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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長命鎖被福臨搶走了,脖子上空空的不好看。

那東珠做的項鏈又太重了,朝珠也不能天天戴,最近她就喜歡上了小巧精致的瓔珞,換了裙裝後,就愛戴些珠花做的小瓔珞。

撥弄了兩下瓔珞上的流蘇墜子,含璋又挑了同款的耳墜子戴上,才說:“嬤嬤讓人多注意大公主和格佛賀那邊吧。她待大公主儘心,難保不會利用大公主博取她的寵愛。大公主還小,年幼時在王府又受了些磋磨,我與皇上心疼她,也實在舍不得在這時候傷她的心。若強行將董鄂氏如何了,大公主怕是要與我們生分了。”

“總得這孩子自己認清了才行。若她對多爾瑾不是真心的,多爾瑾自己能分辨出來的。”

孔嬤嬤應了好。

到底不是皇後的親生孩子,又是那樣的身世,輕不得重不得,也隻能這麼辦了。

若是二公主格佛賀那樣的性子,又與皇後素來親近的,也不會如此棘手了。

墨蘭墨心去取了含璋的東西過來,含璋出來正好瞧見了,含笑道:“擺的那樣整齊做什麼,回頭回宮還是要再收拾了帶回去的。要是遺落一兩件在這裡,誰有功夫來尋啊。”

福臨辦完了事回來,一踏進暖閣就聽見小皇後這樣說話,他可不樂意了。

走上去就把人從後抱住,含璋沒防著,冷不丁雙腳騰空,立時就驚叫了一聲。

轉頭去看,是福臨,就惱了:“皇上怎麼進來總是這樣不叫人通報的。”

福臨笑著親她:“朕回自己的地方,通報什麼。你在朕的地方,怎麼還膽子這樣小?”

福臨把人抱到榻上親,小皇後換了衣裳,耳墜子很可愛,福臨撥弄了兩下,就輕輕含著她的下唇說:“都來過幾回了,還收拾什麼。你的東西,不能就放在這裡麼?”

“朕這兒,沒人敢碰皇後的東西。”

福臨還記著呢,含著笑跟含璋保證,“朕不搶你的東西了。真的。”

含璋把脖子上的瓔珞從福臨手裡搶過來,看著他的眼睛,含含糊糊地道:“我不信。”

被他親著含著,說話就是含含糊糊的。

福臨懲罰似的咬了她一下,又怕她疼,又怕她不高興,安撫的捏了捏她的脖子,溫柔的親了親她的唇珠,才溫聲說:“朕想你總來陪著朕。朕忙起來,顧不上去坤寧宮。但你在這兒,朕就高興。”

“你住這裡也好,住坤寧宮也罷。不必總是將東西搬來搬去的。”

福臨親政以後,才搬到乾清宮來住著。

親政以前,他住的地方不在這裡。但不管住在哪兒,多半都是他一個人起居。

偌大的宮殿裡,隻有他一個人的東西。

奴才們在這裡,可那不是陪著他。那是伺候他。

前殿是金戈鐵馬,後殿卻想要一點鮮活的味道。

小皇後就是那勾魄人心的活/色/生/香。

她的長命鎖戴在他身上,卻也想在回暖閣後,看見她的東西,她的人在這裡。

對著他婉然一笑,多美啊。

他不想和放在手心裡疼愛著的皇後涇渭分明的過日子。

含璋圈著福臨的脖子,眸中含著機靈的笑意,似乎想要看到他的心裡去:“我的東西好多著呢,要是零零碎碎的都拿過來了,皇上這兒怕是都要占據了。”

“床榻上,有我的軟枕。穿衣鏡前頭,擺著我的妝台。衣架子上,掛著我的漂亮衣裳。箱櫃裡,放著我的新衣。鞋襪首飾,胭脂水粉,生活氣息。我就無處不在了。”

“我占據了乾清宮。分享了皇上的乾清宮。我占了,旁人可就不能來了。我說過,皇上不能戴著我的東西再去親近旁人的。便是把我的東西都收起來,也不能等我來了再擺出來哄著我。”

“皇上確定,還要我帶過來麼?”

福臨想象了一下那樣的生活。竟覺得萬分之好。

就叫墨蘭墨心:“快去。聽見你們主子的話了?把她要的東西都拿過來。將朕這裡歸置歸置,就照著你們主子說的擺起來。”

言罷,又去親含璋:“朕都說了,答應你了的,沒有旁人。”

親的黏黏糊糊的,溫柔親昵,沒有帶上什麼渴念,甚至讓含璋有那麼一絲錯覺,像是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親近似的。

