愛一聽這話下巴揚得更高,感覺終於有人說了句公道話。他冷哼聲加重,更加仇視憤怒地瞪著白天明,警告道:“你就等著吧!”

白天明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最終隻能默默地選擇跟在李明達身邊。

李明達饒過賓客所在的地方,直抵付紅梅的住處。

大理寺卿付春流得了消息後早已候在那裡,一瞧見公主來了,付春流便攜妻子以及兩名長子連忙下跪恭迎公主。

“都免禮。”

付春流的妻子還在哭,哽咽難過到已經失言。付春流兩個兒子都攙扶著她,垂首默默,也都沉浸在悲傷之中。

付春流麵色還算鎮定,但眼睛裡也有厚重的悲痛,他顫唞著胳膊,邊拱手邊懇求李明達做主,一定要嚴懲殺害他女兒的凶手。

“你隻是要我做主嚴懲凶手,而不是先查凶手,看來你已經認定出殺人凶手是誰了?”李明達問。

付春流應承,“此人正是房公的長子房遺直。小女死前,唯一見過的人隻有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有朝一日竟然會被自己的學生給毒害了。”

“證據呢。”李明達問。

付春流的表情由哀痛轉為錯愕,不解地看著李明達,“貴主,您莫非是要袒護房遺直?下官之前聽過一些傳言,公主與他一同破過不少奇案,兩廂也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了。”

“付正卿,公主公事公辦,問你要證據而已,你不提供證據,反而說這些有的沒的話,意指為何?”左青梅立刻出言嗬斥道。

付春流悶頭,隨即拱手給李明達致歉,但態度卻很執拗,“下官剛剛喪女,滿心隻想嚴懲凶手,可能情急之下說話多有冒犯之處,還親貴主見諒。但若房遺直就是真凶,如何能因為其貴族身份,便徇私枉法,置聖人禦筆批複的白紙黑字的《貞觀律》於不顧?下官身為大理寺卿,糾舉作奸犯科者,乃是下官的本職,豈能隻因他的貴族身份,隻因他父親歸位宰相位高權重的緣故,就懼於揭發其罪行。這怎能對得起我冤死的女兒,也罔顧了在天下百姓心中大理寺‘處心公正’之名。”

“談證據而已,付正卿說這些未免有些偏了。”李明達淡淡道一聲,又問一遍,“你說房遺直殺害你女兒,可有實證?”

“回稟公主,有人證。當時院裡的婢女都可以證明,是房遺直最後一個從小女的房間內離開,此後不久,婢女進房就發現她死在了房中。這期間沒有任何人出入小女的房間,隻有房遺直一人。”付春流一再強調,“這麼明顯凶殺案,還需要查麼!”

李明達隔牆站在深處在院外,已經聞到了很濃重的血腥味,看來死者的傷口很深,一定流了很多血。

“屍體都誰見過?”李明達問。

“下官的娘子和幾名婢女。下官倒是想親眼看看,但是被她攔下了,說不宜我瞧,也不宜任何人瞧,隻打發人死守住房門,不讓任何人進。娘子她撂下這話後她就暈了過去。公主來之前,她才剛蘇醒沒多久。”付春流說到這裡,表情悲痛至極,頓了頓,緩和了下,才繼續說道,“下官後來隻是聽婢女講了講屋內的情況,小女死狀實在是慘烈,那些婢女都沒經過這樣的世麵,看了一眼之後,都嚇傻了,能記得隻是個大概,但就這些‘大概’,聽起來也已經足夠駭人了,令下官難以承受。”

付春流說到此處,眼眶紅了,猛地跪地,懇請李明達做主,為他可憐的女兒嚴懲凶手。

“付正卿剛剛上任大理寺卿沒多久,大概是斷案不多,所以沒有太多經驗,不知‘推情定法,務求明允’的道理。”

付春流聽出公主在譏諷自己,驚訝地抬手看著李明達,好似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晉陽公主。傳言中的公主不都說是‘善解人意,聰慧過人’麼,而今怎麼對他卻是這般言語毒辣?

“使刑必當罪,付正卿未全麵勘察案情,就僅憑一麵之言便定人為凶手,且不管房遺直到底是貴胄或是白丁,你此舉都有草菅人命之嫌。這世間多少冤案,便是在官員這樣武斷之下鬨出。你身為糾舉全國刑名案件的大理寺正卿,卻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你怎麼叫人理解你、同情你?”李明達質問道。

付春流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個小姑娘當眾這樣訓斥,而且還是剛剛喪女的他,便是對方是公主,竟連一點麵子都不給他,他不服氣,氣得臉色鐵青,麵容上也流露出十分不爽的憤怒模樣。

