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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記 焦尾參 4329 字 6個月前

回來?”柳珣惶惶的說。

“快則十天慢則三十天,總要回來的。”楊嶠說,本想瞞著柳珣的,但是看他慌亂不安,總不忍心讓他心焦。

“真的。”柳珣問。

“真的。”楊嶠說。“你不信我,總要信你哥。”

柳珣咬嘴,“我也相信你的。”

吃素席兩撥人都是分開吃的,樂山這邊自然有女扮男裝的侍女伺候,“殿下,這柳珣看起來不怎麼可靠的樣子?”

“你還能指望發生危險他衝上前來保護咱麼不成?”樂山嗤笑道,“說不定咱們還能保護他一下呢,嬌花弱柳一般。”

“柳大人生的多好看啊。”另一個婢女說。

“你喜歡看?”有人打趣她。

“你不喜歡看?”婢女不服氣的說,“公主說了,這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臨了睡覺柳珣覺得不方便了,其實兩人睡在一張床上也不是沒有過,但是之前朗月昭昭的,如今是月夜下的庭院,樹影下婆娑的暗心思,交織成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楊嶠看破不說破,隻陪著他,要下棋下棋,要說話說話,隻柳珣到底撐不住要睡,現在也不是矯情的時候。兩人和衣而睡,仿佛那剛上書院的祝英台梁山泊,中間擱著一碗水的涇渭分明。

睡到後半夜,突然刮起大風,窗戶被吹的咣咣響,有白衣影忽遠忽近的飄來,“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公子救我——”聲音突然淒厲拔高,柳珣被驚醒,來不及反應就滾到最近熱源處一手環住,瑟瑟發抖。

楊嶠安撫著他的後背,厲聲喝道,“什麼人?”

白衣影消失,漸漸,風聲也停了,外間有人走動,點亮了燈燭,“少爺?”

“去外麵看看是什麼東西?”楊嶠說。他拍著柳珣,“懷玉,彆怕。”

有了溫熱的懷抱,有了光,柳珣心稍定,用臉在楊嶠懷裡滾兩下,“外麵是什麼?我隻聽到一聲尖叫,心下悚然。”

“沒什麼,夜裡突然起風了,刮著什麼東西了。”楊嶠說。他抱著柳珣,是一大折磨,柳珣上下沒有一處不是香的,沒有一處不是軟的,若非柳下惠轉世,誰能扛的住。

楊嶠扛不住。

柳珣片刻後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抵著自己,等反應過來是什麼,騰的一下麵蒸紅霧,羞赧不知如何自處。

“你,你。”柳珣像被叼了舌頭吐不出一句話來。

楊嶠倒是大方的很,“懷玉你若是不怕了,離我稍遠點,我得解決這個不聽話的家夥。”

“你不介意吧。”

第56章 山寺荷花彆樣紅(三)

柳珣背對著楊嶠,中間並不挨著,楊嶠再是不羈,也不會真的做出什麼無禮的事,抬頭看著帷帳轉移注意力,突然覺得身邊人抖的厲害,楊嶠把他的肩側過來。

柳珣漲紅著臉,漂亮的眼睛裡都是淚水,無聲的流了一臉,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怎麼了?”楊嶠扯過一絲被角來擦他的眼淚。

“你欺負我。”柳珣一直憋著,都有點喘不上氣。

楊嶠聞言好氣又好笑,他拍著柳珣的背,“我欺負你就不是這樣了。”

“你會哭的更厲害。”

柳珣瞪他,“我哥說的沒錯,你不是個好人。”

這話說的實在可愛,楊嶠沒忍住湊上前在柳珣嘴邊偷個香,不等柳珣反應,他先說彆的轉移注意力,“你知道剛才是什麼情況嗎?有人在裝神弄鬼?”

