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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液濡濕了貼身衣裳往外緩緩泅開。背後槍聲不斷追逐而來,餘織宛已經蘇醒,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勉力支撐起笑臉,縱然知道她沒空低頭來看,唇角也綻出安心笑顏。

從裴羽絳身上摸索出槍,餘織宛側身予以回擊。她的槍術也很不錯,放倒一人後卻並沒急著繼續,而是蹙眉,急速對裴羽絳道:

“回去!”

裴羽絳毫不猶豫地轉彎回頭,正在此時,砰砰幾槍打了過來,被她險之又險避開。

幾分鐘後,餘織宛吹了吹還在冒煙的槍口,從倒在血泊裡的那人身上拿起了圖紙。

餘織宛清楚地記得這一小隊有多少人,而那幾個人對她們窮追不舍,唯有這一個轉身逃命。她的猜測果真正確,在擊斃這人以後,從他的手上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圖紙。

接下來就是她要發揮的時間了,餘織宛抖擻精神。即使這幾天來沒能睡到一個好覺,她的心裡卻無比安穩,不再像之前那樣擔驚受怕。

Omega把腦袋靠在裴羽絳的懷裡,眼角餘光瞥見她被子彈洞穿了還在流血的手掌,小心把心疼藏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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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營地取了子彈以後,裴羽絳困倦卻也睡不著,選擇親自守護著餘織宛。這是一座臨時征用的實驗室,隔壁就是醫務室,傷患來來往往,卻都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以防打擾到裡麵的人來。

裴羽絳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連她身上的藥膏味道都遮蓋不住,有人被子彈貫穿了腹部,有人在河堤處受傷被鋼筋弄傷了腿,模樣慘不忍睹。

更遠處新來了一群人正在交涉,江文岫抹了把汗,安瑤瑤把登記工作交給了她,證件齊全並且確定是本人以後才能進入外麵圍起來的區域,她撐著一股勁,仿佛一夜之間成長起來般,不屈不撓地挺立在風雨裡。

這些人是來送飯的,這裡沒有做飯的條件,除了河堤上的人,裴羽絳等傷員也吃到了一口清淡的熱乎飯。在嘗到牛肉湯熟悉的味道時,裴羽絳單手端著碗招呼了正出來透口氣的餘織宛,舀起一勺遞到了她的嘴裡。

鮮美的滋味在口中化開,緩解了腹中火燒火燎的饑餓感,餘織宛迅速扒完一碗後走到消毒室前衝她一笑,裴羽絳僵硬艱難地朝她比了個“愛心”的姿勢來。

第98章

“經確認, 我國各地有零散變異人出沒,變異人征兆與狂犬病相差無幾,請各位居民提高防衛意識,出門儘量攜帶棍棒等武器, 變異人的弱點是頭部……”

“什麼變異人, 不就是喪屍嘛!說得好聽。”

電視裡傳來的播報聲被掐斷, 居民關掉電視,表麵並不在意,實際上卻悄悄打開了外送APP, 想著這兩天可不能出門了, 多買點東西囤在家裡才是。

可惜外賣員就算要錢也是惜命的, 哪怕價格加到了一次運費200,也沒人敢出來賺這份要命錢。一時間往各個平台增加的投訴單又開始變多了,政府忙到焦頭爛額, 組織了專業的隊伍出去購買配送, 又強令各大超市加強安保,禁止停業。

如此一來,秩序倒也沒有亂, 隻是網上怨聲載道,但也比想象之中的情況要好多了。

A組織在逃亡過程中把它們研究的半成品都給放了出來, 全國各地即使早就被提醒了做好措施, 卻也有不少人被這一槍打的猝不及防。

這樣的人心惶惶直到餘織宛的研究所把最後的藥劑融入了喪屍病毒解藥中,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沒有任何異常反應,又去嘗試給被喪屍剛剛咬到的人注射,試了十來個, 隻有一個人因為傷口潰爛嚴重失效,其他人都成功被從死神手中搶救回來。

