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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摸摸嘴角,幸好沒有睡的口水橫流。再一眼,那原本跟著馬車的另一位青年已經不見蹤影,許是職位不夠不允許進入這裡?

“莊公子,主子在前麵的屋子裡等你。我就不去過了。”孫東又低下聲音囑咐了一句“公子……主上很在意禮節,公子千萬不能太過隨便了。謹言慎行,公子記得必須要謹言慎行。”

孫東並不知主上對莊公子到底是何種心思,當時讓他來找莊公子時一臉不耐煩,甚至都說了不用太過恭敬禮貌,不聽話就抓來。孫東覺得,主上在提起被救那事有的並不是感激,卻隱隱藏著一絲厭惡惱怒。

孫東說不奇怪也是假的,主上一向沉穩喜怒不露,恩怨頗為分明,做事頗有章法。

這莊家少爺明明救了主上,主上為何卻帶著幾分嫌棄?說是嫌棄,救命之恩完全可以換個由頭找個其他身份回報了去,根本不用見上一麵。但若是真的嫌棄,又為何急急讓他把人給找來?還特特的安置在京城?

不過主上的意思他就該不折不扣執行,這般的提醒莊家少爺已是過了。

“哦”莊原應了一聲,懶懶散散不帶正經的沿著滿是翠竹的石子小路走到小屋前,他拉拉衣襟拍拍臉,努力讓自己顯得端正些,不要將未睡醒的慵懶和骨子裡的宅帶到某人麵前。

孫東都這般囑咐了他,他又不是豬怎會聽不出其中的鄭重?

自覺現在的樣子應該還算有了幾分的精神拿出去可以唬人,又再次端詳了下腰帶衣襟,莊原才抬手敲門。

“進來。”沉沉不含感情的聲音讓莊原聽了就一抖。他猶豫一下看看左右,這一路走來都沒遇到人,連門邊也沒什麼下人守著,是……專門在等著他?

莊原略帶著幾分慫的推開門,抬眼一看隻見一人背影。

玄衣烏發,頭戴玉冠,衣擺上用金線細致繡著山川河海。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亯何扔了1個地雷

見麵了哈,話說真的會甜的會HE噠……現在才第四個世界啦。真的,爪子發誓保證後麵會甜甜甜噠……

第54章

莊原腳步聲下意識放的很輕, 但落在這安靜無聲的屋子裡又顯得分外分明。但就算這樣,那男子也沒有轉身的意思。

博山爐中香氣陣陣, 滿屋子都是沉香味道, 微微的風吹著窗外的竹浪聲聲,屋子裡興許是放了冰塊,很是涼爽。牆上掛著幾幅畫,皆為花草小品,配色淡雅,上麵寥寥幾筆就畫出□□。家具看上去都是紫檀木, 製式略似明朝樣式, 端正大氣。

那人沒開口, 莊原也不知道要如何招呼, 難道說聲HI?他保證他會被叉出去。無論從給他安置的宅子還是從孫東的態度,都能推測出麵前這人身份不低。但他沒動作, 莊原也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的應對。

從之前的經曆甚至原主的記憶, 都找不到一絲如何應對高位人士。

無論從張縣令之前的表現亦或是京城置辦的宅子,莊原都能估摸出麵前這人必定是位高權重大富大貴。但有多高多貴,就不是一介草民的莊原可以判斷。

不知那位是王爺或掌握朝政的高官, 人不同, 應對稱呼也該不一樣, 但那人都沒轉身, 也沒自我介紹,莊原隻能不變應萬變。隻是……這真是想要見救命恩人的架勢?難道這不是在給他下馬威?

