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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鬆了口氣。

感覺這樣應該不至於丟人丟得太過分……吧?

看見藥研轉過身要離開,一期一振急忙開口。

「藥研,留步。姬君的腳似乎扭傷了。」

原本真的想走的藥研藤四郎一聽,急忙停下步子轉身看了過來:「怎麼了?我來看看。」

黑色短髮的少年快步走向了夏梨的方向,而一期一振則把審神者放在了她自己特意添置的躺椅上。藥研藤四郎小心翼翼地靠近,並仔細檢查了一番。

「大將這個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藥研告訴一期一振說,「大概就隻是不小心抽筋了而已。等下一期哥幫大將稍微按摩一下就可以了。」

「好的,我知道了。」一期一振點點頭。

眼看著長兄似乎立刻就準備脫掉主上的鞋襪為她按摩,藥研藤四郎急忙開口,準備先說自己要說的事情然後立刻溜走——

他可不想夾在他們中間當電燈泡。

「大將,我希望可以去進行修行。」他說。

在闡述完了自己想要說明的東西之後,藥研抬起頭看向了審神者,卻發現對方輕輕皺起了眉頭。

並不是不願意的表情,也不是因為腳傷而疼痛的表情,而是微微蹙起了眉、看起來似乎正在擔心的表情。

藥研心裡一軟,突然就覺得,即將來臨的修行好像也並不那麼可怕了。

而夏梨也的確是在擔心他。

藥研藤四郎曾經是將軍足利義滿的愛刀,後來歸畠山政長所有。然而當畠山政長準備用藥研藤四郎切腹自盡之時,卻發現怎麼都無法成功切腹——於是藥研便有了護主刀的美名。

後來,藥研藤四郎為織田信長所持。但是在本能寺之變中,織田信長卻用藥研藤四郎切腹自盡——

而藥研藤四郎本體,也一同葬身在了本能寺大火之中。

「藥研為什麼突然想去修行了?」夏梨問他。

「原因……想要變得更強,可以保護兄弟們和大將,可以嗎?」藥研笑了笑,「這種老土的理由您大概會覺得有些乏味吧?」

「藥研——」

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又怎麼會覺得乏味。

但擔心是真的。

藥研藤四郎隻是看了兄長一眼,便又重新看向了夏梨。

「其實是這樣的。」他說,「最近,弟弟們在出陣的時候,除了要對本體刀進行修復之外,身體上麵的傷痕似乎也需要用藥品打點一番,個人覺得可能還是不夠強大的緣故。而時之政府又已經專門開啟了修行通道——所以,為了更好地保護弟弟們,我想去修行。」

「可是那樣你會很傷心的吧?」夏梨問他。

回到曾經敬愛的主人身邊,看到彼時還安然無恙的前主,陪伴著他前行——

然而,無論如何,藥研藤四郎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織田信長跟隨著歷史的車輪前行。

他無權改變他的人生。

而他也無權改變他的命運。

「是啊,」藥研藤四郎回答,「可是,為了變強——」

「請您同意我的請求,大將。」藥研藤四郎端端正正地衝她行了個大禮。

夏梨想要衝過去扶起藥研,卻被一期一振按回了躺椅上。

一期一振自己走了過去,扶起了他的弟弟。

「藥研。」他開口道,「你確定要去修行嗎?」

「是的。」藥研鄭重地點了點頭。

一期一振抿唇,輕輕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便轉過頭去,和藥研一起看向了審神者。

審神者當然還是同意了。

雖然擔心,但這是必須要去進行的修行。

而夏梨也早就拿出了準備好的修行道具給了藥研,在其他粟田口的兄弟們沉睡的時候,先把藥研送上了修行之路。

「姬君還是先休息吧,」一期一振看著夏梨略顯蒼白的臉色心疼地開口,「您今天早上沒課不是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雖然很累了,可是我現在睡不著。」夏梨揉了揉眼睛,「不然一期君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一期一振搖頭,「我留在這裡為您守夜就好。」

「可是你也忙了一天不是嗎?」夏梨微微皺眉,「你先去休息!」

「真的不用——」一期一振說到一半,話鋒一轉,「不然,我陪您聊天?」

「好啊,」心想著聊完了就能把他趕去睡覺的夏梨隨便找了個話題,「對了,鶴丸君說你下午有事……學校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提到這個,一期一振似是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時之政.府那邊似乎對我們的身份進行了不同的設定。」他這樣說道,「我的身份似乎……有些麻煩。」

「欸?」夏梨睜圓了眼睛,「怎麼了?」

一期一振露出了一個似乎是有些尷尬但似乎也覺得很好笑的微妙表情。

「我一直以為上次的粟田口長男隻是個巧合,但是實際上他們給我設定的身份好像是……一個名為粟田口財團的大公司的第一繼承人。」說著,一期一振自己也苦笑了起來,「學校方麵似乎以為我打算投資做校董,並沒有給我成為學生的機會……」

