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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記 焦尾參 4260 字 6個月前

然後再走。

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本來就草木皆驚的人在聽到這口說的大人吐出的驚天大秘密,忽的一下作鳥獸散,都想著如何報名。

尤大進放假,“少爺,府軍從前麵進來了。”

柳珣一點都沒停頓的說,“跳窗走。”

從聞聽到信息傳來,踢開門,客棧裡哪裡還有那個楊嶠的蹤影,那些聚在客棧長籲短歎的人不見了,統領一揮手,“把那些四散的小燕雀抓回來,去個人去問問,楊嶠真的跑出來了?”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隱藏的必要,今天這話一說出來,王爺沒有機會再找個黃道吉日,念上一篇繳文,殺兩個人祭旗,再起事了。

要他說,早就該做了,追求這些表麵功夫有什麼用,成王敗寇,若成了事還怕沒人替你的行為背書轉圓嗎?

“全城戒嚴。”統領厲聲道。

“敢四處走動者,殺無赦。”

作者有話要說:  修仙讓我快樂。掛兩個黑眼圈,法力無邊呦吼吼

第98章 禹王白日升仙案(八)

柳珣在半路中間脫下了官服, 然後正常走路和尤大回了自己住的客棧,尤大進門就麵帶焦急的說, “前門那發生大事了,現在可後悔了, 早知道跟著人回去了,現在是出不了城了。”尤大和客棧裡的人,在這住了好些天, 和大家也混熟了,妹妹死了, 他帶著可憐的外甥來找出門做生意十年沒回家的妹夫。想當然人是找不到。

但是外甥的願望就是要再見爹一麵, 沒見到死活不願意走。可是怎麼知道這個負心薄幸的妹夫是死了還是怎麼的。

尤大出手大方,為人又豪爽,客棧裡的人和他都能說上幾句話, 每日碰見了還能問找到了嗎,然後咒罵一下這個妹夫。

柳珣麵色蠟黃,目光呆滯,很好的扮演了母喪一心想要尋父的外甥。

尤大留下來和人八卦, 柳珣進了房, 坐在床邊歎氣,現在,隻看那邊的了。

得得兒帶著青袖還有三個鏢師先走, 餘下四個鏢師帶齊東西上去彙合。其餘人都是練家子,隻得得兒腳下輕浮,尤其是在爬山的時候, 青袖和另一個鏢師架著得得兒走,還有一個在前頭開路。

等到了地方,得得兒感歎,“感覺今天比我上次上山快多了。”

架著他的那個鏢師攤在旁邊說,“我要有人架著走,我也快。”

青袖則已經趴到高處往下觀看了,他手裡有一枚千裡眼,是少爺給他的,他可以往下觀察,另外兩個鏢師也各自散去踩點,怎麼進,怎麼退,都要探清楚,他們是刀尖上%e8%88%94血的人,於是更惜命。

等到太陽落山的最後一刻,其餘人也到了,總算還能湊著光亮吃上一頓乾娘,鏢師還帶了兩塊氈布來,“兩人警戒,餘下人休息,下半夜換過來。”

“我們會救出楊大人的是吧。”得得兒和青袖共一塊氈布休息,青袖點頭,然後得得兒就秒睡過去,之前勞累的還沒有休息過來,青袖完全睡不著,但他沒有仰頭看著星空,如果現在要救的人是柳大人,就該輪到得得兒睡不著了。

但是柳大人能來真的太好了。

他們家少爺是個有福氣的。

等到第二天一早,簡單吃了乾糧後,依舊分成三組,兩組各自去踩點布置,一組人負責觀察,到了傍晚他們聚在一起便吃乾糧便商量,明天要如何行動,設想了幾種可能,也都約定好應對的辦法。第三天上,青袖要跟著鏢師走,他們是營救人的主力,得得兒留在原地,還有幾個鏢師,他們負責觀望,掩護,以及接應撤退,兩者聯係依照鏢師們約定好的鳥叫聲。

得得兒注視著遠方,“來了來了。”

鏢師學著鳥叫,叫了一聲長鳴。提醒,情況來了。

“注意,人來了。”鏢頭說,“等會人進去,再出來的人往哪個方向都要留心觀察。”鏢頭說。

青袖專注的盯著那棟重兵守衛的房子,騎著矮馬過來的人進了正堂,不一會兒有一個人領著兩三個人,急匆匆從正堂出來,他們去到校場的邊上的武堂,片刻後又出來,架著一個人,邊走邊在爭論,那身形看著像是楊嶠。

青袖激動的握緊拳頭,是少爺,少爺還活著,雖然需要架著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還活著呀。

“那個武堂就在校場邊上,這邊上都是府軍,恐怕不好動手。”鏢頭說。

“如果禹王要拿我家大人祭旗,就是千軍萬馬也要上前去闖一闖。”青袖說。

“王爺,現在已經是到了不得不發的時候了?”文人勸道。

自到了封地就穿道袍,醉心尋道的禹王,一身乾練的親王禮服,他一動不動的看著掛在牆壁上的地圖,“已經到時候了嗎?”

“是的,王爺,我們謀劃了這麼久,從十年前就開始招兵買馬,一點點腐蝕官場,從糧倉到府軍,從滇南到京城這一路,半數都已經被我們拿下,隻等王爺搖旗一喊,呼者眾應。”

“名不正言不順啊。”禹王搖頭。

“名正言順的很。”文人說,他指著楊嶠說,“就是他,他明明在這裡,怎麼又有一個楊大人在城裡出現,說王爺要造反?難道不是今上猜忌王爺,故意讓他來喊這麼一出,官逼民反。”

禹王回過來看這楊嶠,“你就是楊嶠?”

