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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530 字 6個月前

集你們在此,便是想單獨提審你們,仔細問話,看有什麼可疑之處。”

此言一出,在場的其他子弟都惶恐起來,再也不敢在心裡腹誹聖人是否為晉陽公主招駙馬了。

眾子弟們紛紛跪地,對李世民磕頭表示公主墜崖之時他們這些子弟也都在山北麵,並不曾見過公主。

晉陽公主金枝玉葉,身份尊貴,當日踏青雖然是男男女女可以同行,但因晉陽公主德芳自持,一直和其她幾位公主、郡主一起,他們真的都不曾靠近過。

眾子弟急著解釋表清白,他們可不想進一次宮,卻領個抄九族的罪名回家。

“當日你們可曾見過什麼可疑人或可疑事?此刻不必行君臣禮,有話都可以坦言道來,各抒己見,赦無罪。但此時話此時畢,回去誰敢亂言,嚴懲。”既然話已經被魏叔玉引到這裡了,李世民便乾脆把該問的都問了。

魏叔玉以查案作解釋,卻是要比招駙馬的消息好一些。

李世民其實並不急著把兕子嫁出去,但今日得見幾名優秀子弟,他便突然心生幾分急意。這些子弟中有兩個他十分看好,隻是稍大一些,已然到了必須該議婚的年齡。李世民擔心良婿被人先搶走,便想先考校他們處事應對能力,擇優暫留。如此等他給晉陽擇婿的時候,就可以好中挑更好了。

現在想想,他突然冒出的想法確有些衝動。

尉遲寶琪之前雖然沒有點破晉陽公主身份,但其言語舉動已然引起他人懷疑。回頭這些子弟稍加琢磨、猜測和打聽,必然就明白他今日的用意。那麼帝王有意晉陽公主招駙馬的消息就會立刻被瘋傳於長安城。晉陽不同於其它公主,她的婚嫁早就被諸多皇親貴婦盯著了,少不得會被一番叨擾。而今她才剛剛病愈,宜靜養,實在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這件事魏叔玉做得倒不算錯,但他冒犯之舉不可恕,等回頭必要仔細收拾他。

此時幾個子弟正依從李世民之命,在各抒己見,漸漸說開了。

“我也沒見什麼可疑之處,你呢?”

“沒有。”

“查清楚公主因何去斷崖,就離查明她墜崖一事的真相不遠了。”程處弼忽然開口道。

“公主久居深宮,偶然出來,好奇探看些山山水水並不奇怪。若真是一人去透透氣,不小心失足了呢。”尉遲寶琪提出不同見解。

“也有可能碰到什麼不該看的,反倒被人使了壞心。”蕭鍇猜測道。

李世民聽這幾個子弟的議論,越發覺得兕子墜崖一事蹊蹺,應該仔細徹查,直到排除所有其它可能確認是失足為止。

“當時崖上許有第二人在。”房遺直聲音不高不低,淡淡地。

其他人聽了房遺直這話還沒反應過來,慣性繼續討論兩句,轉即忽然都安靜了。

尉遲寶琪訝異看房遺直,“你此言有何憑據?”

李世民和其餘人等都看向房遺直。

“有,”房遺直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輕薄的小紙包,“此物是我前日尋貓時,偶然在斷崖邊的石縫處發現的。”

紙包打開來,可見裡放著一塊細長不足半個指甲蓋大的粉紗。

尉遲寶琪見就是一塊小碎紗,好笑道:“這能說明什麼。”

魏叔玉立刻被這塊碎紗吸引,一眼就認出,“這是宮中禦用的綾玉紗。”

綾玉紗是南邊貢品,產量極少,在長安城隻有極其尊貴的皇親貴婦、眾公主們,以及後宮妃子們使用,並未流傳至外。

晉陽公主墜崖時,除了頭致傷外,身體其它部分完好無損,衣服也沒有任何損破之處。這件事除了李世民,房玄齡和魏征等人也都知曉。房遺直和魏叔玉必然都從他們的父親那裡得知此消息,遂能立刻明白這塊碎紗布的含義。也便是說,當下李世民和房遺直、魏叔玉三人心裡都清楚,晉陽公主墜崖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受人陷害。

尉遲寶琪從三人的麵色中,猜到了結果,接著提出質疑:“會不會有後來彆人留在那的可能?畢竟你發現這塊碎紗的時候,都已經是五天後了。”

魏叔玉仔細看過碎紗之後,又聞了下,萬般肯定道:“不會,我確定這塊紗在公主落崖後的當日就在了。”

大家目光再一次投放在魏叔玉身上。

魏叔玉看向房遺直,見對方微微點頭示意,他方開口道:“若我所猜不假,這塊碎紗本該是白色。公主墜崖之後,陷入昏迷,便有陛下所派的道人們在斷崖處祈福,撒了朱砂,當晚還下了一場雨,紅朱砂便把這白紗染成了粉紗。”

8.初露尖角

魏叔玉的推斷令李世民信服,卻也因此暴怒。

眾人子弟們都沒有吃到好臉色,一行人隨即散了。

尉遲寶琪忍不住質問房遺直,為什麼非要說碎布的事。

“就算公主的墜崖真有蹊蹺,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也不想想,敢陷害晉陽公主的人,會是什麼身份,你又何必多言,憑添麻煩。”

尉遲寶琪歎完見房遺直不以為意,便告訴房遺直侍衛鄭倫以及兩名從立政殿被趕出的宮女先後身亡的事。

房遺直這才斂眸看向尉遲寶琪

尉遲寶琪:“這是我阿耶的舊部遞來的消息,準確。”

房遺直未語,反而開始快步前行。

尉遲寶琪趕緊追上他,接著道:“連這守備森嚴的深宮說死人就死人,你說多玄虛。晉陽公主墜崖的事不簡單,勸你還是少插手為妙,彆到時候為你們房家惹了一身騷。”

“寶琪。”

“嗯?”

