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雕刻了文字。

這是研究組第一次看到來自西萊大陸的真實文字記載，雖然伊德與葛霖都向國家提供了西萊的文字與語言，但是看到真物還是第一次。

在一片喜悅的歡呼聲裡，葛霖若有所思，他發現西萊大陸那邊也有準備。

因為木板上使用的是古西萊文字，不是大陸通用語。

作為一種已經不會廣泛使用的文字，它不會產生太多變化，地球與西萊大陸有時間差，如果不用固定的文字，很有可能再過幾年送來的“信”，地球這邊就根本看不懂了。

換個方向想，地球人不知道西萊大陸的通用文字與語言，將來再次出現“越界”情況，越界者是無法完美偽裝的。畢竟是兩個世界，哪怕理論上打不起來，但是“邊界線”跟“偷渡”還是要嚴格管理的。

“……什麼曆32年，金堇帝國統一北方？”

研究組有一位跟伊德學了很久西萊文字的語言學家，他一眼就看到了木板上最顯眼的一行文字，因為這行字寫得比較大，而且詞組他基本認識。

“那個詞是秩序，秩序曆。”葛霖補充。

雖然他古西萊語是個半吊子，但是神名跟古西萊語是通用的，丹朵港因為崇拜秩序之神梅奧尼斯，到處都能看到這個詞。

“我大概認得，但是我不會寫。”葛霖解釋，像這樣他看到文字可以猜出意思，但是輪廓都記不清的詞組很多。

“秩序曆，他們用的不是星辰曆嗎？”語言學家記得資料上是這麼說的。

“西萊的紀元是根據神的，星辰女神蘇蒂不在了，就會轉為彆的神曆。”葛霖說著說著，忽然生出了荒謬的感覺，秩序曆就是秩序之神，可是梅奧尼斯這個神不是編的嗎？

在他們走後，西萊大陸應該是安默思——

葛霖跟伊羅卡對視了一眼，伊羅卡點頭說：“大概就是他。”

葛霖倒吸一口冷氣，他不知道自己的反應跟西萊大陸每個聽說了這件事的生階強者一模一樣。某個預言師真是一個天生搞大新聞的人啊！

“他是怎麼想的？梅奧尼斯……”葛霖嘀咕。

他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沒錯，木板上有。

這幾塊木板的落款，正是安默思.梅奧尼斯，也就是說，新的秩序之神通過戰神殿定製了一個跨界快遞，然後算準時機，親手把它扔了過來。

就是為了告訴遠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戰神伊羅卡，西萊大陸出現了新的神。

“秩序曆109年，北風之神科維爾.穆爾……等等，這個科維爾是我們知道的那個科維爾嗎？”葛霖目瞪口呆，還有北風之神真是個奇特的名字。

“他繼承了風神穆爾之名？”伊羅卡有些驚訝。

“是啊，科維爾不是冰霜騎士嗎？冰係的八級武者！哦，秩序曆109年，可能是那個科維爾的兒子吧？”葛霖以為自己明白了真相。

伊羅卡不這麼想，他搖頭說：“踏入神之領域，需要很高的天賦與不斷的修煉，一百三十多歲的神靈，已經很年輕了。如果不到一百歲，那幾乎不可想象。”

所以這個北風之神，就是那個想要結婚想到追問戰神母親與姐妹的冰霜騎士嘍？葛霖揉了揉臉，哭笑不得，當初怎麼沒看出來科維爾還有成神的天賦。

“這塊木板上寫了，在秩序曆的第一年，風係法聖庫薩.迪費科收了一個弟子，教導這位意外發現自己有第二魔法天賦的冰係武者。”

“還，還是老庫薩的徒弟？”葛霖張大嘴。

“……不止，他還是風族航海術的傳承者，安默思要把守護西萊大陸的職責，交給新生的神靈。科維爾比安默思要年輕一百多歲，並希望下一封信到達時，由科維爾告訴我們好消息。”

伊羅卡快速瀏覽了一遍木板，最後抬頭對葛霖說：

“我們的朋友庫薩，已經在四十年前去世了，安默思親自為他主持的葬禮。庫薩.迪費科的名字永遠記載在西萊大陸的神典與曆史上，因為西萊人通過他知道了怎樣征服天穹海。”

第240章 看流逝

葛霖抹去玻璃窗上的霧氣, 眺望著海灘。

天還沒亮，海上一片漆黑。

沒有遊客，沒有遊蕩的貓。遊樂園被廢棄，海濱浴場成了科學家常駐的實驗基地。周圍都是軍事管製區，很難進入。

度假酒店裡漂亮無用的裝飾被撤除，現在房間裡有些空空蕩蕩的。

時鐘指針逐漸靠近數字5, 夜色寧靜。潮水一波波湧上沙灘, 又緩緩退去。

葛霖沒開房間裡的燈，隻有身後的盥洗室的門縫裡透出了一線光亮, 以及嘩嘩的拍水聲——嘉弗艾正在浴缸裡撲騰。

洗貓這樣艱難的工作, 葛霖從來都是有多遠跑多遠。

忙了整整一個晚上, 進房間之後, 葛霖忽然感到說不出的疲倦, 還有很多複雜的感情。

箱子上的文字不難解讀，可是木板上的信息，卻代表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可能就在他忙碌著工作考資格證的時候，老庫薩教出了很多優秀的風係魔法師, 他們的足跡遍布天穹海與西萊大陸。

