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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用等到現在麼。”

有時候調侃他,還會稱呼他為皇上的。

含璋笑眯眯地,“皇上還不與我說實話,究竟是怎麼覺著自己殺錯了呢?”

要說福臨早些年的做派,真的和那書信上還有曆史上的記載沒有太多太大的出入。要不然董鄂氏一重生,也不會著急忙慌的以為這是她的福臨,急急忙忙的就要進宮來陪伴福臨。

但後來,尤其是和含璋成婚後,他這幾年的作風行事,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有了很大的變化。

早些年的事情,含璋還以為福臨是放下了的,至少也是過去了的。沒想到他還能有反省的一日。

許久沒聽見她在私底下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喊自己皇上了,倒是新鮮有趣得很。

福臨也不意外能叫她瞧出來,兩個人在一起幾年了,越來越熟悉,他的一點點話頭拋出去,他的小皇後就是能聽懂的。

福臨知道含璋洗了頭,就不愛把頭發紮起來了,給她梳好後,就替她攏在後頭,沒有再紮起來了。

“孔郡主將到京了。”

孔郡主便是孔四貞。太後將孔四貞收為養女後,就冊封孔四貞為郡主了。

福臨道,“他們去境外剿滅朱氏餘孽,孔郡主就不去了。她多年沒有歸京,這次回來,是要看看她的弟弟。也是朕有些話要當麵交代她。”

含璋知道孔四貞即便回來,在京城也是待不久的。

“那之後,你如何打算她呢?”

孔四貞在廣西已經有了根基,這回南邊蕩平後,她亦居功至偉,冊封她為郡主,實際上她現在乾的就是和定南王一樣的事情,承擔的責任和職責也是一樣的。

那幾個異姓王中間的位置,孔有德意外退下來了。可經過孔四貞自己的努力,加上福臨還有太後,還有含璋背後的支持,孔家沒有沒落下去,到底還是躋身在幾個異姓王中間了。

含璋把頭發撥到%e8%83%b8`前來了些,頭發太多了,後背都有些出汗了,這樣散開些,也就不那麼熱了。

她一身白色的小睡裙,頭發烏黑,麵色紅潤靚麗,裙子還短的很,那般慵懶的倚在那兒,惹得福臨看了她好幾眼,才能繼續往下說。

福臨說:“朕遣人與鄭氏談過許多次了。哪怕是父子相勸,鄭成功對朝廷還是很警惕的。總有要交兵的時候。朕想讓孔郡主到福建去,先看看情形熟悉一下再說。”

“上回聽了你的話,朕也覺得施琅是個可用之人,孔郡主已經同他聯係上了。這樣的人,此時不用真是可惜了。非到必要的時候,朕還是不願意用兵的。但是鄭氏很頑固,他對朝廷不太信任。”

施琅這個人,確實是含璋提出來推薦給福臨的。

這時候施琅還窩在福建名不見經傳呢。是到了康熙年間,征討taiwan的時候,施琅才大放光彩的。順治年間竟然沒有人肯用施琅,由著施琅在那兒沒人理會。

若要用施琅討伐鄭氏,那是肯定能成的。

用施琅建水軍,還要那些海船的建造,還非得施琅這個人來不可。

含璋想起來這個人,自然是要讓孔四貞與他接觸的。這事她也沒瞞著福臨。福臨了解過後,也覺得施琅是個大才。

含璋聽到這兒,已經是聽出些苗頭來了:“你又說不想對鄭氏用兵,又說鄭氏頑固對朝廷不信任,方才又講錯殺了陳名夏,陳名夏惹怒你的地方,一是南北黨爭,一便是他的那個言論。你如今是改主意了麼?”

福臨輕聲道:“江南士心,丟了大半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找回來。南北黨爭也太厲害。朝中派係之爭,到如今也沒有完全壓下去。朕要得江山,也要得民心。朕想過了,取江南未必隻有交兵一種法子。”

“天下漢人,也是朕的臣民。當初入關的時候,是為承襲前明正統而來,可不是來壓迫他們的。朕原本就在想了,隻是沒有到這個地步,也沒有如今這個局麵,不好想的那樣長遠。”

“許多事情,不宜太過激進了。朝廷鎮壓已久,鐵血手段,也該用些天子柔情了。”

含璋聽著就笑了:“天子柔情。福臨,我是真的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聽見你這樣講。”

“其實,若不改變,將來的局麵,也和那些書信上所寫的差不離。江南承平,隻怕要數年之後才有。鄭氏盤踞海島,將來遲早是要打的。戰事太多了,誰能受得了?何況許多動亂,確實如陳名夏所說的那樣,隻要稍微抬抬手,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你要是改了,這事兒在你手上改了,天下萬民,都會感謝你的。”

含璋輕輕撫了撫福臨的頭發。她也將他的頭發擦乾了。

含含小皇後的目光很溫柔:“天下的百姓,生活的不容易。若是能讓他們做主頭發的事情,他們會很感激你的。漢人的心,不在於頭發是什麼發式。皇上讓他們過上和平的好日子。他們自然認你是頂好的皇帝。將來遲早滿漢一家,民族大融合,頭發麼,不該成為歧視一個人的開始。”

“留什麼樣的頭發,也不必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各人自由,風氣開放,未必就不利於統治了。你既有了這個心腸,不妨可以試一試的。”

為了頭發這個事,死的人太多了。不止含璋,這會兒叫含璋一番話說的心腸柔軟下來的福臨,也是如此的唏噓。

福臨擁著含璋入睡:“好。那朕試一試。”

