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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94 字 6個月前

兩眼,三十多歲,相貌中等,身材胖得發圓,言談中時而表現出機靈,時而又給人以厚道的印象。而背地裡,李明達所聽聞的付允之的言談,則是話臟脾氣暴。

這位付縣令,至少是一位雙麵人。

付允之騎馬急急趕回縣衙,本打算趕在房遺直到之前,他能抄近便小路先趕回縣衙,把事情處理乾淨。不過因付允之本人體胖,加之他所騎的馬匹並不如房遺直和李明達的好。所以便是他選擇抄了小路從安州城趕回,但還是晚了李明達和房遺直一步,令付允之緊張害怕不已。

經過觀察付允之後,李明達不得不懷疑,屍房內八名挑唆者的死因,並非是付允之先前呈報的所謂“自儘”。

倘若這八人不是自儘,便就沒有什麼死士之說,那她和房遺直之前推敲的一些情況便就要重新推翻再來。

付允之笑請房遺直和李明達到了府衙正堂上座,備了羊奶果汁等物上來,又問二位郎君的行程,今夜是否該是要宿在府衙。

房遺直點點頭。

李明達道:“便就把你所言那位縣令的亡故之所騰出來,與我住,便叫你瞧瞧你那些所謂的忌諱有多沒用。”

付允之大駭,忙敬佩地和李明達鞠躬表示他都明白了,以後改正,但若讓貴客住在死過人的房子,到底是有些不好。付允之轉而看向房遺直,希望他能說句話勸一勸他朋友。

房遺直也被李明達的話驚到了,不過他並未表現在臉上,隻溫言問李明達:“你可想好真要如此?”

李明達點頭。

房遺直雖弄不清她為何會有如此要求,但公主的聰慧厲害之處他早見識過。房遺直自然相信公主的每個決斷都有其必要的原因,遂打發付允之就如此安排,不必猶豫。

“但那屋子因一直封著,許久沒人住,必有很多積灰。下官這就命人立刻打掃,可能會需要些時候,還請尉遲郎君稍等片刻。”

李明達道:“隻怕你們人手不夠,我打發幾人幫忙。”李明達隨即將田邯繕碧雲等人派了去,還特意給田邯繕打了個眼神。

田邯繕點頭,隨即便去了。

因再沒什麼話可問,留著付允之也是礙眼,房遺直便把付允之打發付下去,轉而就忍不住去問李明達此舉何故。房遺直自認好奇心不重,但從和晉陽公主接觸之後,他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問題多,已經快和愛問為什麼的五六歲孩童一樣。

“經付允之一提,我想想起來,今天在酒樓我好想聽人提起過林平,說他一家死的慘,死的冤,那會不知道他是誰,遂過耳就算了。今就順便看看他們自儘之處,是否有疑點。”

李明達每天能聽到很多談論,很多人名。特彆是當她身處在鬨市之時,所吸納的聲音就更多了,她並不能把所有聽到的聲音都整理收納入腦。有的不重要的,常聽了就忘,直到有人提及,她才可能會想起來。

“林平,回頭我叫人細查。”

不及李明達說,房遺直已經想到她所想。

這跟班不錯。

“不過,今夜十九郎真要住凶宅?”房遺直又問,眼底閃過一絲關心。

李明達點頭,“自然。”

“遺直佩服。”

……

至亥正,房間才打掃好。

李明達進了房間,掃眼屋內的布置,家具雖然有些老舊,但東西都還算看得過眼,瓷器擺件等物也很費心,可見這間屋的先主人活得雖簡樸卻也懂生活。

田邯繕在一邊道:“奴特意在一遍叮囑他們,不許動任何東西,隻是打掃乾淨。屋子原來什麼樣就什麼樣。”

“很好。”

人退下後,四下靜謐,隻可聽到屋外的蟬鳴聲和蛐蛐叫聲。

李明達忍不住抬首朝房梁上看一眼,梁上倒是沒有什麼痕跡。就是有些高,掛在那上頭自儘,要擺桌子踩凳子才可。當年是掛了五個人,隻怕沒有那麼長的桌子擺五個凳子。但也不排除是林平先殺妻女,然後自己再自儘。

田邯繕見狀,也跟著自家公主一樣,抬頭望梁上看了下,想像了而下當時一名白衣女子晃悠悠的懸掛於梁上,披頭散發……田邯繕頓時渾身哆嗦,怕得嘴白了。

田邯繕兩隻手互相交疊,緊緊握著,然後挪著猶豫的步子往自家公主身邊湊。臨近了,田邯繕哆嗦的喊了聲:“十九郎,奴、奴……”

李明達轉眸看他一眼。

田邯繕自覺沒出息,他這麼大的男人,不,半個男人,還比公主長了數歲,竟然膽子比公主還小,實不該,實不該!

李明達隨即搜尋了房間每一個角落,這屋子雖說是凶宅,但人死後應該被收拾過,沒瞧見什麼特彆的東西。隻是在妝奩那裡地縫處,找到了一顆擠滿灰塵的珠子,擦淨了灰塵,才瞧見這是一顆紅色的珊瑚珠。

田邯繕真佩服自家公主的眼力,這房間之前打掃的時候,他上上下下檢查了不下三遍,卻是什麼東西都沒查到,可換成公主這麼一瞧,卻瞧見了。

珊瑚珠上不知為何,有劃痕,像是被針尖之類的東西來回刮擦過。

李明達把珠子交給田邯繕,令其收好,隨後又巡視一圈,耳邊再次聽到五六個方向傳來的悉悉嗦嗦的聲音。李明達才從榻上拿起緞被,抱著出屋。在院東邊的一處小涼亭內,李明達坐下,然後用被圍住身子。

田邯繕趕忙跟過來,問貴主這是何故,莫非公主也怕凶宅?

