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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開始操作機甲,進行各種簡單的動作演示,一邊做還一邊抽空對楊迦講解,“本來周院長是想做成體感係統的,但目前的技術還打不到,所以隻能先使用原始的鍵盤操控。”

“技術達不到,指的是機甲的智能係統?”楊迦低頭想了想,很快問道。

黎白點頭,“是的。”她表情凝重的抽空轉頭看了楊迦一眼,才道,“希望星上這方麵的人才實際上並不多——我想你應該知道是為什麼。”

“因為《真實》。”楊迦是個聰明人,自然很快給出了答案。

《真實》這個實驗項目的規格是相當高的,當時最頂尖的計算機方麵的專家,全都被召集了過去,其中的代表人物,便是那位應該是楊迦父親的楊教授。

事實證明,他們的確非常出色,成功的設計並製造出了“飛天”這個能力卓著,介乎於智能與人之間的作品。

《真實》遊戲也好,之後的各種計劃也好,都是建立在這個智能係統之上的。

如果機甲之中能夠安裝這樣的係統,硬件軟件全部齊備,使用精神和體感對機甲進行控製,也就具備了可行性。

可惜的是……黎白很清楚,當初參與《真實》項目的研究人員,不少都已經離世了。尤其是作為領頭人的楊教授的去世,更是讓這項不成熟的研究完全陷入停滯,恐怕在未來很長時間內,都是人類無法彌補的短板。

對黎白和楊迦而言,自然不能多說什麼。因為她們都從遊戲裡得到了太多,甚至可以說完全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作為受益者,這個項目對她們意義重大,遠比機甲操作方式更重要。

黎白操縱著機甲走動奔跑,踢腿打拳,一邊慢慢道,“沒錯。短時間內,要再造一個飛天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有沒有可能,直接把飛天搬到希望星來呢?”楊迦問。

黎白停止了她的動作,轉過頭來看著楊迦,她的眼底有著深切的惋惜,“這個辦法我想過,但你知道《真實》項目的實驗基地在哪裡,又是什麼環境嗎?”

“在太平洋中心的一個無名小島上——具體是哪裡,就算是我也不知道。”黎白道,“而承載智腦飛天的服務器,占據了整整幾十層樓的地盤。如果要將之搬運走,就必須要先切斷電能,將連接起來的每一台機器單獨拆開打包,運過來之後再重新組裝開機。”

“但是你知道,飛天並不是普通的智能係統,一旦啟動之後,數據運行就不受任何人的掌控。被關閉的服務器是否還能保存它,誰也不知道。尤其如今島上的所謂專家們,根本隻能負責簡單的維護,根本無法像它的創造者那樣了解它。”

說到這裡,黎白突然握住了楊迦的手。

其實這一點她很早就已經想到了,卻始終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對楊迦講出來。——對楊迦而言,遊戲世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黎白不忍告訴她,實際上這個遊戲的壽命,與地球是一樣的,一旦地球毀滅,它也會隨之消失。

地球上的人類尚可移民到希望星來,可生活在那個依附於智能係統存在的虛擬遊戲世界中的人,卻永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羊皮卷上的預言沒有寫錯,那個世界,從誕生開始,就是注定會被毀滅的。

不是被人類毀滅,也會消失在自然造化的手中。

無人能阻擋。

楊迦怔了好一會兒,好幾次她張開嘴想說話,但又頹然的閉上了嘴。

她一直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條非常艱難的路,逆流而上隻為尋一線生機。但她沒有想到,原來連一線生機,其實都沒有。

這一刻她的思緒很亂,好像有很多念頭出現在腦海裡,卻無論如何整理不出清晰的頭緒來。

片刻後,她轉過頭,輕輕將頭抵在黎白的肩上。黎白很快察覺到肩頭那一片衣物被眼淚打濕,同時聽見楊迦低低的啜泣聲,壓抑而悲傷。

這是黎白第一次看到楊迦哭。

雖然之前在兩人的來往之中,楊迦也曾經因動容而眼淚汪汪過,但她都很好的克製住了自己。

但此刻,她不需要克製。

嚴格來說,楊迦並不是個情緒化的人。尤其是在認識到世界的真相,確定自己要走的路之後,她幾乎沒有再哭過。因為眼淚這種軟弱而奢侈的東西,對她來說沒有用處。

但是現在,黎白告訴她,她披荊斬棘都要去走的那條路,根本走不通。

長久以來壓抑在心頭的種種情緒與壓力瞬間都爆發了出來。

但即使是這個時候,她也仍然在努力的克製自己的情緒,沒有嚎啕大哭。好像就連那樣劇烈的情緒,她也無法表達出來。

就連這哭泣也是短暫的,沒一會兒楊迦就恢複過來,抬起頭來,將眼淚忍了回去,若不是嗓音還有幾分沙啞,眼圈還通紅著,幾乎看不出剛才那片刻的情緒變化,她坐直了身體,對黎白道,“繼續吧。這台機甲還有什麼功能?”