裴羽絳短暫恢複過後立馬申請加入國家隊伍剿滅喪屍, 她對喪屍比這些人要熟悉多了,趁著它們現在還沒造成太大的傷亡,項城等地方也沒有被徹底汙染,她要竭力把這些東西扼殺在搖籃裡。

兩人在各自擅長的領域不斷努力,餘織宛在後方,裴羽絳在前線,人們被調動起來的積極性無不在證明著之前的各種宣傳沒有白費力氣。

將子彈射入最後一頭喪屍的頭顱時,眼見著它竟是沒有倒下,裴羽絳心一緊。掠過長官衝刺到它的麵前,用叢.林.刀精準狠辣地自上而下紮入了它的腦袋。

濃鬱腥臭的血液噴湧而出,落在手上都微微發麻。

裴羽絳卻一刻不停,凶狠地一刀刀刺入它的腦袋,把搖搖晃晃的喪屍軀體砍到徹底認不出原型為止。身後的長官來得慢了,他也能看得出這頭喪屍有異常之處,但不敢跟裴羽絳這樣衝鋒陷陣,甚至是與喪屍貼臉對打。

長官憋著一團火,在心裡暗罵了句。

他是國邦訓練出來的精英,才能在此時機被封為滅喪屍小隊的長官,負責統領最大的隊伍來鏟除喪屍群,其他三三兩兩聚集的則不歸他們管。

這是他們打了攻堅戰打了很久的喪屍群,是在山林之中,周圍居民全都撤到了山腳下去抱團,裴羽絳一個Beta女人,竟是毫不亞於那些Alpha,要是有正式編製必定戰功赫赫。

隻是這女人一開始申請加入時就拒絕了頭銜,隻要求臨時入隊。

這場戰鬥打了那麼久,喪屍居然還會簡單的車輪戰術,再加上它們蝸居在一座山洞當中,山路崎嶇難走,前來帶路的山民也被潛藏的A組織餘孽偷襲而死,他們打上山去極其困難。

到了這種程度,任誰都能看得出喪屍有異常,指不定還能被人所操控!

小隊長看見裴羽絳把喪屍砍到麵目全非,恨不得手起刀落把她也給砍成稀巴爛。

那是一條條鮮明的戰功啊!卻被這該死的女人給徹底破壞了!

偏生女人在沾了滿臉鮮血後回過頭來,藍眼睛裡笑意蕩漾,看不出彆的情緒來:

“總算給這硬骨頭給拿下了,25天,我們可以回家啦!”

是,他們在外征戰足足有25天的時間,幾乎是馬不停蹄奔赴下一個地方,為了能給居民們帶來心安。所過之處離開時不少人都出來夾道相送,讓隊員們都體驗了一把為民所愛戴的風光溫馨。

雖然裴羽絳剛才不聽命令直接上去,但“臨時工”與“有編製”是不一樣的,能者多勞,就算他向上告或者是找個什麼理由來處罰裴羽絳,上麵也絕不會同意他的作法。

小隊長隻得作罷,抑製住磨牙的衝動。

裴羽絳手中握著一枚小巧的芯片,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頭,看著他們押住A組織的餘孽下了山。一路上她看見野生山林裡豺狼虎豹,也不覺得有周圍人虎視眈眈,好在沒多久就到了駐紮點,有了通訊以後,裴羽絳立馬打了電報回去報平安。

前世她在砍殺喪屍時,的確發現有些喪屍的大腦中被植入了芯片,但看起來已經成為了殘廢品,人類對追名逐利爭霸世界的野心從未停歇,但喪屍的失控也是讓他們始料未及。

在前世,喪屍沒能為人所用,而是真正與人類二分天下,活人又分為個個派係在混戰。人心的可怖是千百年來的文書記載、占卜揣測都難以看清的,裴羽絳不敢去賭。

每場戰鬥她都衝刺在最前麵,她能分清楚被控製過的喪屍與普通喪屍的區彆,這是唯一看見的一隻,想來A組織還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把喪屍一一控製起來。

