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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77 字 6個月前

尉遲寶琪。

李明達聽過此名,乃是鄂國公尉遲恭的次子,沒想到他竟來了京城。

“寶琪領罪,請殿下責罰。剛家丁們喊說有人,寶琪還以為是什麼賊人來到此地,遂命他們捉拿,卻沒想到竟是殿下,誤會,誤會。”尉遲寶琪忙訕笑賠罪。

李承乾知道他不是故意,訓了兩句,便免了他的禮,問他何故在此。尉遲寶琪四處搜尋,最後仰頭,立刻伸手指向斷崖上方,“回殿下,我是陪他來的。”

4.出宮探訪

大風過,淡淡的明庭香隨風而來。

李明達抬首往上看,隻瞧了一抹青影立在崖上不動。李承乾仰著頭,眯眼瞪了半天隱約看到好像是有個人在高高地斷崖上站著,正欲問清身份,就聽尉遲寶琪抬首對著斷崖方向大喊。李明達和李承乾等人方知原來這山崖上的人是房遺直。

“風大,又離得太遠,他聽不到。”尉遲寶琪喊了幾嗓子之後,歉意地對李承乾道。

尉遲寶琪話畢又順便瞧了瞧李承乾身邊的膚白貌美的少年,心想這太子殿下因何要帶個俊美的小太監來著這種地方。若說弄些野趣,他倒也能理解,但偏偏到他妹妹落崖磕得半死的地方,太子殿下是不是有點太心大了,還是說他本來就口味重,玩得就是刺激?

尉遲寶琪越瞧越覺得這小太監是真漂亮,太子眼光也算不錯。擱誰佳人在前,突然被人打斷,定然心情不爽。不好,他若壞了太子殿下的好事,這會兒如果不趕緊走,回頭肯定會被太子殿下記恨的更深。遂忙打禮請罪,也叫人趕緊把山上的房遺直喊下來,都怪他閒著沒事跑這種地方瞎逛,竟出大事了。

房遺直此時的人還在斷崖上,像塊石碑般一動不動,似凝視什麼,又似在沉思什麼。尉遲寶琪見狀,急得恨不得長一對翅膀飛上去,直接把房遺直牽走。不過依房遺直的性子,估計自己就是真飛上去了,也牽不走他。

李明達也見崖上的人影一動不動,心下覺得好生奇怪。她耳鼻這般敏銳,來這也有一會兒了,竟都沒有發他的存在。這山穀裡的風是亂吹的,她一時沒有聞到異香,屬正常。但從來到現在,她一直耳聽八方,卻絲沒有聽察覺到斷崖那邊有腳步聲。這說明什麼,房遺直在斷崖上一直保持不動,至少她和大哥到達之前,他就維持現有狀態站在那裡了。

李明達想知房遺直來此的目的,但她不能張口,遂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立刻質問尉遲寶琪,他們來此的目的。

“回殿下的話,寶琪其實是追著隨遺直兄而來,剛到就碰見殿下了。”尉遲寶琪看一眼崖上,“至於他為什麼來此,我還真不知道。”

李明達輕咳一聲,瞄一眼李承乾,又看向斷崖。

李承乾明白自己妹妹這是要上山,他不想她上去,遂假意沒懂。

李明達低音冒出兩字:“上山。”

話畢,她就往山上去。

程處弼見狀,想阻攔,立刻就被李明達警告地瞪了一眼。程處弼隻好攥緊手裡的刀,悶聲跟了上去。

李承乾無法,無奈地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這場景倒是看懵了尉遲寶琪,太子這一臉寵溺之笑是怎麼回事?小太監再受寵,也不該這麼大膽,竟喝令太子陪他上山。

一行人快到山頂,便剛好與欲下山的房遺直碰個正著。房遺直身邊隻跟了個滿頭大汗的小廝,這還剛剛寶琪傳話派的。

房遺直著一襲青衣,蕭蕭肅肅,並不奪目,對李承乾淡雅行禮。

李承乾自小就與房遺直相識,彼此之間自然不用計較太多規矩。許受對方謙謙君子風度影響,李承乾的行為舉止也隨之謙和很多,笑讓房遺直不必多禮。

“今日倒巧,你何故在此?”

“尋物,上巳節時不小心遺失之物。”房遺直回道,“叨擾到太子殿下,實乃失禮。”

話畢,他蘊藏著銳利的黑眸掃向了李承乾的身後側。

“尋物?你丟得東西怎麼會剛巧在我妹妹落崖之處?再者你尋物因何要孤身一人,為何不叫上隨從?”李承乾臉立刻懷疑地審視房遺直,顯然房遺直的理由並不能讓他信服。

尉遲寶琪忽然想起來,對房遺直道:“我說這幾日我怎麼不見黑牛,該不會是他跑到山裡了?黑牛就是你的遺失之物?”

房遺直略作點頭。

李承乾:“黑牛?”

