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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點頭,又道,“依奴婢看,皇後娘娘也會有所舉措。”主仆多年,這還是能夠猜出、感覺到的。

“那麼,有什麼事,我讓輕揚稟明皇上。”持盈手裡又不是沒人,卻選擇把宋雲香交給影衛,便是無意隱瞞皇上的意思。

甘藍嗯了一聲,笑著行禮道辭。

沈令言帶宋雲香回府之前,斟酌片刻,去找林墨,開門見山:“蘇忘其人,你知道多少?”

林墨笑著搖頭,“隻知道是商賈,至於如何發跡,如何聲勢日隆,街頭百姓恐怕都比我知道的多。畢竟,與巨賈有來往的達官顯宦,都是暗中行事。”

“也是。”沈令言笑了笑。他們這些人,腦子裡裝著太多宮廷內外、官場之中的秘辛,但民間、江湖是非,便是力所不能及的,所知的大多是傳聞,不足信。

林墨心頭一動,“這蘇忘,究竟是男是女?”因為相同的一個姓氏,本不該有這種猜測,但直覺告訴他,蘇妙儀與蘇忘有關,甚至於,可能是同一個人。

沈令言一笑,把話題往彆處扯,“這話說的,你還不如索性懷疑蘇道成與蘇忘有關。”

林墨哈哈一笑,“不可能。蘇大人是北地蘇家,用他的話說,在那邊是獨苗苗,與彆處蘇家的唯一的關係,不過是一句五百年前是一家。”頓一頓,又望一眼與她手下一起站在不遠處的宋雲香,“蘇忘的大管事不就在你手裡麼?你怎麼也會做舍近求遠的事。”

沈令言和聲解釋道:“人犯的話,哪兒能當真,我想先心裡有數再問她。”

“這類事——”林墨想一想,“你彆管了,皇後娘娘手裡有這種人。”

“得,那我就放心地摸著石頭過河了。”沈令言就知道這是個人物,跟他開誠布公地說說話,總會有所得。她笑著道一聲謝,轉身離開。

難怪持盈懶得與宋雲香多說,敢情是手裡有消息分外靈通的人。這小丫頭,不定何時就會給人意外。她想著。

回府途中,手下稟道:“平陽郡主今日忙著搬家呢,選的新居就是在沈府斜對麵的那所王府彆院。”

沈令言蹙了蹙眉,知道明月這丫頭在冒壞水兒,卻是不能責怪,更不能阻攔。

那座郗王府彆院,是郗驍三年前命王府管事置辦的,聽說是用什刹海的兩所上好的宅子換的。有一次,她一出門就遇見了去彆院的郗驍,當即給了他一記冷眼,他卻笑笑地說:“辦什麼事兒都得上心,做冤家對頭也一樣,要擺出個架勢來。”

雖是這麼說,他也隻去過彆院那一次,一來二去的,她幾乎已忘記那所宅子。

·

郗驍從王府回到值班房沒多久,便聽說了明月選擇的新居,嘴角一抽,險些又開小差溜回府,轉念便決定隨她去。

妹妹跟他哭了一場,他是再不敢跟她擰著來了。

很多男人都是這樣吧,天不怕地不怕,怕的是小女子的眼淚,不管這小女子是至親,還是至愛。

他讓自己靜下心來,專心處理公務。

未正,乾清宮的太監過來,說皇上有請,他即刻起身前去。

蕭仲麟找郗驍,是為兩件事。

其一,郗驍□□到名下的事,前兩日寫了奏折,今日禮部把這份奏折送到了他手裡。

其二,先前他給四個相關地方官寫了四封言辭懇切態度誠摯的密信,這一半日有了下文。四個人俱是回信時附上奏折,有兩個發力檢舉,彈劾趙習凜與蕭寶明在自己轄區的種種不義之舉,另外兩個則是曾與趙習凜牽扯不清,今時的態度是想戴罪立功。在信件中,莫不是受寵若驚或是感激涕零的態度。

為人處世,不妨偶爾打打人情牌,帝王尤其如此。

有了地方官的配合,這樁牽連甚廣的長公主與駙馬做下的貪墨案,足以讓趙家倒台,定北侯趙鶴的兵部尚書,是如何都保不住了。而若隻從兵部過失著手的話,就彆想從速罷免趙鶴的官職。

這是關鍵。

蕭仲麟先把貪墨案的事情跟郗驍說了說,又把四個地方官通過卓永的人手交上來的奏折推給郗驍,“都是有理有據,沈令言手裡也有一些人證,過幾日就能送到刑部。”

郗驍看過那四道奏折,不難想見到是怎麼回事,心生幾分欣賞之情。無疑,皇上給主審趙家一案的幾個人開辟了一條捷徑,不然,真不知道要磨煩到什麼時候。

“再就是你的家事。”蕭仲麟揚了揚手裡的折子。

郗驍拱手行禮,“還請皇上恩準。”這是一定要辦的一道手續,得了皇上的允準,郗家旁支便不敢跟他鬨騰,不會彈劾他不顧世家大族的規矩率性而為。

蕭仲麟凝視他片刻,“想好了?”

“想好了。”

蕭仲麟沉默片刻,又問:“真想好了?”

郗驍聽得出他語氣裡的困惑,險些笑出來,“臣是三思而行。”

“你想好了,朕卻想不通了。”蕭仲麟雖是這樣說著,卻打開奏折,提筆批示,“準了。話可得說在前頭,日後你若反悔,定是麻煩得很。”

“皇上放心,臣不會反悔。”

蕭仲麟批示完畢,放下筆,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還沒娶妻,就先給自己張羅兒子。”說著就笑起來,“哪兒有你這麼顛三倒四的。”

郗驍也笑了。

蕭仲麟現在很願意跟郗驍閒談,“你是不論娶妻與否,也得□□,是吧?”

