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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就說好,忍不住先笑起來,“甭撒嬌,再撒嬌也不管用。”怎麼樣的人,每日疏散筋骨都是很有必要的。

持盈笑得現出亮閃閃的小白牙,仍是近乎耍賴地不肯動,“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會知曉這些的?”不管是書還是筆,都是她聞所未聞的。

“……小時候看到過,如今居然找不著了。我現在算賬那麼快,你以為是怎麼回事?”他隻能這樣跟她說。

“我想得到,所以才急著學啊。”持盈笑著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真不想去遛馬,你也彆去了。好不好啊?”

“……不好。”他又笑著彎身,用力親了她一下,“乖,彆找轍偷懶,沒用。”

持盈哭笑不得的,“可我本來就挺累了,一早起來像是被誰打了一頓似的。”

聽她說的有趣,蕭仲麟笑開來,繼而卻是不由分說地一臂把她撈起來,夾著去往寢殿,“去換衣服。”

“噯……”持盈又氣又笑,幸好之前把宮人都遣了,不然真能讓她窘得臉紅,“換衣服罷了,我自己可以。”心說怎麼就缺你送過去了?

他卻說:“我幫你。”頓了頓,把她打橫抱起來,點了點她的唇,壞壞地笑,“你要實在不想去,我們忙點兒彆的?”

去你的,誰要跟你忙彆的?持盈腹誹著,推開他戲謔的笑著的俊臉。

第068章(更新)

068

持盈架不住蕭仲麟軟硬兼施,換了便於策馬的道袍, 跟他到了建福宮花園。

被侍衛牽著的逐雲一見蕭仲麟, 便高興得一抖鬃毛, 打了個響鼻。

另有侍衛牽來一匹性子柔順的駿馬, 把韁繩、鞭子遞給持盈。

兩個人上馬, 先在空曠遼闊的騎射場裡跑了幾圈兒, 隨後順著林蔭路去往花園深處,兩匹馬不等示意, 便較起勁來, 生怕落在後麵。

如此, 兩個人興致更高, 半真半假地賽前馬來。

鮮花綠樹在眼前略過, 香風襲來,有著暮春時節獨有的氣息。

兩匹馬疲憊之後, 蕭仲麟和持盈原路往回返, 讓它們溜溜達達地走在路上。

蕭仲麟問她:“什麼時候學會騎馬的?”

持盈想了想,“好像是八歲那年吧?央著臨安給我選了一匹小馬駒。”

“那麼早?”他問, “不怕麼?”

“怕,但又特彆羨慕哥哥, 覺得他們在馬上的樣子好神氣。”持盈唇畔綻出柔和笑容, “小廝、護衛不方便教我, 丫鬟、管事媽媽根本不會,隻有大哥二哥有空又願意。結果,沒學幾日, 我就從馬上摔下去兩次。爹爹知道了,把他們兩個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頓,又罰我當晚不準吃飯,但是第二天就給我請了一位騎術很好的女師傅。說起來挺奇怪的,挨了那兩次摔之後,就再也不害怕了,知道小馬雖然會耍性子,但是不會踢我。”

蕭仲麟聽著有趣,“丞相還會打人呢?”那情形,想象不出來。

“怎麼不會打啊,沒打過我而已。連伍先生也打人的。”持盈笑著搖了搖白皙的右手,“小時候,被先生用戒尺打過幾次。那時他一打瞌睡,我就溜出去,跑到他住的院子裡逗鳥、喂魚、看盆景,不小心放跑過兩隻特彆好看的小鳥,一盆蘭草當草拔了——那次奇了,也不是不認識,過後自己都想不通。去找先生招認自己又闖了禍,他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咬定我是故意的。”

蕭仲麟笑開來。

“打是真用力打,手沒多會兒就腫得小饅頭似的,先生一看就後悔了,親自給我上藥,好聲好氣地給我講道理。爹爹每次聽說,都是前腳給我一句‘該,讓你淘氣’,後腳就跟先生說你就不能輕點兒打啊?再這麼打她,我真跟你翻臉。到第二天,先生看我功課上的字跟螃蟹爬似的,臉色彆提多彆扭了。”持盈想起伍先生當時的樣子,笑意更濃。

這樣的事情,說的、聽的,都分外愉悅。

遠遠的一個涼亭裡,沈令言望見說說笑笑的小夫妻兩個,情緒被感染,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沈輕揚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笑了,“看不出來,皇上居然這麼會照顧人。”

“誰說不是呢。”沈令言收回視線,說起正事,“把宋雲香處置了吧,皇後說沒必要讓她見陸乾,更沒必要讓陸乾從她嘴裡聽說那些事。”

“這好說。”沈輕揚語氣淡淡的,“那種人,就該做個糊塗鬼。沒她跳出來,根本不會有這些事。”

“沒法兒說的事。”沈令言搖了搖頭,“不說這些了,說什麼也沒用。賀知非近來怎麼樣?總告假算是怎麼回事?”

