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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69 字 6個月前

子打算執迷不悟了,又或者心裡早清楚,隻是想自己騙自己,糊塗的走。”李明達道。

蘇氏瞪一眼李明達,冷笑,“自己的丈夫和小姑子,選一個信的話,我自然是要信前者。你就這麼想挑唆我,亂我的心,讓我死前不落安生?那剛好,我這裡也有一件要告訴你。”

李明達看蘇氏。

“上巳節那日,推你下崖的是我。但令我決斷去推你下去的,卻未必是我,可能另有其人。當時有個事我一直沒和你說,但現在我越想越覺得奇怪。當時我和你爭執,的確失手險些害你落崖,但我在抓著你的手最起初的時候,沒有猶豫,就是本著一個念頭要拉你。

不過當時突然有個東西打在我腦袋上,我便以為是於奉在提醒我,勸我果斷處置掉你,這才多想了,最後鬆了手。

但事後我問於奉,他卻矢口否認,巧兒也說於奉沒有扔東西,說他二人當時都嚇傻眼了,沒想彆的。我便以為可能我的錯覺,但事後我的腦袋上確真起了個包,紅腫了,想想該是一塊石頭打在我頭上。

再者兕子,你當時身邊連個侍女都不曾帶,一個人在林子裡做什麼?難不成你和我一樣,也打算私會情郎?”

“我該是發現你喬裝出宮,才追你過去,欲在私下先問清楚。”李明達解釋道。

蘇氏嗤笑,“這怎麼可能,你真當我傻?我既然讓於奉帶我出宮,自然要規避所有熟人。我是隨著尚食局的禦廚和鍋碗一起乘車而來,天還沒亮,我就早早地先到了上山,你們踏青登山走到都是大路,你是絕不可能在進林子裡碰見我之前就看到我。”

李明達聞此言,心頭一緊。因當時發現蘇氏和自己落崖有關,太過震驚和難以適應,對於當時於奉帶蘇氏進山的具體路徑她倒是真忽略去查了。若真如蘇氏所言,她早就到了山上,自己並不是先看見蘇氏認出來了,才要去私下找她理論。自己為何要一個人在林子裡?那個打蘇氏腦袋的石子,到底是真有人故意打的,還是偶然從山頂掉下來的。

“怎麼樣,被人在心中種下疑竇的感覺,是不是很不好受?我求你彆再來了,彆再和我提你大哥。誰都休想從我嘴裡誆出什麼子虛烏有的話來誣陷他。我告訴你們,太子兢業懇懇,一心勤政,從未負過大唐!

我雖罪孽深重,恨他至極,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不會再隨便編造假事去誣陷他。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蘇氏說罷,便冷冷地轉過身去,麵著牆壁,再不言語。

李明達默了會兒,便出了東海殿。

她麵上雖不顯喜怒,但心中卻異常沉重。

左青梅深知公主脾性,她自小跟著聖人處理國事,朝堂上一些醜事她都見識過,其實早練有處變不驚的能耐。但這次至親之人出事,對於公主來講還是打擊太大,雖然她不曾哭過鬨過怨過,但她心裡痛絕對不比那個蘇氏少。

“可定下如何處置蘇氏?”李明達問。

“難逃一死,不過是否外宣尚不確定。畢竟尚有個嫡長子在,若是蘇氏的醜事宣出,眾臣必定請旨要求廢黜其太子妃之位,那年幼的——”

李明達抬手示意左青梅不必再說,隨即就快步回了立政殿。

田邯繕曉得自家貴主在計較蘇氏所言,忙道:“人都瘋了,其所言之話還有幾成可信,貴主還是不要太當真。”

“石子的事證實不了,但其上山路徑可查。你帶人再審於奉,然後去尚食局核查。”李明達道。

田邯繕領命,至兩個時辰後回來了,對李明達點頭道:“蘇氏上山的事確實沒有說謊。但那個什麼石子的事,倒真像是杜撰來得,貴主可不要多想,說一千道一萬,鬆開手任由貴主送死的人就是她,跟石子有什麼乾係。”

“彆說了。”

李明達端碗喝梨汁,靜默一張臉,再不言語了。

……

次日,李明達聽到正殿那邊,李世民在和房玄齡私下商議,該如何處置蘇氏。李承乾為此,特來立政殿跪請。最終因厥卿的緣故,決計暫不外宣,賜蘇氏自儘,死後另擇貧地安葬,不得葬入皇家陵寢,其餘諸事不表,也責令不許任何人提及問起。

這之後,李世民再見李明達,便不再提及此事。

李明達也知李世民心中計較頗多,懂得規避,不再去問,還把前幾日剛做好的一件外衣呈給了李世民。是一件便服,粗麻布縫製,一看便知是平常百姓才穿的衣服。

“阿耶見我難過,讓我去安州散心,阿耶又何嘗不是。盛世天下,百姓和樂,阿耶得空,何不去瞧瞧您治理的天下如何太平昌隆。”

李世民聞得此言十分感動,感覺到手中這份粗布衣裳的分量,也更加覺得女兒懂事,知他的心。遂連日來因李承乾之事而心情燥悶的他,終於避開雲霧見了晴,歡喜地答應,“不日我便穿著兕子給我做的衣服,出去走走。可惜不能走太遠,不然阿耶一定要和你一同去安州。”