「不,你先等等,這個信息量有點大……」夏梨捂著臉呻/%e5%90%9f了一聲,「所以所謂粟田口財團的總裁是鳴狐先生嗎?」

「大概是吧,」一期一振繼續苦笑,「聽鯰尾說他們在學校也有很多孩子注意著他們呢。」

「啊哈哈哈因為鯰尾君他們的確是很帥氣的嘛!」

「前幾日燭台切先生和大俱利先生以及鶴丸殿他們不是跟姬君您說過想要開一家居酒屋補貼本丸家用嘛,結果燭台切先生和大俱利先生去看房子的時候把對方嚇到了……」

「這個……雖然光忠先生和大俱利先生看起來的確挺兇的沒錯啦……」

「鶴丸殿卻被說看起來像還沒有獨立經濟能力的學生……」

「……等等??學生?鶴丸先生??」他明明是本丸年紀最大的刀之一了吧?!

好吧雖然他長得的確很小……

「次郎先生出門的時候被問是不是某某家族歌舞伎的當家……」

「……啊哈哈……這個……」夏梨尷尬笑。

「不動行光先生出去買酒喝,結果被便利店的工作人員以未成年的理由拒絕了。那天不動行光先生難得清醒但是悶悶不樂地在廊下坐了一整天,博多用滿滿一箱小判來安慰他都好像沒什麼用……」

「……啊……」心疼小酒鬼一把。

一期一振停了下來。

「您睏了嗎?」

夏梨揉了揉眼睛:「好像是有點睏了。」

「那麼您就先休息吧,」一期一振說,「我告退了。」

聊了半天,夏梨也真的是有些睏了。

她躺回床上,看著一期一振退出房間,關上紙門,最後看著他的投影慢慢離開,也漸漸沉入了夢鄉。

她似乎來到了時之政/府。

這裡的人們身著統一的述職裝,步履匆匆地前行著。

有的人帶著付喪神,有的人則沒有。

夏梨以為自己的近侍跟著自己,卻在轉頭尋找的時候沒有看到那個水色頭髮的身影。

「一期君——」

「怎麼,你的付喪神終於受不了你的愚蠢,叛逃了嗎?」

又是那個討厭的聲音。

前島春子。

前島春子也是一位美人。她擁有著極為艷麗的容貌,和夏梨這種較為清麗的美是不一樣的。

她們緩步走到了對方的麵前,麵對麵地對峙著。

「請不要這樣說我的刀劍們,」夏梨嚴肅地反駁到,「他們是不會背叛我的。」

「你又不是他們,你怎麼知道他們會不會背叛你?」艷色逼人的少女冷笑道,「他們隻是付喪神而已,你就不怕他們暗墮嗎?」

夏梨被她徹底激怒了。

「你又不是我的刀劍,你怎麼知道他們會不會暗墮?」夏梨用前島的句式回道,「倒是你,你那樣對待你的刀劍,你就不怕他們暗墮嗎?」

畢竟還是年紀小,前島春子被她的話氣得漲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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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刀劍暗墮不暗墮關你什麼事?!」

夏梨衝她對麵的審神者勾起一個和她的兄長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印出來的笑。

「是啊,所以——我的刀劍暗墮不暗墮,又關你什麼事?」

「你——」

前島春子握住了她身側掛著的刀。

夏梨也握住了自己的。

雖然她不是很擅長劍道,但也並不是一竅不通。

並且……

夏梨知道,對方絕對不會拔刀。

在時之政/府的地盤上私鬥可是會出問題的。

然而,好像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

前島春子似乎恢復了冷靜。

她沖夏梨露出了一個明顯帶著挑釁意味的微笑。

「在這世上總有些人是自以為是的,他們又總是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無可救藥的地步才會被發現。」

「既然她已經墮落了這個地步,你覺得,我是不是需要再推她一把——

幫她進入深淵呢?」

聽到這句話,夏梨一驚,急忙掉頭狂奔。

然而,她已經被前島春子用力推了下去。

為了擺脫對她來說極為可怕的失重感,也為了逃離那個可怕的夢境,夏梨猛地一抖,暫時清醒了過來。

她在本丸。

沒有和前島春子發生衝突,也沒有被推下深淵。

她還好好的。

翻了個身,夏梨再次進入了睡夢之中。

這一次,她發現自己身在一間和室之內。

屋裡陳設的東西都很古式,看起來甚至有點像夏梨曾經在博物館中見到過的東西。

燃燒著的線香發出淡淡的幽香和一縷縷薄薄的煙霧。

它們一起漂浮在空氣之中。

障子門外,似乎有什麼人正跪坐在那裡。

「……露と落ち……」

他在唸著什麼。

她聽不清。

夏梨起身拉開了障子門,卻被院中濃重的霧氣阻礙了視線。

而原本跪坐在門外的人也已遠去。

那聲音也隨之遠去,不曾停下。

「……露と消え……」

她想要出門追出去,卻似乎被限製了行動,隻能待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