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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潰了。

楊迦是被吵醒的。

天剛剛蒙蒙亮,她睜開眼睛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兩道黑影在晃來晃去。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在跟野獸搏鬥。再仔細看,那人正是室友君。其他人好像也都醒了,但都跟楊迦一樣,躺著沒動。而室友君一個人麵對野獸,卻絲毫不落下風。閃轉騰挪的動作有條不紊,退後前進的時機恰到好處,放風箏一樣的溜著野獸,動作簡潔而流暢,顯得遊刃有餘。

而就在楊迦醒來之後不久,她身形快速移動,轉到了野獸身後,然後助跑幾步,騰身一躍就跳到了野獸的背上。她半跪著抵在野獸背後,一隻手抓著野獸頸後的毛,另一隻手匕首一揚,劃過了野獸的脖子。

血線飛濺,然後“砰”的一聲,那頭野獸倒了下來。而在它倒下來的前一瞬,跪在它背後的人縱身一躍,如鴻宇般輕飄飄落到了地上。

楊迦愣愣的躺著,半晌回不過神來。剛才那人正麵對著楊迦,所以她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明明是那一連串的動作更引人注目,但楊迦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更加注意她的表情,尤其是眼睛。

冷淡中帶著莫名的鋒銳,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就連揮動匕首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動容。

這些都是她昨天沒有表現出來過的。

楊迦忽然就有些明白,為什麼白婷他們對她的態度會是那樣,畏懼中帶著敬重。

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實力。

因為楊迦自己現在也很想尖叫——麻麻快看這裡有超人!

第7章 這就很尷尬了

高手通常都是很瀟灑的。殺完了野獸,室友君就轉身朝人群這邊走,而這邊也有兩個人自覺的站起來,準備去“撿屍體”。他們兩人學過采集和解剖,這種事情也就當仁不讓。昨天殺死的那些野獸,都是他們處理的。

但室友君卻忽然站住了腳步,朝楊迦這邊看了過來。

“讓她去。”她說。

楊迦一愣,確定對方看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旁人,心想難道是自己混吃等死的劃水姿態太明顯了,所以大佬都看不過去,不願帶她裝逼帶她飛了嗎?

好在白婷立刻走過來,在她背上一拍,“對啊,你拿的可是驚喜卡,也許會有額外的收獲!”

原來是這樣,楊迦鬆了一口氣,然後隻好站起來走過去,然後頓住。

這時她才終於看清,原來這是一頭長毛猿猴,怪不得看上去有些像人。這個大家夥足有兩米多高,膀大腰圓,胳膊比楊迦的大腿都粗,可以想象,除了猴類本身的靈敏之外,它的力量肯定也很強大,絕對比昨天遇到的所有野獸都更棘手,說不定是個boss級彆的存在。

所以,昨天室友君一直在隱藏實力嗎?或者覺得那些家夥還不值得她出手?

不過楊迦停頓,並不是因為太過驚訝,畢竟剛才觀戰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她發愁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遊戲裡摸屍體倒是很簡單,隻要走過去做出撿的動作,物品自然會被拾取到背包裡。所以怪物身上掉金幣材料甚至裝備和圖紙都不稀奇,但是現實裡撿屍體要怎麼撿?昨天楊迦圍觀了很久,確定這些動物並不會玄幻的嘩啦一下爆出滿地金光閃閃的東西。

猶豫一下,楊迦還是蹲了下來,把手放在野獸身上。

這一瞬間,楊迦覺得好像有人往自己腦子裡塞了什麼東西一樣,自然而然的,她就知道,這猿猴身上的東西藏在哪裡了。

在它的腰側有個類似口袋一樣的部位,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藏在這裡。這種類似某種澳洲動物的設定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在猿猴身上,但楊迦昨天到今天見到的怪事已經足有一籮筐,這不過是其中最無關緊要的部分。

於是她自然的伸出手,從猿猴腰間,掏出了——一壇子酒。

“這就是傳說中的猴兒酒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背後的白婷伸手將酒壇子接了過去,一臉興奮的問,“據說猴兒酒是全天下最美味的酒啊!”楊迦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某種可疑的類似咽口水的聲音。

但嚴格說來,這些是彆人的戰利品,他們是不能動的。所以白婷緊緊抱著壇子,催促楊迦,“繼續啊,看看還有什麼?”

楊迦轉頭看了一眼那個直徑十厘米左右的酒壇子,又看了看猿猴腰間。猿猴從哪裡弄來的酒壇子就不提了,這腰間的口袋看上去不大,是怎麼把酒壇子塞進去而不鼓起來的?

她又想到白婷等人身上好像永遠裝不滿的包,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聯係。

這麼想著,手上也沒有閒著,伸進去一摸,又摸出了一根棍子。說是棍子,其實看起來比擀麵杖大不了多少。不知道是什麼金屬做成的,提在手裡沉甸甸的。估計是這猿猴的武器,不知道之前為什麼沒拿出來用。

剩下的就是些小石子和皮毛之類的雜物,還有個啃了一半的桃子。

“沒有了。”楊迦將這些東西給白婷看過,扔在地上,眼睛則一直盯著猿猴的腰間,這個袋子,剝皮之後是不是還在?是不是還能保持那種怎麼都裝不滿的神奇功能?