若此事不改,隻怕將來為這個事情還是有的鬨的。頭發事小,江南一片晚幾年回心,對日後大清的統治都是不利的。

福臨雖不知自己去後如何。但那回夢魘之中體驗過後,福臨心裡就揣著這些事了。他知道朝中重臣是什麼品性。

若無他扼製,滿臣必然反撲,大好局麵都要被他們破壞殆儘了。接下來的新君必然年幼,也必然不能掌控朝政,哪怕他再挑選忠心的臣子輔佐幼主,也終歸是不成的。

他還能活很久,至少二十年。既然還能謀劃許久,總不能留給後繼之君一個爛攤子吧。

早年的想法是早年的,經過這麼幾年的打磨,又遇到了這些事情,福臨心裡的想法也就慢慢的改變了。

民族大融合。含含的這幾句話,是很打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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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臨是執行力極強的性子,他說要試一試,就真的打算試一試。

朝政這方麵的事情,含璋是一丁點都不會插手的。福臨自個兒就能處理好。

麵對大臣,麵對百官,麵對議政王貝勒大臣們,他都有他的辦法。

含璋不過聽他說了一回心事,解了一回心結,就不再乾涉這個事情了。

孔四貞通過孔家的渠道給她來信,說年底到京,到京後便要來坤寧宮給她請安,還要帶著孔廷訓來給她磕頭。

孔廷訓如今十歲了,被福臨送到上書房裡,和阿哥們一起讀書。那些王爺的世子們,也都在書房裡一起讀書的。

含璋見過這孩子好些回了,這孩子長大了,不但長得好,聽福臨說,還和孔有德長得很像。

見了麵,姐弟倆站在一起,容貌也是很相似的,可見都和父親孔有德長得很像。

一彆經年,再見孔四貞,已經和記憶當中那個瘦弱的姑娘大不一樣了。

她身上有著和博果爾相似的氣質,但是孔四貞更堅毅些。

博果爾心裡有著喜愛的人,有時候會有很柔軟的情緒與溫柔的眼神。但孔四貞不一樣,她似乎在看著親弟弟的時候,眼神也很少軟下來,隻是溫和的。

含璋注意到,孔四貞似乎在說起和施琅的研究與合作的時候,那雙眼眸才會有深深的光亮。

那種光亮,似乎在和她說起有關留頭發在江南引起的震動是不一樣的。

不過,含璋並沒有說破這一點。

孔四貞這幾年太不容易了,能有個誌同道合的人在身邊其實挺好的。不管是不是愛情,就算是知己情,能夠陪伴在她的左右,那都是好的。*思*兔*網*

施琅也是個受過大苦的人,隻有這樣的人,眼裡能看得見自己的道路,還有自己的目標。

含璋沒見過施琅,但從福臨還有眼前孔四貞對施琅的讚譽來看,這是個務實的男人。

歲歲小公主是第一次見孔四貞。

她對孔廷訓的這個姐姐可好奇極了。

太後收了孔四貞做養女,歲歲叫孔四貞姨姨,卻也不妨礙小公主喊孔廷訓作廷訓哥哥。

歲歲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大人們所說的政事不感興趣,聽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要孔廷訓陪著她出去玩雪。

孔廷訓望向含璋。

含璋就笑了:“勞煩你了。她要去,你便陪著她去吧。”

孔廷訓行禮後,就牽著歲歲去了。

孔四貞道:“娘娘待廷訓,像是待自家子侄般親近。”方才他們姐弟已經磕過頭了,孔四貞很鄭重的謝過含璋對孔廷訓這幾年的照顧。

含璋瞧著外頭他們在庭院裡玩耍,小小的少年如鬆竹般惹眼,跟他們孔家的人一樣,脊背永遠挺直的。

含璋就笑了,俏皮道:“孔姐姐,難道我們還不是自家人了麼。”

孔四貞其實要與含璋說的事情,也說完了。她們時常通信,朝中的事情,含璋若是想知道的,也立刻就能知道。

有關現在朝野上下的變動,乃至於整個大清正在經曆的變動,在她們兩個人看來,這都是好的現象,是大清在走向好的那個道路。

孔四貞為尊重含璋,沒有與她並肩立在窗扇邊上,而是稍稍後退了一步,卻仍是一同望著庭院裡的雪,望著庭院裡玩的高高興興的小公主,還有望著小公主笑得溫柔的小少年。

孔四貞的目光落到含璋的側顏上,她想起現在的日子,這些從前夢想著能到得到的日子,竟都一一實現了。

她知道這有多難,她更知道,若是沒有皇後娘娘的幫襯,隻靠她自己的話,是絕對走不到這一步的。

含璋似乎感受到了孔四貞的目光,她回頭,看見了孔四貞眼底的淚光,含璋一怔,忙關切道:“孔姐姐?你怎麼了?”

孔四貞的眸中,似乎流淌出讚歎的歎息,她不能逾越,不能擁住光亮耀眼的皇後娘娘,可她的目光,卻溫柔的籠罩在皇後娘娘的身上,似乎是替她抱住了含璋。

孔四貞輕聲說:“娘娘像是天上來的仙人。專門救苦救難來的。”

含璋笑了:“這話說的,似乎我成了菩.薩了。孔姐姐可彆亂說啊,我可不是。”

孔四貞道:“我的意思是,娘娘深邃廣博,給大清的所有子民都帶來了他們所希望的好,所有人的日子都越過越好。可越是在娘娘身邊,越是熟悉娘娘的人,越會覺得,娘娘乾淨美好的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含璋心中一動,麵上卻笑道:“是麼。可你卻是頭一個和我說這話的人。”

孔四貞輕聲道:“因為沒有人舍得同娘娘說這樣的話。生怕說破了,娘娘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