但就算這樣,她也沒放鬆警惕,當天回去以後,就把芯片交給了餘織宛。

餘織宛盯著它看了半晌,清澈的杏眼又將視線投向裴羽絳,嗓音輕柔:

“銷毀吧。”

裴羽絳下意識回:“它其實沒有損壞,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話說到一半她就咽了回去,視線灼灼地對上餘織宛含笑的眼睛,在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真正了解到了對方的意思,指尖有點發涼,腦袋卻是滾燙。

餘織宛在告訴她,不要考驗人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就算連自己的愛人也是。

芯片被丟到火中,永遠定格成了一灘不會被發覺的灰燼。至此,A組織研究的大量心血都被毀於一旦,想要複原也有很大的阻撓。

沒有人能保證人心的貪婪會膨脹到什麼地步,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貪心先封鎖在理性之內。裴羽絳看著那團火光漸漸燃燒殆儘,轉過頭去,對上了餘織宛清淺平和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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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島上,兩名看守的士兵對項城長做了個抱拳的告彆禮,女人卻腳步虛浮,踉蹌著,不知花了多少力氣才走到船隻停泊的口岸去。

她的腦海中還在回想著剛才士兵與自己說的“沒有”二字,就算她再三詢問,甚至要求自己翻閱名單,去尋找那個名字,卻杳無音訊,連一點消息都沒能得到。

她是自己要求把人給送過來的,監獄這邊都打點過了,有了互通消息的方式,如果陳淑漾人已經過來,這裡是絕對不可能讓她找不到的,甚至她都買通了這裡的人,讓漾漾在這裡少受點苦。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劉義芳不敢往下再想了。

記得做下這個決定的那天她躲在房間裡哭了很久,漾漾卻溫柔地告訴她,沒關係的,她自己做下的後果必須得自己承擔。但漾漾向來膽小,她不知道自己即將被送往的是臭名昭著的監獄島,還以為是自己給她找了一個地方,讓她在那邊先呆著,甚至可能會在此安頓餘生。

陳淑漾沒有想到自己依賴的妻子會捅她一刀。

即使那一刀是她先捅給劉義芳的。

心臟處糾結綿延的痛苦,讓劉義芳很久沒能回過神來,腦海中不斷閃過兩人在一起相處的畫麵,最終都定格在了陳淑漾臨彆之前溫柔的那句“我等你”上。

劉義芳朝前走了幾步,聽到了陣陣濤聲,感覺到腳底綿密的沙,水的觸?感涼冰冰的,她卻沒有退卻,而是一步步走向了水裡。

水漸漸漫過了她的頭,劉義芳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窒息的痛苦原來這樣強烈,隻有去親身感受了才知道文字中描繪出來的,不過是萬分之一。

但在漫長的痛苦過後,就不用再用餘生來承受了。

助理打給她的電話響了幾聲以後隨著手機徹底入水報廢而斷掉,灌滿水的沉重軀體在緩緩下墜,一條鮮活的生命被吞入水底並非是絕無僅有的罕見,隻是作為名鎮一方的官員,屆時的哀悼會更華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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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組織的人做事手段狠辣,陳淑漾沒什麼用,唯一的用處也就是沒腦子,能當他們的傀儡。傀儡沒用的時候,A組織做的事情一般都是直接銷毀。”

在得知劉義芳落水不治而亡的消息時,餘織宛和裴羽絳都還在休養假期內,之前的一番耗費了她們太大的精力,兩人打算在家休養一個月,什麼都不做,就像是提前體驗老年人的退休生活。

陳淑漾是怎麼死的,她們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會是什麼爽快舒服的死法。她最後還是暴露了A組織的存在,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