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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考場去了。

第一堂課下課,李小姐一走出教師,薑糖就拿出練習簿開始抄寫單詞,五十遍,不算多,畢竟隻有十個單詞。

她必須要在放學之前寫好,原來在酒吧打工,晚上九點到就行,現在換成了茶樓,晚上七點半就得到那。五點四十放學,就算老師不拖堂,加上吃晚飯,時間還是挺緊張的。

陸離從書堆裡翻出他的英文練習簿,嶄新的,連名字都還沒寫。

薑糖寫著寫著,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遞過來了,她偏頭看了一眼,“我有,謝謝。”

陸離晃了晃練習簿,解釋道,“不是,幫我抄一下。”

薑糖繼續奮筆疾書,隨口答道,“我沒時間啊。”

陸離正要說什麼,身旁突然站過來一個人。

班長手裡拿著一個英文練習簿,翻開來,裡麵是抄寫地工工整整的單詞,她往耳朵後邊攏了攏頭發,“就知道你不願意寫,我幫你寫好了。”這是她花了一整節課的時間寫的。

班長叫周娜娜,是班長也是班花,是班花也是學霸,沒陸離那麼霸,但也沒跌出過年級前十。

陸離看了看她手上的練習簿,無奈地說了句,“謝謝。”禮貌而客氣。

也是史上最有教養的大佬了。

但他並沒有接。

直到第二節上課鈴聲響,周娜娜把自己寫的練習簿放在陸離桌子上走了。

經過薑糖身邊的時候,周娜娜看了她一眼,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孟陽說她是婊.子,還殺過人。

趙進用胳膊肘碰了碰陸離,“大佬,怎麼回事,又惹人娜娜傷心。”說完拿起抄好的練習簿翻開看了看,“嘖嘖,我什麼時候能有這待遇啊。”

陸離沒理他,再次拿起桌上嶄新那本練習簿往前麵遞了過去,“幫我抄一下。”

薑糖回過頭來,看了看趙進手裡的那本,“你不是已經有了嗎?我真的沒時間。”

趙進也看向陸離,演的哪一出這是,Miss李小姐說的是抄一百遍,又不是兩百遍。

而且陸離這人,什麼時候把老師的處罰放在眼裡過,人成績好,最後也沒人追究,都是不了了之,從沒見他這麼積極地求罰過。

趙進看了看薑糖,又看了看陸離,又看了看薑糖,又看了看陸離,來回看了有七八遍。

直到一隻粉筆頭飛了過來,小甜甜朝這邊喊道,“你們幾個,乾嘛呢,上課鈴響了五分鐘了都,一個個的,馬上高考的人了,有點覺悟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趙進摸了摸被砸中的額頭,小聲抱怨道,“怎麼就扔我,剛陸離和薑糖也說話了呢。”

陸離端坐好,雙手放桌上,腰背筆直,對小甜甜回了句,“行!”可謂中氣十足,鏗鏘有力。

教室裡後排幾個馬上跟著喊起來,“行!”說完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小甜甜敲了敲講台,繃著一張臉,“行了,上課!”

趙進往陸離那邊擠了擠,“你今天吃了興奮劑了?”

“沒有。”陸離邊說邊看著前麵,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甚至還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知道什麼情緒的情緒,有點熱有點粘。

趙進朝他的目光看過去。

薑糖!

“臥槽,大佬,你發倩了!”

陸離終於收回視線,踢了踢趙進的腿,“小點聲。”

被她聽見多不文明。

其實對於薑糖來說,這個詞,根本算不上什麼,比這不文明多了的詞她都聽過。

小甜甜教的是物理,也是薑糖最頭疼的一個科目,一開始的時候沒跟上,到後麵越來越難。隻好多做點題,努力往前追。

這也是她隨身帶著物理卷子的原因。

放學的時候,薑糖已經把Miss李小姐的五十遍單詞抄好了,她從抽屜裡拿出書包,從後門走出了教室。

剛到教室門口就被一隻手攔住了,陸離斜靠在教室門口的牆上,半個身子往她那邊傾去,十分裝逼地說了句,“我送你。”

薑糖往前走了幾步,說道,“不用,我自己能行。”邊說邊把書包背在肩上。

包帶壓住了她的馬尾辮。

陸離伸出手來,想幫她把辮子抽出來,頓了一下沒敢再動。

他們好像,還沒那麼熟,雖然已經親密接觸過了。

一想到親密接觸,陸離的手心就一陣發熱,那個啥,真軟。

薑糖因為在調整書包肩帶,帶地衣領敞開了一點,隱約可見鎖骨下麵的那個軟軟的那個啥。

操,真白。

薑糖斜眼看了看垂在她肩膀旁邊的手。

陸離很委屈,“我想幫你整理肩帶的,真沒想摸。”

什麼,你還想摸?!

薑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e8%83%b8`前,%e8%83%b8罩帶子是有點兒歪,她低聲罵了句,“流氓!”說完,將領口往肩膀後麵拉了拉。

陸離解釋道,“我說的是書包肩帶,不是你的內衣肩帶。”說完也沒敢再看她,眼睛隨意往四周瞟著,餘光卻盯著人家姑娘的領口看。

怎麼看都像個做賊心虛的大色狼。

這時,樓梯口傳來幾聲口哨,可以說是相當應景了。

班裡幾個男生嘻打哈笑地走過來了,趙進走在最前頭,老遠就在喊,“陸離,叫你打球你也不去,躲這泡妞呢。”

幾個大男生跟著起哄,笑成一片。

薑糖低著頭從那幾個男生身邊走過去。陸離以為她生氣了,趕緊追了上去。

一直走到校門口,她停車的地方。

陸離就在她身後跟著,也不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太想打破這份隱隱約約的曖昧。

“我送你回家。”眼看著她要走,他終於開口。

薑糖靠在摩托車旁,“不用了,孟陽和他的救兵也沒在這。”

陸離踩著地上的小石子,在腳底下來回磨著,“那你送我回家。”

薑糖算了算時間,送他回家加上不吃晚飯的話,茶樓那邊應該來得及。

她測過頭來問道,“你家在哪?”