尉遲寶琪終於聽到房遺直出聲,還以為他破例肯認同自己的觀點,特彆開心。

卻見房遺直拱手,禮貌地和他作彆,隨即便拂袖帶著清風去了。

尉遲寶琪愣了愣,呆呆地看著房遺直遠去的身影,才反應過來他剛剛喚自己隻是要和自己告彆而已。

尉遲寶琪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出聲。心累,罷了,不理他。

尉遲寶琪哼了一聲,打開折扇,扇了扇。

蕭鍇等人隨後趕了上來,見尉遲寶琪一人,問了房遺直去了哪兒。

“甩了我。”尉遲寶琪不滿地大聲道。

蕭鍇等人紛紛笑。

“你必然說了什麼話惹到他。告訴你,遺直的性子可沒看起來那麼溫潤,心黑著呢,還記仇。”蕭鍇鄭重拍拍尉遲寶琪的肩膀,好心提醒。

尉遲寶琪撇嘴,不想那麼多,邀蕭鍇一同去喝酒。二人出了承天門後,蕭鍇和尉遲寶就騎馬前往西市。

二人走了沒多久,便見街兩邊有數位女子翹首祈盼。

尉遲寶琪樂了,“她們這是等著瞧咱們?”

蕭鍇笑,“你多想了,多數都等著看魏叔玉,再不濟也是看房遺直,輪不到你我。”

尉遲寶琪垮臉哀歎一聲,歎世道不同了,“我在夏州的時候,隻要一出門,街上必定有許多妙齡女子偷看我。甚至還有一些大家閨秀特意守在茶樓雅間,就等著我路過。論樣貌才學,我尉遲寶琪在夏州最出挑。到了長安城,卻成了最末。”

“實話。”蕭鍇被尉遲寶琪的自省逗得停不下笑,衝他豎起大拇指,“在長安城放眼看去,權貴子弟比比皆是,有才德的更不在少數。不過你也不簡單,這長安城內的美少年中,雖排不上第一,第五第六總會有你的。”

“那和我說說,誰第一?”尉遲寶琪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蕭鍇:“具體誰第一就不好說了。論樣貌,沒人比得過魏叔玉。論賢雅,沒人比得過房遺直。”

“這我服氣,遺直兄博議多聞,謀略深重,像極了他父親梁公,我自然比不了。至於魏叔玉,你說他怎麼長得,一點都不像他父親,生出那麼個俊俏模樣來。”尉遲寶琪稀奇歎道。

尉遲寶琪剛剛直呼魏叔玉名諱,便立刻引來街邊女子的側目。

蕭鍇笑,“你小心了,彆惹眾怒,他可很受娘子們歡迎,你若說遺直兄還能好些。”

“不說了,不說了,我誰也不說。”尉遲寶琪不服道。

二人隨後至肆意樓,喝到酩酊大醉方彼此告彆。

*

太極宮,南海池東岸。

李明達蹲在一株仙人掌跟前,已經看了半天了。仙人掌的刺有些發黑,隻有小部分地方發白。這東西在長安城不多見,是從南方移栽過來,李明達以前逛園子也沒注意,所以沒什麼印象。

雖然這珠仙人掌上的刺跟她手上的斷刺在顏色上有些差彆,但從形狀長短上看很相似,該是源於同種,卻非同一株。

李明達召來宮人質問:“昨日我來這,怎不見有它?”

“回貴主,仙人掌冬日要移栽在屋內才行,這會兒剛剛移栽到園內。”

“宮中還有哪幾處栽種?”

“韋貴妃,楊妃,徐充容的住所都有,還有西海池那邊的三處園子也有。”負責打理園子的領事太監回話道。

李明達又問太監這些仙人掌是何時才移栽出來。

“韋貴妃那邊是十天前,餘下的都是在今天開始移栽。”

“因何韋貴妃的提早?”李明達問。

太監忙道:“貴妃十分喜看仙人掌花,遂早早問起,奴們也便儘早栽種了。”

十天,剛好在她墜崖時間之前。

李明達隨即前往韋貴妃所住的大吉殿,果真在其後院瞧見了六株仙人掌。不過韋貴妃的仙人掌也跟南海池那邊的一樣,每株刺都黑,而且這六株仙人掌與園子裡的一樣,被栽種很仔細,株身沒有一根刺是折斷或是損毀不見。

韋貴妃忙熱情地過來招待李明達,請她進屋喝茶。

“知你愛喝茶,剛剛特意叫人煎的,你嘗嘗。”

李明達抿了一口,直搖頭,“嘗不來,甜。”

韋貴妃恍然想起來,輕拍自己頭一下,“瞧我這記性,倒忘了,你不愛甜,喝茶隻要放鹽。”

“現在連鹽也不放了,傷沒好,太醫讓我少吃鹹。我便發現這茶不放鹽薑之類的佐料,品著有淡淡清香反而更好。”李明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