這種安靜無聲,甚至是問聲好亦或說上自己名字都顯得那般艱難。在兩人站立時, 尷尬從莊原腳底慢慢盤旋膨脹,漸漸占據了整個空間,甚至讓莊原的%e8%83%b8口都似被壓著,有些個發悶,想要咳嗽卻又被他忍住。

莊原%e8%88%94了%e8%88%94嘴唇,一路趕來嘴巴都渴的冒煙,但他真不知道那人喊他來乾嘛,就這麼不出聲的讓他瞻仰下背影?也太過無聊了吧。

桌上的日晷陰影移過一格一格,不知道過了多久,莊原是覺得自己的臉都開始僵硬,腳感覺到了酸疼。他站著是沒事,但這孫東的主上不是據說很忙?怎麼也有這閒工夫和他乾站?

窗外有鳥在鳴叫,打破了尷尬到濃稠的氣氛。

“你來了。”男子終於回轉身,俊朗五官,身形高大,看上去二十六七左右。玄色長袍顏色沉沉,腰間為鑲金玉帶,因著距離比較近,莊原可以看到那白玉帶板上依稀有鏤空祥雲托龍圖案。玉質細膩,色呈脂白。

那雙眼黑黑沉沉,看不出太多情緒。

回想起當時下人說的那血葫蘆一臉凶悍粗陋不文,莊原暗歎了口氣。不知道下人做過什麼說過什麼,到底是被這個主記心裡要算到他頭上了?下人既然那般說,對於這人肯定不會有太多好臉色,大概還私底下冷嘲熱諷過幾次怕他是騙子黏上莊家。

“這位……呃,公子。”麵對這麼個自帶上位氣勢的青年,莊原有些小緊張,手緊緊揪著“不知道這位公子讓我來京城做什麼?”

“哼。”男子冷哼一聲,並未馬上回答。

頗帶挑剔和嫌棄的眼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男子皺了皺眉,麵無表情冷冷淡淡道“你救了我,我自當報答。當日若不是你好心送我就醫,興許我也不能平安站在這裡。”

……這個大哥你真認為你這是在報恩不是在報仇???

隻是形勢比人強,莊原不敢說出口。到這種時候,男子都未標明身份,莊原愈發心中不安。

男子又看了莊原一眼,厭棄愈發濃重,他轉身走到幾案後,隨意坐下,卻仍然讓莊原局促不安站著。

莊原打量李祈,李祈亦是。

麵前的少年一襲青衣,身形消瘦,長得真是好,眉眼五官好看到不行。不語猶帶三分笑,眼角眉梢春風掠過,眼是黑白分明,乾淨的如清泉中泡著的黑瑪瑙。整個人清清爽爽漂漂亮亮,宛若春日溪邊碧玉裁成的楊柳樹。

甚至聲音,如夢中千回百轉,如同合著春風帶著花香有股熏人的醉意。明明不過是迷迷糊糊聽過一次就怎麼都忘不了,還有……李祈記得昏迷中撲到鼻尖的淡淡甜香,鉤子般的進入心尖讓他時時懷念,回到京城皇宮所有名貴的香都比不得那日的味道,若□□似罌粟,一旦沾染便無法拔除,隻能沉溺致死。

為何這人竟然和他想象中一樣?若是長得不同他還可以隨隨便便的打發了他去。可是這般相貌卻是商賈之子。想著自己竟然對商賈之人念念不忘,甚至還給他安排宅子賞了不少珍品,李祈心中湧起一股的惱怒和厭惡。

這樣的人……這般不學無術的家夥,怎麼配讓他上心?又不是才高八鬥又沒有智謀心機,一個繡花枕頭而已。隻是,李祈見著那消瘦身形又有些不滿,太過瘦了,還是需要多補補,起碼要再胖些壯實些才好,這樣風吹吹就會消散的模樣讓人不安。

隻是,李祈突然心中一哂,又不是忠臣又不是心腹,他關心他做甚。

“你看你喜歡些什麼,若是想當官也是可以。”李祈聲音非常的淡,和在施舍差不多“隻是不要求什麼高官,若是閒職沒有問題。畢竟有些位置有能者才可居之。”