也許就在他們走出歌劇院的時候, 他們的朋友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格蘭特成為了新的戰神殿大祭司, 塔夏則是整個西萊大陸最著名的雕刻師, 各種形態的嘉弗艾雕像鑲嵌在船頭, 乘風破浪，譜寫了新的傳奇。

再也沒有人不認識神級魔獸嘉弗艾，因為北方帝國的女王彌琳娜一世建造了一座懸浮在半空中的花園宮殿, 裡麵掛滿了黑貓畫像。

任何有貓圖的裝飾品，都受到人們的熱捧。

血法師傑拉爾德離開了賽西鎮，成為北方荒原令人威風喪膽的冒險者，許多自由的魔法師前往荒原，就是為了研究古老的血咒魔法與現在咒語的區彆。

丹朵重建，它是不夜之城，它是自由之城。沒有賦稅，也沒有貧窮與饑餓。

科維爾走遍了西萊大陸，直到他踏入神之領域，都沒有找到他心儀的美人，更彆說結婚了。他是老庫薩的學生裡最低調的一個，人們始終以為他是一個不務正業的貴族。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一條龍……

葛霖環抱著雙臂，肩膀顫唞。

伊羅卡出了浴室，就看到葛霖這樣站在窗前，身體微微前彎，好像在忍耐著什麼。

“葛霖？”

戰神想要安慰自己的情人，結果走近才發現葛霖是在笑。

笑得發抖的那一種。

“不……剛才在研究組那邊還沒覺得，現在想到科維爾與亞戈隆，就很想笑……”葛霖斷斷續續地說，他撐不住了，索性坐在了床沿。

“哈哈，怎麼能有哈哈那麼倒黴的龍！”

葛霖差點捶床。¤思¤兔¤在¤線¤閱¤讀¤

木板的空間有限，上麵沒寫亞戈隆為什麼會盯上科維爾，葛霖也不知道亞戈隆是故意報複老庫薩。事實上，那時風係法聖庫薩.迪費科已經去世了，受到秩序之神契約製約的亞戈隆一直憋屈地活著，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溜出來，把目標定為花花公子科維爾，哦不！是年紀已經很大，偏偏閒不住的九級冰霜騎士科維爾，占據了丹朵的科維爾莊園，試圖誘騙這位即將“死亡”的貴族，說服他簽下契約。

狡猾的龍族，說有了自己的幫助，科維爾家族能夠成為丹朵的首富，就算想要在建立一個國家都很容易。對於這些姓氏顯赫的家族來說，什麼最重要？不就是家族的榮光嗎？

科維爾沒有結婚，他沒有孩子，他的財富與頭銜隻能交給家族旁係，難道他就甘心嗎？

“……巨龍說，把你的身體交給我，從現在一直到你死後的二十年，我會一直幫助科維爾家族，讓它成為西萊大陸最顯赫的姓氏。”

葛霖笑著重複了一遍木板上的字。

他記憶力很好，這麼有趣的事，就更不會忘記了。

伊羅卡無奈地看了葛霖一眼，然後拉起了窗簾，打開房間的燈。

忽然亮起的燈光讓葛霖眼睛微眯，繼續念道：“科維爾高興地同意了巨龍的條件！簽訂契約之後，巨龍亞戈隆借助人的身體儘心儘力為科維爾家族乾活，科維爾家族的財富一度超過了獅鷲王國的寶庫。然而巨龍在十年後感到了不對，因為科維爾還活著，沒有變老，精力也沒有衰退……什麼樣的人會一直不死呢？”

亞戈隆與整個丹朵港的人都在嘀咕。

“巨龍變回原形逼問它的主人，從未見過雪花的丹朵港，瞬間變成了冬天……北風之神對巨龍說，按照龍族的年紀，你可能等不到我死的那一天……哈哈哈。這是白白給科維爾乾了十幾年的活，未來還要繼續乾幾百年。”

葛霖覺得亞戈隆這是傻乎乎地把自己賣了，還不知道！

嘉弗艾磨磨蹭蹭地走出浴室，它已經扯開了身上的毛巾。

“喵！”

葛霖揉了揉臉，走過去拿起電吹風，擺好姿勢。

嘉弗艾舒服地趴了下來，葛霖一邊小心翼翼地給它吹毛，一邊對伊羅卡說：“我還要在這裡多留兩天，等伊德過來。”

懂得古西萊文字的人還有一個伊德，研究組也通知了他。

葛霖有一年沒有見過伊德了，生活越來越平常，關於西萊大陸的記憶已經成為過去，隻有偶爾才會想到曾經的朋友，曾經見過的風景。

從天而降的箱子，又喚回了這些感情。

伊羅卡握住葛霖的手，以不容拒絕的強勢姿態，搶走了葛霖手裡的電吹風。

“狄希斯？”

“你有心事，就不要為嘉弗艾吹毛了。”伊羅卡接手了哄貓睡覺的重任。

嘉弗艾正覺得葛霖的動作不到位，又因為這個人是葛霖，它忍耐著沒有一爪子拍過去，現在換成主人，它立刻不客氣地把腦袋抵到伊羅卡懷裡蹭了幾下。

他們進門就脫了外套，伊羅卡現在隻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衣，沾了水之後，被暖黃色的燈光照得格外曖昧，站在他身後的葛霖能清晰地看到伊羅卡後背的肌理，隨著肩胛骨突起的線條流暢到腰部，再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