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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旱 弱水千流 4371 字 6個月前

自有一套獨特眼光。蕭白莫樣貌好,家世好,將來前途無可限量。

交流團隻在雲城停留兩周,白婷知道自己時間不多,必須抓住一切機會。

於是,她觀察著他的神情,聲音放柔,“蕭同學,你有女朋友麼?”

蕭白莫搖頭,“沒有。”

麵色和語氣皆很自然,隻他心中,已隱有不悅。

這個男人,這容貌這氣質,導致他從十幾歲起,便桃花不斷,追求者甚多。然而,蕭白莫對倒貼的人提不起興趣,無感,甚至排斥。

無關乎傲慢,純粹是心理原因。

白婷心下一喜,又緊接著問:“那……那你有喜歡的人麼?”

這回,蕭白莫點了下頭,“有。”他側目,視線冷淡落在女孩妝容精致而又錯愕的臉上,平靜道:“我喜歡林悠悠。”

*

蕭白莫是一個很冷情的人。

幼年時期,他父親出軌,離家長達八年。因此,他的童年記憶幾乎隻有他的母親。

丈夫的背叛給予了蕭母不小的打擊,以致,在後來,她的性格強勢,暴力,扭曲,給幼年的蕭白莫造成嚴重陰影。

蕭白莫患上了一係列心理疾病。

自閉症,潔癖,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甚至對女性充滿敵意。

麵對兒子的種種詭異之處,蕭母第一時間把他送去治療,並告訴他,他是她的驕傲。而她的驕傲,是不允許有任何汙點的。

於是,蕭白莫前十幾年人生,大半在治療、壓抑、偽裝當中度過。痛不欲生。

在他十六歲那年,蕭父浪子回頭,回歸家庭,並出任成華中學新任董事。他的人生終於開始回歸正軌。

第二年,蕭白莫便轉入了成華中學,進入高三(七)班學習。

進學校沒幾天,他那張臉,便為他招來了不少麻煩。追他的女生,上至高三下至高一,多如過江之鯉。在這樣的境況下,他的心理障礙再度發作。

蕭白莫開始重新厭惡女性。

後來,便到了第一次全年級的摸底考試。

他被隨機分在了第三考場,而坐在他正前方的,是一個小女生。和全校所有女生一樣,她穿著校服,佩戴團徽,黑色的長馬尾束在腦後。不知是不是因為皮膚太白,那姑娘,清爽乾淨得不可思議。

但,

女人總令人厭惡。

蕭白莫麵無表情,很快便收回視線,隻在不經意地一瞥中,看見女生攤在桌上的英語書。封皮上寫著:高三(一)班,林悠悠。

整個考試過程,他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她很安靜,也很專注,從始至終,幾乎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蕭白莫甚至懷疑,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就這樣,第一天考試平淡無奇地過去。

晚上回家,一進門便聽見蕭母聲嘶力竭地尖叫,哭著,罵著,客廳裡花瓶碎片淩落滿地,幾乎無處下腳。蕭父坐在沙發上抽煙,一言不發地任由蕭母發泄。

烏煙瘴氣,雞飛狗跳。

目睹這一切,蕭白莫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徑直回到房間,關上門。後來才知道,是當年糾纏父親的女人再次找上了門……

蕭白莫譏誚地笑了下。

心想,這就是女人,和成人口中所謂的情愛。

次日的理綜考試,蕭白莫照例提前半小時寫完答卷。前方座位上,那個女生也依舊和昨天一樣,安安靜靜地低著頭,拿筆演算。

沒多久,鈴聲響了。

監考老師要求每列的最後一名學生,從後往前收卷。

蕭白莫起身,麵色冷淡去拿女生桌上的試卷。

她目光無意掃過他的多選題,微怔,然後小聲地,語速飛快地擠出一句話:“第七題選BD,你改一下吧。”

他微擰眉,重新審視那道題目。

發現是自己審題出現了失誤,要求選正確的兩項,他剛好選反。

須臾,蕭白莫麵無表情地拿起試卷,從她身旁走過了,仿佛根本沒聽見她說的話。女生著急,在後麵小聲喊他,很好心,“同學,真的選BD,改改吧,趁老師沒注意0.0。”

他往後不耐地瞥了眼。

這個林悠悠,真多事。不過,也是真漂亮。

後來,蕭白莫就記住了這個小女生,在她完全忘記了他的情況下。偶爾的時候,他有意無意,會從(一)班門口經過,從後門看她。

她的位置在教室後方,那個叫袁曉的同桌很咋呼,就愈發顯得她很恬靜乖巧。

沒過多久,蕭白莫就發現她除了安靜之外的還有一個特點。她很愛笑。那張臉上,幾乎隨時都映著兩枚淺淺的梨渦。

每每逢及她笑,蕭白莫總選擇冷著臉離去。

他不懂她簡單的快樂從何而來。

再後來,他“不經意的出現”引起了袁曉的注意,她喜歡上了他,並對他展開了猛烈追求。

蕭白莫拒絕多次,無果,隻能采取置之不理的態度。

不過,袁曉的追求帶來了另一個改變。蕭白莫覺得不錯。

他能時常見到她了。

有時候,林悠悠會幫袁曉給他送些小零食,小禮物。對此,蕭白莫要麼冷著臉拒絕,要麼收下,扔進垃圾桶。

但從未避而不見。

同桌的徐薇勸他,“既然討厭。那袁曉和她那朋友來找你的時候,就不去見好啦。”