“你怎麼知道是裝神弄鬼,不是真的有鬼?”柳珣嘟嚷說,倒是不哭了,臉上淚痕未乾,紅暈未退。

“因為那個鬼在叫著公子救我。”楊嶠捏著嗓子學了一句,柳珣不由往他靠了一靠。

“那鬼魂也能喊冤呢。”柳珣說。

“就算這世上真有鬼魂,鬼魂也不會說話。”楊嶠說,“你還記得咱們才進翰林院的時候,那第一個死的也說是鬼魂作案。”

想到曾經被揭破的鬼魂案,柳珣心裡稍定,*總不會比鬼魂可怕。“當初是有人故意作案想引起注意,曾經是受害者的一方,現在這個裝鬼的喊著公子救我,他也是受害人一方?”

“有什麼冤屈不能報案,非要用這麼迂回的方式求救呢?”柳珣不解。

“不管是什麼冤屈,一定和這寺廟有什麼聯係。”楊嶠說。

“怎麼可能,佛門清淨地。”柳珣說。因為喬氏對供奉香油一事的熱衷,柳珣對佛門還算恭敬。

楊嶠沒打破他的觀點,佛門是世上聖潔的地方,也是世上肮臟的地方。這一點柳珣總會知道,就不用現在他非要和他爭個明白。

得寶去外麵打探了消息,到了門口卻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稟告,裡麵的燈倒是亮著,也能聽到少爺和楊大人說話的聲音。怎麼就覺得不該進去打擾他們呢。

“打聽出什麼消息嗎?”得得兒來問。

“知客僧說是猴子來胡鬨的。”得寶說。

“就這。”得得兒說,“走走走,回去睡去,明早上再回稟少爺了。”

“那還要守後半夜。”得寶說。

“用不著。”得得兒說,“少爺和楊大人的時候,不用守夜。”

得得兒往前走,得寶待在原地,得得兒回頭看他,“怎麼不走?”

“老爺太太讓我們伺候著少爺,你就是這麼伺候的?”得寶壓抑著嗓子說,“你沒看出楊大人,楊大人他心懷不軌。”

得得兒瞪著他,“你什麼意思啊。”

“我要攔也要攔的住,這什麼還能攔得住少爺願意啊。”得得兒說,“跟老爺太太說,說什麼?少爺現在和楊大人清清白白,莫說有一日不清白了,那咱們也得替少爺瞞著。”

“我們是少爺的下人,隻聽少爺的。”得得兒說。

說到興起到天將要明時才睡,楊嶠微眯一會還是照常醒來,柳珣則不行,裹起被子把頭縮的更裡麵,不願意醒來,楊嶠摸摸他的臉蛋,沒驚動他的起來了。

到了院子看見正房門口嚴正以待的侍人才想起,昨夜那一嗓子鬼叫的,與禮與規矩,都該來問候一下樂公子的。楊嶠也不自己去,叫來青袖去問候一下門口的侍人,昨夜睡的可安好。

侍人冷笑一聲,“不若楊大人柳公子睡的安穩。”

“雖說是一個院內,怕是有點什麼事也指望不上二位了。”

青袖好脾氣的笑笑,“瞧哥哥說的,這一院子裡,練家子都擱這站著呢,要是真有事,還隻能指望哥哥們。”

等柳珣睡醒來,已經是中午,楊嶠也沒去賞蓮,就坐在書桌後懸筆默書,柳珣睡的嗓子眼有點不舒服,乾咳幾聲,得貴端著銅盆進來,伺候柳珣洗漱,又上了溫熱的金絲燕窩盞,讓他潤嗓子。

“醒來就傳飯吧。”楊嶠說。“樂公子早起後就回去了。”

“咦?”柳珣不解,“非要來,住一晚就走。”

“她覺得昨晚已經見識了所謂的鬨鬼是怎麼一回事,不感興趣,就走了。”楊嶠說。

“那我們回去嗎?”柳珣問。

“回去乾什麼?”楊嶠說,“尚書大人給假期給我們來賞蓮,便好好欣賞夠了再回去。”

“那我今晚一定要看清楚那鬼長什麼樣?”柳珣說。見著陽光,他可不怕一切鬼魅。

第57章 山寺荷花彆樣紅(四)