陸離看著她答道,“泰然路,離學校不算遠。”

然後他看見她眼睛忽然沉了一下,原本明亮的眸子像蒙了一層灰,一瞬間就黯淡下去了,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縱是一閃而過,卻也被他捕捉到了。

薑糖笑了笑,“除了那,哪都行,泰然路,我不去的。”

陸離沒多問,倒是薑糖自己解釋道,“我們窮人都是很仇富的。”

這當然是一句玩笑話,但陸離一點都笑不出來,在他說出泰然路三個字,那一瞬間,她眼睛裡鋪滿冰冷,寂寞而孤獨,太令人心疼。

薑糖發動車子,“我先走了。”說完一溜煙地竄了出去。

真酷。

陸離吹了聲口哨,看她消失在前麵路口拐角,才轉身朝著停在學校門口的騷紅色勞斯萊斯走過去。

薑糖直接到要打工的茶樓,把摩托車停好,去對麵街上買了個牛肉餡餅,又買了杯豆漿,站路邊上吃了起來。

天有點熱,她很快吃好飯,看看時間,差不多七點,從背包裡拿出濕紙巾擦掉手上的油漬。又拿出一張物理卷子,站拐角地方做了幾題。

到了七點二十分,才穿過馬路,走進了茶樓。

這間茶樓很大,有三層,市中心地段,租金肯定不便宜。

門前掛著大大的木質牌匾,題字,陋室銘,筆力險勁,看起來有點兒麵熟。大約是請的某個書法家題的字吧。

茶樓整個裝潢古色古香,文人雅士應該會喜歡來。

晚飯時間剛過,正是喝茶消食的好時候,陸陸續續有客人進來,但又絲毫不顯得喧囂。

比起酒吧,薑糖更願意待在這種地方,安靜。

雖然錢沒在酒吧時候給的多,但下班早,十一點就可以回家了。

薑糖被領班帶到員工休息室,讓她把工作服換上。

她從背包裡拿出前天在這領的洗好的旗袍,對著鏡子盤了個發,館了一支玉蘭簪子。

她臉型標致,頭發盤起來更襯地一張小臉明豔動人,天生的美人坯子,不懼任何發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墨綠色的旗袍,挺溫婉,領口三顆盤扣斜著排在%e8%83%b8`前,下擺繡著幾株蘭花,雖然是茶樓發的工作服,但質地和做工都不錯。

這是她第一次穿旗袍,竟出乎意外地好看。薑糖見過彆人穿,泰然路上的那些太太們就喜歡穿旗袍。

她在鏡子前麵轉了兩圈,溫婉地不像康安路上的人。

葬愛家族扛把子,變身錦繡民國一枝花。

作者有話要說:  陸離:你穿這身真好看。

薑糖:說清楚,是我好看還是衣服好看。

陸離:不穿衣服的你最好看。

薑糖:日。

陸離:日。

***

作者沒事的時候,喜歡看小天使們在文文下的留言,太暖了,暖哭了。

謝謝暖暖的大家!我愛您們!

☆、冤家路窄

薑糖剛來,不會幫顧客泡茶,隻負責端茶。後麵才會教泡茶。

大廳裡,隨時可見穿著一模一樣工作服的女服務員。

茶樓用人急,還來不及給她培訓就上崗了,算是一邊學習一邊實踐。跟著熟練的服務員轉了兩圈,觀察一下,她就知道如何端茶了。

來這裡喝茶的都不是一般人。薑糖看過茶單,一壺龍井一千六,好點的要三四千,再好點的五千往上。

“薑糖,三樓蓮花居送一壺碧螺春過去。”

薑糖接到指示,從泡茶室端了茶,上了三樓。生怕打翻茶壺,她步子邁地很小,耽誤了一點時間。

蓮花居有三位客人,一大兩小,看起來應該是親子關係。

女人穿著一件黑色長裙,頭發挽起,耳邊綴著一對珍珠耳丁,皮膚很白,臉上一直笑意盈盈的,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闊太太,普通人也不會閒的蛋疼跑這來喝兩千塊一壺的破茶葉。

薑糖把茶壺放在桌上,正要走,突然發現其中的那個男孩子一直盯著她看。

哈,這不是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逼孩嗎,還被她強行認了弟弟的。

但小.逼孩好像並不能肯定眼前這個姿態優雅的女孩就是那天在酒吧後門會過的女混混,一直充滿疑惑地盯著她看。

聽趙進說過,這孩子好像叫黃方方吧。

旁邊那女孩,薑糖自然認得,是在酒吧跟她打過架的黃媛媛小公舉。

小公舉此時正在她媽媽旁邊撒嬌,萬不會注意到一個端茶送水的服務員。

薑糖現在在打工,不想惹事,茶樓不比酒吧,一不小心就會丟了飯碗。能不被認出來還是不要認出來吧,大家江湖不見。

黃方方倒了三杯茶,一杯放他媽媽前麵,一杯放黃媛媛麵前,最後自己留了一杯。

黃媛媛端起茶杯,剛嘗一口就把杯子摔桌上了,花容失色,好像杯子裡有毒似的。

“黃方方,你想燙死我啊。”

黃方方小聲說了句,“我也不知道它怎麼就那麼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