這東西對彆人來說不稀奇,但楊迦自己卻沒有,自然免不了生出幾分心思。

她已經隱隱意識到了,這個世界對自己來說好像有些不正常,但其他人——比如那位女導遊似乎就完全沒發現。而在旅行團的這些人眼中,這種“不正常”則是正常的,並不值得奇怪。並且,楊迦敏[gǎn]的意識到,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很有可能是那張所謂的驚喜卡),她現在正被這些不太正常的人當成同類。

人是一種具有從眾心理的生物,在人群之中,會儘量讓自己顯得跟其他人一樣,沒有任何不同。現在的楊迦就是這樣,她知道自己是不一樣的,但彆人不知道,所以心理上就傾向於將自己偽裝得跟他們一樣。

所以一路走來明明遇到了很多問題,但她已經不像昨天那樣會向白婷開口詢問了。她沉默著,用自己的眼睛觀察,然後分析得到的結果,從中尋找自己需要的訊息。

基於這種原因,昨天楊迦也采摘了一點遇上的植物。但她沒有包可以裝,也就是弄一點拿在手裡做樣子。目前沒人奇怪這一點,但不代表以後也不會。

而這個“口袋”能讓自己看起來跟其他人更相似。

白婷已經抱著酒壇和棍子轉回去了,楊迦蹲在這裡看人剝皮。也許是因為其他人的態度太自然了,所以哪怕是這種血腥的場麵,看久了楊迦心裡也就沒什麼感覺了。

等待的過程中,其他人還將周圍又搜查了一遍,想找出這隻猿猴的窩,不過失敗了。

這時候皮已經剝完了,楊迦也轉回人群這裡,聽見殺馬特正在對室友君說,“這個猴兒酒是你的戰利品,我們可以用彆的跟你換。”

“不用。”室友君說,“開了大家都嘗一下。”

小小的一個壇子,三十幾個人分,一人隻有一小口。但那口酒一進入口腔,楊迦就覺得一股又暖又香的滋味在口腔裡擴散,然後順著咽喉,一路蔓延到胃裡,再從胃裡擴散到全身各處,讓人不由熏熏然,渾身舒服得隻想躺下睡一覺。

於是她就躺下了。

楊迦……是個小酒鬼。她自己租房子住,偶爾興致來了,就會開上一瓶酒,弄點兒花生米涼菜之類的下酒菜,一個人一邊看電視玩遊戲,一邊小酌。即使喝醉了,也不用擔心會打擾到什麼人。當然,楊迦很克製,也很少會醉到不省人事。這種優哉遊哉的生活,她自己很喜歡。

如果要算酒量的話,小瓶裝的那種二鍋頭,楊迦喝下去一瓶是沒什麼問題的,紅酒也差不多是一瓶的量。

所以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口倒的那一天。

不過轉頭一看,其他人也都在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呢,楊迦心裡立刻就平衡了。她坐起來,揉了揉額頭,感覺到了一陣令自己尷尬的——人有三急。$思$兔$在$線$閱$讀$

這荒郊野外自然不可能有廁所,楊迦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於是爬起來,打算走遠一點,找個隱蔽的地方解決一下。

她左右看看,鑽進了右邊的林子裡。走了一會兒,終於選定地方,蹲了下來。

然而沒等楊迦解決完自己的問題,就聽到腳步聲朝這邊走了過來。她心裡暗叫糟糕,來的千萬彆是男同胞,也千萬彆發現她,否則就太尷尬了,她之後怎麼見人?

幸好自己挑選的這個地方比較隱蔽,三麵都是灌木叢,背後則是石壁,隻要不走過來都不會發現。

但楊迦很快就發現,腳步聲竟然停下來了。

然後她聽到一個熟悉的、好聽的聲音問,“你要說什麼?”

是室友君。那個旅行團所有人都敬而遠之,話都不敢跟她說的室友君,現在竟然有人找她說話?也就是說,過來的不隻是一個人,還有一個是誰?

她很快就知道了,另一個人是殺馬特少年,名字好像是叫……叫什麼來著……殺馬特這三個字實在是根深蒂固,以至於楊迦聽了好幾次他的名字,還是記不住。哦……想起來了,叫丘越!

丘越開口說,“當然是說我們的婚事。”

楊迦:“……”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題?要是這會兒被發現,搞不好會被滅口吧?

她下意識的屏氣凝神,更加小心的掩藏自己的蹤跡。如果剛才被發現是尷尬,那麼現在被發現,就是尷尬的次方。還是等這兩人說完話走了再說吧。

就是吧……蹲得腿好像有點兒麻了。

腿麻這種事,不注意的時候還好,已注意到了,那種像是有幾百隻螞蟻在肉裡啃咬的感覺,誰也受不了。楊迦努力讓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那邊的對話上,忘了這件事。

室友君沉默著,沒有回答,丘越又說,“我知道你想解除婚約,其實我也不想跟你結婚。你這種冷冰冰不解風情,隻知道戰鬥,連句好聽話都不會說的人,可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臥槽!楊迦差點兒沒忍住爆了粗口,你懂個屁啊!這種才是最有魅力的好嗎?再說,你這種小弱雞一樣的身板兒和長相哪一點能配得上禦姐,憑什麼要你喜歡啊?臉真大!

很顯然室友君並不具備楊迦這樣的吐槽功力,所以她還是保持著沉默。

殺馬特丘越有些不淡定了,“我就有話直說了。我不像你,什麼都不在意,敢跟家裡對著乾,所以你要是想解除婚約,自己想辦法。我這邊是幫不上什麼忙的。喂,黎白!聽見沒有?你倒是說句話啊!”

“知道了。”黎白的聲音還是穩穩當當,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大概她的氣場太強大,殺馬特也有點兒受不了,感覺自己特意把人找過來說這麼一番話的行為有點傻逼,於是得到答案之後,就灰溜溜的走掉了。

楊迦又蹲了一會兒,有點兒拿不準室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