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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眼前這個女人並沒有在邵敘的陣地中。

他看向她的眼神, 除了剛開始的訝異以外, 很快地就恢複了淡然。

“佑清, 你怎麼來了?”雖然是問句, 但語氣很平靜,就好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般。

喬佑清輕咬下唇,無措的看了他一眼, “我跟我媽吵架了,不想待在波士頓了, 你不歡迎我嗎?”

“你想多了。”邵敘搖了搖頭, 抬起手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不早了, 你還沒有訂房間吧?”

雖然知道他一向這樣,不喜歡彆人踏入他私人的領域,可那是以前, 為什麼顏韻那個女人就可以,她就不行了?

喬佑清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事實上,她有點怕他, 似乎從第一次見麵就這樣,如今都快過去二十年了,她還一如當初。

“我想看看你現在住的地方。”

按理來說,邵敘無論是處於禮貌還是彆的什麼原因,他都不應該拒絕她的要求,可邵敘很了解喬佑清,一旦她走進他的屋子,她就很難再離開,到時候讓她出去又得花費一番功夫,他明天還要早起去接顏韻,並不想耽誤時間。

邵敘從不在意在其他女人麵前是否紳士,這會兒也是很堅決地搖了搖頭。

“佑清,你知道我的規矩的。”

規矩?提到這兩個字,喬佑清有些想笑。

她知道自己怎樣的表情更讓人心疼,知道自己該怎麼衝邵敘笑最好,可這麼多年,唯獨不知道該怎麼進入到他的內心世界。

“那,那位顏小姐有沒有破壞你的規矩?”

邵敘表情還是不變,點了點頭。

還不等喬佑清說些什麼,邵敘就開口堵住了她,“當然,她跟彆人不一樣,所以也不算破壞規矩。”

喬佑清被他這句“她跟彆人不一樣”氣得五臟六腑都疼。

這個彆人是誰,是指她嗎?

她跟顏韻不一樣?

如果放在往常,喬佑清一定不會不識趣,她會點到即止,因為不想破壞跟邵敘之間的關係和諧,可今天實在是忍不了了,“怎麼不一樣?”

邵敘所剩無幾的情商都用在了顏韻身上,再說他也知道喬佑清那點小心思,自然也懶得委婉。

“她是我喜歡的人,當然跟彆人不一樣。”

喬佑清忍了又忍,忍得肺管子都疼了,還是將她是你仇人的女兒這句話給咽了回去,因為她能預想到,這話一說出口,很有可能她跟邵敘會吵一架,不對,他根本不會跟她吵,隻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會有機會再見到他了。

邵敘有時候對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的人,從來都是這麼直接殘忍,沒有給彆人一點點奢望的機會。

“以前你不是說我是你妹妹嗎?妹妹去看看哥哥住的地方又怎麼了?”

邵敘歎了一口氣,看著喬佑清,目光裡毫無感情。

如果他對所有人都這個樣子,那她可以接受,還能安慰這是他小時候受到失去雙親的痛苦,暫時封閉自己,可現在他對一個人有特殊,他對一個人慢慢展開心扉,她就不能接受了。

憑什麼呢。

明明邵敘最不可能對顏韻產生感情的,明明不應該的,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現在居然不打算改?

“佑清,我沒有妹妹,你也不是我妹妹,以前因為你被人欺負,我才會這樣說的。佑清,我們之間並無血緣關係,喊哥哥妹妹這樣會讓人懷疑猜測。你不用說了,我現在帶你去酒店。”

孤男寡女,又不是什麼親戚,大晚上的,讓喬佑清到他的屋子裡去,就算他們什麼都不會發生,他也覺得怪怪的。

喬佑清知道邵敘做的決定是很難改變的,雖然還是不甘心,但知道改變他並非一朝一夕,所以隻能失落的轉過身,準備去拖行李箱。

“我都不懂,你明明房子這麼大,就算騰出一件讓我住客房又怎麼樣,我保證絕對不會打擾你休息的,更何況我一點都不喜歡住酒店。”

邵敘卻像是聽不到她這番話一樣,走到她麵前,接過她的行李箱,走在她前麵,往電梯方向走去。

好在喬佑清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隻能悶不吭聲的跟著他進了電梯。

她不甘心,她不知道,明明她跟他認識二十年了,居然比不上才跟他相處不過幾個月的顏韻。

兩人小時候關係還算可以,畢竟那時候在國外,他隻有她一個玩伴,不過即使如此,他對她也一直就那樣,不算冷淡,但也跟親近搭不上關係,等過了幾年長大後,他對她更是能少來往就少來往。

不過喬佑清絲毫不會挫敗,她一直覺得自己跟彆的女人是不一樣的,所以她可以很耐心的等,等他複仇,等他變得越來越強大,等他喜歡上她,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邵敘對顏韻居然有了感情,這怎麼可以!

一路來到停車場,喬佑清下意識地想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卻被邵敘製止,“你坐後座去。”

這是什麼意思?