雲龍寺所在是一個小山丘,後麵連著再有兩個山丘,再後麵就是鮮有人進去過的深山老林。柳珣他們住的小院就在第二座山丘的山背上,下麵就是低窪連綿的荷花。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楊嶠說帶柳珣去賞花,走著走著就到了老林間,柳珣是嬌慣過了的公子哥,之前和楊嶠說說笑笑還不覺得,等抬頭看見密林時,回頭再看見遠遠在身後的他們的院子。

“不是賞花嗎?”柳珣懵逼問。

“嗯。”楊嶠說。“你不覺得這一片林子一看就知道裡麵藏著什麼秘密嗎?”

柳珣認真的看著那黑黢黢的樹林,從裡麵刮過來一陣風,吹在他因為長時間走動後背起的一層細密密的汗,不禁抖了一下,汗毛直立。

“有點嚇人。”柳珣誠實說。

楊嶠還未說什麼,空無一人的山林處突然出現一個僧人,雙手合十,“兩位施主,此處是我寺禁地,不知二位緣何走到這裡?”

楊嶠微低頭回禮,“我與好友賞花賞景,一時不察走到此處,不知可有冒昧之處?”

“後山人跡罕見,山中野獸肆行,從前偶有山客誤入,遭遇不測,事有三,住持則命我等在此巡邏警示,不要誤入山林,以免人身受險。”僧人說。

“多謝提醒,我與好友這就回去。”楊嶠說。把著柳珣的手臂往回走。

走出那僧人視線,柳珣往地上一坐,“我走不動了,你回去叫得得兒派人來接我。”

“你一個人在這不怕?”楊嶠問他,雖然走出來一點,但還在這山林邊上,柳珣往後看一眼,風吹來樹林隻搖晃著樹冠,像猛獸沉默的嘶吼。

柳珣癟嘴,雖未說怕,但神情已經是非常明顯。

“你呀。”楊嶠說。“也是我的錯,拖你走了這麼遠,算是賠罪,我背你回去。”

楊嶠轉身蹲下,“你若不上來,天黑了咱們也走不回去,得在外麵過夜了。”

柳珣沒得矯情,乖乖的趴上楊嶠的背,楊嶠的手先摸到他的屁股,柳珣敏[gǎn]的一顫往上爬了爬,楊嶠把手移動到大腿上固定。柳珣臉紅完後又想是不是自己小題大做,攀在楊嶠耳邊小聲的說,“我重不重?”

“你要是背不動了,我就下來走。”柳珣說著,心裡卻是愁雲慘霧密布,休息了一下腳愈發痛的不能行走,可怎麼回去。

楊嶠輕笑,“你呀,在我背上,就是一根羽毛的重量。”

“也沒有那麼輕。”柳珣說。

“是背著一袋寶石的重量。”楊嶠說。

“你這樣說我都懷疑我的重量了。”柳珣說。”到底是輕啊還是重啊?”

“也許走的慢一點,這條路會長一點。”楊嶠說。“我背著你飄飄然身輕如燕,又像背負著山每一步都要走的慎重。卻想這樣一直一直走下去。”

柳珣聽的滿臉通紅,他生的妍麗,性子卻單純,長的這麼大,與情愛一事上隻有青澀,楊嶠一番情話說的他身子發燙,心又漲又軟,這陌生的感覺讓他有些不適應,卻不害怕,手摟著他的脖子,全身放鬆的貼在他身上。

“怎麼剛才那大和尚一說,你就回來了?你不是想進去看看?”柳珣問。

“我已經知道了。”楊嶠說。

“你知道什麼?”柳珣問。

“一座寺廟鬨鬼,鬼卻是在求救。就當是他是真鬼,若是在彆處犯難,到寺廟來定是要求大師救鬼,怎麼會向香客求救?若是他在寺廟遇難,寺廟能有什麼難讓他拚著魂飛魄散不如輪回也要在人世間徘徊?”

“怎麼想,這鬨鬼都隻能和這寺廟有關。”

“前殿後院,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