“是。”郗驍承認,“皇上放心,娶妻與子嗣,是兩回事。”

“你是攝政王,按理說,我是該張羅著給你賜婚,但是覺著沒那必要。”蕭仲麟道,“你哪日要成婚,跟我說一聲就行,到時我再給你錦上添花,下一道賜婚旨。要是願意一直這麼混日子,我也不好心辦壞事。平陽郡主也是如此,你記下。”

郗驍由衷地謝恩。他最煩的事情,不過是皇室裡的人動不動就想做主他或明月的婚事。

“聽錦衣衛說你家裡有事,回去照看著些。”蕭仲麟道。對持盈那麼好的人,他願意大事小情上體諒一些。

郗驍微笑著謝恩告退。

·

木香從路太醫那裡帶回來的藥丸,很有效果。許持盈吃了一顆,過了小半個時辰,乏力、昏沉感減輕許多,便起身洗漱穿戴整齊,在書房等著路太醫過來。

路太醫名予,前年冬日在葛駿的推薦之下,進入太醫院。

路予還有個兄長——路離。

許持盈與兄弟二人淵源頗深,她如今略通醫術,能輕易辨出飲食之中是否有毒,都是路予的功勞。

路予走進來,一本正經地行禮問安。

許持盈讓他平身,打量片刻。還是印象中的溫文爾雅、玉樹臨風。她示意甘藍木香去門外守著,隨即指一指對麵的座椅,“在太醫院還好麼?”

路予落座,笑道:“還是被那幫老學究當愣頭青,特彆好,你都不知道多清閒。”

許持盈笑了,“官宦家眷請太醫,都不敢派你去吧?”

“彆說家眷了,就算是丫鬟小廝不舒坦,他們都不讓我去。”路予牽了牽嘴角,“當年的小神醫,竟落到了這步田地。但我也知道,他們是顧著五軍大都督的情麵,這才把我供起來的。”

許持盈笑意更濃,“你本不需要進太醫院。”⑩思⑩兔⑩網⑩

“不進太醫院能做什麼?”路予揚眉,“去做白鴿掌門人的副手?打死我都不去。就我那個哥哥,不出倆月就能把我氣死。”

許持盈輕笑出聲。不管是路予還是路離,相見時總會讓她心情愉悅。

路予談及的白鴿,是掌握著各路消息的幫派,不論民間、江湖,隻要小有名氣的人,白鴿都能做到知根知底,如此,外人可以用銀錢換取白鴿掌握的消息,也可以出大筆薪酬請白鴿幫自己解決難題或是脫離困境。

白鴿有百餘年的曆史了,一直都是很特殊的存在,鮮少結仇,與各路人等都是和和氣氣相處。

路離是白鴿現任首領。

“說吧,有什麼事兒?”路予道,“你的脾氣我知道,沒大事絕不會找我。”

“三大商賈之一的蘇忘,身邊有個女管事叫宋雲香。”許持盈直言道,“宋雲香的親朋、心腹,三日內,我要找到,除掉。明日此時,我希望能看到名單,如此才能儘快尋找人手去做。在你看,能辦到麼?”

“可以。”路予神色逐漸轉為凝重,“你也知道,他這兩年都在京城,常住彆影樓,我等會兒就能告假早些回家,太醫院從來不讓我夜間值班。至於人手,你彆管了,他會兩件事一起辦。”

“不用。”許持盈道,“這事兒比較臟,也很麻煩。”

“你的事兒,不管怎樣,他都會高高興興去幫你做成。”路予抿了抿唇,“聽我的吧,不然我還得來回傳話跑好幾趟。要想答謝他,就照顧我一些,彆讓我死在太醫院就行。他還指望著我幫他分擔些事情呢。”

許持盈聽了,有些哭笑不得。

“就這麼定了。”路予又道,“蘇忘發跡至今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想不想聽?”

“隻想知道兩件事:蘇忘是不是女扮男裝?最早是不是官家閨秀蘇妙儀?”

路予點頭,“是。”

“曉得這些足夠了。宋雲香的事情了結之後,對蘇忘也要留意一些。”這個女扮男裝的商賈,應該就是稱她為孽根的女子,亦是把她生下來卻拋棄的女子。知道她的事情,全無必要。有必要的,是防範著她的親信再生出這種是非。

路予即刻起身,“我都記下了,你放心。我這就回府。還有,何時我想在太醫院做出點兒名頭來——”

“跟我說一聲就行。”請平安脈、調理身體都交給路予,旁人自然會高看他一眼,不會再讓他繼續做閒人。

路予逸出大大的笑容,拎起藥箱,快步離開。

許持盈獨自坐了一會兒,起身去了小廚房。心頭的煩躁揮之不去,做點兒事情,總能有所緩解。

路予回到太醫院,很順利地得到提早回家的準許,離宮回家,換了身衣服,便策馬去往彆影樓。

彆影樓是個酒樓,去年開春兒建成的,共五層,待客的隻有下麵三層,提供的菜肴,大多數味道辛辣,羹湯隻有五道,茶與酒更是都不超出三樣。

路予首次進到彆影樓,通過掌櫃的、夥計的擔心抱怨了解到這些,笑得打跌,說這是好事兒啊,難得路離也有明知虧本兒還要做的敗家行徑。

但在後來,事實告訴他,對於一些特定的行