喬佑清怔住,不解又難掩震驚難過的看向他。

邵敘最近有刷微博的習慣,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是不知道的,現在他知道了,很多女性對副駕駛座的專屬權都很介意,知道這一點之後,他就沒讓除了顏韻以外的人坐他的副駕駛座。

要是有一天她發現了,悄悄地給他記了一筆,以後心情不好了找他麻煩,那就真是見鬼了,所以,還是防範於未然比較好,比較明智。

“為什麼?”喬佑清此刻顯得很可憐,因為坐了太久的飛機,她在飛機上也沒有休息,臉色看起來並不好,哪怕是粉底液也遮不住她的疲憊。

她很白,不同於顏韻那種健康的白裡透紅的白,而是一種蒼白。

很瘦很瘦,頭發長長的,帶了些很淺的栗色,微卷,隨意的用發帶綁著。

其實她的五官長得很好看,但不知道為什麼組合在一起,就給人一種很寡淡的感覺,哪怕她這會兒化著精致的妝容。

然而邵敘看不到她的可憐,隻是站定,看向她。

在這黑夜之中,他麵無表情,一手插1在褲袋裡,薄唇緊抿,給人一種很冷漠的感覺。

“因為這是她的位置。”

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喬佑清又一次怔住。

她想象過很多次這男人說情話的樣子,唯獨沒有想過,他說情話的對象不是她。

是不是從前她太有把握,所以老天才給她開這麼一個玩笑。

如果她知道邵敘會對顏韻動心,那麼當初她說什麼都會拚命阻止邵敘回來。

“好了,上車吧,我明天還得早起上班。”

邵敘說完這話就上車了。

喬佑清呆呆的站了一會兒,眼裡滿是嫉恨,卻在上車前,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

邵敘在地圖上搜了一下,最後確定某家酒店,導航了一下,準備開車過去。

喬佑清安靜地坐在後座,過了好一會兒,等到邵敘在等綠燈的時候,她才慢慢地開口,“阿敘,你不打算回波士頓了嗎?”

邵敘皺眉。

本來他是不想回答的,但想到她是那個人的女兒,就算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便道:“……暫時沒有打算。”

他現在覺得這裡很好,哪怕在回國前,他是在國內生活了不到十年,卻在波士頓生活了二十年,可很奇怪,他對這腳下的土地特彆眷念。

可能是他現在覺得在國內的短短幾個月,遠遠比他在波士頓的二十年要開心得多快樂得多。

人不就是這樣嗎,在哪裡呆著快樂,就在哪裡停留。

“為什麼啊!阿敘,你忘記你在波士頓的那些朋友了嗎,以前我跟我媽還有你,我們幾乎每個月都會見麵吃晚飯,那是非常快樂的周末,我知道國內很好,但這裡不該是你的歸宿,更何況,邵氏的根基在國外,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喬佑清頓了頓又說,“阿敘,我記得你以前就說過,人不要感情用事。”

其實她在說完這些話之後,就開始後悔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邵敘並不喜歡這樣對他進行說教的人。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邵敘前幾年才慢慢地跟她媽媽疏遠,因為他討厭彆人對他的生活還有決定指手畫腳。

正在喬佑清想著要怎麼補救的時候,隻聽到駕駛座的邵敘語氣淡淡的說道:“我記得我當初還說過一句話。”

他停頓了一下,綠燈重新亮了起來,他一踩油門開了出去。

車內很安靜——

“我說過,不要多管閒事,特彆是我的事。”

☆、066.

喬佑清從來都不是經受不起打擊的人, 這二十年來,在邵敘身邊,早就把她的脾氣一點一點的給磨沒了,至少在邵敘麵前,她是個沒有脾氣的人。

有時候喬佑清都在驚歎,自己怎麼會這麼厚臉皮。

明明他說的話已經夠傷人, 明明他的態度已經這麼的清楚, 如果不是因為媽媽對他有恩, 他根本懶得搭理她, 可她還是從來沒想過要放棄。

說不上為什麼,但就是覺得,好像這輩子隻能喜歡這麼一個人。

她在邵敘麵前, 永遠都能第一時間的調節好自己的心情,聽到邵敘這麼說, 心下酸了一下, 就像是擠了檸檬汁在心上, 酸到徹底, 這一秒明明覺得受傷,但下一秒又以令人咂舌的速度恢複了笑容。

“我沒有多管閒事啦,好, 知道你不喜歡聽,我以後不說了好不好?你看看,我們都快半年沒見麵了,不要一見麵就板著張臉啊。”

喬佑清笑盈盈的看著正坐在駕駛座的邵敘。

“阿敘, 我在飛機上都沒吃東西……”她捂著肚子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這世界上有一個成語叫做身不由己,也有一個成語叫迫不得已。

邵敘並不想跟喬佑清過多的打交道,可如果這世界上真的什麼關係都能由著他的性子,那也不可能,他必須得承認一點,喬佑清的媽媽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但當年如果不是她,他可能已經死了,所以,於情於理,他對她唯一的女兒都不能太冷酷。

當然,像電視劇裡演的那種,因為恩情,讓他對喬佑清言聽計從,那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他跟喬佑清認識二十年,關係再怎麼淡,也有關係,她現在回國,他幫她安排住的地方,這是必須的,現在她肚子餓了,他帶她去吃東西,也是應該的。

“我可以給你叫外賣。”

喬佑清一直都沒明說,但她的心思他都知道,這幾年來,他一直儘量遠離她,可好像都沒什麼效果。

或許,可以趁這次她回國,他有必要讓她看清楚,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從前都不可能的事情,現在更是不可能會發生。

“…………”

喬佑清真的被噎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

他們之間的關係,難道現在到了連陪她吃頓飯都不願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