每當此時,蕭白莫都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這是他的秘密。

高中生活枯燥無趣,隻有天曉得,他對教室門口偶爾傳來的那句“蕭白莫同學”,懷有怎樣的期待。

*

轉眼間,袁曉的追求已經過去數周,鍥而不舍,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而那個叫林悠悠的女生,給他造成的影響,在逐漸擴大。

蕭白莫意識到了不妙。

林悠悠和袁曉是關係極好的朋友,這一點,成華的高三年級沒誰不知道。他們三人的關係陷入了一種極其混亂的局麵。

必須終止。

蕭白莫身邊才有了徐薇這個“女朋友”。

也許他骨子裡本就自私。他的追求者,和他喜歡的姑娘是摯友,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既讓袁曉死心,又不對林悠悠造成傷害的唯一辦法。

他選擇把對她的感情深埋心底。

隻有這樣做,他才能最大程度地為她提供保護。

袁曉出國的第二周,蕭白莫開始刻意疏遠徐薇。徐薇是個剛烈的女子,性格倔強,不甘心,關於他“薄情,負心,渣男”的言論,鋪天蓋地席卷了整個畢業班。

蕭白莫絲毫不予理會。

旁人的看法與評價,他不在乎。

他等待著,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對他封存在心底深處的姑娘坦白心意。儘管,那個傻姑娘對這些一無所知。

再後來,他以為自己算計好了一切,偏偏,

出現了一個肖馳。

高三暑假時期,他跟著林悠悠去了邊湖。在那裡,他看見了他喜歡的小姑娘,看見了她喜歡的男人,也看見她挽著那人的手臂,笑靨如花。

而他隻是她故事中的一個過客,隻能選擇成全。

篝火晚會那一夜的現身,其實在蕭白莫的算計之外,原本,他打算悄無聲息地退場。但是不甘心。

終究還是不甘心。

那是他第一次,以一個主角的姿態出現在她麵前,不因為袁曉,不因為其它任何人。他是個自製力極好的人,那一晚,是他十八年來頭一回,情感超越理智。

於是,有了那次詭異而唐突的告彆。

他說再見,林同學。祝你有一個愉快的大學。

再見,我十八歲這年最美的風景。你的未來我不能參與,但願,他能讓你圓滿喜樂。

第二天,他便去了美國,從此和她橫隔太平洋,再無交集。

這就是那年盛夏,

蕭白莫故事的全部。$思$兔$網$

*

夜色漸濃了。

淒清小巷空無一人,隻有一盞孤燈,光影在風中搖晃。

蕭白莫獨自一人離開學府區某KTV,返回校門附近的酒店。

晚上學生會搞了個交流團和學生組織的聯誼會,包間裡,俊男美女唱唱歌,聊聊天,氣氛融洽。蕭白莫對這種場合提不起興趣,坐了半小時,就打車走了。

又撥了一次那個在手機裡存了四年的號碼。

依然是關機。

他抿唇,捏了捏眉心,心情前所未有的煩躁不堪。

昨晚是他衝動了。

他承認,六年前她父母遇害的事,真相並未水落石出,西方媒體眾說紛紜,絕大部分都將矛頭指向肖馳。引導性的言論,刻意醜化中國運動員。

在K大的某些學堂上,蕭白莫不止一次為國家名譽而正聲駁斥。

但嫉妒心太可怕,麵對林悠悠,他卻做出了和那些西方媒體一樣的事。為君子所不齒。

但,又怎麼樣呢?

蕭白莫冷冷勾了下唇。他原本就不是好人,也不是君子。

半刻,他腳下頓住。

前方不遠處,依稀能看見一個人影,個子很高純黑色的衣飾,幾乎與背後夜色融為一體。男人斜靠著牆壁抽煙,手抄褲兜,眉眼隱匿在夜裡,麵無表情,渾身透著股冷厲的痞味兒。

蕭白莫看見他,沒並沒有多驚訝,隻輕笑著道,“肖先生,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肖馳直身,從容走出黑暗,隨手把煙頭摁熄在牆上,語氣很淡,“是你。”

肖馳一眼就想起了這個少年。三年前,他在邊湖見過他。

蕭白莫說:“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肖馳的麵色很冷靜,“我打假拳,殺人滅口那些話,是你跟我女人說的。”

蕭白莫道:“對。”

聞言,肖馳挑眉,淡淡點了下頭,靜半刻,然後狠狠一拳就猛砸了過去。

第69章

肖馳動手在蕭白莫的意料之外, 他麵色微變,卻沒有躲, 硬生生挨了下來。

隨之悶哼出聲, 腳下踉蹌著往後退幾步。

眼前昏花,隱約聽見對麵那高大人影的聲音, 挺寡淡的語氣, 鬆散自如,玩兒味狠戾, “站穩了?”

不等蕭白莫開口,又是陣劇痛鋪天襲來。

“……”這一次, 清冷少年嘴裡的血腥味兒濃烈蔓延, 他唇緊抿, 微抬左臂,虛扶住手邊的老牆勉強維持站姿。

格鬥之父的兩拳,這麼硬抗下來, 著實夠嗆。

蕭白莫修長的五指在牆壁上用力收攏,眼睛直直盯著肖馳。後者冷眼旁觀, 一雙眸子銳利淩厲,像荒原上的野獸,渾身的氣場狠戾到極致。

絕非善茬。

蕭白莫的視線在肖馳臉上打量片刻, 忽然一勾唇,語氣挑釁,“肖馳,現在不混黑了。豺狼虎豹穿人皮, 是不是很累。”

美國的三年,他早把這男人的過去查得清清楚楚。什麼亞洲格鬥之父,什麼遠古神話,什麼民族驕傲民族脊梁。簡直就是笑話。

肖馳表情冷淡,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