“沒想到還有人來救你?”禹王說。

“不過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罷了。”楊嶠說。

“果然少年英才。”禹王說,“可惜本王身邊沒有你這樣的人才。”

“王爺這麼說,身邊的人該傷心了。”楊嶠笑說,他很虛弱,受傷,以及快二十天的未曾吃飽,狀況實在不好。

“哎,如此英才,叫本王如何舍得。”禹王歎氣說,“世子還不曾過來?”

“需要叫世子過來嗎?”文人問。

“不然,讓我這個已經飛升上仙的人出來主持祭旗嗎?”禹王大感痛心,“已經如此不講究,時日,時辰,繳文本王覺得還有幾處可以修改一下,這個開頭一點都不好,如何事情能順利?好歹也要有一個能讓本王舒心的環節。”

“那臣這就去請。”文人說。

楊嶠也被架出來,就放在校場的旗頭下,過後又匆匆離去。青袖難耐的起身,鏢頭拉住他,“先等等,不是要馬上祭旗的樣子。”

“那時間的差彆有什麼關係?”青袖說。

“時間多一點,我們也能準備的更充分一點。”鏢頭說。“硬闖也有硬闖的辦法。”

一匹馬歡快的奔出了駐地。“怎麼又出去了?”得得兒奇怪的搖頭,他又仔細辨認一下被拉到校場的人,“那個人看起來像是楊大人,他們拉出來乾嘛?”

“等著那邊發出行動信號,他們離得近,有更準確的判斷。”鏢師說。

世子沒那麼快來到駐地,如今已經過了午時,太陽明晃晃的照在頭上,這個時候很讓人惰性,不能集中,四個人悄悄潛入駐地,一個人去馬棚在馬尾巴上綁著鞭炮,長長的引線聚在手裡,等到另一個人在廚房點火後,點燃鞭炮,打開馬欄,溜到一邊注意情況。

本來就緊繃的駐地一下被起火和驚馬驚動起來,他們很快就想到校場的楊嶠,他們馬上就去了人去校場看著,但是拿著刀嚴正以待,卻沒有人過來。不遠處想起驚雷的爆炸聲,卻看有人揮著刀往正樓去,武藝高強,竟是有如無人之境,竟然是衝著王爺去的,不是衝著楊嶠來的,所有人又急忙往正堂趕去。

這邊下來兩個鏢師,偷偷潛入過來,要給楊嶠鬆綁,“楊大人,我們是受人之托來接你的。”

“我自己能走。”楊嶠鬆了綁,一改之前隻能被架著走的虛弱,看架勢,再有一把刀他都能在上陣殺敵,“我們走之前再去放兩把火,然後你們有信號吧,讓你們的同伴也撤。”

鏢師身上都有火油之物,楊嶠要了來,先扔了個上去,把頂上飄揚的旗子點個正著,然後飛快離開。 思 兔 網

楊嶠身上有功夫,鏢師省了架住他,整個後撤的過程非常快,等到所有雜亂的聲音消失,駐地裡的人才發現,除了還有幾處燃燒的地方沒有被撲滅,其餘地方都安安靜靜,校場上的旗子在燃燒,而旗子下已經空無一物。

禹王聽到稟報也隻歎息,“本王說了要看良辰吉日的,今天分明就是諸事不宜。”

按照之前設定的路線撤退,得得兒已經到了山林邊上,他走的慢得先走,不然會拖後腿,他還備有兩匹馬,看見楊嶠,“楊大人你趕緊騎馬走吧,我們在另外撤退了,聚在一起打眼。”

“你怎麼在這?”楊嶠看著他說,“你家少爺呢?難道他也來了。”

“楊大人現在不是過問這個的時候,趕緊走吧。”得得兒說。“鏢師也是要往京城去的,楊大人也可以讓他們再陪同一程,到時候再一起跟我們結賬就是。”

“柳珣呢。”楊嶠問。

青袖他們此刻也趕上來了,“少爺,柳大人早在七天前就到了滇南,這些鏢師是他請的,這次行動也是他策劃的。”

“他現在在哪裡?”楊嶠問。

“應該還在滇南城裡。”青袖誠實的說。

楊嶠想起在禹王跟前聽到的點滴信息,如何還拚湊不出,“我得回城裡去。”

“楊大人。”得得兒勸道,“我們少爺救你可不是為了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再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回城又能做什麼呢?”得得兒說,“不是回去送命。”

“難道柳珣這個時候來滇南,他不知道他在送命嗎?”楊嶠說。

“事態緊急,咱們不能在這裡扯閒篇了。”鏢頭說,“我和尤大的契約隻在救回楊大人,如今楊大人已經安全,我們的契約就結束,楊大人過後要如何,我們也管不著,山高水長,就此彆過。”

“鏢頭等等。”楊嶠說,“還望往鏢頭一路回京,散播消息,禹王因為欽差破了他的升仙騙局而惱恨囚禁,欽差發現禹王偷製龍袍,私養禁軍,知道禹王有不臣之心,奮力逃脫示警,揭露禹王的麵目。”

“幾句話,不廢功夫,錢的話,過後和柳家一並算。”楊嶠說。

兩個人一個南,一個北,麵都不曾見,說的話,想的理由卻是一樣,也是彆樣的默契了。

等到鏢師們走了,楊嶠又對著青袖和得得兒說,“你們兩個,青袖,你拿著我的印信一路上京去老師稟告這裡的情況,得得兒,你去找你們家大少爺,要他提防從滇南到京城沿路的府軍,最好是從西北調兵。”

“青袖你記住,禹王經營已經有十餘年之久,這半壁江山的官場,都留不得了。”楊嶠麵容凝重的說。

“少爺,那你呢。”青袖問。

“我回城。”楊嶠說,“他們斷不會想到我會回去。”

我得去和柳珣在一起。

不枉費他千裡來救他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