“付正卿在本朝學識名望很高,我也知道。但你學問做得好,卻未必破案的能耐也好。人都有短處,你若無法認清自己在破案方麵有所欠缺,是聽我此言之後也連半點自省自己的想法都沒有,那你就真是不配稱為名士,被眾人敬慕。畢竟‘每日三省吾身’這種事連七八歲的小孩子都在做,付正卿一把年紀了,卻還是做不到。”

李明達說罷,就冷冷掃一眼付春流,命令其就跟在自己的身後。

說罷,李明達就直奔的正房,也便是付紅梅身亡的屋子。

付春流訝異地愣在原地,看著公主,被說得沒臉的他,此刻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而這前往女兒身亡之地,正是他的忌諱,他知道自己女兒是%e8%a3%b8死,他妻子也說過他不能進屋。

李明達走到屋門口,見付春流在後麵色鐵青,猶猶豫豫,嗤笑道:“你要是沒膽量進,一會兒我說有證據證明你女兒非房遺直所殺,你可不要叫囂,要心服口服地給人道歉。”

“下官進!”付春流梗著脖子,拱手對李明達行一禮,就邁步跟著李明達進屋。

一進屋血腥味就更濃了,外間沒什麼特彆,往內間去,就看到一皮肉白花花的女子倒在榻上,整個身體斜橫著躺在床上,腿搭在床邊,身上未著一縷,鮮紅的血自%e8%83%b8口處往外流,順著身體,一直流淌到大腿上,再滴落在石板地上。床上的絹被也一樣被血滲透了大半。

李明達從進屋掃視的第一眼後,就知道人肯定不是房遺直殺的。這份肯定在之前是源於相信房遺直的人品和頭腦,而在現在是出於合理的推斷和證據。

進門的付春流隻瞧一眼,就立刻轉頭,捂著眼睛測過身去,接著李明達就聽到男人低沉地抽泣聲,很是隱忍。

李明達讓婢女準備了白綾,舉到頭頂之上,作為遮擋。婢女還在靠近門口處站著,沒人靠近屍體那邊。

“你可以轉過頭來了,諒你受不來,但你又不服氣,便隻能這般。這白絹薄,你透過它可隱約看到那邊的情況,但不會看得太清楚。左尚宮身上可什麼都沒帶,我這就讓她去驗屍,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人觸碰你女兒的身體。這樣你既能監督了,也能避免見到你所忌諱見到的,如何?”李明達問。

付春流試探地轉頭,看到白絹之後,點了點頭,忙躬身謝過公主的周到考慮。這下他總算明白了公主的‘善解人意’之處。

“你若是擔憂我偏心,偽造證據向著房世子,大可以再打發兩個膽子大點的婢女看著。”

“下官不敢。”

“彆不敢了,痛快叫兩個來。我做事正大光明,不怕看,更加不會因這個和你計較。”李明達微微眯起眼睛,她仍惱怒於付春流的武斷,心中替蒙冤的房遺直叫屈,但是該有的耐心她還是會有。

付春流便依命叫了兩名婢女過來。李明達就帶著這兩名婢女,在房間較遠但剛好可以看到屍體的地方旁觀。^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左青梅洗手之後,就奔向了床榻處。

付春流則站在白絹之後,焦急地看著那邊影子的輪廓,等待著驗屍結果。

屍體已經沒有衣服了,%e8%83%b8口的傷痕沒想,左青梅隻需要查看身體其它部分是否有受傷之處,再檢查其是否有中毒的可能,基本就算是可以初步驗完了。

左青梅麵色凝重地看向李明達,喊了聲:“貴主,這傷口——”

“我看到了。”李明達不及左青梅說完,就立刻回道。

那廂付春流聽出了端倪,疑惑地偏頭看向李明達。

“殺人凶器屋子裡可搜過沒有?”李明達見付春流搖頭,就讓人先把屍體蓋住,讓人搜查一遍屋子,然後她徑直走到後窗邊,看著窗欞上一滴很不起眼的血跡,推開推窗,就見後窗下有一排清晰地腳印,直通那邊的後牆。

土是黃的。

付春流見屍體蓋上了也跟著走動幾步,隨即到李明達的身後,然後就瞧見了腳印。

“這腳印……”付春流訝異。

“這麼大,該是男人的腳。”左青梅也湊了過來,麵無表情地把實話說了出來,然後她很疑惑地看向付春流,“難道房世子之前和你家三娘見麵之後,是走得窗戶?”

“沒……沒有。”付春流麵色尷尬道,“這可能是前幾天家裡修繕屋子,侍從留下的。”

“那個腳印上還有一滴血。”李明達指了指。

付春流伸脖子仔細看,依稀瞧著印著腳印的那塊黃土上,確實有一滴有點泛紅的印記。

李明達隨即又把窗欞上的血跡,指給了付春流看。

付春流又愣。

李明達隨即吩咐左青梅講一下付三娘的死因。

“付三娘是被人用棒狀的硬|物,大概有三四歲小孩兒的胳膊粗細,在%e8%83%b8口處戳了一個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