知道這個時候勸解不會有用,黎白也沒有徒勞的開口,而是再次啟動了機甲,開始做更劇烈的運動。

翻滾、躲閃、旋轉……黎白專門挑高難度的動作來做。

楊迦一開始腦子裡還有些亂,但畢竟是第一次進入機甲之中,被這麼反複的顛來蕩去,可比什麼過山車蹦極之類的活動刺激多了,所以沒一會兒,她整個人就徹底陷入了暈眩與恍惚之中,思維再難以保持清晰。

等到黎白終於停下來,打開駕駛艙,楊迦便立刻迫不及待的跳下車,匆匆跑到大廳角落,抓住垃圾桶抱著,吐了個天昏地暗。

第152章 信物

這種反應在黎白的預料之中。

哪怕楊迦是進化過後的身體, 但第一次體驗就嘗試了高難度的動作, 哪怕不是自己操作, 受到的影響也不會小,身體自然承受不住。

但黎白還是這麼做了,或許對楊迦來說, 身體上的極端折磨, 才能稍微抑製住她心理上的痛苦。

同時,極限運動本來就是一種釋放壓力,調節心情的運動。楊迦本來就是性情堅韌的人, 就連哭也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有所克製,這樣一場“大起大落”,正好適合用來讓她發泄種種情緒。

果然, 等抱著垃圾桶吐完,楊迦結果黎白遞去的水瓶, 咕嘟咕嘟漱了口, 便直接往地上一躺。

臉上的表情卻是已經平靜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她眼珠子稍微轉動,盯著黎白道,“總還是要試一試的。”

黎白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下, “好。”

“其實也沒什麼。”楊迦又說, “老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沒走到那裡,想那麼多做什麼?這一路走過來, 我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絕境。或者說,從一開始我們走的就是絕路。之前都過來了,怎麼能斷在這裡?”

世事本來就不可能一帆風順,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困難,這種時候不用想那麼多,埋頭去闖就是。

過去了,皆大歡喜,過不去,死而無憾。

這樣想著,楊迦微微側過頭,微笑道,“我就不問你的意思了,你沒得選,隻能跟著我一起胡鬨。”

“那我這件事,也不用問你的意思了。”黎白說。

楊迦聞言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什麼事?”

黎白便伸手從口袋裡一掏,掏出了一個指環模樣的東西。——沒錯,就是一個光禿禿的指環,既沒有鑲嵌名貴珠寶,也沒有用絲絨盒子裝著,就直接從口袋裡拿了出來。

然後她也不說話,抓起楊迦的一隻手,就這麼替她戴在了無名指上。

“就是這件事。”她做完這一係列的動作,才抬頭與楊迦對視,輕聲道。

在她戴戒指的時候,楊迦就靜靜看著,沒有反對,也沒有掙紮,這會兒才舉起手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後朝黎白晃了幾下,“這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的意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但是我想聽你說。”雖然一已經接受了,但不代表楊迦不希望替它加上一段比較有儀式感的對話。要怪就怪黎白做得實在是太隨便了,簡直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的自然,讓人完全感覺不到重視。所以她挑了挑眉,問,“求婚難道不應該正式一些?”

“誰說這是求婚?”黎白反問。

楊迦睜大了眼睛盯著她,一時沒有說話。

戒指都戴上了你跟我說不是求婚?!

“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看到她的表情,黎白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爾後倏然一笑,仿佛春風乍放春花。

楊迦立刻沒脾氣了,“我應該知道什麼?”

黎白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然後稍稍上滑,握住了她的手表式個人終端。因為這個終端本來就是她準備的,在月球的時候兩人共享過權限,所以黎白順利的將之打開,然後調到了個人資料那一欄。

楊迦見狀,立刻打起精神半坐起來,看著黎白的動作。

但見她進行了幾項操作之後,個人資料之中被隱藏的那部分也顯示了出來,讓楊迦看得目瞪口呆。

“你什麼時候弄的?”她看看自己個人資料婚姻狀況中的【已婚】兩個字,再看看配偶欄裡填寫的【黎白】兩個字,最後又轉頭看著黎白還帶著笑意的臉,簡直吃驚得無以複加。

黎白乾脆的將自己的終端也打開,展開個人資料。

果然,同樣【已婚】,配偶【楊迦】。

戴戒指什麼的果然不是求婚,因為她們根本已經結過婚了。

她居然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結!婚!了!!!

這一瞬間,楊迦心裡的感覺又是荒謬又是好笑又是……總之非常複雜,語言根本難以概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黎白,又該說些什麼。

“在月球上,給你辦理終端的時候就已經弄好了。”黎白說。

當時楊迦剛剛知道自己完全換了一張臉,所以完全不習慣跟黎白親密,以至於兩人難得的相處世間,大部分時候都有種淡淡的尷尬。黎白是個行動派,自然不可能讓這種芥蒂一直留存下去。

所以她用了這種辦法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她承認楊迦是她身邊最重要的人,不是朋友,不是情人,而是寫在身份證明資料上,受到法律保護的婚姻關係,能夠共享彼此之間的一切。

至於沒有直接跟楊迦說,隻是一點小小的手段,打算把它作為一個驚喜。

“我以為你拿到終端之後會仔細研究一下,要找到這些隱藏內容並不困難。”她這樣對楊迦說。

楊迦恍惚的想起來,自己當時本來的確是打算研究一下個人終端的,但後來……

後來發現終端裡存放了好多黎白的視頻資料,於是她就興致勃勃的去沉迷黎白的英姿美貌去了。等到日漸習慣之後,自然更不會對【看起來完整】的個人資料產生懷疑,也就不會去琢磨它了。

以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