李祈的眼神讓莊原十分不舒服,有種在看垃圾螻蟻的厭惡感。隻是莊原畢竟性格較軟,素來不愛和人爭辯針對,不碰到底線他總是可以退讓幾步。

“那個……若是可能,讓我回去就好。給我些銀兩就夠了。”莊原左腳踩右腳,小心翼翼道“我也沒上過什麼學,不是做官的材料。不如給些銀兩我……”

“哼,你還想繼續做商賈?”李祈眼神不善“不學無術,怎麼會有你這種廢物。我都應了可以給你官職,你還非要做那等行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厭惡,莊原明顯感覺到了男子的惡意和厭惡,他脾氣再好也有三分土性,加上本就沒有君君臣臣上上下下的洗腦,他吸了口氣,開口道“這位公子,其實所謂救命之恩我並未放在心上。不過是隨手而已,公子也不用太過掛心。我回去後自然不會大肆宣揚,隻當我那日並沒遇到公子,公子也可早早的忘了。對於當官,我知道我沒那才能,就不用公子操心。”

李祈沉下了臉,手指輕輕磕著幾案。

“其實公子根本不用讓我來京城,之前的事情我也差不多忘了。再加上我和公子並未見過麵。”莊原不亢不卑“公子覺得想要報恩,那就給些個銀子。其他的,我真不需要。若是公子覺得可以,那我便立刻離開,再不和公子見麵。也不會和任何人透露來京城一事。”

既然覺得他看不上眼不上進,那何必還讓他留在京城?吃飽了太撐嗎?

“宅子我先前也見過,很好,不過我覺得不太適合我。這裡大氣磅礴堂皇氣象,不過興許我還是更喜歡家鄉。”莊原靦腆笑了下,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

“你就如此的不求上進不知好歹。”李祈冷冷道“既然來了就不要想著離開,你之前說的話我可以當沒聽到。”

莊原一愣,他固然沒有好吃好住在送上大筆銀子的招呼這位大爺,但醫藥費也算出了不少,還給了他些銀兩銅錢,怎麼那人的口氣反而像是自己欠了他?天下哪有這種道理。若是知道救的是這個德行的家夥,他當時就……算了,他仍舊會救。

“怎的?沒聽懂?”李祈不耐煩的抬起下巴“好好給我待在京城,想想要什麼官職,隻要在我可以安排範圍總會幫你安置好。”

莊原再次深深吸了口氣,將滿口的草泥馬活生生吞到肚子裡吃草。他儘量心平氣和“這位公子,道不同不相為謀。公子興許覺得有個官職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不過我%e8%83%b8無大誌,隻想弄好我爹娘留下的那一畝三分地……”

李祈冷笑了一聲。

充滿惡意及鄙視的笑聲若冷冷的刀直截了當隔斷了莊原的話。

麵對這般情形,莊原也隻能尷尬收聲不曉得再說什麼好。隻是長途跋涉一路勞累,到了京城也未曾好好休息,更是又饑又渴,到了這裡也沒讓他坐。原本一路上就大病一場小病常見,莊原那嬌貴的紈絝身體已經有些撐不住。

但莊原這人,脾氣固然綿軟,但也有著幾分隱藏至深的倔強,雖說現在身體不適,見著麵前那人對他的滿腔惡意冷落,他也不願示軟,更不想提出自己已經支撐不住。

何必?何必再添鄙視?

“你可聽懂了?乖乖留下便是。若是真朽木爛泥一塊,那就好好待在宅子裡,把你那紈絝的性子給收了。”李祈見著少年麵色蒼白嘴唇顫唞,一副搖搖欲墜虛弱的樣子。

心中突然湧起一種他無法解釋的心疼,但瞬間心疼便被鋪天蓋地的厭惡所遮擋,所不見。不過這種心疼,這種從心而發的情感隻是被厚厚的外加厭惡擋住而已,當某一日眼前再無遮目的紗,心上再無蒙蔽的黑煙,一切將會山洪般徹底爆發。

但此時此刻,此地此處,李祈卻看著莊原無比不順眼,心中煩躁。

搖搖欲墜,搖搖欲墜,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