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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524 字 6個月前

飯時,房遺直忽聽人報程處弼來找自己,心下納悶。隨後見麵問其何故,得知是田邯繕為了公主的胃口,來求問菜品方子,房遺直未敢怠慢,令程處弼在屋內稍作歇息等候,他則立刻去尋了母親。

盧氏一聽房遺直所言,高興道:“公主念著我做的那兩道小點心?不是我說,晉陽公主可真有眼光,我做的菜說天下第一,真沒有第二的,滿天下獨一份,在彆處找不著。你阿耶當年,就是被我這手藝饞的,才不敢在外頭到處找人,不然他以後就沒好東西吃!”

“母親快說做飯,那邊還等著呢。”

“先做那可費功夫了,要等好些時候才能吃上。我今晨剛好做了些,就是缺一步油炸,讓他們拿進宮裡,叫禦廚炸一下就可食。這油炸過的東西,一定要現炸才好吃,不可過時候,你得好生囑咐他們,知不知道。”盧氏說罷,就命人用食盒把所有的都盛裝起來,送給程處弼拿著。

房遺直也依照盧氏所言,將做法細致寫在紙上,給了程處弼。

程處弼謝過之後,忙騎快馬進宮。

李明達正認真看書,忽然聞到了香氣,眼睛亮了下,尋香張望,不一會兒,果然見宮女端著兩盤香噴噴地東西上來。

李明達一瞧,正是她想要的,問田邯繕從何而來。

“奴擅自做主,麻煩程侍衛去了一趟房家。”田邯繕老實認道,“這是盧夫人親手所做,說是正好剩了一些,拿來讓禦廚炸一下,剛好可以給貴主用。”

“正好剩一些?騙人的。”李明達笑了笑,盧氏這份人情她心領,又讓田邯繕備冰鎮的葡萄汁來,剛好酸酸甜甜與之相配。

田邯繕應承,這就去辦。

枝繁葉茂的梧桐樹下,鋪著草席,席上放了小桌,小桌邊則是軟墊,李明達此刻就坐在軟墊之上,托著下巴,邊看書邊吃。

咬一口,又甜又脆,內裡帶著嫩肉的香味,入口即消,餘香沁滿口鼻。

李明達吃了一半,才恍然想起來問這兩道菜有沒有名字。

“風見消,”田邯繕指著那個麵皮裹肉的率先說道,隨後再指另一盤,“過門香。”

“這東西是怎麼做的?”李明達說罷,讓田邯繕也嘗嘗。

田邯繕嘗了一口,直歎好吃,仔細琢磨裡頭的味道,然後恍然大悟跟李明達道:“肯定不是單純的麵皮裹著肉一起炸。”

“廢話。”

李明達聞了聞麵皮,又咬了一口,“皮是糯米的味道,還有甜味,和一點點酒釀的味道,這裡麵的肉碎也特彆,有嚼勁,酥脆,裡麵還有芝麻,特彆好吃。”

田邯繕恍然想起來,打自己腦門一下。“瞧奴這記性,房大郎寫了做法來。”

田邯繕隨即將方子打開,“果然如貴主所言,這風見消的皮是糯米現磨的粉,再與樒汁、酒釀、糖揉成了麵皮,卷上酥肉碎,稍烤一下,掛起來曬乾,然後再一片片扔油鍋裡炸熟。

過門香相對就簡單了很多,就是把各種能炸食的米皮、麵片、肉乾、果乾通通切成薄片,投入沸油裡一燙即出。”

“彆瞧著簡單,如此一炸,各種香氣噴湧,混在一盤子裡吃,酸甜香脆,味道各有不同,口感上也會覺得新鮮,不會單一乏味。”李明達歎道,“盧夫人一定是把做菜的好手。有些菜看似簡單,琢磨出新的過程,卻一點都不簡單。”

田邯繕應承,也佩服這位盧夫人,看來這醋壇子名聲太大,真真是遮掩去了盧夫人的其它賢德才乾。

“要為她正名。再者說了,許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偏要忠貞,什麼道理。我倒覺得這盧夫人醋吃的沒錯,讓你們男人也該為女人忠貞。”

“貴主所言極是!”田邯繕立刻應和道,反正他沒意見,貴主說什麼都對。

李明達高興了,繼續邊看書邊吃這個,再配上一杯冰鎮葡萄汁,就是極好的享受。

……

梁國公府。

忙了一天的房玄齡總算熬到回家,坐下來一家人一起吃飯,對他來說,也是極好的享受。

二兒子在公主府回不來,當下的所謂‘一家人’就隻有房玄齡和盧氏,女兒房寶珠,以及大兒子房遺直和三兒子房遺則。

房遺直和房遺則兄弟倆給父母請安之後,就在房玄齡一聲“落座”允準下,依次在桌邊坐了下來,然後拿起筷子用飯。

所謂食不言,在梁國公這樣的大家裡,本該也如此。

但今日,房遺則從拿起筷子開始,臉色就尷尬有話要說,卻因為大哥一個眼神,一直默默忍著吃。

房寶珠瞧見三哥這般,抿著嘴偷偷笑了笑,也默默垂頭吃。

房玄齡感覺到倆孩子的小動作,再看桌上的菜,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然後不滿地放下筷子。

盧氏因嘴裡有東西,不好說話。遂隻好不解地看房玄齡,眼睛眨了眨,意在問他何意。

這時候房遺則也撂下筷子,鬨了脾氣。

房寶珠忍不住笑出聲,也放下筷子,然後跟盧氏解釋道:“八成是想吃母親的風見消和過門香,三哥他盼了一天了,結果晚上卻沒有。”

房玄齡附和,轉頭質問自己妻子,“怎麼沒有?”