“是他父親讓他避風頭吧?”沈輕揚道,“大概是擔心攝政王再出手刁難。”

沈令言道,“回頭你讓人去傳句話,彆讓言官揪住小辮子。”

“行。”沈輕揚應下之後,遲疑地道,“其實,你沒必要再管賀家的事,當做不相乾的人就好。”

沈令言笑,“賀知非總歸待我不薄,該幫的還是要幫一把。”

沈輕揚笑道,“我是真怕那位王爺留意到這些,又發作賀家、跟你鬨彆扭。倒沒彆的意思。”

“不會。”沈令言說,“不會了。”

·

蘇妙儀離開京城之前,正如向持盈承諾的那般,把名下產業、積蓄彙總成冊,連同走賬時要用的印信一並交給路離。

這等事,比起先前那些人命關天的事稍嫌瑣碎,但也更簡單。

蘇妙儀的各大管事來到京城之後,持盈跟戶部打過招呼,讓戶部官員見了見他們,說明現在的局勢。

由此,他們知道老東家被□□,而自己日後則會成為皇商。不要說是前景可喜,便是前程堪憂,也彆無選擇。

夏日來臨之際,蘇妙儀存在各地銀號、銀樓裡的銀兩陸陸續續送到京城,一概充入國庫。

對外,隻說蘇忘體恤朝廷,一心向善,是主動把銀子上繳國庫的。

至於蘇妙儀需要繼續經營、維持的產業,持盈說服蕭仲麟、葛駿、路離分彆派遣一名有經商頭腦的人南下,就此與原先那些大管事合力經營、相互監督。

料理完這些事情之後,她便是置身事外的態度,再不關心,從不詢問。

隻是需要這麼做,不見得好過多少,但若不做,餘生都要意難平。

這件事的後續頗為可喜,在她意料之外:西越另外兩位巨賈曉得蘇忘這件事之後,先後主動進京,分彆上繳三百萬兩銀子,報效朝廷,解百姓之苦。

不管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效法蘇氏,還是越琢磨蘇忘的事情越膽寒,這結果任誰都喜聞樂見。

三大商賈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遜色於他們的殷實商賈亦紛紛效法,取出部分積蓄,交給當地官府。

持盈聽甘藍說完這些,忍不住笑了,“早知如此,真該早些找個巨賈開刀,皇上也不用著急上火這麼久。”

這是甘藍不方便接話的,便隻是笑。

國庫正經充實起來,蕭仲麟、許之煥、郗驍和各部官員都是精神大震,躊躇不決的一些關乎軍兵百姓的事情迎刃而解。隻是,為首的三個每每想到這好光景的由來,總是忍不住神色一黯。

有時候,很想讓持盈針對這些事說點兒什麼,但是,她不肯接話,隻言片語也無。若是主動與她多說兩句,她便是好臉色、好脾氣都消散一空,睜著大眼睛,靜靜的、冷冷的看著他們。

“後反勁兒。這回可是神仙都沒轍了。”一次,許之煥跟蕭仲麟這樣說。

蕭仲麟不由苦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全然的擱置,意味的隻能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最初的麵對,她是不得不出麵罷了。

除了這一點,持盈平日過得倒還算充實,得空就捧著書、對著題演算,每日申時,都按照蕭仲麟的意思,跟他一起去建福宮花園,騎馬跑幾圈,偶爾高興了,趁著他練習騎射的時候,自己與小太監或影衛蹴鞠,回宮時總是額上有汗,但是笑容很璀璨。

天氣一日比一日熱,持盈擔心郗明月在家住的不舒坦,索性派翟洪文把好友接到宮裡住一陣。不管怎樣,宮裡的冰不會有短缺的時候,宮中每一處屋宇都是冬暖夏涼。

郗明月早就想好生陪伴持盈一段日子,便高高興興地住到宮裡,一次看到郗驍,笑說:“我不在家搗亂,趕緊把你的終身大事定下來,侄子我要,嫂子我也要。你找到兒子之後,先讓我幫你帶著。”

“行。”郗驍笑著說,“是得這麼著,入秋之前,我大概都沒時間。處理完兵部那些混帳,還得騰出點兒時間來生病。”

郗明月先是啼笑皆非,隨後緊張兮兮的,“真的假的?不舒坦?”

“哪回不是忙兩三年病一場?”郗驍道,“真當我鐵打的啊?現在是提著一口氣,不敢病。”

郗明月轉頭就跟持盈說了,持盈立刻讓路予得空就給郗驍把脈、開方子調理。

郗驍被煩得夠嗆,拍著自己的臉說,“我真是嘴欠,怎麼就沒想到自己妹妹那張嘴是大喇叭呢?”

郗明月聽了也不惱,由著他數落。

·

端午節之後,蕭仲麟、許之煥、郗驍、葛駿、高啟大刀闊斧的整頓兵部,肅清朝綱,相關官員相繼落馬伏法。

帝王與幾位重臣合力的時候,天大的事情都能乾脆利落地辦妥。郗驍隻是參與者之一,並沒落到以前展望過的六親不認的名聲。

在這之後,沈令言遞交了辭官折子。

蕭仲麟再三挽留,她再三婉拒,留不住,隻能遂了她的心思。

翌日,沈令言把一個四五歲大的男孩兒送到郗驍麵前,低聲道:“這孩子爹娘都病故了,被自家叔父嬸嬸賣給了人牙子,我瞧著實在是可憐。你要是不想養已經記事的,那就再等等,這孩子我收著。“郗驍看著那孩子。瘦瘦的,眉眼昳麗,最讓他留意的,是孩子生了一雙與他相似的鳳眼。

他笑了,“跟我有點兒像。就他吧。”說著換了溫和的笑臉,對孩子招一招手,“兒子,過來。”

沈令言一怔,瞅著他,不知道該氣該笑。

孩子看著他,怯怯的,還有點兒好奇。

郗驍走過去,把孩子抱起來,“幾歲了?”

“四歲。”孩子語聲清脆。

郗驍語聲不自覺地柔軟下來,“叫什麼名字?”

孩子又放鬆了一點點,“小風。”

“小風。郗小風——不,大名叫郗乘風。”郗驍撫著孩子的小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