福臨那種想要一直黏在一起的心情,含璋能體會到。

福臨也不知道怎麼的,一直含著她的唇來回弄,過後含璋摸摸自己的唇珠,都有點燙了。

她沒想過什麼獨寵。沒想到獨占。畢竟她來的時候,福臨就已經有了孩子,有了成群的嬪妃。她不會在這事上和自己過不去想不開。

含璋不會自尋煩惱。

可福臨卻總是送上來讓她占/有。先是他的人,之後是他生活的空間。

他大敞著一切,隆重歡迎她的到來。

墨蘭墨心動作真快,奴才們辦事效率特彆高,一會兒就將暖閣裡收拾好了。

含璋看見,這暖閣裡裡外外都是她的痕跡,她的東西和福臨的放在一起。

就像在坤寧宮裡一樣,什麼東西都是一對兒。

含璋忽然就有一種感覺,好像她的生活,走出了坤寧宮似的。

她原本,隻願意待在坤寧宮裡,那兒什麼都是新的,她生活的很舒適,很舒服。

可是福臨卻牽著她,不許她偏安在坤寧宮裡,他想要她走出來。

走到他這裡來。

原本乾清宮隻是福臨的,而現在,她似乎也成了這兒的主人。

前殿自然是不能去的。她也沒想要去。但是在福臨起居的地方,她儼然像個女主人似的。

但實際上呢?會是這樣的嗎。

福臨以前寵幸嬪妃。那些庶妃們身份低,住的地方並不好,很少有人能獨占一整個宮室的。所以福臨不可能去她們的地方。

叫了誰,就是自己過來。等完事了,再叫回去。

含璋以前不在意這些的。可是福臨自己說的,他願意叫她獨占的。

人總愛得隴望蜀。人的心多貪呀。我們的含含小皇後也不能免俗。

不計較的事兒,現在住進了乾清宮,要總來這兒。

按福臨的說法,她以後會經常住在這兒了。人自己要把一切給她了,人都答應不碰彆人了。那她可能就要計較計較彆的了。

她總得讓自己舒服點兒。不舒服不高興的事,可能就接受不了。

好吧,含含小皇後承認自己有可能被寵壞了。

揣著恃寵生嬌四個字的含含小皇後主動貼近福臨,學著福臨的樣子,含了含他的下唇,對上福臨溫柔如水的眼眸,含璋扯了扯福臨的衣襟,小聲說:“皇上的意思,是答應隻有我。”

福臨笑:“嗯,隻有你。”

含璋目光微漾:“是準我獨占皇上的意思。”

“是。”福臨笑話小皇後,怎麼話都聽不明白啦。

含璋又去扯了扯福臨的衣襟:“皇上知道麼。女孩子都是很計較的。皇上和我在坤寧宮,那兒什麼都是新的。皇上和我就是一對兒,除了我,沒有人用過坤寧宮的東西。皇上連鏡子都要給我彆人沒用過的。”

“可是這兒,乾清宮裡,有多少是彆人碰過的東西?皇上跟我說,我就不要碰了。”

“還有,皇上的龍榻,是不是,彆人也睡過。”

福臨哭笑不得:“含含,這是怎麼算的呢?這不一樣。朕是不喜歡你用靜妃用過的東西。”

含璋目光淩淩:“怎麼不一樣呢?那襄郡王穿過的衣裳,皇上還願意接著穿嗎?”

福臨竟給噎住了,半晌,才道:“他穿的衣裳,朕也穿不下啊。”

結果小皇後就惱了,翻臉就要走。

福臨忙將人抱住了:“好啦好啦。朕口不擇言,是朕的錯。含含不生氣。”

“含含要計較,含含能計較。但是,那是以前啊。”

以前她沒來。以前他不知。以前的時光已過去,想改也不能改呀。

含璋認認真真地看著福臨:“不是的。我計較的是現在呀。”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計較的是你願意要幾分陪伴的心。計較的是天子的一言九鼎究竟是不是口花花。

福臨被這樣認真的目光看著,不由得失了幾分輕鬆的調侃。他一言承諾,當然重逾泰山。

在這宮中,多少人想要走到他的身邊來,多少人想要他的恩寵。

又有多少人想要到他的乾清宮裡來。他的一切,都被那些人垂涎覬覦。

福臨早已習慣這些,卻又並不喜歡這樣。然後突然有一日,他寵著護著,放在羽翼下疼愛的小皇後告訴他,計較他的過去,又計較他的現在。

他一直給出去的東西,被人珍而重之的放在心裡。然後還回來的是什麼呢,是他的含含,不想與彆人分享他的私心。

或者不需要她開竅,或者她能明白什麼是男女之情。

或許是他這些時日的精心嗬護有了回報。

管他是什麼呢,總之,在福臨十七歲的時候,娶回來的第二個皇後,他的含含,是叫他抱得了美人歸。

歸到乾清宮來。他樂意。

福臨抱著含璋起身,到了他桌案前的圈椅上坐下,兩個人親親密密的抱在一起。

對上含璋疑問的眼神,福臨有些一言難儘,又有些嫌棄的看著他們先前的坐榻:“那個不要了。咱們坐這兒。”

那是彆人碰過的。不給小皇後坐了。

這圈椅沒有。這兒乾淨著呢。

就先坐這兒吧。

福臨喚了吳良輔進來。

指著那些東西,對吳良輔說:“都拿去換了。再送新的來。還有朕的床榻,也拿走。換新的來。”

吳大總管人都懵了:“萬歲爺,您讓奴才把您的床榻拿哪兒去啊?這龍榻就這一個,哪兒還有新的呀。”

“拿去扔了。”福臨道,“沒新的就再去做啊。就去做個和坤寧宮一模一樣的來。要更大些的。”

吳良輔不敢忤逆自己主子,萬歲爺的話,誰敢駁回呢?

萬歲爺催得緊,他啊,還得趕緊辦這個差事去。要是晚了——萬歲爺踹人可是很疼的。

福臨想著,太後都能給坤寧宮換新了,他還不能給乾清宮換新麼?

福臨抱著懷裡的含含小美人哄:“含含放心,不過幾日,乾清宮裡,也就都是新的東西了。在這兒,你和朕,用的都是彆人沒有碰過的東西。”

含璋摳了摳福臨的手掌心,大眼睛眨呀眨,看著福臨輕聲說:“我突然覺得,我有點像惑國妖後。靠美色攛掇君王不早朝的那種。”

福臨就笑了。

黃昏落儘,黑夜像是突如其來的,暖閣裡似乎昏暗了那麼一秒鐘,片刻就亮了燈燭。

福臨望著主動索f%e5%90%bb的含含小皇後,含笑親了上去。

他含著一抹甜潤,似情人輕訴呢喃:“不用你攛掇。朕明日不用早朝。”

哪舍得她做什麼惑國妖後呢。從現在開始,一切都是新的。

她會是他受儘寵愛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