盧氏斯文地咀嚼嘴裡的東西,繼續夾菜不說話。

房遺直也是如此,麵色淡然,仿若什麼都沒聽到一般。

房遺則看看母親,猛地轉頭又看向大哥,然後皺眉跟房玄齡彙報:“阿耶,一準兒是阿娘和大哥搞的鬼。”

房寶珠本來也想好好吃飯,但聽三哥的話,就忍不住捂嘴笑起來。

房遺則瞪她:“看來妹妹也是個知情者。”

“說說,怎麼回事,我的風見消呢?”房玄齡好脾氣地問盧氏。

盧氏瞪他:“什麼你的風見消,那是我做的東西,我愛給誰就給誰。”

說罷,盧氏又看眼房遺則,“你們父子吃不吃,不吃痛快走,我們娘三個還得吃呢。”

房遺則無奈地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房玄齡想了想,也還是吃吧,不然搞不好他晚上連水都沒得喝。

飯畢,房玄齡不甘心地問盧氏到底怎麼回事,這才得知他的‘加菜’被拿去送了公主。

“哪位公主?”

“啊,我知道,一定是最近總和大哥有來往的晉陽公主。”房遺則眼睛裡彆有異色地歎道。

房玄齡一聽這話,有些擔心地看向自己的大兒子,眼睛裡滿是疑問。

盧氏倒是樂嗬,又強調一遍,“公主可真有眼光。”

一位吃遍宮中頂級禦廚做的山珍海味的公主,可以對自己的手藝這樣念念不忘,簡直是對她莫大的肯定。不衝彆的,就憑這一點,盧氏就特彆喜歡她。再說當初見本人的時候,盧氏對她的印象也很好,不是那種名不副實的公主。這年頭但凡是公主都對外宣稱溫婉賢良,實則本人如何,還真要親眼看了才行。

房玄齡瞟眼盧氏,“倒不要亂言。”

房寶珠樂道:“那將來是不是還有一位公主做我嫂子?那可厲害了,以後出門我可以橫著走了。誰敢欺負我,我說我有兩個公主嫂嫂替我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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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敢欺負你?”房遺則不解,“嘖嘖,是誰不要命了,快和我說說。”

“你住嘴!怎麼就沒人欺負我,就魏家那個,我瞧著就不順眼。”

“魏二娘?”房遺則問。

房遺直接話提醒三弟,“是妹妹瞧她不順眼。”

房遺則恍然大悟,指了指房寶珠,“還是你厲害。瞧人家不順眼,卻說人家欺負你。”

“我沒有,我就是看她欺負彆人,看不過去,倒是不敢欺負我。我什麼人啊,她也欺負不起。”房寶珠小聲嘀咕著。

房遺直凝眸看她:“不喜歡,就離她遠些。”

房寶珠點點頭,謹聽大哥教誨。

“去去,都彆鬨騰。”房玄齡把孩子們打發了,隻留房遺直,問他到底什麼意思。

“沒意思。”房遺直道。

“你沒意思就見鬼了,從沒見過你對誰這麼上心過,你待你妹妹都不如她。”房玄齡轉即皺眉琢磨著,然後目色深邃地看著房遺直,“你要有什麼高遠的想法,我和你阿娘不會攔著。但你要清楚,你曾經說過的話,還有咱們家已經尚過一位公主的情況。”

“沒事,遺直真要娶了這一位,把家裡另一位氣瘋了,我到開心。”反正屋裡沒人,盧氏就毫不避諱說了。

房玄齡氣得指了指她,“胡沁什麼。”

“瞧她那性子,早晚出事。我早說過,你給老二請個外放的活計,把他們夫妻遠遠打發了,還能好些。在京早晚就是麻煩,你非舍不得!”盧氏歎道。

“就沒見過你這樣當娘的,好似遺愛不是你兒子一般。”房玄齡抱怨道,他確實動了惻隱之心,舍不得。老二其實還算聽話,隻要他多多督促教導,該是不會出什麼問題。

“我讚同母親之言。”房遺直道。

房玄齡驚訝看房遺直,以前這種事情他不插嘴,就是主動問他,從來都是一句“但憑父母做主”的話。今天倒是奇怪了。

盧氏卻很高興,有大兒子支持自己,越發跟房玄齡較勁,要他好生考慮。

“正趕著這會兒她受了聖人訓斥,不得機會入宮,你這時候提議,聖人若允準就沒有變數了,頂好的事。”

房玄齡無奈地看眼盧氏,“她若知道你這個婆婆這般嫌棄她,還不知作何感想。”

“卻不是真嫌棄她,她若是做點好事,我也歡喜。”盧氏歎道,“我還後悔呢,老二從尚了她之後,脾氣越發不好,人也沒以前乖巧聽話,天天跟著那位公主瞎鬨騰。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給房家賺出來的名聲,早晚會毀在他二人手裡。”

“胡鬨,哪有你這樣說兒子兒媳的。”房玄齡嗬斥一聲,警告盧氏切記,以後這樣的話不許說第二次。

“父親在時,他們不敢。”房遺直不緊不慢又放一句。

房玄齡頓然被噎住。

盧氏這時候開始心酸地垂淚,對房玄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