三日後。

李明達準備動身前往安州。臨幸要與李世民告彆錢,便剛好聽到負責監視東宮的探子對李世民回稟,說是房駙馬近日常來往東宮。李世民隨即便下令命人對高陽公主府也監視了。

李明達的這次出行,李世民特意命人測算了吉時,說是午後太陽正烈時出發最好。所以在晌午之時與李世民作彆後,李明達一行人就離開了太極宮。

公主出行的一切護衛事宜則由長孫渙和程處弼負責。

走了不足五日,李明達便嫌棄乘車的行進速度太慢,要騎馬快行。程處弼本是不同意,但被李明達一句“探病自要儘快”的話反駁的啞口無言,加之長孫渙從中遊說,便也不得不同意。一行人便在京畿道改騎快馬行進。

公主倒是並不驕縱,十分能吃苦,也不需他們過多照料,遂月餘就抵達了安州。

進城也是擇吉時,不過李明達不想大肆宣揚,遂一行人在晌午的時候準備低調入城。因得知公主要來的消息,城門戒嚴,百姓出入都要盤查,遂入城的門口排起了很長進城隊伍,因天熱,有商販就趁機在此叫賣果子,倒把城門前的一片地方給弄得熱鬨了。

李明達立刻就在喧鬨的人聲中,辨認出來尉遲寶琪的笑聲。尉遲寶琪的笑一向很有特點,帶了點故意把聲音壓低好顯得有磁性的風流意味。李明達心料好巧,就循聲看去,剛好和房遺直的目光相對。

第35章 大唐陽公主

在李明達的目光投過去的時候, 房遺直臉上並沒有驚訝之色,好似他早就發現了李明達在此。

房遺直在與李明達目光相對滯後, 便微頷首, 行了個淺禮,而後就徑直走了過來。

“……哈哈哈, 遺直,真沒想到,安州會這麼熱鬨,你看看那邊竟然還有人在賣胡瓜,我愛吃,要去買幾個!”

尉遲寶琪尚不知身後的變化,十分高興地伸手指著東那邊那個賣胡瓜的老農, 轉頭一瞧房遺直不在原地了。尉遲寶琪伸脖子在人群中搜尋,最後在房遺直身影之前看見了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晉陽公主和長孫渙、程處弼等人。

尉遲寶琪驚地張口, 愣了又愣, 才忙要請安,忽然意識到情形不合適, 複而用手捂著嘴,趕忙跟房遺直過來行大禮。

尉遲寶琪:“公——”

“噓!”長孫渙示意尉遲寶琪噤聲。

尉遲寶琪用扇子輕拍一下腦袋, 忙重新做了淺禮給李明達, 嘴上卻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十九郎。”房遺直道。

尉遲寶琪忙再次行禮道:“寶琪見過十九郎。”

李明達含笑目光亮亮地看著二人,“怎生這樣巧,你二人來此處作何?”

“遊玩。”尉遲寶琪遲疑了下, 便立刻道。

房遺直看眼尉遲寶琪,沒說話,也沒有附和。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寶琪,你這謊撒得太假。我便是你好兄弟,也沒法子幫你糊弄過去。你可知欺瞞十九郎是何等大罪?”長孫渙笑問。

“這、這……”尉遲寶琪慌了,使眼色看一眼房遺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對。

李明達便跟著看向尉遲寶琪的主心骨。

“不瞞十九郎,我和寶琪此來隻為解決一件小事,沒什麼緊要,便不值入您的耳了。”

“嗯。”

既然他們此來的任務是要保密,李明達遂也不去多問。她隨即利落跳下馬,大宮女碧雲忙去伸手牽住馬繩。

長孫渙和程處弼也跟著下了馬,把韁繩遞給了屬下。二人笑著走到房遺直和尉遲寶琪麵前,和老朋友熱情招呼。四名少年便說說笑笑,氣氛和樂。

李明達趁機暗抽了下鼻子,有些好奇地望著城門那邊看。

田邯繕騎馬時間長,雙腿有些受不住。這會兒才把腿緩利索了,急忙湊到自家公主跟前。他隻消瞧一眼,就知道自家公主的心思,便悄聲問公主是不是著急進城,他們大可以用令牌直接進,乾脆利索速度又快。

“不,就這麼進。百姓們都在排,我們如何排不得。”李明達道。

此話一出,引得尉遲寶琪側目,立刻歎道:“這話耳熟,剛剛好像聽誰說過。”說罷,尉遲寶琪就看向房遺直。

房遺直睨一眼他,微有責怪之意,卻也沒說話。

尉遲寶琪嘿嘿笑,忙又給李明達行禮致歉。

“不必如此拘泥,知你不過是閒扯幾句罷了,我不會計較。”李明達說罷,又上前兩步,繼續排隊。

那邊的老農打發他六七歲大的兒子過來賣瓜。

小孩兒臉曬得黝黑,卻極愛笑,笑得時候會露出一口雪白的牙,打眼看著就討喜。小孩兒用細細的胳膊挎著個柳條筐順著隊伍走,嘴裡敞亮地喊“賣胡瓜”。筐裡麵裝了二三十個胡瓜,都已經洗乾淨了,可以買來立刻就吃。

李明達便打算這孩子過來,就把胡瓜都買了,正好尉遲寶琪他也愛吃。

“駕——”

“前方賤民讓路,休要找死!”

馬蹄聲近了,才有喊聲。

李明達和房遺直等人都側目看過去,就見十幾個騎馬的侍衛快馳奔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