“說出來殿下可能不信,黑牛是他偷偷養的貓,他父親梁公並不知。怪不得非要自己一人來尋,原是因這個。”尉遲寶琪說著,就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嫡長子向來是被寄予厚望,苛責教養。像這種養貓狗這種簡單的事,於他們來說卻成了“玩物喪誌”,反倒是難事。

李承乾同為嫡長子,感同身受,立刻理解了房遺直,也哈哈笑起來,“不過也是,你一個國公長子竟然跑這裡偷偷找貓,的確是夠讓人笑話三天了。”

貓這種長腿的東西,肯定會四處亂跑,所以房遺直尋到斷崖處自然就不稀奇了。

李承乾再不多問了,隻讓房遺直繼續找,他則先回了。

李承乾扭頭欲走,卻發現妹妹並沒有在自己身邊,放眼搜尋,卻見李明達已經蹬上了那邊的斷崖。

“讓她回來!”李承乾立刻激動道。

此山朝南是比較緩和地坡路,一路可通山頂,東邊的半山腰則像是被一把巨刀切了下去,是□□的山石和陡峭的斷崖。崖上有兩丈見方的平地,上麵的山石微有些凹凸不平,縫隙處長著雜草,斷崖下就是剛剛他們去過那處小溪。在斷崖上遠望,便是一片山林翠綠,連綿至遠方,倒也是個很好的賞景之處。

除了這些,李明達沒發現任何異常。

至於那天喪失的記憶,李明達一絲絲都想不起來,眼前所有場景對她來說都很陌生。

反正今日來也不過是碰碰運氣,沒有就沒有。此路不通,自有彆路。

李明達隨即便乖乖跟著李承乾離開,走了幾步後,李明達覺得似有什麼東西盯著自己,回頭望一眼,卻不過是滿目山林翠木,幾聲鳥叫。

*

斷崖處。

沒多久,便有下人來報,告知尉遲寶琪和房遺直,太子殿下已然離開,走了很遠。

尉遲寶琪笑得一臉溫潤,斜眸看房遺直:“剛剛幸虧我反應機敏,你欠我一頓酒。”

房遺直麵眸冰涼,默然不語一言,根本沒把尉遲寶琪的話聽進耳。

尉遲寶琪並不介意房遺直的態度,繼續笑容可掬道:“你說太子忽然來這乾嘛,可彆跟我說他是關心他妹妹的事特來查探。真有心查誰會等等五天後?我看他對那個小太監態度很特彆,有問題。”

房遺直睨看尉遲寶琪,“你話多了。”

“這怎麼能算話多,你想想,這涉及皇儲德行,往大了說就關係國家大事。我身為鄂公的兒子,操心一下總沒有錯。”

房遺直不禁失笑,一邊往山下走一邊道:“是誰說‘閱遍百花,頗有見地’,就這本事?勸你打回原形,從頭再練。”

尉遲寶琪不解追上,“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醉春樓的酒都快被我喝光了。”^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

李明達回宮之後,沒有立刻進立政殿,而是繞路到立政殿後方附近徘徊。

她今日悄然出門,能瞞得過外人,但瞞不過殿內的宮人們。公主出宮可是大事,若真有人利用她的身邊人監視她,那這個消息必定得送出去才行。

田邯繕悄悄聽了屬下報告後,便來回複李明達:“如貴主所料,秀梅綠荷二人真有異動。貴主走後,秀梅便去了立政門,和個侍衛交談幾句。奴問過了,這命侍衛名叫鄭倫,申正時放值。”

李明達看眼天色正好也快到了,命田邯繕派人跟著。

“可若這侍衛出了虔化門,就不好跟了。”田邯繕發愁道。

李明達從腰間掏出一麵令牌遞給田邯繕,這是她兒時父親賞給她玩的,她從沒用過。料到今日可能會用上,李明達便隨身攜帶了。

田邯繕忙應承去辦,至黃昏時,派去出去的人方回來複命。原來這鄭倫放值後就回了班房休息,片刻後又去了太府寺方向,再之後也便不好往下追了,方回來複命。

“可惜查不明到底是誰。”田邯繕遺憾歎道。

“還用查麼。”李明達譏笑一聲。

太府寺而今的主官正是房遺愛,她十七姐的丈夫。

剛剛在立政殿後麵,李明達也沒有白白站一個時辰。她走時,特意交代碧雲安排了很多活計給綠荷和秀梅做,這會兒方讓她二人歇息。

公主遲遲沒有現身於立政殿,秀梅和綠荷又得閒來無事,自然嘴巴就勤了。二人便躲在房裡嘀嘀咕咕,從公主因何出宮說起,講到公主蘇醒後對她二人冷淡的態度,免不得心虛,接著就提到她們的第二個主子——高陽公主。

高陽公主早在五年前就對秀梅綠荷二人軟硬兼施,令二人為她所用,憑此監視李明達的動向。

這些話言之鑿鑿,李明達親耳所聞,毋庸置疑。至於綠荷和秀梅二人似有意加害她的事,聽起來倒並非像是高陽公主的授意。個中緣由,還需要進一步查問方知。

李明達跟兩個小宮女自然不需要多耗什麼時間,立刻宣見她二人。

“你們兩個我不能留了,單私傳消息這一條便足夠你們死罪。”

李明達說得太乾脆直接,倒叫秀梅綠荷二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後,倆人才慌神,嚇得魂飛魄散,哆哆嗦嗦給公主磕頭,口喊冤枉。但當田邯繕提及秀梅與侍衛鄭倫來往一事,時間地點過程俱全,倆人不敢喊冤了,嘴裡隻剩下求饒。

“誰先說饒誰不死。”李明達再道。

秀梅和綠荷互相懷疑地看對方一眼,立刻爭搶著道出經過,隻為求一條活路。

李明達讓田邯繕如實記錄,隨後令二人畫押。

這邊事情還沒完,那邊東宮就傳來消息。果然如李承乾先前所料,於誌寧見太子失蹤半天,調人問詢之後,就上疏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