李明達斜眸看田邯繕,然後口氣不自然道:“賞景。”

“這夜裡黑漆漆的,哪有什麼景可——”田邯繕話沒說完,就被自家公主狠狠剜了一眼,忙改口道,“呀,奴才發現,這院子的景致是真好,若人間仙境一般,瞧瞧這樹長得真粗壯,還有地上那些樹葉,黃了掉下來了,不錯不錯。”

“住嘴,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嘴巴沒用的。”李明達不滿看一眼田邯繕,靜了會兒,然後尷尬解釋道,“我見死人不怕,凶宅倒也不怕,但那個那間房裡有東西。”

老鼠忒多了。

“東西?”

田邯繕渾身打顫,莫非是鬼?有傳言說,孩子的眼純淨能看到鬼,他家貴主眼睛最清澈好看,可能真看到了。

怪不得他之前在屋子裡忽然想了到一些恐怖的場麵,田邯繕嚇得渾身冷汗,忙不迭地理解點頭。

李明達對田邯繕一笑,讓他給自己講講故事,把這夜混過去。

田邯繕絞儘腦汁,就把自己知道的宮裡的一些小事說給李明達,什麼宮女之間的姐妹情深,小太監樂於助人之類,不過說了不到一個時辰,他的嘴就停了。

“繼續。”李明達道。

田邯繕哭喪一張臉,“奴的故事沒了。”

“也沒書。”李明達無聊到遺憾。

碧雲這時過來了,笑著捧著手裡一摞書送到李明達跟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李明達打眼一瞧,還都是自己沒看過的,便高興拿起一本來,讚歎果然還是碧雲貼心。

碧雲笑道:“十九郎誇錯人了,這書是剛剛房大郎派人送來的,說是怕十九郎睡不著時無聊,可隨便看看。”

“他倒有心。”李明達歎一句,心裡同時在想,這房遺直八成是預料到她會失眠才特意弄了書送來。

沒多一會兒,便有又有人來送東西。李明達一瞧,竟是一株曇花。花株長得極好,掛著如玉白的花骨朵,散著淡淡芳的香。她放下手裡的書,歪頭看著燭光映照下的這株“月下美人”,倒是極美。

田邯繕十分高興,誇讚房遺直思慮周全。這下好了,本來因怕凶宅不得睡的衰事,變成了一件秉燭夜讀賞花的美事。

李明達未理會田邯繕的多言,垂首繼續看了大半本書,忽然聽到花苞微微打開的聲音,便放下書,側著身子,托著下巴懶懶地仔細盯著那株曇花。漸漸地就見花苞慢慢展開,驚現嬌容,美不勝收……

次日清晨,李明達麵帶倦色打個哈欠,被碧雲伺候梳洗完畢之後,整個人才精神了很多。

等再見房遺直時,李明達已無倦態。

付允之這時候也趕來,他先行見過房遺直後,便問候起李明達。

“我瞧尉遲郎君精神不錯,看來昨夜休息得很好。這忌諱一事,倒真是允之自己膽小了。以後那屋子,允之就安排住人,不空著。”

李明達懶得聽他廢話,打發付允之下去,對房遺直嚴肅道,“昨夜你幫了我忙,眼下我就幫你。”

“還請十九郎明示。”房遺直略有期待地看向李明達。

李明達拿起那本房遺直昨夜給她的農政書,“就是因看了它,我想起來了,在屍房聞到的那個類似草汁的味道像是青芹。”

“青芹?”房遺直沉%e5%90%9f了下,便道,“卻有種芹草長在河邊,有毒,其葉%e8%8c%8e味道與芹相似,但若被牛羊等物誤食便可致死,名為斑毒芹,當地人喜叫它為白頭翁。”

李明達點點頭,有些歎服房遺直的博學,竟連這類東西他都知道。

“多謝十九郎,這是個重要的線索,”房遺直對李明達繼續道,“若真是斑毒芹的汁液致這些人死亡,那這種毒他們該是沒辦法隨身攜帶在身邊。”

李明達點頭,“若非是貴族養的死士,那鴆毒之類的毒物普通人在這種地方是不可隨意弄到。這八人若死於此毒,倒是貴族少了些瓜葛。”

“十九郎之前是不是以為裴駙馬為裴寂之子,當年裴寂為相時,又是支持輔佐息王之人,所以……”

李明達點頭,“倒有可能我把這件事想大了。”

“遺直亦事,畢竟有人接連不斷的打著息王後人之名。而今看來,倒不排除他們此舉有聲東擊西的可能。”房遺直轉而悄然吩咐下去,對縣令柳允之進行監視,至於衙門內的其他人也有嫌疑,都需監查。更要查明當日那八人死時,牢內的來往人員如何。

早飯後,房遺直因忙著調查縣衙,有諸多事還要安排。李明達沒事,這會兒又因為案子有眉目,沒什麼困意,便去外頭走了走。不想一出門,剛好碰見狄仁傑帶著兩名的隨從,與衙差們交談。

狄仁傑看見李明達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